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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十幾個騎馬的人奔過來,走到灌木叢前,停下了馬,問在一旁采藥砍柴的姑娘:“姑娘,請問,你看到一個受了傷的年輕男子了幺?”女子點點頭。“在哪里?”女子指指遠方,一努嘴巴:“喏,往那邊去了,不過好像受了傷有點支持不住了,前面的路比較陡峭,下面是懸崖,要是追不到,就可能是掉下去了。”眾人點點頭,帶頭的一抱拳:“多謝姑娘!走!”眾人上馬,繼續追逐朱無視。

        確定十幾個騎馬的人走了以后,女子扒開藥堆和柴火,朱無視昏迷的躺在里面。女子看看四周,用樹干和麻繩做了一個木排,又叫來了幾個女孩子。其中一個看到朱無視大叫到:“鐘雪霞,你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啊?他會不會是壞人啊?”

        鐘雪霞搖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壞人,他剛剛出于自衛,應該會殺了我的,但是他沒有。再說了,爺爺教育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怎么可以見死不救呢?你們快點幫忙,把他運回草廬。”其他女子有一絲的害怕,鐘雪霞看了看,無奈的搖搖頭:“大不了,今晚我請你們吃好吃的~這個總行了吧?”女孩子們互相看了看:“好吧~就幫你這一次!”

        幾個女孩子和鐘雪霞七手八腳的把朱無視運到草廬。鐘雪霞先去敲門:“爺爺,爺爺~快開門呀!”鐘慶打開門:“雪霞,怎么了?”鐘雪霞指指躺在木排上的朱無視:“爺爺,你來看看他。”鐘慶看了看朱無視的傷勢:“失血過多,去,多燒點兒熱水,幫他擦擦身子,準備藥和刀,他心口還有半截的箭。”說著,把朱無視扛到了屋里。其他的女孩子看看,掉頭就走了。鐘雪霞燒好了水,端了過去。

        鐘慶解開朱無視的衣服,仔細的擦拭著傷口和血跡。鐘慶給朱無視翻身,用熱水擦拭著后背的刀傷,突然朱無視的后背上顯示出了一個火焰的標志。鐘慶楞了一下,吩咐鐘雪霞:“雪霞,你去外面看看,還有,告訴那些女孩子,不要亂說話,知道幺?”鐘雪霞點點頭:“爺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啊?我看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鐘慶指指朱無視身上的標志:“這個,是我們鍾家寨的標志,這個是圣火,是當初鍾馗頭領專用的標志,但是鍾馗已經失蹤了四十多年,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孩子的身上會有這個標記,怕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來找他的,未必都是好人,我們要小心一點兒,具體的,還是等他醒了以后再問吧。”正說著,朱無視□□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鐘慶看看朱無視:“怎么樣?”朱無視虛弱的搖搖頭:“這,這是什麼地方?”鐘慶:“這里是草廬,是我制作草藥的地方,這一片山林里的村莊,叫做鍾家寨。”“鍾家寨?”朱無視若有所思的問道。鐘慶點點頭:“你現在什麼都別說,還有半截箭頭留在你的心口,一定得拿出來,不然你會失血過多而死。”

        朱無視點點頭,鐘雪霞在一旁小聲的說道:“爺爺,麻沸散用光了,怎么辦?”鐘慶皺了皺眉頭:“怎么搞的?”鐘雪霞繼續說道:“您忘了?昨天小雨他們去抓野豬,被野豬撞傷了,來草廬做手術,用了好多的麻沸散呢~您今天還沒來得及配呢~”朱無視咽了一口吐沫:“不用了,直接動刀子取吧~我忍得住。”鐘慶低頭看看朱無視:“你確定?”朱無視眨眨眼,強擠出一個笑容。

        鐘慶把朱無視平放在床上,旁邊放著蠟燭,刀,針,各種草藥,還有好多的白布。鐘慶看了看朱無視:“小伙子,我可要動手了~忍住了!”朱無視點點頭,鐘雪霞用熱水敷了一條毛巾,搭在朱無視的額頭上,又拿來一節短小的竹子:“你咬著吧,動手術,一定會很疼的,我怕你受不了,咬到舌頭就不好了~”朱無視費力的張開嘴,咬住竹子。鐘慶用銀針封住朱無視心口的經脈,接著,點燃了蠟燭,把刀子的刀刃在蠟燭的火焰上來回蹭著。

        刀刃慢慢的變成了紅色。鐘慶看看刀刃,又看看朱無視:“小伙子,我真的要動手了,你堅持住啊!”朱無視咬著竹子,做了一個深呼吸,眨眨眼。鐘慶左手按住朱無視的胸口,右手舉著燒紅的刀,鐘雪霞右手拿著手帕給朱無視擦著頭上的汗水,左手死死的按住朱無視的身子,還看看朱無視,笑了笑:“你要堅持住啊~你不會有事兒的~我爺爺的醫術很高明呢~”。朱無視虛弱的笑笑。

        鐘慶看準位置,一刀戳下去。“刺啦”一聲,朱無視胸口冒出了一股子的煙,朱無視明顯覺得自己胸口的肉快要熟了,鉆心的疼痛讓他瞪大了眼睛,牙齒深深的咬進了竹子里,發出“咯咯”的聲響。鐘慶用刀頭慢慢的挑著箭頭,豆大的汗珠從朱無視的頭上落了下來,朱無視一臉痛苦,青筋暴起,但仍舊不吭一聲,手死死的攥住身下的布單,“吭哧吭哧”的喘著氣。

        鐘雪霞死死的按住朱無視,生怕他疼的坐起來直接戳到刀上,又趕緊拿出手帕為他擦汗。鐘慶按住朱無視,一使勁兒,箭頭“嗖”的一下子挑了出來,朱無視松開嘴巴,鐘雪霞拿出竹子,發現竹子都被咬碎了。朱無視喘了幾口粗氣,暈了過去。鐘慶熟練的切去了朱無視傷口附近的死肉,之后,鐘雪霞連忙按照鐘慶的吩咐為朱無視上藥包扎。

        鐘慶看看昏迷的朱無視:“小伙子好樣的,這么疼都能堅持下來,還真是少見。”鐘雪霞一邊仔細的包扎著傷口,一邊問:“爺爺,你說,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鐘慶搖搖頭:“這還得看他的毅力啊,傷得太重了,失血過多,得好好的補一陣子呢。你出去多采點藥,我去給他配麻沸散,萬一傷口疼起來,我怕他忍不住。”鐘雪霞輕輕的應了一聲,為朱無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三天的光陰轉瞬即逝。朱無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坐在一旁的鐘雪霞。“你醒啦?”鐘雪霞笑笑:“爺爺,他醒了!”鐘慶走過來:“小伙子,你覺得怎么樣啊?”朱無視咳嗽了一下:“還,還好。謝謝你們救了我,你們是?”鐘慶笑笑:“我叫鐘慶,是這里的村長,這里是鍾家寨,這個是我的孫女,鐘雪霞,她采藥的時候看見你暈過去了,就把你帶回來了。”朱無視點頭:“鐘老前輩,我~”說著就要起身,鐘雪霞一把按住他:“你別動,傷口還沒好呢,亂動容易感染,老老實實的呆著才行!”朱無視笑著應承了。

        鐘慶繼續問道:“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朱無視剛要說,忽然想到鍾馗告誡自己,鍾家寨和朱家有過糾紛,不想讓過以后的自己難做,便撒了一個謊:“我,我叫石無竹。”鐘慶看了看朱無視,朱無視的眼神躲閃著,用咳嗽掩飾著內心的不安。鐘慶繼續問道:“那,追殺你的那些又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追殺你?”

        朱無視想了想,說道:“殺我的,是我大哥的手下。我父親是個富翁,我是私生子。大哥不想讓我分的家産,就想盡一切辦法迫害我,這次趁著家里的兄弟們一起出來打獵,就在我背后放冷箭,我才會受傷,又被他的手下砍傷,才。。。。。”說著,咳嗽起來。鐘雪霞連忙扶起朱無視,幫他拍拍后背,遞過一碗水。朱無視舉起碗,“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鐘慶繼續問道:“那,你后背的印記是怎么回事兒?”朱無視順順氣:“哦,是一位叫做鍾馗的老前輩弄的,我是龍興寺的俗家弟子。四十年前,鐘老前輩跟我的師傅比武,輸了,按照約定被困在龍興寺四十年,今年,龍興寺今年遭逢了變故,鐘老前輩把自己的內力都傳給了我,臨終前還說,他這四十年來,聽著寺里的鐘聲,心里已經放下了仇恨,希望他的后人,能夠忘記以前和朱家的仇恨,珍惜現在,好好的生活。”鐘慶嘆了一口氣:“該去的,總會去。謝謝你,年輕人。”

        朱無視笑著搖搖頭:“是我謝謝您,還有雪霞姑娘才是,多謝你們救了我。不過,我怕我住在這里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我還是走吧~”鐘雪霞攔住朱無視:“你的傷還沒好,不能走,再說了,這里是鍾家寨,沒人趕來撒野,你就在這里安心的養病吧。”

        鐘慶點點頭:“雪霞說的對,你把鍾馗的消息帶給了我們,讓我們知道了好多,我們應當感謝你這個使者,怎么可能對你置之不理呢?你別亂想了,就在這里安心的養病吧,你的身子還是很虛弱,好好的養傷,其余的,不要去想了。”朱無視感激的點點頭。

        夜晚,悄悄的來臨了。清風吹著竹子,清脆可聞,風吹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各種蟲子也伴隨著清冷的月光叫了起來。鐘雪霞端來雞湯,輕輕的拍醒了昏睡的朱無視:“無竹大哥,起來吃飯了!”朱無視睜開雙眼,虛弱的問道:“你,叫我什麼?”鐘雪霞瞪著澄清的眼眸,問道:“無竹大哥啊?我說錯了幺?”

        朱無視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叫做石無竹,連忙應道:“哦哦,我,我沒聽清楚。”鐘雪霞扶起朱無視,靠在床邊,慢慢的說道:“來,喝點雞湯吧~爺爺說,這個是大補,我還給你熬了紅棗粥,一會兒也要多吃一點兒哦!”朱無視伸出手,想接過碗,鐘雪霞笑笑:“你現在這么虛弱,我喂你吧,放心,我經常照顧病人的。”說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朱無視的嘴邊,朱無視尷尬的紅了臉頰,慢慢的喝了下去。

        鐘雪霞看著朱無視:“怎么樣,味道還好幺?”朱無視點點頭:“嗯,香~”鐘雪霞笑了笑:“既然香,那你就多喝點兒。我給你拿粥,等會兒哈!”說著,放下了雞湯,轉身去拿粥。朱無視看看窗外的竹林,透出那一片的翠綠,一份淡定和恬然充斥著自己的心。

        朱見深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喊著朱無視的名字。朱佑樘走上前,跪在龍榻前面:“父皇,父皇~兒臣已經派人去找了,但是,沒有找到五弟,兒臣問過了,瀑布下面是懸崖,五弟恐怕如果沒有結果的話,還請父皇節哀!”朱無視捂著胸口:“看來,是天要亡我啊!”說著,吐了一口血。朱佑樘趕忙扶住朱見深:“快,快傳太醫!”皇宮之中一片混亂,太醫們進進出出的,總算是讓朱見深平靜了下來,只不過,經此一劫,朱見深每天都要靠著湯藥調節心情。

        朱佑極朱佑杬還有太子看著忙忙碌碌的人群。朱佑極:“大哥,父皇這次受了不小的打擊,朱無視到現在還音訊全無,大哥,這回你可以放心了,我想,不多時,大哥就可以榮登大寶了!”太子笑笑:“話別說的這么早。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父皇這么重視這件事情,說明對朱無視還是很在乎,一天沒見到朱無視的尸首,我們就一天不能放松。繼續派人找,等我登上大寶,就真的放心了。”

        朱佑杬:“大哥,你放心吧,我們都支持你,只不過”“不過什麼?”“不過,我覺得三哥好像和咱們不是一條心的,會不會私下里有什麼舉動啊?”太子想了想:“確實,自打朱無視進宮以后,朱佑樘變了好多,竟然敢和我們分庭抗禮,找個機會,把他也給除去。”張敬退朝后,張可頤連忙迎上去:“爹,有沒有五哥的消息啊??”

        張敬搖搖頭:“皇上最近的心情很糟糕,恐怕是念子心切啊,五皇子,可能是兇多吉少了。”張可頤愣住了:“不,不會有事兒的,五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兒的~”說著,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朱無視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鐘雪霞在一旁燒著熱水,聽到朱無視醒了,轉身過來:“你醒啦?爺爺說了,你要每天泡藥酒,別亂動哦~”朱無視點點頭,再看看自己,發現自己赤條條的泡在木桶里,四下看看,似乎只有鐘雪霞一個人,便楞了一下:“啊,這個~”鐘雪霞收拾好木桶:“怎么了?愣著干什么啊?”朱無視有點兒尷尬,咳嗽了一下:“我,怎么會,這,你,那個,你還是先出去吧~”

        鐘雪霞笑了:“呵呵,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爺爺把你放進你去以后才走的,我可沒占你便宜哦!”朱無視紅著臉頰,笑笑:“你真幽默~”鐘雪霞笑笑,拿出絹布:“來,我給你擦擦傷口。”朱無視伸手護住胸口:“鐘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男女授受不親啊~”鐘雪霞撇撇嘴:“想不到你這么迂腐啊,我可是大夫,你是我的病人,再說了,你對你自己的傷勢了解多少,你自己能看到你自己背后的傷口幺?”

        朱無視想了想,加上身子比較虛弱,也就點點頭,表示默認。鐘雪霞把絹布浸泡到水里,慢慢的為朱無視擦著身子:“爺爺說了,你要好好養病,這段時間要忌口,你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給你做一點兒,不過一定要清淡的哦,雞鴨魚肉你是吃不了了,要不,我給你做竹筒飯吧,這里竹子特別好,相信你會喜歡的,怎么樣?”朱無視紅著臉:“隨,隨你吧~我聽你的安排。”

        鐘雪霞笑笑,繼續為朱無視擦著身子,不做聲。之后,又走到朱無視面前,為朱無視加了一點兒熱水。朱無視抬起疲憊的眼瞼,第一次好好打量著鐘雪霞:烏黑的長發,宛如青絲,柳葉眉,眼睫毛長長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嫵媚之間透露著清純質樸,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有一個像兔子一樣的可愛的小兔牙,緋紅的臉頰,雪白的肌膚,透過水汽的氤氳,仿佛就是一個仙女。

        鐘雪霞一抬頭,看見朱無視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臉刷的一下紅了:“無竹大哥,你看什麼呢?”朱無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對不起~”鐘雪霞紅著臉,轉身走了出去。朱無視搖搖頭,自嘲的笑笑,傷口不失時機的疼了起來,可能是藥效起作用了,朱無視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不多時,聽見了吵鬧聲。

        只聽得窗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到:“我們是奉旨來這里搜查朝廷欽犯的,你們是大明的子民,就應該照著皇上的命令做!我們現在要進去搜查,都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鐘慶:“官爺,這里是我的草藥廬,里面比較亂,又都是草藥,再說了,我們都是好人,怎么可能去窩藏欽犯呢?官爺你就行行好!”

        “少廢話,我說要進去搜就是要進去搜,哪里來那么多的廢話!”鐘慶:“官爺,我的小孫女正在里面沐浴呢,她還待嫁閨中,你們要是這樣闖進去,恐怕對我孫女的清譽造成影響啊,這個”“少廢話,快讓開!”

        鐘雪霞沖了進來:“無竹大哥~快醒醒!”朱無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怎么了?是不是那些追殺我的人來了?”“無竹大哥,怎么辦?他們看起來是非進來不可了!”朱無視想了想:“不行,你送我出去吧,不能讓我連累了你們。他們心狠手辣,什麼事兒都能做的出來。”說著,就要從木盆里掙扎出來。

        鐘雪霞一把按住朱無視:“不行,爺爺說了,你是鍾馗前輩的傳人,就應該按照對待鍾家頭領那樣的對待你,怎么可以把你雙手送給仇人呢?我們想想辦法!”朱無視搖搖頭:“別犟了,爲了我,真的不值得!”鐘雪霞四下打量了一下,看著朱無視的衣服,想了想,笑了出來:“我有辦法了!”說著拾起了朱無視的衣服。與此同時,外面的人等不及了,推開鐘慶就進了草廬,一腳踹開朱無視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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