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非人磨墨墨磨人 第十章,冰山初露崢嶸角 2
云鈺指了指面前的杯子,笑道:“姐姐和年大人可以嘗嘗,這泡茶的水,乃是今冬第一場雪所化之水,雖不及那甘美山泉,卻也是《水品》之上有名的。\\WwW。QΒ⑸.com”
云鏵點了點頭,也道:“你這丫頭倒是有心,亮工嘗嘗看。且不説她這雪水,這茶是皇上賜的普洱,爺命我取出,給大家都嘗嘗。”
年羹堯忙端起瓷杯,先深嗅了一口氣,接著小啜一口,微閉了眼,半晌才開口道:“果然非同凡響,奴才謝過四爺,托四爺的福,奴才才能喝到這么好的茶。”
云鏵被他這話一説,不由笑開了臉,看了看湘兒,湘兒便走到門外喚傳膳。三人這便隨意聊開,不多時,一道道美味魚貫遞入。
胤禛雖然心下惱恨年羹堯無視家主的行為,但他也明白年羹堯目前是自己的助力,尚未到鳥盡弓藏的時候。這便一面給了他一個下馬威,一面卻又示好。
今天的宴席,便是他親自定下,所有的菜式都取自唐宮,而非清朝貴族宴客常見的菜式。
頭菜是光明蝦炙、紅羅丁、巨勝奴以及西江料。光明蝦炙是用生蝦制成,具體辦法是用蝦仁擺成燈籠圖案;紅羅丁是用奶油與血塊制成的冷盤;巨勝奴是把蜜和羊油置入面中,外沾黑芝麻油炸而成;西江料則是粉蒸豬肩胛肉屑。這四道菜鮮咸甜香酥,用來開胃,再好不過。
主菜是金銀夾花平截、升平炙、乳釀魚、遍地錦裝鱉、八仙盤、小天酥。金銀夾花平截是蟹肉與蟹黃平鋪餅上,卷起后橫切成片;升平炙是用羊舌配鹿舌拌食;乳釀魚是羊奶燒整條魚;遍地錦裝鱉是羊油、鴨蛋脂烹甲魚;八仙盤是將烤鴨分成八樣形狀,配上拌好的醬汁;小天酥是雞肉、鹿肉剁成碎粒后拌上米糝制成。
雖然主菜才六道,但樣樣做工極為繁瑣,味道各有不同,配合各人的口味,倒也可以解決眾口難調的問題。
配上蛤蜊肉羹湯和兔肉湯,一時間香味四溢,直教人食指大動。
云鈺看的呆在當場,這頓飯至少也要二百兩銀子,胤禛這么小氣的人,居然舍得這樣下血本?當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么?
那么,她還要不要惡整那年羹堯?萬一下手過重,會不會壞了胤禛的事?云鈺摸了摸口袋里的泄藥,有些猶豫。這一閃神,卻正好錯過年羹堯臉上的那抹詭異,云鏵倒是看到,但也只是瞄了一眼,卻不置一詞。
“不要客氣,都是自己人,多吃點。”云鏵給云鈺和年羹堯一人夾了一筷子菜,氣氛仿佛十分和諧。
云鈺謝過云鏵,夾了自己愛吃的細細品嘗。反正錢也花了,不吃浪費,與其猜度年羹堯的心思,不如多儲存些熱量過冬。
“爺對奴才真是恩重如山,”年羹堯是知曉胤禛的脾氣的,見如此豐盛的酒席,不由感動萬分,開口道,“奴才上次去西藏,帶回了那里的特產,叫青稞酒,正適合這個天喝。”説著,他便讓下人取了來,端上桌,“還請福晉嘗嘗。”
云鏵淡淡笑著,點了頭。
酒過三巡,便見年羹堯端著杯起了身,他看起來似乎非常激動:“福晉,奴才向爺和福晉請罪。奴才這次剛到京師,便被八爺叫了去。八爺許諾奴才,若是肯為他效力,便保奴才一生福貴。奴才再不肖,卻也知道奴才的主子是四爺。但奴才怕爺誤會,沒敢和爺説。盤恒了幾日,這才晚來……”
他似乎酒喝的有些多,身形微的有點不穩,云鏵見他這般模樣,嘴角挑起一抹笑容:“我知道你對爺一片忠心,爺也從未怪罪過你。等爺回來,我會和爺説明的,你且放心便是。”
年羹堯聽完這話,像是放了塊石頭下地,一臉的輕松:“奴才謝福晉恩典。”他大口喝完杯中的酒,卻又拿了酒壺,走到云鈺身邊:“格格,年某的妹子,還請格格多加照料,年某這里敬格格一杯。”言罷不等云鈺反對,拿了她的杯子,便為她斟滿。
云鈺不勝酒力,剛想拒絕,卻看到云鏵看向自己。“算了,”她心頭暗道,“反正是在府中,倒了也有人服侍,喝就喝吧。”
如此想,便笑道:“年大人見外了,云鈺受了便是。”言罷一口喝完杯中酒。只是喝的爽氣,一杯下肚,胃中便火辣辣的燒開,兩頰頓時染滿紅云,頭也微覺有些暈。
難怪,這青稞酒是藏酒,酒精度數極高,常喝酒的人都容易醉倒,更不要説云鈺這不勝酒力的女子。她只覺有些不太舒服,怕自己失態,便起身向云鏵請辭。
云鏵也不攔她,囑了她小心,便放她離去。
“格格,”年羹堯見云鈺要離開,突然叫出聲,上前將一個木盒遞到云鈺手中,“還請格格將這盒珍珠帶與舍妹。”
云鈺只覺他身上異香撲鼻,酒后聞了,竟然覺得有些惡心。她不敢開口,生怕一開口便吐出來,徒增笑話。云鏵在一邊接了話:“亮工,我這妹子倒是甚少與樂容往來,不如你交給我,由我轉交便是。”
年羹堯一拍腦門,笑道:“奴才是想福晉金貴,奴才怎敢勞動福晉大駕。不過既然福晉開了口,那奴才便逾越了。”説著便將那盒珍珠遞到湘兒手中,云鈺又向云鏵微福了一福,便由習習扶著離開。
云鈺只覺身子越發沉重,一路行來,兩腿便似灌了鉛,墜的快要抬不起。步子落在地上,想要再抬起便覺得極累,背上隱約透出些許密汗。心跳的極快,仿佛要從胸膛里跳出來,身上卻似在火中焚烤,燙的難受。
她右手一抬,將披風的系帶拉開,向前走了一步,披風立時落在地上。一直扶著她的習習一驚,抬頭看向云鈺:“格格,會著涼的。”
云鈺頭腦昏昏沉沉,根本沒聽清她在説什么,只覺披風落下后,冷風灌入,卻是異常的舒適。嗓子也開始覺得炙熱,干澀難當,像是塞了一個燒燙的鐵塊,疼的要命。向左望去,入眼便是園中皚皚的白雪。云鈺心中一股燥動,猛的推開習習,從回廊邊上翻過去,捧了一把白雪,便塞入口中。任由冰涼的雪在口中融化流入喉間。
“格格!!”習習被她猛的推開,又見她如此,大驚失色,急忙奔到她身邊,將她從雪地上拉起,“格格,您怎么了?”
云鈺跌跌撞撞起身,先前被雪水一涼,微的有些清醒,心底覺得有些不對。她不是沒有喝醉酒過,可再怎么醉,也不該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年羹堯到底拿的是什么酒?
習習見她臉色越發的紅,不由咬了唇,扶她快行。云鈺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倚在了她的身上,任由習習帶著自己往房間行去,眼前卻漸漸模糊,好困……困倦之中,喉嚨卻越發的疼痛,疼的像是被人用刀割開,一刀刀,一下下。
朦朧間,只聽見習習驚慌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她卻再無力探聽。身子一軟,跌落無邊的黑暗之中。
這便是再一次的靈魂脫體,云鈺盤腿坐在空中,頗為無奈的看著來來往往搶救的人群。這次與那年奪舍不同,那時**與自己完全無干,自己只是想著要不要奪舍而已。但現在,這肉身已經同自己建立了深刻的聯系,此刻肉身上的疼痛竟然一絲不差的讓自己感受得到。那如針刺般的疼痛從心底泛開,一直延伸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喉嚨更是疼到極致,她低頭便可以看到,那枕頭上殷紅一片,都是自己吐出來的鮮血。
正如她所料,她并非醉酒,卻是中了巨毒。可任由她怎么回想,都想不出,自已究竟是什么時候中的毒。她喝的酒,云鏵和年羹堯也都喝了;她吃的菜,是府中做的;喝的茶,更是自己命人所泡。況且,在這府中,哪里有人敢對自己下毒?
思緒越發的煩亂,如果自己此刻就這么死了,靈魂會往哪里去?是會回到現代,還是在地府往生?
門突然被人大力推開,云鈺循聲望去,只見胤禛一身青衣,上面沾滿了雪花,行色驚慌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怎么回事!!!”他一面高聲怒吼,一面踢開跪在面前的習習,三步并兩步站定在云鈺的床前。床上的人兒已經蒼白如雪,嘴角卻仍舊不停的涌出鮮血。慘白的面龐下微微泛出淡紫的色彩,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顯示她仍舊活著,但那起伏已經越發緩慢,眼見是不成了。
云鈺見他進來,心里不由一痛。若是自己此刻就死了,豈非再也見不到他?心中慌亂,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飛身便往下撲去。她要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她不要當個游魂!!
卻一次又一次的穿身而過,那具身體,根本不接納她。(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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