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算的。”

        馮伽聽見他這樣安慰自己。

        馮伽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謝謝你啊。”

        她本來就沒多難受，比起她成績倒退，更讓她在意的是，南晴對宋初衍說的話。

        宋初衍教得很好。

        她怕因為別人的質(zhì)疑，他會在意。

        “馮伽，拿著試卷站后面去，全班就數(shù)你分?jǐn)?shù)最低，你還好意思笑。”

        這節(jié)正巧就是物理課，物理老師都開始講課了，馮伽還沒收回心來，忍無可忍，物理老師才點(diǎn)了名。

        宋初衍驀地怔愣住，瞳孔都隨之一震。

        仿佛被點(diǎn)名批評的那個人，是他宋初衍一樣。

        反觀當(dāng)事人馮伽，熟練地從桌上拿上了試題卷和紅筆，起身就站到了最后面。

        宋初衍和馮伽本身就坐最后一排。

        讓她站在教室后面，跟讓她上課罰站也沒什么區(qū)別。

        她沒覺得丟人。

        “宋初衍，你再回頭看她，就跟她一起站到后面去。”

        被馮伽打斷的物理老師好不容易調(diào)整好情緒準(zhǔn)備重新開始講課，又瞟到宋初衍一直回頭看馮伽。

        馮伽聽見物理老師的話，視線從試卷上轉(zhuǎn)移到宋初衍身上。

        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

        宋初衍妥協(xié)般地嘆了口氣，也收拾好試卷站到了后面。

        物理老師瞪了兩人一眼，繼續(xù)講題目。

        馮伽壓低聲音，“你干嘛站過來啊？”

        “你剛剛那個眼神，不是讓我過來陪你嗎？”宋初衍問。

        馮伽：“？”

        什么眼神？

        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有這個意思？

        算了，解釋不清楚。

        怕物理老師又注意到他們倆，馮伽識時務(wù)地閉上了嘴。

        可剛一偏頭，就看見宋初衍的耳朵尖都紅了。

        馮伽抿著嘴，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你不舒服嗎？”

        宋初衍瞥見馮伽在抖，出聲問她。

        馮伽搖頭：“沒有。”

        “那你”

        “宋初衍，你是不是第一次罰站啊？”

        “確實(shí)是。”

        “怪不得，你耳朵紅成這樣了。”

        宋初衍下意識抬手摸自己的耳朵，溫度還好，他沒覺得熱。

        物理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下來了，站在兩人面前：“你們倆，站出去。”

        馮伽裝模作樣地對老師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就拉著宋初衍的出了教室。

        “你好像，”宋初衍頓了一下，然后緩慢地說道：“很熟練？”

        馮伽說：“我啊，又卑又亢，沒少被老師罵。”

        馮伽有聯(lián)考成績撐著，一直在班上橫著走，作業(yè)只挑難題做，考語文和英語從不寫作文，但老師一罵她，她又乖乖認(rèn)錯。

        錯她認(rèn)，但她不改。

        裴斯佳說她，又拽又慫，又卑又亢。

        她很認(rèn)同。

        不卑不亢的意思是，既不低聲下氣，也不傲慢自大。

        所以反過來是

        宋初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之后，才笑了出來。

        “你對自己的了解，還是挺到位的。”

        “我勉強(qiáng)算你在夸我了。”

        “不用勉強(qiáng)，就是。”

        宋初衍將試卷放在走廊的圍欄上。

        圍欄都是用磚頭砌的，大小剛好夠他們放試卷。

        宋初衍把手里的紅筆遞給馮伽：“你把是自己認(rèn)真算出來的題目都圈出來。”

        馮伽接過筆，圈了兩道選擇題和一道填空題。

        宋初衍：“？”

        “什么意思？你就認(rèn)真算了三道題？”宋初衍問。

        馮伽搖頭：“不是的，是除了這三道題是蒙的之外，其他我都認(rèn)真算了。”

        馮伽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后，甚至不敢抬頭看宋初衍。

        宋初衍松了一口氣，嘴角勾了勾。

        至少伽伽公主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很好。

        “這三題難度很大，你不會寫也情有可原。”

        馮伽望著宋初衍，眼里的疑惑不加掩飾。

        他是怎么能對一個物理考41分的人，說出這種話來的？

        好像說得她只有這三題錯了，其他全對一樣。

        “怎么了？”

        “承認(rèn)吧，你喜歡我。”

        “”

        宋初衍肯定喜歡她，馮伽斬釘截鐵。

        不喜歡她，怎么可能昧著良心說出這種話來？

        “別講其他的了，我先給你講你錯的這幾道選擇題，”宋初衍強(qiáng)行將馮伽的目光轉(zhuǎn)移到她自己的試題卷上，“焦耳定律你一直都掌握得不太好，上次讓你做的習(xí)題，你錯的基本上也是這個。”

        馮伽真有一種宋初衍是她請來教她的老師的錯覺。

        僅僅是她同桌而已，對她的情況比她自己都要了解。

        “你一直看著我發(fā)呆，會讓我誤以為考41分的人，是我。”宋初衍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說。

        馮伽立刻道歉：“對不起。”

        “算了，這幾個公式我給你寫好了，你代進(jìn)去算一下。”

        “好。”

        一堂物理課的時間，宋初衍給馮伽講的，比教室里老師講的都要多。

        下課鈴響，物理老師從教室里走出來，站到兩人面前的時候，馮伽剛好算完最后一道題。

        物理老師說：“馮伽，你不要因為自己聯(lián)考成績好，考大學(xué)沒有問題，就來打擾其他同學(xué)上課。說輕一點(diǎn)，你只是耽誤宋初衍聽課，說嚴(yán)重一點(diǎn)，你這就是自私自利。”

        “老師，她沒打擾到我。”

        還不等馮伽說話，宋初衍就先開口反駁。

        物理老師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宋初衍：“你現(xiàn)在這個時候跟她談戀愛，就是在自毀前程你知不知道？”

        “我們沒談戀愛。”宋初衍說。

        物理老師看了一眼宋初衍，然后又看了一眼馮伽，沒好氣道：“最好是這樣。”

        晚餐之前，班主任宣布了周六去春游的消息。

        “不是吧？現(xiàn)在時間這么緊還要春游啊？”

        “去哪啊？”

        “一周就休這么半天，還讓我們?nèi)ゴ河巍！?

        “強(qiáng)制要求的嗎？能不去嗎？”

        班上一般哀嚎，有半個班的人都覺得這是件浪費(fèi)時間的事情。

        班主任用力拍響講臺：“安靜！每個人都要參與！臨近高考，學(xué)校組織讓你們出去放松一下都不愿意？”

        馮伽小聲嘀咕：“哪是不愿意出去玩啊，換成周一去誰不高興？”

        “我們這次去瑞城的歡樂谷，到時候?qū)W校不會統(tǒng)一組織用餐，所以你們要提前買好自己的午餐，或者帶一些錢在身上，到時候去那買東西吃。”

        一聽是去游樂園，班上人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剛剛的抱怨聲一邊倒地變成了討論的聲音，一時間，全班都在討論自己要和誰一起行動。

        南晴主動問班主任：“老師，能跟其他班的同學(xué)一起行動嗎？”

        “可以，到點(diǎn)集合就可以了。”

        馮伽問宋初衍：“你去游樂園，會玩過山車嗎？”

        宋初衍搖頭。

        “啊”馮伽一臉可惜，“你看著膽子挺大的啊。”

        宋初衍說：“我沒去過游樂園。”

        馮伽這才想起來，宋初衍的父母都很忙。

        忙得他生病都沒時間管他，更何況是抽出時間陪他去游樂園呢。

        “那你小時候，周末都是怎么過的呀？”馮伽雙手撐著下巴，歪頭問他。

        宋初衍放下手里的書，仔細(xì)想了一下：“一般是看書，后來上學(xué)了，周末就在家做題。”

        “這么乖？怪不得能考年紀(jì)第一呢。”

        宋初衍愣了一會兒，原來這就是乖啊？

        宋初衍張了張嘴，正想跟馮伽說些什么的時候，裴斯佳過來跟馮伽說話，打斷了他。

        “柏季找你。”裴斯佳對馮伽說。

        馮伽出去之后，裴斯佳就在馮伽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南晴抱著飯碗坐到了豐俊明的位置上，轉(zhuǎn)過來問裴斯佳：“柏季有段時間沒來找伽伽了吧？”

        裴斯佳點(diǎn)頭：“確實(shí)是，我以為他放棄了呢。”

        “我也以為，畢竟伽伽上次話說得很挺狠的。”

        柏季是樓下美術(shù)班的班長，高二結(jié)束的時候，跟馮伽一起去外地集訓(xùn)小半年。

        柏季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模�但沒想在追馮伽這件事情上還挺認(rèn)真的。

        每天課間來送零食和飲料，偶爾還裝模作樣來找馮伽問問數(shù)學(xué)題。

        馮伽一開始不知道柏季喜歡她，還把他當(dāng)朋友，送零食也是有來有往。

        直到有一天大課間，柏季上來。

        在走廊上，當(dāng)著很多人的面跟馮伽表白，馮伽才反應(yīng)過來。

        也是那次，馮伽為了不讓柏季誤會，直接拒絕了他。

        她說，之前收你的零食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如果你是因為想追我才這樣做的話，那我很抱歉，請你今晚回去整理一些這些東西的價格，我把錢還給你。

        馮伽以為自己挺有禮貌的，但在柏季看來，這無疑是當(dāng)著大家的面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自那之后，柏季就沒上來找過馮伽了。

        “講完了吧？”南晴看著走廊上，柏季轉(zhuǎn)身離開。

        沒過多久，馮伽進(jìn)來了。

        “怎么坐下了？不去外面買飯啊？”馮伽拉著裴斯佳起來。

        “等會兒，”南晴叫住馮伽，然后問：“柏季找你干什么啊？”

        馮伽不在意地說道：“他說周五放學(xué)一起去趟超市，買周六春游的零食。”

        “嘖嘖嘖，這個柏季，賊心不死啊。”

        馮伽揚(yáng)了揚(yáng)眉梢，沒有說話。

        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馮伽瞟見宋初衍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手里拿著筆。

        筆尖點(diǎn)在草稿紙上，墨都暈開了，也沒見他算題。

        “宋初衍，你不去吃飯啊？”

        宋初衍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馮伽重新在他旁邊坐下，“你吃什么？我給你帶上來。”

        “我不吃。”宋初衍說。

        “人是鐵飯是鋼，你不吃哪行啊？”

        “不用。”

        宋初衍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自顧自地對起了習(xí)題的答案。

        馮伽對宋初衍突如其來的冷淡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見他是真的不想吃飯，馮伽才拉著裴斯佳離開：“算了，我自己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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