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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武夷山中


  上回說到摘天星大吼一聲后,便撲劍而絕。\\www。qВ5、c0m\甘鳳鳳想不到這個巨盜,自絕時仍這么兇悍,幾乎給他嚇了一跳。她一掌將摘天星的尸體拍飛,同一時間,樵漁雙俠也雙雙將兩條惡鯊打發掉。

  這一場惡戰就這樣結束了:摘天星、漢水二鬼以及三十六條惡鯊,除了給封穴點倒之外,全部被殲,無一漏網,四處逃散的只是一些勤雜人員和其他的黑道人物。神風教在東南的一根支柱,便這樣倒了下來。

  四五個給黑俠、肖小琳點穴倒在地上不能動的惡鯊,這時忙求饒命。甘鳳鳳問:“趙大俠、肖女俠,你們看這五個水賊怎么處置?”

  趙子榮看了這幾個賊人一眼:“放了他們吧!”

  樵俠忙說:“黑俠,放不得,要是放了他,準會為害沿海一帶的漁民。”

  漁俠說:“他們是摘天星同生共死的兄弟,過去在東海上劫船越貨,手段異常殘忍,不知殺害了多少人,我看殺了他們算了。”

  黑俠趙子榮皺皺眉,不再出聲。小蛟兒說:“大伯,大嬸,我看廢了他們的武功,放他們走吧。”

  樵俠說:“這樣也好。黑俠,你看怎樣?”

  肖小琳回答:“我同意,以免他們再危害平民百姓。”

  小蛟兒給這五條惡鯊每人一掌,不但廢了他們的武功,同時也拍開了他們被封的穴位,說:“你們走吧!今后你們若再心存歹念,恐怕漁民村婦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好自為之了!”

  這五條惡鯊,那里還敢說話?一個個垂頭狼狽而去。

  黑俠夫婦剛才見小蛟兒一拍之下,連廢帶解,手法怪異,招式奇特,不禁大為折服。因為武夷劍派用劍打穴的功夫,非得用本門派的掌法拍解不可,其他門派的人是無法拍解的。可是小蛟兒也不問被封的是什么穴位,一掌之勁,不但解了他們所點之穴,同時也廢了賊人的武功。其他的不悅,單是內力的深厚,已令人心服了!肖小琳不由贊了—聲:“少俠多俊的武功呵!不知尊師是誰?”

  甘鳳鳳說:“肖女俠,他的師父可多了!梵凈山地賢夫人是他的師父,三不醫徐神仙也是他的師父,還有奇俠一枝梅夫婦也曾經指點過他一些功夫。”

  黑俠夫婦一聽是地賢夫人和徐神仙這兩個都是名動武林的前輩,一邪一正,已是驚訝不已了,后來再聽到奇俠一枝梅夫婦,更是驚愕。因為奇俠一枝梅慕子寧,曾經是自己的同門師弟,不由改容相敬:“怪不得少俠有如此俊極的武功,原來有這幾位高人指點。”

  小蛟兒說:“晚輩生性愚笨,雖有高人指點,仍學不到二成,還望趙大俠、肖女俠多多指點才是。”

  黑俠說:“小兄弟客氣了!小兄弟的武功,是可以傲視天下群雄了,令人羨煞不已。”

  肖小琳說:“小兄弟,希望你有機會,到我們武夷山來玩。”

  “一定一定,晚輩有機會,就前去拜訪趙大俠和肖女俠。”

  “小兄弟,那我夫婦在武夷山等侯你們到來了,可別令我們失望呵。”

  肖小琳說完,便與黑俠趙子榮相偕而去。他們夫婦一走,小蛟兒和甘鳳鳳與漁樵雙俠轉回神風教總堂,總堂里早已是空無一人,不但重傷的賊人走了,就是連瓦面上給小蛟幾點了昏睡穴的那十多個射手,也不見蹤影,不知是時辰已過,這些人穴位自解醒過來走了,還是悟心大師將他們一一救了去。

  甘鳳鳳說:“既然人走*光了,我們干脆一把火燒了這賊窩,以免再為神風教人所用。”

  漁俠說:“不錯,燒了的好。”

  在他們火燒了神風教福建總堂之后,天色巳漸漸明亮,他們在晨曦之中,聽到遠遠有人吵吵鬧鬧的朝這里奔來。漁俠說:“看來是附近鄉民和尚跑來救火了,為了別引起麻煩,我們走。”

  于是,他們悄然離開了西山十八洞,來到一處半山亭內,漁樵雙俠問:“小兄弟,小妹妹,你們今后打算去哪里?”

  小蛟兒說:“我打算先去涌泉寺看看悟心大師,看能不能給他化解身上的毒,然后再去武夷山拜訪黑俠夫婦,以后便去雁蕩山。大伯大嬸,你們呢?”

  樵俠說:“我們轉回百丈崖藍溪,小兄弟,看來我們也要分手了。”

  “我們不能一塊去武夷山嗎?”

  樵俠搖搖頭:“武夷是名門正派,我們這些邪門歪道的人不敢高攀,二來肖老掌門為人太過嚴肅,不茍言笑,怎容得我倆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一見我們客客氣氣,話也不多兩句,我們何必去自討沒趣?如坐針氈?”

  漁俠也說:“小兄弟,我們和那肖老頭子性格不同,一向沒有往來,我們不想去打擾他了,再說我們出來這么久,家中的壇壇罐罐,不知有沒有給山里的猴子竄進去,翻得亂七八糟,我們真想回家看看。”

  甘鳳鳳問:“大伯大嬸,那我們幾時能見面?”

  漁俠說:“我們常在百丈崖,小妹只要高興,隨時都可以來看我們。要是小妹和小兄弟有事需用我,只要派個人來,或者是捎個口信來,我倆哪怕山高路遠,也一定趕去。”

  “大伯大嬸,那我們先在這里多謝啦!”

  小蛟兒也說:“大伯大嬸,我們也是,只要大伯大嬸需要我們,我們聞訊,也必然趕來相幫。”

  漁俠笑著:“好,那我們一言為定。”

  這一對行為怪異的夫婦就這樣分手而去,他們來得瀟灑,去得也瀟灑,他們不是沒有感情,而是這種離合經歷過太多了。沒有分離,哪有相見的歡樂?朋友之間,哪能永遠相聚而不分離的?正因為經歷太多了,所以他們分手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反而是小蛟兒仍站在半山亭上,長久地遙望他們的背影,直到不見了他們的身影,才回過頭來,說:“鳳鳳,我們也走吧!”

  甘鳳鳳一笑:“我還以為你舍不得離開這里,一直望到明天哩!”

  “鳳鳳,你不懷念他們?”

  “懷念呀!我怎么不懷念了?”

  “那我們多望望他們不好?”

  “多望望有什么用?你真的想和他們長久住在一起,你就想辦法在—處地方住下來,然后,傳話給他們,他們不就趕來了?以后,再拖住他們,不讓他們走,不就行了?”

  “他們愿意嗎?”

  “這就看你怎么對人家啦!要是你像肖老頭兒,恐怕他們一天也住不了。”

  “鳳鳳,這事等消滅神風教后再說吧!不消滅神風教,恐怕我們住一天也不會安寧,他們也不會讓我們安寧。”

  隨后,他們去涌泉奪拜訪悟心大師。悟心大師一聽是小蛟兒和甘鳳鳳來到,慌忙出寺門,降階相迎。

  悟心大師不但在武林中有一定的聲望,就是在佛門中,也是一位頗有名望的高僧,他在涌泉寺掛單,甚得寺內眾僧的尊敬。在平日,他是不出寺門,也不接見任何來訪者的。終日閉門面壁而坐,靜心修佛。他為了挽救五臺山的所有寺院、眾僧,不顧自己,毅然服下了神風教所賜的什么長生丸,聽教主的調遣,換來黃岐士的一句諾言:從此不擾亂五臺山的清凈,不殺害寺僧。他像佛祖所說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黃岐士當時想得到他,也想取信于天下,在眾僧面前答應了這句諾言。當然,要是黃岐士一旦成為了武林盟主,一統江湖,他就完全不去遵守。直到現在,黃岐士雖然在長江南北各地,建立了自己強大的勢力,但仍不能一統江湖,君臨武林。起碼少林,武當、點蒼、峨嵋、丐幫,這些名門正派,就沒有買他的帳,丐幫的弟子,甚至還與他為敵。自從出現了一個紅衣女魔,跟著又出現了—個小蛟兒,在湖廣一帶,便弄得神風教人手忙腳亂,最近還出現了兩個怪影,在江西、福建一鬧,神風教更是心慌意亂,既追蹤小蛟兒和紅衣女魔,又要對付兩個怪影,還要捉拿江湖上出現的一對怪郎中夫婦。因為怪郎中能化解神風教的毒,黃岐士不免感到心慌緊張,急于要捉到這對怪郎中夫婦了。毒,是神風教控制各地陰鷙不馴的英雄好漢,能為他賣命,一旦失效,給人化解,神風敦就沒有多少人為教主效力了。黃岐士又怎會不感到害怕?

  悟心大師見到小蛟兒和甘鳳鳳,合十稽首說:“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兩位施主,真信人也,老衲遲來迎接,望兩位施主恕罪。”

  小蛟兒慌忙說:“不敢。”

  甘鳳鳳說:“老和尚,你真客氣呵!”

  “哪里,哪里!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

  悟心大師帶他們進入自己的禪院。這是涌泉寺特別安排悟心大師掛單留寺的單獨一間小院,陳設古樸,清雅大方,地方僻靜,靠近涌泉寺最西的一角。不但外人,就是本寺的僧人,也極少到這座小院。看來因為悟心大師是神風教總壇派來福建總堂的護法長老,而悟心大師不愿在總堂居住,摘天星便吩咐寺院主持,有意安排悟心大師住這么一個僻靜之處,以便神風教的人深夜躍入寺內來見悟心大師,不必經過寺的大門。

  悟心大師請小蛟兒、甘鳳鳳坐下,隨后命小和尚奉上香茶和一些新鮮水果,小蛟兒開門見山的說:“大師,在下今日來訪,并不是為了別的事,而是在下想醫治、化解大師身上的毒。”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好意。老衲身中之毒,別人是難以醫治化解的。”

  甘鳳鳳問:“你不讓我們看看,怎知我們不能醫治化解呢?”

  悟心大師搖搖頭:“二俠好心,老衲心領。神風教之毒,沒有教主的解藥,恐怕是徐神仙到來,也難以化解。”

  小蛟兒問:“大師,你身中何毒?”

  “中什么毒,老衲也不知道。只是到時得不到教主所賜的解藥,便有刺心鉆骨之痛,最后慘痛而死,死時面目全非。”

  “大師,教主幾時派人送藥到來?”

  “每年十月。”

  “大師,是不是臨發作前的半個月,大師便感到渾身無力,心悶難受,六神無主似的?”

  悟心大師驚訝:“施主從何得知?”

  “因為在下曾僥幸化解了一位像大師一樣中毒的人。”

  “哦,誰?!”

  “丁一山。”

  “河南丁副總堂主?!”

  “丁一山在神風教任何職,在下不知道,但知道他是丁岐鳴前輩的關門弟子。”

  “那就是丁副總堂主了!”

  “大師,在下既然能化解他身上之毒,也有可能為大師化解。請大師伸出手來,讓在下診診大師的脈。”

  悟心大師雖然是出家人,有道高僧,生死看得極淡,一般很少激動,但他聽了小蛟兒的話后,神情也有點激動起來:“阿彌陀佛!要是施主能化解此毒,那是武林之幸,不知解除了多少人的痛苦。”于是,他伸出手來,讓小蛟兒診斷。

  小蛟兒診斷了一會說:“從脈搏的跳動和大師的眼神來看,大師所中之毒,與丁一山身中的毒一樣,在下可能化解得了。”

  悟心大師驚喜:“阿彌陀佛!這就有煩施主醫治、化解了!老衲將感激不盡。”

  小蛟兒對甘鳳鳳說:“鳳鳳,麻煩你守護著禪院,千萬別讓任何人前來打擾。”

  “我知道啦!”

  小蛟兒從行囊中取出幾支銀針,一下封住了悟心大師幾處經外奇穴,然后說:“在下為大師排毒了,請大師放松全身經脈,心莫旁騖,任何驚擾,也視如無。”

  “施主放心,老衲自問還有這份定力。”

  小蛟兒雙掌便按在悟心大師背后兩側的穴位,暗運自己體內真氣,徐徐輸入悟心大師體內為他排毒了。不知是幾支銀針的奇效,還是小蛟兒一身奇厚真氣的效力,或者悟心大師內力比丁一山來得深厚,定力比丁一山好,小蛟兒只用一炷香的時間,便將悟心大師積郁在心臟之毒,幾乎完全排除于體外了。小蛟兒將幾支銀針拔除,最后一掌拍在悟心大師的靈臺穴上,悟心大師立即吐出一塊紫黑色的血塊,腥臭難聞。這血塊一吐出,悟心大師頓時感到全身經絡、真氣暢通舒爽,毫無半點阻滯,精神大振。這說明,悟心大師身上之余毒已徹底排除。

  小蛟兒松了一口氣說:“在下僥幸能為大師化解,排除身上之毒。大師今后可以不再受神風教人牽制了。”

  悟心大師一躍而下云床,合十稽首拜謝說:“老衲想不到施主武功蓋世,醫術也這么神奇,真是世間少有的奇醫,實在難能可貴。”

  甘鳳鳳問:“老和尚,你知不知道他是何人的弟子?”

  悟心大師愕異問:“他不是梵凈山的弟子么?”

  “他呀,是三不醫徐神仙最后的—個關門弟子!要不,哪能化解你身上之毒?”

  悟心大師驚訝:“徐神仙的關門弟子了!”

  小蛟兒說:“大師,在下武功出自梵凈山,而醫術,卻是徐神仙所傳。”

  悟心大師感嘆的說:“怪不得施主有如此仁心仁德,真乃武林之幸,江湖之福。”

  小蛟兒問:“大師今后有何打算?”

  “看來老衲要速離福建,轉回山西五臺山,告知五臺山各寺眾僧,以防神風教了。”

  “大師所想,正與丁一山所想一樣。”

  “哦,丁施主已趕回丁家寨了?”

  甘鳳鳳說:“是呀,大師回山西,可以與他聯手,共同對付神風教,我們在長江上下一帶,專門與神風教作對,而大師和丁施主,在黃河一帶與神風教人為難,這樣,神風教顯得頭來就顧不得尾了,他們不手忙腫亂,疲于奔命才怪呢!”

  “施主所說極是,老衲還可以聯絡五虎斷門刀的人和終南山全真教,一并牽制神風教。”

  小蛟兒問:“大師,他償能答應?”

  悟心大師黯然,面露悲痛之色:“終南山黃木道長和斷門刀的少掌門,不甘心為神風教效命,暗暗幫助了一些俠義人士逃脫了神風教的魔掌,為黃岐士知道,斷了賜藥,死得極慘。黃岐士還掩飾真相,對外揚言,他們因公而死。看來,他們的同門師兄弟和親人,還不知其真情,老衲得告訴他們一聲。”

  小蛟兒說:“既然這樣,大師,我們也不便在此久留,誤了大師的大事,就此告辭。”

  “請施主別急,用些素食齋飯,再走也不遲。”

  “不不,在下兩人,還有他事趕去別處,請大師見諒。”

  “阿彌陀佛!那老衲也不敢強留施主。施主走后,老衲也會馬上離開此地。”

  小蛟兒和甘鳳鳳告辭而去,離開了鼓山,他們隨便在山下的一間飯店匆匆用過飯后,便取道北上。甘鳳鳳問:“蛟哥,我們現在去哪里?趕去雁蕩山嗎?”

  小蛟兒心下有些黯然,答道:“是。不過,我們先去武夷山,拜訪黑俠和肖女俠,然后才去雁蕩山好不好?”

  甘鳳鳳注意到小蛟兒面上有點然難過之色,問:“蛟哥,你好像有什么不高興的?什么事叫你不高興了?”

  “鳳鳳,黃木道長和斷門刀少掌門之死,我好像有責任。”

  “哎,你有什么責任了?”

  “我要是當時能為他們化解身上之毒,他們就不會死了!”

  “你當時能化解他們身上之毒嗎?”

  小蛟兒不出聲。甘鳳鳳又說:“這不關你的事,你當時不會,你見了徐神仙之后,學到了他的醫術,看到了解毒篇才會的。可以說,你半點責任也沒有。我還以為你不想去武夷山而不高興哩!”

  “去武夷山我怎么不高興的?”

  “你沒聽漁樵雙俠說,那老掌門肖老頭子,一副正人君子,不喜歡接見我們這些旁門左道的人。尤其是你,功夫出自梵凈山,梵凈山一向在中原武林人士的心目中,視為邪教,何況你母親過去與他們結怨,現在又是神風教湖廣總堂的總堂主,他會有好臉色給你看嗎?”

  “那,那我們還去不去?”

  “你看呢?”

  “既然這樣,鳳鳳,我們不去算了。”

  “那你不失信于黑俠和肖女俠嗎?”

  “這……”

  “我說呀,還是去!看看那肖老頭兒用什么態度對我們也好。”

  “鳳鳳,這又何必呢?”

  “蛟哥,你是男子大丈夫,出言如九鼎,我不想你變成了一個大胖子。”

  小蛟兒茫然:“我怎么變成一個大胖子了?”

  甘鳳鳳“撲嗤”一笑:“你沒聽說食言者自肥么?不守信的人,往往會變成一個臃腫的大胖子!”

  “那我們還得去了?”

  “當然去呀!看看肖老頭那老古董是什么樣兒也好,他要是敢得罪我們,我叫他有好看的。”

  “噢,鳳鳳,你可不得亂來!”

  “蛟哥,那老古董要是趕我們走呢?”

  “我們登門拜訪,他不會這樣無禮吧!”

  “我是說他真的趕我們走,那怎么樣?”

  “那我們只好走。鳳鳳,你總不能和人家打架吧!”

  “人家敬我一尺,我敬人家一丈,誰要是罵我一句,我就還他十句!”

  “鳳鳳,你這不是去惹是生非了?哪里是什么登門拜訪的?”

  “你能容忍別人對你侮辱?”

  “鳳鳳,你要是這樣,我寧愿變個大胖子也不去了。”

  “你怎么這般沒膽量的?好啦!我不去鬧事就是。那老古董說什么,我當沒聽見,這總可以了吧?”

  “鳳鳳,你說話要算數才好呵!”

  “放心,我害怕變成一個大胖子的。”

  小蛟兒仍不大放心,瞧了鳳鳳一眼:“你不會是騙我吧?”

  “哎,我騙你干什么呵!其實,我也不想去見那老古董,我聽人說,武夷山的風光極美,我只是想去看看武夷山而巳。”

  “那好,我們拜見了黑俠和肖女俠之后,便馬上離開,去看風景。”

  “不錯,不錯!這就不會生事了。”

  小蛟兒真不知道鳳鳳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反話。早知會這樣,小蛟兒就不會答應去武夷山拜訪黑俠夫婦了。

  武夷劍派偽所在地,是武夷山脈中景色最美的小武夷山,位于福建建寧府的崇安縣西南三十多里的地方,方圓有一百多里,四周都是溪谷,不與其他的山嶺連接,自成一處。

  武夷山與其他有名的風景名山迥然不同,它山山嶺嶺,巖石皆成赤色,倒影在碧綠的溪水中,景色分外的迷人,有“碧水丹山,別具一格”的美稱。它主要的特征,有“三三六六”的迷人景色。三三得九,指美如綠帶似絲絹一樣的九曲溪;六六三十六,指三十六座奇峰突起的山峰。另外還有令人向往的仙洞七十二處,名巖九十九地。三十六座山峰,仿佛是鬼斧神工,雕琢異常迷人,錯落分布在九曲溪畔的遠遠近近,那彎曲碧綠如帶的九曲溪,纏繞著眾多的山峰流轉,真是曲曲山回轉,峰峰水抱流,兩岸山巒倒映,每曲各有異境。多少年來,人們給武夷山的峰、巖、溪、洞,取了很多動人的名稱,還流傳了不少美麗動人的神話故事,它是東南美景名勝之地,奇秀冠東南。

  有人說,武夷山的山山水水,云煙變幻無窮,山色水色清秀無比,既有黃山奇峰云海的異景,又有桂林綺麗迷人的山水特色。全長十五里的九曲溪,從一曲的武夷宮到九曲的星林,不但曲曲溪水清澈見底,碧綠如絹,而且兩岸的山色如畫,天然美景,要是泛舟乘筏九曲溪上,那真是置身于長河的山水畫廊中,幾乎每一步一景,舟移畫轉,不論從哪一個方向望去,皆各自構成一幅令人驚嘆、遐思的畫面,美極了!也詩意極了!舟筏時而掠過險灘,時而泛游碧潭。水淺處急浪飛濺,宛如灑落萬顆明珠,水深處波平浪靜,溫如處子。又叫人觸景生情,浮想聯翩,心醉于這奇景的山水中。

  小蛟兒和甘鳳鳳日夜趕路,他們從福州出發,走古田,過建安,經建陽,入崇安,兩天之后,便出現在武夷山勝景的武夷宮前面了。武夷宮,是步入武夷山風景勝地的入口,也是浮舟乘筏暢游九曲溪的。

  傳說,在唐堯時代,這一帶仍是蠻荒之地,更沒有武夷山這名稱,彭祖一家人來到這里居住,當時是洪水泛濫,民不聊生,彭祖的兩個兒子彭武和彭夷,也像大禹一樣,開山挖河;疏通洪水,從而涌現出這一片美景勝地,百姓得以安居樂業。他倆所挖的河,就是現在的九曲溪。后人為了紀念武、夷兩兄弟,便將這一帶山峰取名為武夷山,并在九曲溪匯入崇陽溪的地方,建造了武夷宮。

  小蛟兒到了武夷宮,初時以為這就是武夷劍派的所在地,向人詢問黑俠趙子榮夫婦住在哪里。人們見這么一對陌生的青年男女到來,男的器宇昂揚,俊逸灑脫;女的清麗絕俗,嬌美無比,以為這么一對壁人,是來武夷山玩水,欣賞武夷山的山景水色,見他們打聽是黑俠的住處,才知是武林人士。黑俠、肖女俠在武夷山,可以說是無人不曉,就是連三歲的小孩,也知道黑俠和肖女俠之名。一位老者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問:“兩位找黑俠有什么事?”

  小蛟兒一揖說:“在下兩人,特來拜訪趙大俠和肖女俠,煩老丈指點。”

  “他們離這里還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在八曲的白云巖中,陸路不大好走,要是由水路乘舟而去,就方便多了,而且還可欣賞兩岸風光。”

  “多謝老丈指點。”小蛟兒謝過老者,轉問鳳鳳:“我們走陸路?還是走水路?”

  甘鳳鳳一直在巫山牛長,登山越嶺,走得多了,卻極少坐船,又聽老者說坐船可欣賞兩岸的風光,便說:“路,我們走得多了,還是坐船去口吧!”

  老者說:“兩位要是坐船,小老正有一葉輕舟,正要回九曲星村,經過八曲。到了八曲,兩位上岸,便可到達白云巖。”

  “那就麻煩老丈啦!”

  “兩位請隨小老來。”

  這位老者,年約五十歲上下,雙目炯炯有神,步履穩健,走路呈八字形,小蛟兒一眼看出,這可能是九曲溪上的一位漁翁,行船走水,極有經驗,而且一臉忠厚純樸之色,有點像自己的爺爺,便放心跟他登上一葉小舟。甘鳳鳳第一次坐上這么葉片似的小舟,既新奇也擔心,問:“老丈,這么一葉小舟,在溪水中不會翻吧?”

  老者一笑:“姑娘放心,就是在灘高水急之中,它也翻不了!姑娘,坐穩了!”老者說完,撐篙一點岸邊,輕舟便平穩的向溪中漂去,武夷宮便給拋到舟后。

  甘鳳鳳一進入武夷宮時,就為武夷的遠山近峰的異景所迷住了,現在坐在小舟上,更是凝神的打量欣賞兩岸的山景水色。她遙見岸北一座奇特的山峰,上大下小,宛如一頂王冠,擺放在地面上似的,雄偉壯麗,她好奇地問老者:“老丈,北面那座是什么山峰呵!頂大腰小的,不怕折斷下來壓死人嗎?”

  老者說:“姑娘,那是九溪畔的勝景之一,我們稱為大王峰,又有人叫它為紗帽巖,它千百年都是這樣,怎會斷拆下來。”

  “它四壁光光滑滑,怎么上山頂呵!”

  “姑娘,它南面有一條裂縫,從裂縫沿梯而上,便可登上山頂了。聽武夷劍派的人說,奇俠一枝梅慕容子寧,小時候頂喜歡爬上這大王峰玩,在山頂上練武揮劍。”

  小蛟兒問:“奇俠一枝梅經常來這里嗎?”

  老者搖搖頭:“不經常來,頂多一年來一次。小老不大明白,奇俠這么一個好人,肖老掌門卻偏偏將他趕出了武夷劍派,弄得武夷山的平民百姓,都搖頭惋惜。”

  甘鳳鳳問:“是不是奇俠愛上了小魔女,才將他趕出教門了?”

  “姑娘,其實小魔女為人也極好呵!名字雖然帶邪氣,人卻比任何人都來得正派,仗義行俠,嫉惡如仇。他們一對,真是人間一對美好的夫婦,小老不知道肖老掌門憑什么去反對他們,連他們結婚的喜酒都不去喝,還是肖夫人徐冰女俠帶了一些弟子前去祝賀。”

  小蛟兒問:“老丈,白燕女俠有沒有來過這里?”

  “只來過一次,以后就不來了。”

  “為什么!?”

  “什么原因,小老也不清楚,聽說小魔女白女俠跟名門正派的人合不來,曾說過武夷劍派是個糊涂劍派,肖老掌門聽了大為不高興。”

  甘鳳鳳笑著:“小魔女這句話沒有說錯呵!我看不但是武夷劍派,除了丐幫,所有的名門正派。差不多都是糊涂派。”

  小蛟兒急說:“鳳鳳,你別亂說的。”

  “我說錯了嗎?要不是名門正派的人糊涂,能讓神風教的人坐大成勢嗎?”

  “鳳鳳,我求求你!”

  “好啦,我不說了!”

  老者困惑地望著小蛟兒和甘鳳鳳,問:“兩位不是跟武夷劍派有什么過節吧?”

  小蛟兒忙說:“老丈別誤會,黑俠和肖女俠曾經幫助過我們,我們特來感謝他們。”

  老者說:“我看兩位也是好人。”

  甘鳳鳳笑問:“你怎知我們是好人了?”

  “小老自問一雙老眼不會看錯人。”

  小蛟兒說:“多謝老丈,我們的確不是壞人。”

  說時,小舟一個轉彎,從一曲進入二曲,朝北而行,只見溪的西岸,兩峰對峙而立,西側一峰,臨溪而立,嬌若仙女,巖壁峻秀,峰頂草木青翠蔥蘢,就像一座石雕美女,臨水亭亭玉立,令人傾倒。而東側的一峰,卻崢嶸險峻。兩峰相比,風格殊異。甘鳳鳳問:“老丈,這兩座是什么峰啊?”

  老者說:“西邊的是玉女峰,東邊的是鐵板嶂,這兩座山峰,我們當地人還流傳著一個神話故事。”

  “哦,什么神話故事?老丈能不能說來聽聽?”

  “傳說天上有位仙女,喜愛人間的美景,來到了武夷山,便迷上了這里的風光,舍不得離開了!臨溪梳洗,含情顧盼。玉女峰下有一處深潭,名為浴香潭,傳說是仙女沐浴的地方,峰側有一處巖石,你們看看就是那處刻有“鏡臺”二字的巖石,是仙女梳頭的地方,叫妝鏡臺。和仙女相愛的大王也跟隨來了。誰知妒忌他們的鐵板鬼,不懷好意,暗暗向玉皇告密。玉皇一怒之下,說他們私自下凡相愛,有違天條,便將他們變成了兩座山峰,就是現在的玉女峰和大玉峰。鐵板鬼還不死心,自己死皮賴臉化成了一塊巖石,橫在他們的中間,叫他們近在咫尺,而沒法見面。”

  甘鳳鳳說:“怎么這個鐵板鬼這么的可惡?你們怎么不將它敲碎搬掉呢?”

  小蛟兒說:“這是故事,人們編的,你卻當真的了?”

  “編的也要搬開這鐵板鬼才對。”

  老者見甘鳳鳳這么天真、認真,笑了起來:“姑娘,還有另一種傳說哩!”

  “哦,又有什么傳說了?”

  “有人說,這鐵板嶂是仙女跟前的一位貼身丫頭。她見仙女、大王變成了巖石,心痛欲絕,也離開了天廷,跑來這里,想將仙女和大王連在一起。”

  “老丈,那她怎么橫在他們中間呢?”

  “因為她正想搬動時,給玉皇發覺了,也將她變成了一塊巖石,變成了現在的鐵板嶂,不能動了。可是,她還在為仙女、大王兩峰傳話捎信呢。”

  “這故事,比上一個編得好多了!”

  看來,廣大人民群眾的心理,還是喜歡美滿的結局,不喜歡令人心碎的悲劇式的收尾。總喜歡好有好報,惡有惡報,不喜歡好人得到惡報,而惡人反而享盡榮華富貴。

  隨后他們穿過三曲、四曲、五曲,六曲,七曲等溪面,小舟時而在險灘急流中航行,時而在波平浪靜的碧潭中前進。他們欣賞了高峻挺拔的小藏峰,隱沒在茫茫煙云中的隱屏峰,遙看像布帛垂掛晾曬的仙掌峰和那奇特似斷又接的接筍峰,驚嘆那風光近似武陵的小桃源和座座山巒翹首東望的三仰峰,真是一步一景,步移景轉,回首再望,畫面又回然不同。

  過了七曲,前面便是水急灘高的八曲了。在溪水的轉彎處,老者指著北面的兩座山峰,說:“西邊的一座,便是武夷劍派的所在地白云巖,東邊和它對著的是品石巖,你們上岸沿著小溪而上,便到達了。”

  小蛟兒一揖說:“多謝老丈!”同時付給了老丈一錠十兩重的銀子。

  老者睜大雙眼問:“公子,你這是干什么?看不起我小老?”

  小蛟兒一時茫然:“老丈……”

  “請公子收起來!小老不希罕這么錠銀兩,小老只是回家順路搭上你們而已,并不是圖你們的銀兩。”

  “不不!這只是在下的一點不成意思的敬意,望老丈笑納。”

  “你們要是敬小老,那請快將銀子收回去,別說你們是黑俠,肖女俠的朋友,就是不是,小老也不能收下。”

  老者說完,面色不悅的用竹竿一點岸邊巖石,便將小舟蕩了開去。小蛟兒遙空而拜問:“老丈高姓,容在下以后有所報答。”

  老者說:“不用了!小老無名無姓,九曲溪上捕魚人。”說著,小舟已蕩進了八曲的急浪之中,甘鳳鳳說:“蛟哥,老丈不要,我們就走吧!以后有機會再報答他也不遲。”

  小蛟兒說:“想不到武夷山民風如此純樸,令人敬仰。”

  “我們溪山的人,也是這樣哩!”

  小蛟兒和甘鳳鳳沿小溪北上,兩旁樹多林密,流水潺潺,禽鳴鶯啼,溪中溪旁,巖石光潔可愛,處處可供人歇腳納涼。不久,他們便走到白云巖山下,有一條石階可登白云巖,在那云深叢林中,隱現房宇,白云巖又名靈峰。山腳下的石階旁,豎有一石碑,上面刻著“靈峰”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他們拾級而上,半山有座石牌坊,上面又橫刻著“武夷劍派”四個大字,一旁深有“肖飛雨書”四個小字,也是寫得筆力雄健、蒼勁有力。肖飛雨在武林中,可以說得上是一位文武全才的高手,年青時風流瀟灑,倜儻不群,想不到在老年時,卻越來越頑固、糊涂。氣得徐冰女俠搬到白云庵去住。肖飛雨算是傷透了她的心。令她不再過問派中的事,也不過問江湖上的事。

  小蛟兒和甘鳳鳳來到半山上,石牌坊下有兩個持劍的黑衣漢子守衛著,一身剽悍之勁,神色戒備,遠遠見小蛟兒和甘鳳鳳上來,傲慢的叱喝著:“你們是什么人?敢闖來這里?”

  小蛟兒心里略一怔:怎么武夷派的弟子對客人這般的無禮?有哪一點像名門正派?甘鳳鳳一看便生了氣,說:“你快告訴黑俠,神風教湖廣總堂主的大公子前來拜山!”

  小蛟兒一聽,心中叫起來,鳳鳳這不是存心前來鬧事嗎?急叫著:“鳳鳳,你……”

  甘鳳鳳說:“你不是神風教湖廣總堂主的大公子嗎?有什么可怕的?”

  兩個黑衣剽悍漢子驚駭地相望一眼,一個飛也似的奔上山去報告了,一個留下凝神戒備著,似乎一有不對,便放訊號,叫全山的人應敵。

  不久,一個中年漢子身披黑披風衣,帶著四個漢子下來,小蛟兒初時還以為是黑俠趙子榮親自來接,誰知一看,竟然不是,而是另外一個跟黑俠年紀不相上下的人。他面孔瘦削,一臉陰鷙之色,他上下打量小蛟兒,又望望甘鳳鳳,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閣下是……”

  小蛟兒心想:怎么武夷劍派,都是這么的一些人,怪不得漁樵雙俠遠避他們,不和他們來往。甘鳳鳳卻劈面問:“怎么黑俠不親自出來迎接我們?”

  瘦削漢子一笑說:“女俠是……”

  “甘氏三煞的二小姐,夠分量了吧?”

  瘦削漢子心頭一怔,驚問:“江湖上人稱的紅衣女魔,就是女俠?”

  “不錯!”

  “啊,少俠和女俠請!”

  甘鳳鳳又問:“怎么黑俠不親自來迎接我們!”

  “甘女俠,請原諒,黑俠有事,所以打發在下前來迎接。”

  小蛟兒說:“鳳鳳,既然這樣,我們上山吧。”

  在上山時,瘦削漢子雖然相陪,但四個面無表情的持劍漢子,卻離開他們一丈之遠,在后面緊相隨,似乎防他們逃跑、也防他們突然出手相犯似的。這哪有一點迎接客人的樣子了甘鳳鳳看出了有些不對勁,便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小蛟兒說:“蛟哥,看來情況不對,我們得小心了!”甘鳳鳳感到武夷劍派的人再傲慢,也不會傲慢到如此地步。

  小蛟兒不是沒有看出,也是早看出了,但他卻從好的方面想,感到武夷劍派這么的防備,是黑俠夫婦在三日前端了神風教福建總堂的窩,恐怕神風教的人前來報復,才這么戒備森嚴。何況甘鳳鳳又說自己是什么神風教湖廣總堂主的大公子前來拜山,人家怎能不小心的了但甘鳳鳳通報了自己的姓名來歷后,武夷劍派的人仍這么戒待森嚴,黑俠未免小心得太過分了!小蛟兒略略點頭,表示聽到甘鳳鳳的話了。

  小蛟兒和甘鳳鳳隨瘦削中年漢子步入肖家大院,也不見黑俠出來迎接。進入大廳,又不見黑俠之面,而大廳內的氣氛似乎很緊張,小蛟兒不能不想到情況是不大對路。四面環顧大廳一下,隱隱發覺大廳西旁的廂房中,埋伏著一些刀劍手,這更不是什么迎接客人,而是如臨大敵。

  小蛟兒不由暗運真氣護體,以防意外,奇怪的問:“怎么黑俠不在?”

  甘鳳鳳說:“看來黑俠好大的架子呵!”

  瘦削漢子嘿嘿笑著:“少俠女俠請先坐下,在下就去請黑俠出來。”

  驀然間,一位白衣中年書生,手持紙扇,從屏風中轉了出來,笑吟吟說:“董長老,不用去請了!”

  小蛟兒一看,不由心頭一震:“是你!?”甘鳳鳳也愕異:“咦!?你怎么也來了這里?”

  這白衣中年書生不是別人,正是神風教有名的巡回使者黃文瑞,小蛟兒對這副虛偽的面孔印象最深刻了。而那位瘦削漢子,看來是什么護法長老了。其實這位董長老在武林中也是—位有名的人物,鬼掌印董無命,可以說是神風教創派立教的頭一批人物,他原是湖廣荊州堂的堂主,丁一山為副,他為正,武功也不在黃文瑞之下。神風教原來的十大長老,嶺南一掌杜傲天自動離去,由雪山一鷹戴天補任。為殺星玉觀音逼死的賈長老,就調鬼掌印充任了。鬼掌印董無命為人陰狠,出手無情,凡死于他掌下的人,身上都留下了—個黑掌印,所以江湖上人稱鬼掌印,武功出自西域冷魔一派。

  黃文瑞依然那么彬彬有禮,態度瀟灑,含笑說:“真是山不轉水轉,我們又在這里見面了!想不到湘西一別,兩位風采如舊。”

  甘鳳鳳說:“你別跟我們來這一套文皺皺的,叫人聽了渾身不舒服,我問你怎么也來這里了?”

  “沒有其他,在下奉命來福建巡視,一進福建,便聽聞我們福建總堂為黑俠夫婦端了,在下也只好一報還一報,也端了武夷劍派之窩,作為回敬。”

  甘鳳鳳一怔:“你們將武夷劍派的人都殺了?”

  “在下是殺了一些人,但大多數都活擒了,在下沒有像兩位做得那么絕。”

  小蛟兒最擔心的是黑俠夫婦一家人,問:“你將黑俠夫婦怎么樣了?”

  “請放心,我們教主極尊重黑俠夫婦的為人,他們只是受點傷而已,并無生命之憂。就是連肖老前輩,在下也只是請他委屈一下。你們是來探訪黑俠夫婦的?”

  “是呀!”甘鳳鳳說:“他們在哪里?”

  黃文瑞一笑說:“兩位要見他們是最易不過的事了!”黃文瑞說著,一拍手掌,“請黑俠夫婦出來,會見客人。”

  黑俠夫婦被兩個漢子五花大綁的押出大廳。他們一臉憤怒,見到小蛟兒和甘鳳鳳吃驚的問:“你……你們也來了?”

  甘鳳鳳笑著說:“黑大俠,肖女俠,我和蛟哥特意來拜訪你們的呀!”

  黑俠有點羞愧的說:“甘姑娘,你們來的不是時候了。恕我們不能招待你們。”

  小蛟兒對黃文瑞說:“你快放了他們!”

  “公孫少俠,你想在下放了他們、最易不過了!不過……”

  甘鳳鳳問:“你要我們答應什么條件呢?”

  “甘姑娘真是聰明過人。”

  小蛟兒問:“你說,你要我們答應什么條件?”

  “只要兩位答應跟隨在下去見我們的教主就行了。”

  “這樣,你就放了他們?也放了武夷派所有的人?”

  “不錯!少俠答不答應?”

  小蛟兒一咬牙,“好,我答應你們,那你快放了他們吧!”

  黑俠和肖女俠幾乎同時的說:“少俠,你千萬不能答應他們。”黑俠更補充了一句:“我夫婦寧愿一死,也不能讓少俠落到神風教人的魔掌中。少俠、甘女俠,你們快走吧!別管我們了!”

  董無命喝聲:“你倆給我住口!”

  肖女俠一口痰吐在他的瘦臉上:“呸!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叫我們住口的?”

  董無命想一掌拍去,黃文瑞用扇輕輕一攔:“董長老,請息怒,別壞了教主的大事。”

  董無命不得不悻悻地停手,怒掃而視肖小琳。黃文瑞笑問小蛟兒:“少俠真的答應了?”

  “不錯,你快放了他們!”

  黃文瑞搖搖頭:“但是,在下仍不大放心。”

  “你想怎樣?”

  “在下想請少俠自廢武功,或者自斷雙臂,這樣,在下就放心了。”

  “自廢武功,自斷雙臂,那我不成了廢人?你們教主還要我干什么?”

  “少俠雖然失去了武功,仍可以像平常人活下去,而且我們教主會將少俠作上賓一樣接待,并安排一個最好的地方讓少俠居住,一生—世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小蛟兒一下想到了天圣老人的遭遇,所謂最好的地方,便是暗無天日的地下幽洞,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是那些殘羹冷飯。小蛟兒剛才的答應,只不過是暫時的權宜之計而已。他這權宜之計,怎瞞得過老奸巨滑的黃文瑞?他要逼小蛟兒自廢武功了。

  黃文瑞又含笑的問:“在下素知少俠心地仁厚,為了救那么多人的性命,不會不答應吧?是不是?”

  黑俠說:“少俠,你絕不能答應,不然,我夫婦倆立刻自絕而死。”

  黃文瑞突然出手,封了黑俠和肖女俠的啞穴,令他們不能再出聲,小蛟兒一怔:“你這是干什么?”黃文瑞一笑:“少俠,在下只不過叫他們別再說話,打亂了我們的對話而已。”

  小蛟兒和甘鳳鳳都不出聲,他們在用密音入耳之功互相對話,甘鳳鳳說:“蛟哥,目前要救他們,只有我先分開了他們的注意,你就突然出手,將姓黃的活擒過來才行。”

  小蛟兒想了想:“好,鳳鳳,那你小心了!”

  “蛟哥!你放心吧。”

  黃文瑞又問:“少俠你想清楚了沒有?”這個經驗豐富,老奸巨滑的巡回使者,何嘗不想到小蛟兒會突然向他下手?他遠遠離開小蛟兒,而且站在黑俠夫婦的身后。

  甘鳳鳳說:“我們想清楚了!”

  “那你們答應了?”

  “我蛟哥答不答應,我不知道,但我是怎么也不能答應的。”

  “姑娘置黑俠夫婦之死而不顧?”

  “黑俠夫婦跟我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干嗎要為他們跟你們去見你們的教主?”

  “姑娘不擔心在下立刻殺了他們?”

  “你殺他們,關我什么事了?再說,以后自有人來為他們報仇雪恨,我樂得看你們怎么慘死法哩!”

  黃文瑞冷笑:“誰能殺得了在下?”

  “奇俠一枝梅和小魔女,不知能殺不殺得了你哩?”

  所有的人一聽奇俠夫婦,不由全都色變,也知道黑俠夫婦是奇俠一枝梅慕容子寧的師兄師妹,一旦知道他師兄師妹為人所殺,他們哪怕尋到天涯海角,也會將仇人尋到,慕容子寧還好辦,小魔女可就不同了,在她劍下,沒有人能夠生存下來。而且小魔女除非不報復,一報復起來,什么殘忍的手段也會使得出來。正因為這樣,黃文瑞這—次的行動,做得極為秘密和計劃周詳。布局嚴密,一動手,不讓武夷劍派任何一個人能逃脫了出去。就是害怕讓奇俠夫婦知道,怎么想不到,黃文瑞剛得手之時,小蛟兒和甘鳳鳳就闖來了,一下子打亂了黃文瑞的計劃。

  黃文瑞本想悄然帶人離去,一來想到小蛟兒武功奇高,內力渾厚無比,他一旦發現武夷派死了那么多人,不單會從死者身上的傷痕看出是神風教人干的,也會從死者鮮血未干,知道殺人者剛走不久,會很快的追上來,自己雖然可以走脫,但帶來的人,就沒有幾個能走脫了,一樣也會讓小蛟兒和甘鳳鳳知道,傳話給奇俠夫婦;二來被活擒的眾多武夷劍派弟子,一時也來不及全部殺掉滅口,何況還可能有一兩個漏網之魚沒捉到,不細心的全面搜索,自己便悄然而去,讓他們活著,同樣也為奇俠夫婦知道。

  黃文瑞在這種情況之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連小蛟兒和甘鳳鳳也活捉過來,不但可以得到教主的歡心,立下大功,也不會走漏消息,因為捉到了小蛟兒和甘鳳鳳后,再全面搜索,那就無一能漏網了。

  所以黃文瑞一聽什么湖廣總堂主的大公子來到,初時驚愕,俏夜叉哪來的大公子?她只有一個女兒在身邊,但很快便想到是小蛟兒來到,詢問來報告的人的一些情況,更加肯定來人是小蛟兒了,要撤退已來不及,便立刻布置帶強弓毒箭的射手們,不但埋伏在大廳兩旁廂房中,也埋伏在大廳四周一帶,然后打發董無命去接小蛟兒和甘鳳鳳進來……

  黃文瑞聽甘鳳鳳這么說,又是一聲冷笑:“奇俠、小魔女怎知道是在下干的了?”

  “你當我們是死人還是啞巴?我們出去不會說出來?”“你們跟死人和啞巴差不多。”

  “哦,聽你的口氣,是吃定我們了?”

  “甘姑娘,要是你們不答應,恐怕不能活著走出靈峰。”

  “是嗎?我看你這姓黃的武功也不怎樣,能攔得了我們!”

  “在下自問武功不及兩位,但有人能留得兩位下來。”

  “誰!?”

  “我們教主!”

  “那他干嗎不出來?”

  “現在還沒有這個必要。”

  “蛟兒,我們走!”

  甘鳳鳳身形一閃,便想躍出大廳,黃文瑞忽喊道:“快,快攔住這小女魔,別讓她逃脫出去!”

  可是小蛟兒的身形比甘鳳鳳更快,在黃文端叫喊時疏忽的一剎那,小蛟兒不是往外跑,而是一下躍到黃文端面前,一伸手便扣住他手腕的命脈,快得黃文端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上幾處要穴,又給小蛟兒封住了!這就是甘鳳鳳的聲東擊西之計,故作向外逃走,一下分散了神風教所有人的注意,讓小蛟兒突然出手,將黃文端活抓了過來。

  當董無命和幾個神風教的高手去攔阻甘鳳鳳時,甘鳳鳳身形一晃,出人意外的閃到了黑俠夫婦身邊,劍光一閃,他們身上的繩索分幾截的掉了下來,同時也拍開了黑俠夫婦的啞穴。

  甘鳳鳳的行動,幾乎與小蛟兒同時完成,他們如鬼魔般的閃電突然行動,令所有在場的神風教人震驚了,也令黑俠夫婦驚愕。當神風教的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他們這次行動的頭兒黃文端已落到了小蛟兒的手中,黑俠夫婦也給甘鳳鳳救了過去。埋伏在廂房內的弓箭手,沒有黃文端的命令,不敢亂發箭,也怕傷了自己人,至于在廳外埋伏著的人,還不知大廳內發生了什么事。

  董無命怒得跳了起來,舉掌向小蛟兒拍去,他想將黃文端搶過來。小蛟兒惱恨這一伙賊人殺害了武夷劍派的弟子,出手無情。當董無命的鬼掌拍來的時候,挾著一股冷寒之勁風,他既不動也不閃,出手更快,后發先至,一掌先擊在董無命的左肩胛上,不但拍斷了董無命的左肩骨,連人也將他震飛了出去,嚇得神風教的人不敢亂動了。

  甘鳳鳳的一把寒氣逼人的玄霜冷月劍,早已架在黃文端的脖子上,嬌叱一聲:“誰還敢亂動,我就先將他的腦瓜子砍下來!”

  黃文端喜歡殺人,卻不喜歡別人殺自己,他本來已給小蛟兒封了穴位不能動,現在更嚇得不敢動了,叫著:“你們千萬不可亂動。”

  大廳的形勢,一下顛倒過來,剛才是黃文端以人質要挾小蛟兒和甘鳳鳳,現在卻是甘鳳鳳以人質要挾神風教的人了。

  甘鳳鳳問黑俠夫婦:“黑大俠、肖女俠,你們身上的傷怎樣?叫我蛟哥給你們醫治一下。”

  黑俠說:“在下兩人傷不怎么嚴重,還可以盡力拼殺敵人。”

  小蛟兒也看出黑俠和肖女俠的傷不怎么嚴重,沒傷筋骨,只是傷了一些皮肉而已,便從懷中掏出兩顆梵凈山莊的跌打刀傷藥丸,說:“黑大俠、肖女俠,你們的傷雖無大礙,服了在下的藥,就會好得更快。”

  肖女俠和黑俠接過藥丸服下,說:“多謝少俠了!”黑俠悲憤地對黃文端說:“黃賊!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黃文端說:“在下現在動也不動,還有什么話可說?”

  “我現在要殺你,輕而易舉,但我不屑殺你!”

  “黑俠果然不愧為一位大俠,不屑殺一位不能反抗的人。殺了在下,的確有損名聲。”

  “但我誓必要殺了你,才解我武夷劍派之恨!”

  “黑大俠要是不害怕有損名譽,不妨殺在下好了,在下死后也心里不服。”

  黑俠轉對小蛟兒、甘鳳風說:“少俠、女俠,請解開他的穴位,在下要與這黃賊單打獨斗,叫他死得心服口服。”

  黃文端說:“黑俠果然是黑俠,行為光明磊落,要是在下死在黑俠的劍下,也心服口服,絕無怨言。”

  甘鳳鳳心想:這個黑俠怎么這般的糊涂?怪不得小魔女說武夷劍派是糊涂派了。解了這黃賊的穴位,他會老老實實,光明正大的與你交鋒?他不逃跑才怪呢!我們好不容易才捉到了這個黃賊,才使其他賊人不敢亂動。放了他,他一走,或者叫眾人齊動手,那我們的心思不白用了?

  小蛟兒更了解黃文端的為人,他聽黃文端剛才說話的用意,用什么英雄好漢、光明磊落騙得黑俠上當,真的放了他,先別說黑俠能不能戰勝他,恐怕一放了他,他就會下令所有埋伏的人齊動手了。

  肖小琳看出小蛟兒、甘鳳鳳神態不以為然,便說:“子榮!人是少俠和女俠捉的,我們先得征求少俠、甘女俠的意見才是。”

  黑俠慌忙向小蛟兒、甘鳳鳳拱拱手說:“少俠、甘女俠,在下一時急于報仇,請兩位見諒。”

  小蛟兒說:“黑大俠別客氣,黑大俠真的要與黃賊單打獨斗,殺了他以報—派之恨,情可理解。不過,在下認為現在不是單打獨斗以決生死的時候,黑大俠還是先想辦法救出被他們捉去了的人才說。”

  肖小琳說:“是呵!我爹不知給他們捉去哪里了,你怎么這般糊涂的跟他單打獨斗?”

  黑俠雙目噴火,逼視黃文端:“說!你們將我爹和一些弟子捉去哪里了?”

  “弄去哪里,在下實不知情。”

  “誰知道?”

  “我們教主。”

  肖小琳悲憤的說:“黃賊,要是我爹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不管別人怎么說也要生宰了你,將你碎尸萬段!”

  “肖女俠放心,令尊沒事,我們教主對令尊是十分敬重的,只要令尊與我們合作,他會得到我教無上的榮譽。”

  “呸!你別夢想了,我爹就是死,也不會與你們這群賊子合作。”

  甘鳳鳳問:“姓黃的,你現在是想生,還是想死?”

  “在下已落到了你們手中,生死已不由在下作主了。”

  “不,生死在你自己的行動中。”

  “不知生是什么,死是什么?”

  “你要是想生,快命人將肖老前輩等人放出來,我們也不損害你一根毫毛,讓你們離開這里。”

  “在下恐怕難以辦到。”

  “那么你是想死了?”

  “甘女俠,要是在下死了,恐怕你們也不能活著離開這里。”

  “你是說你埋伏在四周的人會向我們動手么?”

  “恐怕不只是動手這么簡單。”

  “哦,還有更復雜的了?”

  “不錯,他們一個個都手挽強弓怒箭,而且每支箭頭都淬了巨毒,人一中毒,見血封喉。難以解救。”

  “你想嚇我們嗎?”

  “在下所言實情,決不虛言,只要在下一死,他們就動手了。”

  小蛟兒突然暗運內力,將一只茶懷捏得粉碎,朝黃文端說:“姓黃的,你最好命埋伏在大廳兩旁廂房的弓箭手,一個個放下弓箭走出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你,你想怎樣?”

  “我沒想怎樣,只想他們一個個出來。”

  “他們不出來呢?”

  “我就只好請他們出來了!”

  “公孫少俠。在下勸你別向他們動手,不然,在下死了不要緊,你們也一個走不了,還連累了肖老前輩和他們武夷劍派的弟子。”

  小蛟兒暗運六成的真氣于掌腕中,將碎得幾乎成粉狀的茶杯碎塊,運勁往兩旁廂房一扔,細小的茶杯碎塊,挾帶一股能穿金石的勁力,直穿透兩旁廂房木板,竟然準確無誤擊在—個個弓箭手的身上,痛得他們入心入肺,無不呼喊叫痛,這是梵凈山莊飛線穿針的絕技,小蛟兒極少使用,現在情況危急,他不能不使了出來。小蛟兒的心地,到底比殺星玉觀音仁慈,這些瓷杯的細小碎塊,并沒有擊在他們致命的地方,立取他們的性命,只叫他們受傷,手不能開弓而已。

  小蛟兒亮出了這一神功絕技,一時令大廳上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才是真正匪夷所思的武功,細小的碎瓷塊能穿過雕花木板而擊傷所有的弓箭手,先不說其準確,單小蛟兒發出的勁力,已夠駭人了。

  小蛟兒再喝一聲:“你們再不出來,我第二次出手,你們就永遠出不來了。”

  這一批十多人的弓箭手忍著痛,慌忙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有些受傷嚴重的不能走動,在廂房里高喊饒命。小蛟兒叱喝出來的人:“你們快去扶他們出來,迅速給我離開白云巖。”

  “是,是!”

  這一批亡命之徒,還不知出來小蛟兒會怎么處置他們,現在一聽到小蛟兒叫他們離開白云巖,頓時重傷變輕傷,大痛變小痛了。幾個輕傷的人,慌忙進廂房扶那兩個腳骨斷了不能行動的人出來,連爬帶拖,離開了大廳。

  黃文端和大廳上六名神風教的所渭高手,見弓箭手如此狼狽的情景,面色變得異常難看,也驚震小蛟兒那不可想議的武功。當然,用暗器傷人,他們一個個都可能做到,有的鏢頭也極準,但用細小的碎瓷塊力穿木板,能一下擊中這么多的人,而且還無一漏網,他們怎么也辦不到了!這六名高手,情況是異常的尷尬,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不走,自問武功,敵不了小蛟兒;拼命一搏,更怕害了黃文端,自己也恐怕死于非命。走嗎?太丟臉了!而且這么不理黃文端的生死而去,教主知道,能放過自己?他們不同那一批弓箭手只是—般的人而已,他們一個個在神風教中,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起碼也是一處分堂口的堂主。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只有神色戒備,僵立在大廳上。

  小蛟兒朝他們望了一眼:“你們還不離開?還想一搏?”

  也正在這時,廳外慘叫之聲四起,同時更有一二個弓箭手的尸體摔入大廳來。跟著,大廳門口,出現了一個穿青衫,神態威嚴的老者,他身后跟隨持刀的護衛,雙目宛如冷電,掃視大廳一眼,令人心悸。六名高手—見,心頭懔然,—齊拱手而拜,齊呼:“教主!”

  這位老者到底是何人,六位高手為何齊呼“教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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