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軍神
嗚~嗚~
踏、踏、踏、
刺耳轟鳴的號角聲劃破黎明,晨光初微的天際盡頭掀起滾滾狼煙,馬踏大地,萬騎絕塵,讓本就朦朧的天空染上一層厚厚陰霾。
一座座軍陣林立大地,旌旗碧空,浩蕩血氣揮灑四方,戰(zhàn)馬嘶吼,萬人為陣,一個個軍團靜靜佇立,密密麻麻,宛如沉默待機的絕世兇獸。
軍陣前方,一桿青紋大旗宛若神針一般矗立其中,諾大的“云”字遠(yuǎn)遠(yuǎn)望去更是如同夢魘、惡魔,僅僅這面旗幟便令前方的城池守衛(wèi)瑟瑟發(fā)抖,驚恐不安。
俗話說,戰(zhàn)場無對錯。
這就是一場戰(zhàn)爭,一場沒有對錯,只因立場不同的戰(zhàn)爭。
黑色騎兵好似洪流一樣涌向前方孤零零的城池,就好像餓狼撲向綿羊,黑色洪流頃刻間將這座城包裹起來,一隊隊士兵形成大大小小的縱隊,堅定地步伐更是火上澆油般給對面帶去恐懼。
咚!咚!咚!
三通戰(zhàn)鼓響起,黑色大軍徹底將這座城池圍住,超過十萬人的軍隊一個個如同雕塑般站立,寂寥無聲。
這些士兵就好像一群死人,了無生息一般,根本不需要言語,僅僅一個目光便能讓對手感到窒息般的壓力。
肅穆、沉靜。
恐怖的壓迫感直沖前方城池內(nèi),但即便面對如此大的陣仗,即便這些守衛(wèi)一個個冒出冷汗,但依舊死死握住手中的兵器,不曾后退一步。
對面而來的是軍人,哪怕對方的赫赫兇名早已聽說過無數(shù)次,哪怕縱然不敵,他們依舊站在城墻上,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刃。
因為,他們同樣是軍人!
軍人的職責(zé)便是殺敵御敵,縱然明知不敵也要亮劍!
戰(zhàn)爭是殘酷的,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更是殘酷的,哪里有什么輸贏,只要是戰(zhàn)爭,那便都是“輸”!
所以,為了日后不再有戰(zhàn)爭,為了子孫后代沒有殺戮、沒有戰(zhàn)火,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一統(tǒng)天下,結(jié)束紛亂的割據(jù)統(tǒng)治。
而這,也是這黑色大軍統(tǒng)帥的愿望,為了盡快結(jié)束這個時代,他將不惜一切代價……
縱然背上萬古罵名,縱然遺臭萬年,遭此刻無數(shù)流離失所人們的唾棄,他依舊早完成這個心愿。
愿他之后,再無戰(zhàn)火!
寂靜肅穆的大軍開辟出一條通道,一個由軍士推著的小車從后方緩緩出現(xiàn),上面坐著一位身著青色長袍的男子,所過之處,每一位黑甲軍士的眼中都露出狂熱和崇敬。
男子很虛弱,蒼白的面孔上有著一雙星空般深邃雙眼,他手中握著一塊方巾,不住的咳嗦,聲音聽起來讓人覺得心疼。
他便是這十萬黑甲大軍的統(tǒng)帥,天羅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元帥,云燁。
云燁坐在小車上被推到大軍前方,而隨著他的出現(xiàn),本就不安的城池內(nèi)更是一片驚恐,無他,這是被嚇的。
六年前,天羅國內(nèi)亂,四王割據(jù)相互征伐,原本的王室處于飄搖之中,而也就是在這時,剛剛登基的新國主力排眾議任命僅十五歲的云燁為將。
之后,便是一個傳奇。
長槍策馬,料敵為先,一桿長槍宛若曙光般刺破黑暗,將原本飄搖的天羅拉了回來,
兩年,云燁只用了兩年時間便橫掃三王,恢復(fù)了原本王室的統(tǒng)治,而那一年,他才十七歲。
一年后,云燁再次披肩上馬,率領(lǐng)著他戰(zhàn)無不勝的黑甲軍團開始對周圍其它國家的征伐。
這片大地分裂太久了,國與國之間也征伐太久了,他要做的便是將其重新統(tǒng)一,讓這世間不再有戰(zhàn)火。
原本諸國絲毫沒有將這個僅十七歲便掛帥出征的少年放在心上,但之后的三年里,可怕的噩夢降臨了。
一座座城池被攻破,一個個國家被征服,原本十幾個國家并存的大地在短短三年里幾近奇跡般完成統(tǒng)一,這其中自然也有著無窮殺伐和累累尸骨。
而云燁也被冠以“惡魔”、“屠夫”、“死神”……
但天羅國對云燁只有一個稱呼,那便是“軍神”!
或許是天妒英才,也可能是云燁手上沾染了太多殺戮,一年前,他的身子狀況極具日下,沒有任何病因,也沒有任何辦法治療。
他漸漸握不動長槍,騎不了戰(zhàn)馬,甚至連行走都成了奢望,然而,他所帶領(lǐng)的大軍依舊戰(zhàn)無不勝,直到如今,僅剩下最后一步當(dāng)年的愿望就可以實現(xiàn)了。
云燁口中劇烈咳嗽,但他揮退了身旁想推他返回大營的軍士,抬頭望向高高的城墻,目光看到那些因為恐懼而顫抖的守城士兵,隨后輕輕嘆息。
他從這些士兵的眼中看到了死志,那是無比堅定的眼神。
對此,他無能為力。
分割太久了,一個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數(shù)百年來的傳承,想要不戰(zhàn)而勝太難了。
在對方看來,自己是侵略者,他們在守護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這,本沒有錯,錯的是這個混亂的時代。
咳咳~
云燁心痛之余再次咳嗽起來,他緊握方巾的手有些顫抖,目光掃過那一抹鮮紅的顏色,眼里沒有任何波動,宛若一汪深潭。
“傳本帥令,大軍攻城!”
“城破……”
“屠城……”
五指緊緊攥著沾染鮮血的方巾,云燁面無表情的下達(dá)命令,原本他不需要如此的,畢竟那是無數(shù)鮮活的生命。
但,他的時間不多了。
真的不多了……
三年快速征戰(zhàn),如此匆忙統(tǒng)一諸國,他也清楚有很大弊端,但他沒辦法。
他能感覺到自己生命的不斷流逝,倘若上天再給他三年,他一定會做的更好。
可惜,沒有如果……
這是最后一個國家,他必須在最短的時日攻破,為此,他第二次下達(dá)了屠城的命令。
既然沒辦法以“仁”滅國,那便用最血腥的手段鎮(zhèn)壓諸國!
讓諸般罪孽盡在吾身!
他需要以一儆百,先破了這個國家死守的心!
事實證明,云燁的做法是正確的,當(dāng)一座城池被屠后,這個國家僅存的硬氣瞬間被打破,之后的一座座城池紛紛投降,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大的減免了傷亡。
混亂的大地仿佛即將迎來和平,戰(zhàn)火帶來的傷痛需要時間來沉淀,不同的信仰也需要時間來轉(zhuǎn)變。
而做到這一切的締造者恐怕很難看到那一天的到來了……
…………
城主府。
七天后,天羅國大軍已抵達(dá)這個國家最后的防線,也就是最后的國都,可對于最后的戰(zhàn)斗,云燁沒有去,他相信自己手下的將領(lǐng),而這也是一次巨大功勛,他已經(jīng)不需要了。
云燁靜靜坐在書房內(nèi),他在等,等那些深夜而來的人。
這次是那些人最后的機會了。
嗖嗖~
夜至三更,數(shù)道破空聲響起,緊接著書房外響起激烈的廝殺聲,對方來人似乎很多,碰撞聲久久不曾停息。
云燁沒有動,甚至連面色都沒有絲毫變化,他手中握著一本書籍,細(xì)細(xì)研讀,對門外的廝殺聲充耳不聞。
半刻鐘后,門外響起一道粗獷聲音:“元帥,刺客已全部拿下,如何處置?”
“拉下去拷問,查清他們背后的力量,將內(nèi)容送交國都……”
云燁眼皮不抬輕聲開口,目光從始至終都未曾離開手中的書籍,似乎對他來說,這次的刺殺不過是家常便飯。
外面逐漸歸于平靜,空蕩的書房內(nèi)似乎安靜的有些過分,突然,云燁合上手中書籍,輕笑道:“不錯,比原來有些進(jìn)步,出來吧,不要讓本帥親自動手!
隨著他話音落下,墻角陰影處慢慢走出一道纖細(xì)曼妙的身影,這赫然是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刺客。
“你怎會知道我在這?”
女刺客目光冰冷,但她更好奇,自己很早便躲藏在這屋里了,云燁是如何知道的,當(dāng)然,她有時間詢問還是基于對自己身手的自信,對付一個連走路都走不了的,她有把握在外面軍士沖進(jìn)來之前完成刺殺。
“呵呵,你猜……”
云燁笑著看向這女刺客,頗有些調(diào)皮的開口,讓后者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被稱作“軍神”的男子會有這般時候。
“不說就算了,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殺了你!”
女刺客剎那間恢復(fù)冰冷,手中匕首閃爍寒光,狠狠刺向云燁的脖子,她很自信對方躲不開自己這一擊。
“替天行道嗎……”
“哈哈哈,本帥的命豈是那么好收的!”
女刺客的話似乎勾動云燁的心弦,他大笑出聲,不甘、憤怒充斥眼眶,他不信什么天道,若有機會,他愿以這殘軀好好問問所謂的天道!
“至于你?沒機會了,哼!”
“殺!”
大笑過后,云燁看著臨近身前的匕首,口中重重吐出一個“殺”字,微風(fēng)蕩起,似有看不見的波紋震蕩,匕首停留在距離他脖子三寸之處,再也不動。
下一秒,女刺客全身崩碎,帶著不可思議和恐懼的眼神,整個人瞬間化作一團血霧,冰冷的匕首隨之‘咣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
而此刻的云燁全身濕透,面色更加蒼白,鮮血順著嘴角留下,手指放在桌子上不住的顫抖,他的生命似乎快到盡頭。
其實這一切為何會發(fā)生云燁并不清楚,但這不是第一次了,他想不明白,但將這一切歸于自己身上沾的鮮血太多,殺氣太盛的緣故。
一個“殺”字便可令敵人灰飛煙滅。
戰(zhàn)場廝殺,軍人對戰(zhàn),氣勢尤為重要,而且殺的人多了,自然而然攜帶一身殺氣,只不過他的殺氣或許太過“厲害”罷了。
“元帥,可有恙?”
門外響起剛才那道粗狂聲音,卻是駐守在外面的將軍聽到聲響趕來,不過這般響動他遇到過無數(shù)次了,倒也并未太慌張。
“無事~”
云燁平息下呼吸,讓門外眾人離去,他依靠在座椅上,抬頭看著屋頂,明亮的眼神逐漸變得黯淡。
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能熬到現(xiàn)在全拼自己的意志,但云燁也清楚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衰竭,就算沒有剛才這個殺手,他也活不了幾天了。
他,真的好想回家,回家看看自己拼盡全力守護的家國,但他真的太累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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