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別離

        亞歷山大凱特貝城堡中，一場傳奇對決即將拉開帷幕，在燈塔堡的南門前，兩列穿著鎧甲的士兵中間的廣場區，寧笑天獨自一人站在衛兵列隊圍成的長方形廣場區中間，孤身一人，正要接受來自馬穆魯克勇士的挑戰！在他身后，靠近燈塔堡南門的一群同行親人和朋友，正忐忑地張望著他，希望他會凱旋，也希望他平安無事！······

        沒過多久，從衛兵列隊里走出一位臉色黝黑，身材壯碩的勇士，身高比寧笑天高出足足一頭有余，身高約有六尺余（2米左右）其一邊走一邊卸下上身的鎖甲，解開短衫，露出上半身健碩的肌肉。可能他為了出于公平起見，未看到寧笑天佩戴甲胄！黑勇士瞪大雙目，面露猙獰的兇光，一副傲慢和勢在必得的模樣！右手拿著一把長近三尺的彎刀，刀刃在霞光下發出血紅的光芒······光這陣勢就可以讓一般的敵手魂飛魄散了，別說白刃對決！寧笑天到不為所動，站在原地看著這位壯漢一步步走向自己，巋然不動，沒有被來者的陣勢壓倒。畢竟寧笑天也是久經沙場的戰士，見識過也經歷過東方與西方的軍事戰爭，而且戰場上屢立戰功，自身武藝修為也是頗高的。面對這樣的對手，寧笑天站著不動首先也是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對陣雙方對峙階段是打心理戰的時期，誰先泄氣稍后誰就會敗陣，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戰士都明白這一點，寧笑天自然不會輸在這一關。

        黑勇士走到距離寧笑天約有五尺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又對著他大吼一聲！這就相當于在戰場上壯軍威的吶喊，寧笑天早就料到會有這個動作的，故只是對著面前猙獰的馬穆魯克勇士微笑回敬，馬穆魯克黑勇士有些按捺不住了，嗚哩哇啦說了幾句阿拉伯語后，率先擺出了戰斗姿勢，略微傾斜身體，右腳向前探出一步，左腳側橫，雙腿微曲，蹲下身體保持重心，然后右手舉起長刀指向寧笑天！他準備好了······寧笑天也應戰了，他緩慢把右臂彎向身體左側，慢慢用右手握緊左腰掛著的匕首，而后急速拔出匕首！這是寧笑天在戰場上慣用的武器，短匕！在中華武術里，使用短匕對武者有極高的要求，身法和步法必須靈活迅捷，閃躲移挪迅疾，并在運動中尋敵破綻，短匕善攻敵人下盤，中路，后背，除短匕外，武者身體各大活動關節皆可作為武器······雖短匕長于刺殺，突襲，但御群敵不擅為萬人敵之長兵器。

        馬穆魯克黑勇士率先出招，向前一躍，彎刀一揮，朝著寧笑天的脖頸劃去！寧笑天身體向后一仰，而后以腰為軸，從左向右彎轉身體，躲過對手揮來的這一刀，隨后身體旋轉大半周，貼到黑勇士身后，匕首迅速刺向黑勇士左腰位置，黑勇士招法大開，來不及穩定身體，寧笑天的匕首已經重重擊在了他的后腰上！一陣劇痛·····“啊······”黑勇士慘叫了一聲，下意識地連忙轉身，邊痛叫著邊揮劍······這一擊讓他一下子直不起腰來，還好寧笑天是用刀柄砸擊了他，如果是利刃，這一招下去，他就徹底喪失戰斗力了！黑勇士被徹底激怒，忍著痛再次嘶喊著朝寧笑天殺過來，他在離寧笑天三尺遠處一躍而起，雙手握刀，朝寧笑天頭頂劈砍下來！寧笑天趕忙向前劃一步，當黑勇士落下，寧笑天又一次緊貼著他的身體，又是在他還沒站穩之際，黑勇士的胸口遭受重重一擊，這一擊仍然是刀柄！但這一擊更甚，黑勇士痛得難以忍受，直接摔倒在地，雙手捂住胸口，痛苦的扭曲在地面上，已經發不出太大的聲音來！再也起不來了，只能被旁邊的兩名侍衛拖走。寧笑天也嚇出一身冷汗，剛才那一擊，十有八九是打中了他的檀中穴，讓他如此痛苦瞬間喪失戰斗力，弄不好還會要了他的命！大意了，出手不該這么重，友好切磋就好了怎么弄成這樣，把人打的起不來了，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不應該啊······

        寧笑天這一戰勝得很輕松，而且似乎有點失禮，但效果非常好，兩旁的衛軍士兵也保持不住嚴整的隊形了，一個個左右轉頭，面面相覷！他們也震驚不已，好多人在低聲私語！他們中肯定有很多人不解，為什么他們亞歷山大城里鼎鼎大名的勇士，會輕易敗在這個看似并不高大強壯的東方武士手里！但是如果他們親眼目睹了他在戰場上的表現，他們才能明白，這個在兩個月前英格蘭斯托克戰役中，沖入敵人騎兵包圍圈中，頃刻間刺倒七八個敵人的東方武士是怎樣一個兇險的人物！

        在衛兵列隊另一端的埃米爾沉默了，他這次見識到的東方勇士，僅憑一把短匕首，竟然輕易撂倒自己麾下的戰神，他簡直是個死神一樣可怕的武士！一場較量結束了，大家陸陸續續地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臉上，等待著他下一步的指示！他必須承認這場較量的失敗，但又不能有失風度，于是他故作深沉地對他的衛兵高喊：“剛才我們的勇士挑戰失敗了，但我相信我們的勇士仍然是戰場上不可戰勝的強大士兵，因為我們是在戰火中淬生的馬穆魯克！”馬穆魯克！馬穆魯克！衛兵們聞聽他們的埃米爾這樣訓話，精神為只一震，立刻站立整齊，齊聲高喊：“馬穆魯克！”

        埃米爾揮了一下手，士兵停止喊口號！“我們也要祝福我們偉大的東方武士，他向我們展示了東方武士神奇的戰斗力······那么，還有誰愿意挑戰這位東方武士嗎？”埃米爾問完，衛兵中又開始騷動起來，但良久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接受挑戰······

        “我愿意！”一個散著須發的西方男性從燈塔堡里走出來，這個人應該聲回答埃米爾時，應該是剛走出內堡的門。約翰遜公爵和寧逸以及趙才都為之一驚，不由回頭望向這個從內城里走出來的男子。他穿著棕黑色的短衫，下身一條筆直的騎士風格的褲子，腳上穿著翹尖皮鞋，在散亂須發的配合下顯得格外自在灑脫，一雙藍眼睛標志著他是典型的歐洲人。

        他用阿拉伯語回應了埃米爾，而后對望著他的約翰遜公爵等人說了幾句不同的語言，但有一句英語他們聽懂了，看來他精通許多語言！和約翰遜公爵打趣了幾句，顯得他很幽默詼諧，而后向列隊中央走去，走向那里的寧笑天······

        “嗨，朋友！我想和你比試”，走過來的紳士說道“但我不想你使用匕首，我希望你和我一樣，使用騎士劍！”······

        埃米爾命人帶來了兩把戰利品騎士劍，兩個衛兵走過來，將兩把騎士劍分別交給他們二人。二人接過劍，都向前走幾步，到達一定距離后面對面站定。歐洲紳士還不忘幽默調侃，舉起手中的劍放到眼前仔細端詳“呵，十字軍之劍！這馬穆魯克人到底殺了多少十字軍啊？······”

        兩人沒有再多交流，持劍交鋒，寧笑天最早習武就是練劍，但多年執行刺殺任務與在戰場上執行突擊任務，他反倒用順了匕首！長劍反而生疏了很多。面對這位歐洲紳士他一時不能進入狀態······而對面這位歐洲紳士，應該接受過專業扎實的歐洲劍術訓練，前刺，左右劈砍，壓劍，轉身挪閃都與英格蘭騎士差不多。寧笑天一時間拿著長劍躲來閃去，劍沒出幾下，似乎拿在手里有點多余，甚至還落了下風，節奏被帶走。紳士更擅長持騎士劍的步法和招式，寧笑天節節后退，突然一個不小心對手側身來一個旋踢，寧笑天頭側被踢中，踉蹌著摔倒！傍邊的馬穆魯克衛兵大為震驚，不少人失聲驚叫出來······寧逸大喊：父親，小心啊，父親，堅持住，站起來啊······

        寧笑天聽到女兒的聲音，瞬間清醒過來，身體的潛能一下子被激發出來，他迅速跳起來與對手對決！這一腿讓他清醒了很多，他意識到歐洲劍術注重站立格斗，打擊與防守范圍多集中于敵人中上部位，下盤防守薄弱，如果攻其下盤，會令其大亂方寸，嗯，就這么干·····想到這，寧笑天有了對付對手的策略，出其不意一招旋風斬，傾斜身體并旋轉身體連續劈砍對手前腿，紳士大驚，連連后退，寧笑天又一個飛身前刺，未站穩的紳士趕緊扭轉身體導致重心不穩，寧笑天終于抓住機會，與紳士擦肩而過瞬間，掠其后背，用劍柄回擊他的后背，紳士慘叫一聲，跪在地上長時間站不起來！“我失敗了，你贏了······”紳士認輸。隨即寧笑天伸出一只手扶她起來！紳士站起來后，給他一個擁抱！兩人互用在一起，旁人不由鼓起掌來······

        埃米爾大人，我們贏了，您該兌現諾言了吧？劉勛成詢問亞歷山大城馬穆魯克軍士長，希望他兌現諾言，放行寧笑天等人。埃米爾點點頭說：“我會護送你的朋友走的，但是歐洲人不可以跟你的朋友走！”“為什么”劉勛成一時心急，沒想明白，追問埃米爾······“馬穆魯克人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歐洲人從自己的土地上穿過去往東方！”“歐洲人曾經派十字軍殘害我們的同胞，侵占我們的土地，毀滅我們的宗教信仰，他們這么做就是為了征服我們，打開通往東方的航道！他們的眼里只有金錢，為了金錢而征服殺戮······他們甚至褻瀆了自己的宗教，以宗教之名進行殺戮與獲取金錢利益！”

        很顯然，馬穆魯克埃米爾的意思是寧笑天和寧逸，趙才老先生可以走，而約翰遜公爵，甚至二十多個歐洲水手不能走······雙方就此爭執不下了！劉勛成極力與埃米爾商討，爭取讓約翰遜公爵能夠和寧笑天等人隨行，而后劉勛成又要與寧笑天和趙才、約翰遜解釋，劉勛成著實騎虎難下了，而寧笑天和趙才肯定是堅持要帶約翰遜一起走的，一時間廣場上爭吵不斷，情勢混亂起來！

        寧笑天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旁邊的衛兵也都在左顧右盼地討論！他知道這種混亂持續的時間越長，對他們的計劃越不利，必須當機立斷才行，于是他找到趙才，又喊來和埃米爾交涉的劉勛成，他們三人需要統一行動了。三人圍到一起，寧笑天說出他的計劃：“還記得我們結拜時喊的那句話嗎？一會我們一起喊，背水一戰吧······”“笑天，你這是認真的嗎？這么喊，那可就是決死之戰啊！有必要嗎？”劉勛成震驚不已，他不希望寧笑天發瘋！“有必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嘛······”劉勛成一下子明白了！“好，我答應你······”

        在嘈雜的爭吵中，寧笑天、劉勛成、趙才三個人并肩走向廣場中央，三人站定，猶如地獄里現世的三位死神，氣場恐怖，震撼全場······三人突然圍在一起，面對面，而后三個拳頭碰在一起，一場訣別的儀式開始了：“生為兄弟，赴義同死——生為兄弟，赴義同死——生為兄弟，赴義同死”三人高聲吶喊震懾住在場所有人，廣場一下子安靜下來！三人喊完決死誓詞后，轉過身背靠背，趙才和劉勛成手持長劍，寧笑天手持匕首，呈戰斗姿態！劉勛成對埃米爾喊道：大人，既然我們原則不同，無法達成共識，那我們就只有血戰到底了，我們不會放棄朋友，不能去東方就死在這里！

        聞聽劉勛成用阿拉伯語這樣喊話，兩邊的馬穆魯克衛兵瞬間整齊劃一擺出戰斗姿態，一排排長刀散著寒氣指向他們三人！

        別丟下我，我也要和你們在一起······寧逸從一邊跑過來，站了父親身邊，緊跟著約翰遜公爵也跑過來，站在寧逸身邊，說著：“別忘了，我也是一名騎士······”而剛剛那位歐洲紳士也默默走過來，站在了寧笑天身邊，打趣說：“我還沒正式認識你呢，不能讓你死在這，算我一個······隨后，二十多個水手也跑過來，擺出拳擊的抱架······”

        亞歷山大城內的廣場上一場危機正在上演，埃米爾陷入困境，他的決定將影響接下來這場危機的發展，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這場危機難道真的要爆發沖突嗎？他作為堂堂的軍事長又怎么能輕易妥協，觸犯馬穆魯克民族的底線呢？

        寧笑天開始對身邊的劉勛成耳了幾句話，劉勛成又一次被震驚，堅決搖頭，寧笑天低聲呵斥道：這是化解危機，促成計劃的最好辦法了，快按我說的做······

        劉勛成嘆了口氣，對埃米爾喊道：我身邊的這位東方武士愿意留下來，幫助馬穆魯克蘇丹對抗奧斯曼人，條件是放行我們的歐洲朋友去東方······

        全場又是一場騷動······埃米爾最終表態了：“我同意！我放那個歐洲人去東方，返航后我也會護送他到威尼斯！但條件是東方武士留在亞歷山大，加入馬穆魯克軍對抗奧斯曼侵略軍······”

        隨后，寧笑天率先收起匕首，劉勛成和趙才也放下了長劍······馬穆魯克衛兵也收回了兵器，一場危機化解了。寧逸這時還不知發生什么，看到危機化解，她興沖沖跑到父親身邊，一頭扎進父親的懷里！她無法描述自己剛剛經歷過的緊張時刻下的心情，但大家都沒事，她由衷地高興！父親撫摸著他的頭，心中五味雜陳······接下來父親叮囑她的話，讓她再度崩潰！

        “乖女兒，原諒父親！我不能陪你去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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