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戀戀紅塵 第二十九章 風來清淚浸新衣
看眼前人已經蠢蠢欲動了,我的額頭密密的汗滲了出來,蕭摩訶依舊一臉的無謂。WWW、qb⑸.cǒМ\
“誰給你們那么大的膽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挑起事端!”蕭摩訶怒喝了聲。
蕭摩訶説得沒錯,這里處在建康城的繁華之地,后面便是有著許多官僚、貴族光顧的煙花之地,倘若是沒有人給他們撐腰,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里撒野的。天子腳下,皇城之中,豈容得他們放肆?這樣看來,找我麻煩的人,來頭可真是不小,難道是王僧辨也將矛頭對向了我,只是我一小小親兵,何勞他如此廢神?
“別跟他廢話,兄弟們,上”帶頭的一聲令下,黑壓壓的人群涌了上來。
“華皎,找到合適的時機就逃走,知道嗎?”我叮囑著,看看周圍,到處是密封的墻壁,唯一的出口,被他們擋得死死的,逃走,并不是件簡單的事啊!
華皎搖搖頭,背脊固執的挺立著,“我跟韓大哥一起,韓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你倒是有個好跟班兒啊!”蕭摩訶半開玩笑,隨即將手中的劍飛速拔起,擋開如風揮來的大棍,又一個后退,用劍端砸在來人的肩上,棍子應聲落下,來人大驚,撫摩著肩膀,畏懼的退在旁邊,其他人又蜂擁而上,“看準機會就跑”
蕭摩訶大喊一聲后,馬上就被那些暴民所圍攻,我也用拳抵擋著隨時可能傷害我的棍棒,巧妙的移動身形在劍、錘等,可是卻在一次次的交手中,漸漸疑惑了起來,倘若是普通的地痞,怎么會有如此靈巧的身手?況且他們的圍攻雜而不亂,步伐的穩健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比的,一招一式并不想要直接取我性命,又故意掩飾自己的武功套路,致使我有了很多可以反攻的機會。
“蕭摩訶——”我大叫了一聲,待回頭時,他已經沖破了防線站在了我的背后,攔截著想從我身后偷襲的人。
“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的陣勢很可疑?”我悄聲問到
“恩,像是都安排好了的”
“對,好像是群訓練有素的武士!”我將心內的疑惑説出
他點點頭,擋過從左邊飛來的一只飛鏢,“是我大意了,看情勢,突圍很困難”
我一掌擊下華皎身邊來不及應對的長劍,將持劍人打倒在地。
“蕭摩訶”我驚慌的看著因為替我擋刀而被另一人狠狠擊了一掌的他
“沒事”他的笑容有些勉強,捂住胸口站立著。
來人的氣勢越來越兇了,看見我們的體力不支,他們由開始的分散進攻變為了一起進攻。
“我們不會有事的”俏皮的笑容又浮現了出來,只是在這種場合下,看來有些詭異。
人群中,一束溫暖的目光,穿透所有的雜質,直直到達我的心,那人緊蹙的墨眉,卻讓我有些不敢看他了,還有那眸子里的擔憂……
“所有人都聽好了,再動一下,斬!”剛勁的喊聲從巷頭傳來,響徹在這密閉的空間中,又被加強了好多,所有人都仿佛被這種氣勢所震懾住,停下手中的兵器,癡癡向發聲出看了去,卻見蕭摩訶的眉頭漸漸縮了起來。
“沒聽見我們將軍的話嗎?把武器放下”李丹竟然也來了
兩路士兵從街口包抄了過來,將所有人都包圍了起來,陳蒨騎在馬上,衣袂翩飛,加上臉上嚴肅的表情,恍然覺得,這便是叱詫天下的王了!
暴民一陣慌亂,士兵們已經將刀架上了他們的脖子,“放下”人群中又是一陣暴動,可是刀棒棍已經全數放在了地上。
陳蒨一個翻身下馬,穿過人群,來到我們面前,看我一臉蒼白,旁邊的華皎驚魂未定,眉收的更緊了,“華皎,這是怎么回事?”他并不問我
“我們……都怪我……將軍不要責怪韓大哥……”
挺簡單的原因,倒被他搞得復雜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變得口吃了,給我慢慢説!”陳蒨的臉變得極為難看
“沒什么,你的親兵不知什么時候惹到了他們這些人”蕭摩訶努努嘴,無所謂的解釋著,同時提醒陳蒨他也在這里。
“蕭兄也在啊”陳蒨一副驚訝的樣子
蕭摩訶笑笑,卻看向了我。
“韓子高的武功不濟,承蒙蕭都統相助了”陳蒨也看我
這才提醒了我,今天還真是應該謝謝蕭摩訶,趕忙抱拳:“是了,多謝蕭都統今日相救”
抬頭,蕭摩訶的眼中隱隱浮起了一絲憤怒,卻并不是對著我,他看向的,是我旁邊的陳蒨,而陳蒨的眼中,是我熟悉的溫柔,像是一張巨大的網,罩著我。
“不用了,你我不需説謝謝”蕭摩訶笑著,可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陳蒨的面色稍微一變,卻又馬上恢復了過來。
“把他們帶去官衙大牢,待我親自審問”一聲命令,所有的暴民都被帶走了。
“別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擅自出去的”我輕聲道歉
在街上的時候,我以為陳蒨已經原諒了我,可是剛回到我的小屋,他便不理我了,獨自坐在桌子旁邊飲茶,我看他一杯接著一杯將那些茶倒進肚子,可真不像是品茶,倒像是喝酒。
“我以后不那樣了!”我繼續道歉,可是眼前人就是不理我。
“哎呦——”我大叫了一聲,同時捂住胸口。
“怎么了?”他著急轉身,扶住我胸口上的手。
“好疼啊!”我一邊喘氣,一邊挑起眼睛看他的表情
“讓我看看”他慌亂的將我外衣解開
胸口上,紫色的手掌印甚是清晰。
“怎么會這樣?你到底受了怎樣的傷?”他的眼神再也無法聚攏
我輕輕撫上他的手,將他的手從我胸口拿下,抱住他,“沒事了,都沒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他輕輕嘆口氣,抱緊了我,“你呀!”
“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我將臉在他胸口上摩擦
他用手穿過我耳邊的發,抬起我的頭來,“不是我生氣,是我太擔心你了!”
他的眼睛是一眼溫柔的泉,總是讓我一不小心便身陷其中,“我知道,所以,謝謝你”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你知不知道,我們,不需要説謝謝的”
是啊!我們不需要説謝謝,突地想到了今天蕭摩訶也説過這樣的話,不禁恍惚了起來,腰間的手臂一緊,他吻住了我的唇,我再也無法思考,認真的投進了他的愛撫中……
“韓子高,有人找”管家在院中大聲喊
我收起手中的劍,將它順勢插入劍鞘中,這練劍最講究身劍合一,怕打擾,突然被人一喊,有些心煩意亂,“誰啊?”
“是王家小姐,在后門等你”
府里的下人大都是跟了陳蒨多年的,況且也懂些眼色,看著他平時對我恩寵有加,愈發對我恭敬了起來,平時也如主子般伺候著。
“我就來”
説起來,上次能從王府被救出來,也多虧王小茹了,可是迫于她的家庭,我也不好去言謝,不知她有沒有被牽連進來,于是快速走到了后門。
“王小姐”她背對我站著
“韓大哥怎不愿叫我小茹呢?”她轉頭,我大吃一驚。
也就是兩三個月的時間,她比以前更消瘦了,頭發似乎也沒了先前的光澤,尤其是那雙眼睛,原本靈動的眸子,此刻像是一灘死水,仿佛沒有了激起漣漪的可能,面色也枯黃,讓人看了好生心疼。
“你……”我欲言又止
她落寞的摸摸臉,“韓大哥,我是不是變丑了?”
我微微一笑,“變丑倒是沒有,只是清瘦了些!”
她的嘴角輕輕上揚,又被更大的旋渦所吞沒,“韓大哥,你以后會不會想起我?”
我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一時不知怎么回答。
她有些悶悶的看著我,旁邊一簇繁花,襯得她臉更加的蒼白了。
“我要成親了”
手中的配劍“砰”掉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我毋自揀起長劍,如此説來,小茹的消瘦也是因為如此罷。
“親事是父親定的,我并不反對”她的眼中,有點點淚光。
既是不反對,何苦消瘦成這般模樣?我的手不自覺捏成了拳,又是因為我吧!因為放走了我,觸犯了家里人,所以有了無法反抗的婚姻。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該説些什么
她看向我,眼淚劃了出來,“韓大哥,你會不會娶我?”
我怔住了,沒想過這個問題,也不知應怎樣在這個環境下回答問題。
“我會好好的,嫁作人婦,以夫為天,將韓大哥忘記”她的淚像是決堤的洪水
“我……”我低著頭,不知該説什么。
她臉一邁,轉身跑開了,我沒去追,除了在原地發呆,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雖然答應了陳蒨近期不出門,可還是出門了,因為今天是王小茹出嫁的日子,王司馬家嫁女,普天同慶,聽説新郎是很有才華的杜龕,人們都在討論著這段郎才女帽的佳偶,唯獨我,一言不發,站在角落里,注視著迎面而來,喜氣洋洋的迎親隊伍。
人群隨著花轎移動著,熙熙攘攘。我也隨著人群移動,只是心已經被掏空了,意識也變得模糊了起來。王家大門前,花轎落定了,喜娘扶著新娘款款上轎,新郎早已經侯在花轎旁,一副欣喜的模樣,看他的面貌,應該不是個大惡之人,況且又是王僧辨親自選的女婿,雖然政治的因素多點,可是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原本有些不放心的我,在這一刻,心里平靜了下來。
轉身想離開,正巧一陣風吹起了新人的蓋頭,火紅的蓋頭下,是一張蒼白的戀,深深的淚痕破壞了所有的裝容,只是一瞬,風停了,蓋頭又輕輕落了下來,我逃也似的離開了人群,回到了將軍府。(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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