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為集中調度、節約經費的緣故, 電影并不是按照劇本的劇情順序拍的,通常是將一個場景、一個演員的戲盡量集中在一起。
因為小演員小逍遙的暑假即將結束,家長并不愿意讓小孩荒廢學業, 因而商陸將她的戲份盡量安排了前面。開機后的第一場,就是葉森和丁丁的對手戲。
丁丁是梅忠良和蘇姨的女兒, 現年九歲,眼睛烏黑而大, 可愛的上唇微微上翹, 露出里面一對兔牙。
葉森拎著一盒白切雞回來時,正看到丁丁在家門口的巷子里玩。
正是四月份, 三角梅盛開得茂盛, 平整的水泥路面上落了一地的玫紅,丁丁蹲下身, 將花瓣一瓣一瓣撿進小小的掌心里,又站起身展開雙手,像一架飛機一樣在夕陽下的陽光下高高低低地穿梭。
葉森手里拎著雞, 另一只手夾著煙, 鏡頭跟隨著他平穩運動, 視角從手里晃悠的白色泡沫外賣盒推遠, 將他另一只手指微蜷的手、手指間夾著的煙一并收入,繼而錄入他的瘦削微駝的背影。
看到丁丁在玩,他站住, 遠遠地看了一會兒
這一場戲沒有難度, 柯嶼只是陪襯,因而很放松。正式開拍前,商陸讓小逍遙跟她媽媽先玩了一會兒,把興致提起來。
原本以為會一條過的戲, 鏡頭錄到巷子口,丁丁入鏡,商陸就喊了“卡”。
柯嶼站直身體從角色中抽離出來,看向商陸,條件反射地等著一句否定。商陸對副導演倪天附耳耳語幾句,倪天找到小逍遙的媽媽:“孩子演太過了,讓她放松點,不要‘演’,要真玩兒。”
小逍遙已經拍過很多部戲,一看副導演找媽媽,就知道是自己出了問題。
導演說她玩得不夠自我,她不懂,媽媽也不懂。玩而已,怎么會有小孩子不懂怎么玩?要是連“玩”都演不到,那這些年她是怎么當上童星的呢?
第二條在場記的打板聲中進行。
監視器后的商陸眉頭微蹙,似乎在沉吟的樣子,令人猜不透喜怒。小逍遙的媽媽一會看看自己女兒,一會兒看看導演,花瓣撿好,小逍遙站起
身開始像飛機一樣跑,商陸喊了“卡”。
第一場戲就卡了兩條,片場氣氛一下子有點凝重。小逍遙怯生生地抬頭看著媽媽去找導演。
“她對鏡頭太熟練,這是第一,第二是太開心,丁丁沒有她這么好的童年,她是很孤單的、自己跟自己玩的狀態。”
逍遙媽再次去跟女兒溝通。她蹲下身說了幾句,母女兩人一起回頭看看導演,小逍遙絞著手指點點頭。
第三條開拍,柯嶼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后就卡了。孩子的狀態從頭開始就不對,成做作了,像涂了濃妝面對團購兒童攝影寫真的小朋友,充滿著不自然的膽怯,很束手束腳。
商陸扔下對講機,大步流星走向孩子媽媽。
“讓我直接和小逍遙溝通。”
他蹲下身也比逍遙高出好幾個頭,兩手搭著膝蓋:“什么時候開始學表演的?”
“四歲……”小逍遙眨眨眼,眼睛里眼淚都要出來了。
“別哭。”商陸說。
不冷不熱的口吻,完全不是哄小孩該有的樣子。小逍遙條件反射地抿住嘴,兩只手捂住嘴巴。
商陸笑了笑,“你是演員還是小朋友?”
小逍遙眼睛眨了眨,把眼淚憋了回去,小小聲地說:“演員。”
“好,現在你是演員,我是導演,導演給你講戲,你應不應該認真聽?”
柯嶼站在遮陽篷下,順手把道具煙塞進嘴里。果兒也跟著進組照顧他了,正陪在他身邊,手里舉著一個電扇。
“商陸會不會嚇到小孩?”
柯嶼叼著煙,一邊目光緊盯著看他那邊的狀況,一邊淡淡地說:“不會。”
孩子的確不哭了,笑也是不敢笑的,神色頗為認真地聽著商陸講戲。
五分鐘后,商陸回到導演組所在的遮陽篷下,縱然有場務給他打傘,他純白色的棉質t恤也依然濕了后背。柯嶼剛把道具煙抽完,捻煙蒂的動作被商陸逮了個正著。
“柯老師,第三支了?”
柯嶼做賊心虛,手抵唇咳了一聲,“……不抽了。”
商陸笑著瞥他一眼,吩咐道:“果兒
,看著他。”
盛果兒一聲高昂的“好叻”,惹得柯嶼幾乎無語翻了個白眼。盛果兒嘻嘻一笑,撞他一下,“哥,我也好想有人管著我哦。”
柯嶼敲了她個板栗,想板起臉訓斥她一聲,卻自己先抿著唇笑了起來。
“我管你行了吧,多嘴。”
攝影組準備就緒,第四條開拍。
丁丁展著雙臂,仿佛自己是一架小小的飛機,小小的涼鞋踩過落花,頭頂驀然被陰影籠罩。她停下動作,雙手愣愣地放下,仰著頭看到隔壁家的葉森叔叔蹲了下來。
這一條完美通過,直到商陸喊卡,所有人如釋重負舒一口氣。
倪天請教導演:“怎么給小演員說戲的?”
畢竟她媽溝通了兩次都以失敗告終,他一開始還差點把人給嚇哭。
“當個演員,而不是當個小孩。”商陸等著攝影組調整機位,準備下一段鏡頭。
倪天默默無語,“那能聽懂嗎?”
“她的鏡頭經驗已經很豐富,遠比你們想象的悟性高。”商陸淡漠地勾了勾唇,“信任的表現就是一視同仁。”視線一轉,見柯嶼站在陰涼處,手里的道具煙還剩一截煙屁股,正要偷摸送進嘴里——
“柯老師,”片場響起導演的聲音,柯嶼背影一滯,聽到商導漫不經心地命令道:“把煙放下。”
柯嶼:“……”
盛果兒的撲哧一笑淹沒在片場的轟然大笑中,柯嶼把煙扔下地踩滅,轉身無奈地跟商陸對視。
前兩天跟他接吻,踮著腳兩手摟他的脖子,商陸吻得深入,緊緊抱著他的腰幾乎要將他折過去。長得再也承受不住的煙灰就這么從他指間落下來,撲簌簌落了商陸一后背。
真是要命的記仇。柯嶼無賴地攤開手略聳了聳肩,意思是自己現在很清白。受不了商陸隔著人群的目光里那漫不經心的侵略性,他笑著略微狼狽地躲轉過了身。
蘇慧珍正在候場,老杜給她安排了妥帖的助理,蘇慧珍說:“我們商導好關心小島。”
助理小嚴一邊給她扇風一邊附和:“那是,網上私底下都磕他
倆cp呢。”
蘇慧珍久未上網,也沒微博,便問:“什么是磕cp?”
小嚴笑了起來:“就是幻想商導跟柯老師是一對兒。”
“這怎么幻想?”蘇慧珍輕輕皺了下眉,一閃即逝。
“多著呢蘇老師!”小嚴熱心科普道,“cp粉都可會找糖磕糖,他倆的什么互動啊、同臺啊、朋友圈交際圈啊,都能解讀成戀愛。”
“真厲害。”蘇慧珍敷衍,但語氣真誠。
“何況商導和柯老師還是二次合作,第一次合作就拿了國際重量級獎項,現在他們的cp圈已經壯大得很快了,我猜,肯定有站姐代拍蹲著等互動呢。”
“站姐代拍,又是什么?”蘇慧珍饒有興致。
“站姐就是……像大粉,什么超話打榜、集資、做數據沖銷量都是靠她們號召,她們在粉圈就是一呼百應的,吵架也沖在最前面。代拍就是商業性行為,整天蹲在各大影視城、劇組、電視臺和機場,拍一些高清圖或者路透,然后高價賣出去。”
蘇慧珍若有所思,“那就是像以前的狗仔。”
“有點像,但不全是。”
蘇慧者從她手里接過風扇,狀似不經意但溫柔地說:“娛樂圈這么多年,說變了,的確是天翻地覆的改變,說沒變,倒也的確沒怎么變。以前的香港電影圈,經常有明星演員主動叫娛記來偷拍自己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一邊寫劇情線一邊寫戲中戲真的有點挑戰度,哭了
這幾天因為在新疆,白天都是在車上,晚上九點多鐘才到目的地酒店入住(這邊九點多才天黑)
所以更新得比較晚,也比較短小,請大家見諒,之后回家了會連續一周6000字日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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