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濁地
幾人回到房間,待奚長慮寫完傳信箋,便各自回屋休息。
簡婡睡不著,趴在樓道圍欄上聽下面來往客人聊天交談,從中繼續(xù)學習饒州語言。
連幼讓她不要下樓,不要走遠。
她雖然不理解,但也照做。
翌日。
清晨的光灑在大地上。
北城門口,大大的告示牌立在此處,首當其沖的,便是提醒民眾勿去北方的告示。
每日固定不變的開城門時間一到,繁重的城門剛一打開,便有不少人排起長隊,等著守門官兵檢查放行。
連幼奚長慮一行人也在其中,包括簡婡。
原本幾人想讓簡婡留在客棧等他們完事歸來,奈何這小孩非要同行,只說想去,也說不出個理由。
不過就算有理由,他們也不放心讓她跟著自己幾人去濁地這么危險的地方。
于是當時連幼同奚長慮一合計,交了五日飯錢房錢,并囑咐小二照看好簡婡,便把簡婡往小二懷里一塞,等其拉緊她的手后,離開客棧。
結(jié)果剛一跨出客棧大門,一只小手便拉上了連幼的衣袖。
連幼察覺袖子重量不對,側(cè)頭一看,一臉震驚,又回頭想責怪小二沒看好孩子,結(jié)果看到小二看看手心又看看簡婡又看看手心,比她更震驚疑惑的神情,又把責備吞了回去。
于是再次把簡婡交給他,囑咐一定要拉緊了,便往外疾行。
結(jié)果出門一瞬間,袖子又被拽緊。
甩是甩不掉了,幾人無法,只得帶上她。想著到時候讓奚全帶著她躲在安全之地。
但他們卻不知,簡婡之所以想一同前去,是因為她感應(yīng)到有個地方存在一個讓她很想立刻鎮(zhèn)壓的東西,那個東西周圍還聚集了讓她想吞噬的氣息。
若不是那個地方,恰好同幾人要去之地在同一個方向,她早就自己先去了,豈會乖乖待在客棧。
可她還不會“鎮(zhèn)壓”“吞噬”這些詞,便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她只覺得這種感覺同在客棧學來的“吃”好像不太一樣。
再后來,她聽過的話語越來越多,才知道,“吃”的意思,可不只有食物進嘴。
幾人很快出了城,奚全又承擔了背著簡婡的任務(wù),一行人勻速往北邊前行。
半日后,太陽已上梢頭。
奚長慮帶著一行人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巍峨的山頭。他掏出一個墨色羅盤,略施靈力,羅盤指針便直直指向山的那頭,震動得厲害。
此羅盤是特殊制成。
平常時候它是個指南針,但施加靈力后,便會指向方圓百里中混沌濁氣最濃郁的地方。
確認好方向,幾人便繼續(xù)往前走。
一路攀上山頂,果然如幾人所料,見到了彌漫得黑色霧氣。
按理說今日艷陽高照又是中午時分,山林中不該有霧氣,但是這黑色霧氣就這樣突兀得出現(xiàn)在前方,籠罩對面山林山谷,到他們所在這座山的山底處便不見了蹤影。
此處黑霧還不濃郁,能見度幾乎不受影響,透過樹林掩映,能看見山谷底部有一座座房屋影影綽綽。
“這個就是他們說的福樂村吧,已經(jīng)完全被濁氣淹沒了。”
連幼俯視下方,發(fā)出感嘆。
從之前那些縣民口中聽到的故事可知,此村全村搬離時,濁氣才到村莊另一頭的山那邊。現(xiàn)如今卻已經(jīng)包圍了整個村子。
奚長慮淡然地點點頭:“是的。走吧。”
一行人便靈巧得往山下躍去。
一入濁氣范圍,幾人便抬手一掐訣,低喃一聲:“罩。”一道護身靈光便像蛋殼一樣罩在各自身上,發(fā)出淡淡瑩光,將濁氣隔絕在外。
靈氣和濁氣天生相克。
但哪怕是修行者,也不敢讓濁氣入體太多。
濁氣侵蝕五臟六腑,少量還能以靈氣消磨掉,但太多了,自身靈氣不足以消磨所有濁氣,那就同普通人感染濁氣一樣,輕則生病,重則墮魔。
她們還要在這濁地里待上不少時間,可不能肆無忌憚得吸入濁氣。
不過好歹是修行過的人,以靈氣淬煉過的身體,幾乎不太可能墮魔。
很快,幾人眼前出現(xiàn)了一些野獸尸體。
外圍的尸體都還挺新鮮,甚至還有病怏怏還沒死的野獸在往外逃。見到幾個人類,才反應(yīng)遲鈍,后知后覺得繞開。
他們在來時的路上也碰到了不少飛禽走獸,還沒有受到濁氣侵蝕,精神十足,一見到他們,逃竄得飛快。現(xiàn)如今見到被濁氣侵蝕后的小獸,簡直對比慘烈。
幾人也沒客氣,對著小獸手起刀落,不給它留下任何濁化的機會,而后繼續(xù)前行。
等到了村莊邊緣,口鼻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腐爛的味道。
連幼皺了眉頭,直接捏了一個凈氣訣,隔絕了這些令人作嘔的氣味,眉頭才又舒展開。
奚長慮和奚全卻沒有這么嬌氣,只是皺了皺鼻子,便恢復(fù)如常。
連簡婡都毫無表情變化,好似聞不到這難聞的味道。
雖然她其實是聞得到但分不出香臭。
前往長平村,需要橫穿福樂村。
幾人在村頭看見了一個大大的雞棚,雞棚里的雞大半都已死,剩下寥寥幾個也都病怏怏的,機械地啄食著食槽及周圍地下散落的大量玉米糠面。
估計是主人家想著逃亡中沒法帶出去養(yǎng),又抱著一絲還有雞可能存活的僥幸心理,所以把雞食全部倒了出來,讓它們不要沒病死卻餓死了吧。
卻不想,這些雞根本禁不住濁氣侵蝕,大半就這樣病死了。留下的這幾個,要么過段時間變成濁獸,要么也會病死。
雖然病死的概率更大,但幾人也不會給他們異化成濁獸的機會,手起刀落,幫它們結(jié)束了這短暫的一生。
“這就是我們在客棧吃飯時,隔壁那家人口中的雞棚吧?”
連幼猜測著。
奚長慮點點頭:“應(yīng)該就是了。”
也沒多說什么,幾人繼續(xù)前行。
一路上還有不少人家養(yǎng)的豬牛羊,也都病的病,死的死,拴在圈里,逃不掉。
好多也都像那個雞棚里一樣,被裝了大量吃食,餓不死。
但只要是沒死的,幾人都毫不客氣的補刀。
幾人還在村尾菜地見到有沒關(guān)好的豬跑了出來,在四處尋找食物,管他爛菜死禽,一律囫圇吞棗得吃下肚。
奚長慮見它身繞黑氣,獠牙長長,盯著他們目露兇光,感覺它正在魔化的階段,便毫不客氣手起劍落。
而后,奚長慮抬頭往對面山頂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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