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在風輕衣誘導般的勸慰下,蘭容才敞開心扉傾訴壓抑在心里的秘密。
風輕衣很是自責,如果自己對朋友多關心一點,就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又震驚于人性的惡,原來這世上,并不是你不犯人,人家就不會來犯你。
她能夠理解蘭容為何一直隱瞞不說,如果換做是她的話,也許也會羞于啟齒吧。
試想蘭容一個深閨庭院的小姐,何曾受過這種羞辱,又如何開得了口為自己鳴冤。更可惡的是對方利用了她這一個弱點才那么肆無忌憚地欺凌她一次又一次,欺凌就像無形的剜心利刃,表皮看不見創口,但內心已被摧殘。
面對欺凌,不能沉默,必須反擊。
如果不反擊,不只會讓欺凌者繼續作惡,而且被欺凌者的內心難以治愈。
三小只義憤填膺來到祥和宮殿,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上報給賀石長老。
賀石長老是蒼穹山專門處理門派日常糾紛事務的長老,以公平公正為原則,以和解為最終目的。
如果對賀石長老的判決不滿意的話,可以越過祥和宮殿二次上訴。但三尊五老公務繁忙根本無暇顧及太多雜事,所以門派弟子糾紛之事則全權交由賀石長老處理。
祥和宮殿內,三小只和四霸對立站著。
縱使有賀石長老鎮場,肖平也沒有一絲心虛膽怯,處處透著一派老成的滑頭作風。
賀石長老勸解無果,雙方堅持己見立場,此時陷入僵持局面。
肖平語氣誠懇說道:“回長老,一個月前我與袁師妹和帕師妹在靜思崖小道附近的林子里修習,確實見過蘭容師妹,但并未對其進行任何欺辱,林師妹可以作證。”
風輕衣氣笑了,“林師姐和你們是一起的,這如何能作得了證?”
“那么請問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蘭容師妹受到欺辱?又什么證明是我作為?”
“”
這確實是雙方都沒有證據,風輕衣轉而說道:“賀石長老,蘭容臉上尚有巴掌印未消,請驗傷。”
賀石長老:“傷是不假,可是你所為?”
肖平嘆息回道:“前幾日我見蘭容師妹在飛行課上受挫,便好心前去以師姐身份傳授御劍經驗,無奈師妹心情不悅沒有理會,我便自行離去。至于臉上的傷痕,我也很想知道是何人所為對師妹下此毒手。”
“你”
“況且我與蘭容師妹無怨無仇,凡間家族也無任何恩怨糾葛。這欺凌一事從何說起?不知你們是何居心?或者對我有何偏見?”
風輕衣悲憤不已,“賀石長老,肖師姐太過狡滑,把做過的壞事全推脫干凈。懇請長老用刑測試真假,還我們一個公道。”
“不可胡來。若是用刑逼問,那與真正的欺凌者又有何不同。”
阿翹提議道:“長老,可否借用三尊的‘天機鏡’微觀一探便可知真假。”
四霸一聽明顯有些慌了。
“胡鬧!天機鏡乃六界神器,競用來窺探門派弟子雞毛糾紛,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見雙方遲遲不肯合解依然爭辯不休,賀石長老一槌定音,“此事到此為止,不可再做爭議。身為同門理應在內和平共處,在外團結一致。今后你們若再對立行事,兩邊一起重罰。”說完便怒甩袖袍走人了。
“賀石長老賀石長老”
肖平掩嘴嗤笑著:“小妹妹,你還是太嫩了。”說完帶領其他三人浩浩蕩蕩走遠了。
風輕衣見肖平那趾高氣揚的神情氣得要沖上去拼命,被阿翹和蘭容生生拉住。
“賀石長老您難道看不出來嗎?”
“輕衣,算了,長老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
阿翹握緊拳頭,面色平靜說道:“看出來又能怎樣?凡事講究證據。“
風輕衣不依不撓蹲下來,“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終是忍不住哭出聲來,“我真沒用,不但保護不了身邊的人,還給不了一個公道。”
蘭容反過來安慰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是我沒用沒能力自保,還拖累了你們。”
阿翹站地旁邊守著這兩個抱頭哭哭啼啼的傻子,她們倆還是太過單純了。
——既然如此,那就用民間的方式來解決吧。
阿翹做事講究速戰速決,拖著就沒那氣氛了。于是送那兩傻子回去后,便沖到內門弟子區域一腳踢開住所大門,“嗡”一聲把戰帖飛插在肖平眼前的木床上。
肖平當場有被那架勢嚇愣到,在打聽出阿翹的實力后不禁哈哈大笑下結論——自尋死路。
蒼穹山嚴令禁止斗毆,所以阿翹下了今晚在蒼穹山外決斗的戰帖,生死不論,直到有一方求饒認輸并履行承諾為止。
當風輕衣和蘭容知道時,阿翹正在住所把佩劍解封出來,拿著手絹細細擦試。
蘭容很是不安,“你不要去好不好,我不希望你為我冒這么大的風險”
“你想多了,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阿翹也不全是為了蘭容才找肖平決斗的,就算沒有蘭容這件事,她與肖平之間也會勢不兩立,遲早有這么一天。
風輕衣搖晃阿翹的手臂懇求道:“阿翹,你這樣太危險了,肖平可是比你多五年時間的修練,我們很擔心你。”
“這樣才更有挑戰性。”
風輕衣深感無奈,“如果只是普通的切磋我可以不攔,但你們這是生死決斗,非死既傷。”
“戰貼已下,心意已決,多說無益。”——有我沒她。
三小只準時來到蒼穹山腳下,這里已脫離結界罩護,是一個較為寬闊的草地,四周樹木成蔭陰森可怖,林中似有野獸嘶嚎。
明月猶如神明之眼俯視大地。
阿翹脫下蒼穹山外門弟子灰袍,穿上私服一如初見時那般紅衣鮮艷馬尾飄揚,手持佩劍傲骨錚錚而立。
這是一把很襯阿翹的劍,劍長二尺一寸寬三指,劍身是仙界玄鐵而鑄雕刻‘落英’二字,劍刃流暢鋒利透著淡淡的精鐵寒光,劍柄是異獸圖案。
四霸如約而至,落地之時一陣旋風揚起塵灰。
隨后,朱肴和路非難也御劍而來。
朱肴最先得知消息想去給三小只打氣,又恐對方出陰招使詐對三小只不利便找到路非難說清事情原委,兩人沒再多言便趕來圍觀。
路非難是他們這一屆弟子當中劍術法術最厲害的,但朱肴總感覺他有所保留。
“喲,這是請了幫手?怎么?想要以多制勝?你們一起上吧。”
阿翹無視肖平的諷刺,肅然道:“哼,有言在前,你輸了要當場下跪給蘭容道歉,到時可別耍賴不認。”
“呵呵呵,那句話什么說來著?哦叫初生牛犢不怕死,精神可嘉呀,哈哈哈……”肖平反問道:“你若輸了呢?”
“隨你處置,但士可殺不可辱。”
“當真?”
“君子一言九鼎,小人出爾反爾。”
“好。看在你小一屆的份上,我讓你先出招。”肖平拱手道:“請——”
落英劍“唰”的一聲劃破寒夜驚起林中飛鳥,阿翹雙目如鷹身輕如燕騰空沖刺,劍尖直指肖平咽喉。
肖平后退手持長劍抵擋,兩劍相撞,一時之間劍花四身寸。
阿翹使出一劍封喉不成,手腕旋轉改攻下腹,招招干凈利索不留余地。
肖平不敢再輕敵,反守為攻,心想定要好好教訓這個沒大沒小的野丫頭,不然還有何顏面立威四霸立足蒼穹山。這些年還第一次遇到有人膽敢如此囂張直面挑戰她,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這野丫頭劍法凌厲根基穩固但法力不足,假以時日,必成大患。
為了不被外人插手干擾,四霸合力拼成結界讓兩人在里面公平決斗。
只見結界里身影快速閃動,時而交叉沖撞,時而旋轉對立。
結界外的另位三位四霸組員神情不一意味不明,有擔心受怕的,有得意忘形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風輕衣和蘭容不敢眨眼牽手□□緊緊地盯著那兩人一劍一招,看到肖平兇狠奪命就嚇得快要室息,看到阿翹險險躲過才敢大口呼吸。
肖平畢竟是大一屆的師姐,多了五年的資歷,劍法雖有缺陷,但法力更勝一籌。
半個時辰后,阿翹已身受幾劍封住經脈暫時止血,而肖平也被刺中肩膀險些劃到喉嚨。兩人均是斗紅了眼勢要把對方打趴下。
蘭容看到此再也承受不住淚流滿面,原來這世上有‘水濃如血’的友情。
阿翹和風輕衣對她而言是友情之上親情之下的感情。
「記得當年升仙招新大會,這是她從小到現在做過最叛逆的事,她一個人出遠門來到隨緣鎮,過了感應門拿到手鏈后興奮得無以言表,以為升仙大會很簡單易過。
等登上仙橋后才知道通往修行的求仙之路是何等艱辛。
在半路的時候看到一個又窮又瘦的小女孩,頭發不甚嫻熟地綁成兩個鳥窩,衣服如乞丐般破爛但卻洗得干凈無臭味,正蹲在地上捂肚子。
自己猜測她是餓了,便拿出包裹里的包子遞給她吃。小女孩長了一雙又大又靈動的眼睛,煞是好看。小女孩又驚又喜接過包子,介紹名字叫風輕衣。
然后,兩人結伴而行,風輕衣一路上對她多有照顧,別看風輕衣瘦小力氣可比自己大多了,而且在仙橋上仿佛沒有阻力一般。如果沒有風輕衣,自己絕對走不到迷霧關卡前,也堅持不了爬出迷霧陣。
過了迷霧陣到了斷橋才見到阿翹。
接著,三人一起跳河闖關,‘死后重生’到靈逸村相處生情了。
因為藍婆婆總是用抱怨地語氣在村民面前炫耀她家的三小只孫女如何搗蛋如何,不久她們成了所有靈逸村民口中“藍婆家的三小只”。」
——
蘭容心里一直有個小小的疙瘩,覺得自己是風輕衣的附屬品,覺得阿翹是因為風輕衣才愛屋及烏。畢竟阿翹以前只搭理風輕衣,從未正眼瞧過自己,像阿翹那樣勇敢強大的人理應看不起柔弱無能的自己。
三人來到靈逸村后,有了患難與共的感情基礎和風輕衣從中調和,阿翹這才開始接納她。
在蒼穹山這些年,阿翹一如既往的易怒不易喜,刀子嘴狠作風,把僅有的那份溫柔分給了風輕衣和自己。
不管阿翹當初有沒有把自己當附屬品,不管阿翹此時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別的什么找肖平決斗。
這是最好的友情,最好的阿翹,最好的風輕衣。
蘭容從小到大第一次如此撼動心扉,被欺凌的內傷此刻正如雨水濕潤旱田般在逐漸修復。
其實不管阿翹是為了姐妹義氣還是為了她的信仰而戰。那種堅韌不屈的氣勢都撼動了在外圍觀的每一個人。
用風輕衣的話說就是:太鋼了。
若是歷史長老在這,必定感概道:此乃修仙弟子之典范。若人人有此志氣毅力,他日若妖魔卷土重來進攻,九州何懼。
結界內兩人的體力均已透支,互相較量著誰也不肯退讓。
“認輸吧小妹妹,你這是傷我五百自損一千呢。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么拼命?不值得。”肖平不想再繼續斗下去了,身上已經好幾處劍痕正隱隱作痛,自己平時只受過一些皮外之傷,何曾受過這等重創,更不曾下山歷練殺生過。她不想承認自己居然有些害怕這個不要命的野丫頭。但又不能丟失師姐的威嚴,故而放低姿態勸阻道。
“修仙之志,你這種人又怎會懂?”
“各退一走怎樣?賭注作廢,今后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如何?”肖平從未對人這樣低聲下氣過。
阿翹傷痕累累仍屹立不倒,劍橫胸前,“哼,這就怕了?就這點膽量也敢橫行,怕了就認輸道歉。”
“臭丫頭,你以為我怕你啊,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陪你練劍。”肖平一退再退勸阻無效都有些怒了。
“你這種人也就只敢窩里橫欺凌弱小,卑鄙下流至極,真是修仙界之恥。”
蒼穹山弟子三千,把這三千弟子詳細劃分成九等,三小只這一屆新人是第九等,而四霸那一屆則是第六等。
平時沒有同等級之人敢頂撞她!更沒有人敢罵她!!更加沒有人膽敢挑戰她!!!這回是遇到命中煞星了。肖平氣得口吐濃血,“你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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