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毒？”

        “沒錯，早年間我一個同門師兄和她交過手，蘇三毒在打斗過程中使陰招，把我師兄的眼睛弄瞎了。”

        “且蘇月娘原是玉虛派掌門的親傳弟子，與清風派的嫡系大弟子有婚約。婚期將至，清風派大弟子忽然毀約，要與前永樂侯的女兒結親。蘇月娘接受不了他的背叛，也受不了世人的流言蜚語，于是把她未婚夫和永樂侯女兒殺了。不久后永樂侯因貪墨被檢舉，全家流放，此事朝廷也就沒有再管。”

        蕭隨簡單把蘇月娘的背景交待出來。

        “那你沒有中她的暗招吧？”宋知意問蕭隨。

        蕭隨不自在地扭了扭右手：“右肩中了一刀，按她那狠毒的性子，刀上應該有毒。”

        “你尋李太醫看過了嗎？”

        “李太醫幫我處理了，但解藥還要那賤人拿出來。”

        宋知意站起來往審問的地方走：“我去看看她，讓她把解藥拿出來。”

        初雀正在審月娘，月娘和夢兒被綁在樹干上，嘴里一直罵罵咧咧不曾停過。

        她走上前朝月娘冷冷開口：“解藥呢？拿出來。”

        月娘詭異笑道：“想要解藥？沒門兒！”

        她把初雀叫到跟前，悄聲交代了幾句，然后把蘇月娘和夢兒分開審訊。

        “初雀，把她女兒帶下去。”

        初雀點頭，讓人把夢兒提溜走，宋知意問蘇月娘：“你夢兒是你女兒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重要嗎？”蘇月娘不屑地回答她。

        宋知意并不生氣，繼續道：“想來也不是，一個被未婚夫拋棄的女人，還要把未婚夫殺了報仇解恨。可見是愛得極深，又怎么會同別的男人生孩子呢。”

        她輕飄飄的幾句話專挑蘇月娘的痛處，很快蘇月娘就被刺激起來：“那對狗男女該死！就這么讓給他們死了還是便宜他們，若是能重來，我有千百種方法讓他們嘗！”

        蘇月娘諷刺地笑出聲：“愛得極深？這世上最低賤的就是感情，男女之情更甚！”

        宋知意見她情緒起來了，繼續戳：“但凡你脾氣好點，我想，那位公子也不至于會拋棄你而另則他人。”

        “你胡說！他是被逼的，被清風派那個老不死逼的，裴郎是愛我的。你再胡說我殺了你！”

        蘇月娘情緒激烈，想要掙脫繩子。

        宋知意不理會她，嘴巴不停下：“人家一個是名門正派的大弟子，一個是高門貴府的侯千金，你又是什么？”

        這話真是戳心窩子，蘇月娘的情緒徹底被激發了，發瘋地道：“千金小姐就了不起嗎？除了會勾引別人的男人，取悅男人還會干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看不起我，你的眼神，我能感覺到，世家貴女又怎么樣？還不是死在我手上。要不是那小鬼拖后腿，你們還想出來？”

        她真的瘋了，什么話都吐出來：“都怪那個小鬼，害我沒時間拿十息香，不然你以為出來就能安然無恙了嗎？”

        宋知意趁她狀態不好繼續套話：“十息香？聽起來是個好東西，聽聞你在制毒方面頗有造詣，想不到還有機會嘗嘗你制的毒，還真是我的榮幸。”

        “十息香當然是好東西，吸入體內，十個呼吸間，必定爆命！朝廷走狗們找我制了挺多呢啊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沒想到？”

        “是嗎？看來你還挺厲害，不過你不是最討厭和朝廷官員來往嗎？他們可不一定有你聰明。”

        蘇月娘得意的說：“我雖然不屑與那些走狗往來，但有人幫我報仇，我幫他一點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告訴你也不怕，那個短命皇帝死后遺容慘烈，其實就是十息香所致！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知意聽到先皇的死因下意識看向江祚丞，只見他雙拳緊握，眉眼瞬間變得陰鷙起來。

        她走過去拍拍江祚丞手臂，安撫道：“冷靜，交給我來問。”

        江祚丞看了她一眼，松開拳頭，長嘆一口氣。

        宋知意在蘇月娘笑夠了后開口：“你一介江湖草莽，又背有人命官司，皇帝的事情你也知道？這話說出來誰會信！”

        蘇月娘現在最不喜歡刺激，越刺激她反駁她，她說的就越多。

        “哼！你懂什么，十息香是我獨門配方，就連我師父都不知道，本來研制出來是給那對狗男女享用的，沒想到卻被那短命皇帝先用上了。老天爺待我也不薄，想不到我這等賤命做出來的東西有朝一日能用在皇帝身上，還把他帶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能說是他命里該絕吧，要我十息香的那人可是給了我萬兩黃金買斷配方。誰知道幾年后我研制出了解藥，所以就算他拿十息香對付我，我也是不怕的。”

        “十息香這么值錢，居然有人愿意出萬兩黃金？”

        蘇月娘冷哼：“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他也配買老娘的東西！”

        “他很丑嗎？難道也是個負心漢？”宋知意一步步引誘她。

        “他倒是不丑，相反，一副溫文爾雅的外表，背地里干的卻都是賣國的勾當。”蘇月娘的聲音變得輕飄飄，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賣國！看來朝廷問題不小呀。

        宋知意用眼神詢問江祚丞：還要繼續問嗎？

        江祚丞走到蘇月娘跟前：“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蘇月娘輕蔑地笑：“告訴你我還能有命在嗎？我可不是三歲小孩子。”

        “你告訴我，我放你走。”

        蘇月娘再次拒絕：“你放我走，那個人未必會放過，相反，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你不會殺我還要保護我。所以，在你這里我才最安全。”

        她現在清醒的讓人懷疑剛才是裝的，宋知意復雜地看著她，久久沒說話。

        初雀走到江祚丞耳邊稟報：“王爺，夢兒招出了解藥的位置，待弟兄們取回來給蕭護衛試試。”

        江祚丞回過頭對蘇月娘開口：“本王可以護你一命，前提是，本王想知道的，你不許隱瞞。”

        蘇月娘滿不在乎：“你先保住我再說吧，往后這一路上這種刺殺多了去。”

        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誰也奈何不了她，宋知意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有個疑問，你是川蜀人士嗎？”

        蘇月娘不知道她為什么問這個，倒也回答：“正是！”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其實你做的辣醬，很難吃！”宋知意又把一句插心窩子的話丟出來，說完不管不顧地往前走了。

        蘇月娘反應過來，氣得跳腳：“你給老娘講清楚，你說誰做的辣醬不好吃？你給老娘回來，看我不毒啞你，讓你這輩子都吃不了辣醬”

        她罵罵咧咧好一陣才消停。

        江祚丞雙眼失焦，坐在空地的石塊上，估計是在想剛才蘇月娘說的那番話。

        兄長真的死于十息香嗎？又是何人把十息香帶入宮內，對皇兄下毒手。又是何人，通敵叛國？

        他的腦子一片混亂，兄長的死他一直覺得蹊蹺，苦于找不到原因，現在終于有一絲線索，他不能放棄。不管蘇月娘說的話是真是假，他都會竭盡全力把真兇找出來，他要讓兇手付出代價。

        宋知意在他前面不遠處駐足，她還是第一次見江祚丞如此失態，像是一只無助的羔羊般在那里等候。

        她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只好站在樹下等他自己調節好，這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江祚丞醒過神來發現宋知意站在前方樹下失神，他輕輕叫了一句，宋知意沒有聽到。只好站起來走到宋知意身后：“你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

        宋知意一驚，脫口而出：“你還好嗎”

        江祚丞展顏，甚是輕快地說：“我沒事。這件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查清楚的。既然現在線索已經冒出頭，我就不會放棄。不僅是為了皇兄，也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知意，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江祚丞第一次叫她叫得如此親昵，宋知意腦子有點發飄，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把我當自己人了嗎？我又是以什么身份幫你呢？下屬還是其他別的？

        這話她也不敢問。

        花前月下此情此景，奇妙的對話讓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旖旎，宋知意感覺到兩人關系微妙的變化，但卻看不見抓不著，飄渺得厲害。

        江祚丞沒有等到宋知意的回答，眸底的光突然黯淡，一陣失落涌上心頭。

        見他如此作態，宋姑娘也慌神了。嘴比腦子快問了一句：“那是以什么身份幫你呢

        ”江祚丞失聲輕笑：“那你想以什么身份幫我呢？不妨說出來看看，我幫你參謀參謀？”

        宋大膽這下慫了，囁囁開口：“這話你問我？什么身份當然是你來定啊，難道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嗎？”

        “沒錯，你說什么便是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給你，沒有的，想盡辦法也會給你。”

        親娘啊，這是承諾式表白嗎？這也太直接了吧。不是說古人都很含蓄嗎？你跟我說這叫含蓄？

        “知意，你可愿幫我？”

        江祚丞比宋知意高一個頭，微涼的月色下，他低下頭顱，認真且深情的問身旁的女子。

        宋知意絕對臣服于溫柔，誰又能抵擋這雙含情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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