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勢力蔓延
新日伊始,半斜的日光穿過小鎮的闊葉木林,從遙遠的地平線一路而來,落進小院里。
“昨晚看得不太真切,現下一見,這人長得還挺好看哈。”山/奈雙手撐在床沿上托著臉頰,上下打量著昨晚帶回來的男子。
一張略微瘦削的臉,褪去昨晚月光映在他臉上的那層死白,在普通光下是一層均勻好看的小麥色。
眉峰凌厲,但臉上稚氣卻未脫,竟是個少年。
見到好看的人,昨天她被對方威脅的那一點不愉快,突然間就拋之腦后了。
山/奈繼而欣賞著,咂咂嘴:“瞧,這嘴巴鼻子,眉毛眼睛”的。
山/奈眨眨眼,恍惚了一瞬,又見一旁的楚進整理好端來的針灸器物后,準備給床上的人施針。
這一大早上就來給他扎針,雖然她不明白扎針對傷口恢復有什么作用,但大夫要做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就待在一旁隨便看看就行。
山/奈歪了歪頭,嘴角一揚推測道:“看他的傷勢,不是追殺人不成被人反殺的,就是得罪人被人追殺的。”
江湖多紛爭,來來回回就這么幾個套路。
“若依他身上傷痕的新舊程度來推測,你說,半個月前西郊那個受傷逃跑的人有可能是他嗎?”
“等他醒了問問不就知道了。”楚進眼光漠然,挽了挽袖,將燒灼過的銀針慢慢扎進受傷少年的頭頂處。
“問了人家就會告訴你啊?你當你是他的頭頭他聽你的?”山/奈很是看不慣他這種心中有數,好像事事盡在其掌握之中的做派,雖然看起來是很厲害,可這樣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透露一點,真的搞人心態。
她不滿地轉過頭去,接著欣賞床上小麥色肌膚的少年。
聞言,楚進也不反駁,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醒了。”山/奈瞅見床上的少年皺了皺眉間,眼皮微動后倏地睜開了眼睛。
小麥皮少年一醒來,入眼便見靠在床頭笑意盈盈的打量著他的姑娘。
“你”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心中一驚,立時戒備起身。
只是這一身傷還要起來自衛,可夠嗆。
山/奈朝后仰去,不動聲色的避開了一點。
準備收針的楚進見狀,動作迅速地拾起一根銀針,又給他扎了回去。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咚——小麥皮少年掙扎著支起的身體又沉重的落了下去。
重新躺下去的少年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神色一怔。
他忍著傷口疼痛發力著想試試動動四肢,額間冷汗急得直流,可再怎么樣也只是徒勞。
山/奈見怪不怪的繼而笑容明媚的支著下巴,側頭瞧他。
緊接著山/奈嘴角一勾,全然不顧及他鐵青的臉色,略顯花癡的說道:“小伙子,你長得可真好看,就像校園文里的運動系男高一樣。還有這身材,嘖”
山/奈眼神下瞟了一瞬,笑容逐漸惡劣起來,她毫不避諱的來回打量了一番,眉毛輕挑:“也還不錯。”
雖然有些地方沒聽懂,但他知道她在調戲他。
話音剛落,床上小麥皮少年蒼白的臉上忽的多了幾分顏色,乍青乍紅,瞬息萬變的像炸了個禮花。
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吧,被調戲的少年,神色復雜地看向她,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調戲人的感覺,可真不錯。
山/奈彎起的眼角上滿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嘴角也猥瑣的與太陽齊平。
“出去。”楚進略顯無語,冷聲道。
“好嘞。”計謀得逞,山/奈麻利的站起身來,心滿意足的跑了出去,走時還上道的把門給帶上了。
山/奈走后,里屋又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楚進低垂著眼睫,兀自拿著軟布擦拭手中銀針,自始至終,他都沒抬眼瞧床上的人。
銀針被他擦得簇新明亮,楚進抬起手,對著窗外的自然光線仔細的檢查了一番。
覺得干凈后便把銀針整理進了針灸布包,不干凈的又拾起軟布再一次細細擦拭。
時值暮春,日光稍顯炙熱,可早晚間還泛著些寒意。
在更為涼寒的屋內,床上的人竟生生出了一層薄汗來。
他緊抿嘴角沉默著,臉上卻痛苦異常。
楚進忽而開口,有些漫不經心:“來臨縣干什么。”
顯然小麥皮少年是認識楚進的,他恭敬道:“公子。”
楚進側身解開了他的穴位,見少年掙扎著想爬下床去,他微抬起手示意不必。
見到令牌的那一角特殊紋路時,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治療時,又撥開他的頭發,發現紋在頭皮上細小的特殊圖騰時,便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是他的王弟小十二豢養的死士。
在皇室,豢養死士是背主逆天,犯上作亂的死罪。
他原先對這種行徑是深以為恥的,一直堅持己見不屑與他人同為之。直到他親眼見到了血緣兄弟之間,綿綿興起的腥風血雨后,避無可避的他開始動搖了。
痛定思痛,他默許了小十二在啟國錦地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想給以后的小十二留條后路。
啟王位居最高位,卻只顧江山安穩,天地臣服,絲毫不顧盛朝之下的暗流涌動。
那些面上兄友弟恭的皇子們,私底下是如何的爾虞我詐,離心離德。他知曉卻視而不見,任其發展。只因他年輕時也是如此,極盡冷血的踏著親兄弟的尸骨才贏來的江山。
啟國沒有儲君,啟王想要他們自相殘殺,因為他荒唐的以為,只有最狠絕的皇子才能擔得下他的霸業。
對外施以仁政,對親近之人卻孝悌不行。
這樣,他的國家才能萬世永存。
每每思及此,楚進總不由得冷笑一聲。
施仁政者自身卻不仁不義,可謂是滑天下之大稽。
確實,虎父無犬子。他的子嗣其心狠手辣的程度與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子犯法非與庶民同罪,那個志向四海,意氣軒昂的朗朗少年,終究還是褪下了滿身的驕傲。
他推開一把把遞過來的屠刀,不甘又可笑的回首望了一眼他長大成人的地方,便決絕地轉身離開了啟國皇城。
時值除夕團圓夜,煙火絢爛。
少年身后,喜慶的紅光籠罩在整個皇城上空。鼓聲悠揚,他將手中的軟玉攥緊了幾分。
不過是沒(mo)了一個皇子
不過是沒了一個皇子,可笑。
楚進的瞳孔猛地一縮,從短暫的回憶中回過神來,攥著軟布的指尖攥得發白。
驚覺楚進臉色有變,小麥皮少年死士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本來要開口的話也頓了去。
楚進眼睫一瞬,掩去了眸中陰霾,見其表情惶恐,復又道:“說。”
聞言,小麥皮死士咽了咽口水,如實道:“一個月前,十二公子得到情報,有大批不明組織的啟國人涌向尋國的京城祿陽,十二公子擔心您的安全,便加派了一隊人馬來臨縣暗中保護您。”
“但去祿陽接頭后返臨縣時,我們遭遇到了另一支不明身份隊伍的襲擊。”
“此次來的隊伍一共八人,除了臨縣西郊死去的那三個,其他四個都死在了京郊,就剩屬下一個死里逃生。屬下該死,未能盡責。”小麥皮死士畢恭畢敬的低下頭來,仿佛在等最后的宣判的。
去祿陽接頭?祿陽什么時候有聯絡點了?看來派人到尋國保護他只是唬頭,怕是去祿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吧。
呵,楚進輕笑了一聲,眸中寒芒如星,殺氣冷然。
“他是什么時候把勢力伸向祿陽的?他難道不知道那里不是他能胡作非為的地方嗎?”他這個弟弟,可真是越發魯莽行事了,滿心盡想著爭勝,卻不計后果。
小麥皮死士竦然,“請公子息怒。”
楚進板著臉,“他真正要你們做的是什么?”
對上楚進洞察一切的目光后,對面的小麥皮死士移開眼去低下頭,“屬下的任務只是保護公子,其他的人的任務,屬下一概不知。”
十二的死士,確實各司其責,互不干涉,眼前的人不知情也正常。
“你倒是衷心。”楚家冷冷一笑,又擦拭起銀針。
“那你說說,你們在祿陽都發現了什么怎么,這也不能說?”
“屬下不敢。”小麥皮死士心下一驚,連忙道:“我們的隊伍在祿陽接頭時,也發現了二殿下的人,或許突然出現的可疑人與二殿下有關,但還需進一步查證。”
“臨縣附近也開始有新的勢力出現了,只是我們還未查明是從何而來的,還請公子這些日子注意安全。”
面如寒霜的楚進抬眸看向屋外逐漸升起的太陽。
不多時,其熾熱的光芒便會照耀整個天地與人間,勢不可擋。
像所有一切擺脫不了,又無法改變的事情一樣。
他在尋國與世無爭的待了五年,可還是有人不想放過他,想把他牽扯到這一場可笑的權利斗爭之中。
“追殺我們的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訓練有素組織性極強,其背后的勢力肯定不容小覷。從祿陽追殺至此,屬下想,若是其未把我們除盡定誓不罷休。”
小麥皮死士突然視死如歸懇請道:“還煩請公子幫忙,把屬下送走,切勿因此給公子帶來危險。”
若是再不靜心修養的話他就很有可能重傷死在異鄉,可現下情況不明,他也不管得他滿身的刀傷了。
“你就待在這先養傷,其它的,我會解決,”楚進的神色恢復一貫的平淡冷靜,他有他的打算。
死士傷得很重,被灌下一碗湯藥后,又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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