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訂婚 二
崔宇婚事眼看著就近了,而沈府又無人掌家,玉珠趕鴨子上架,只得暫回沈家掌管府里家事。)她到底沒干過這事兒,初初時便有些摸頭不知腦,好在有崔氏派來幾個嬤嬤從旁協助,才沒出什么岔子。
因對方是鎮將軍府,聘禮不可寒磣,這幾日來,玉珠整天地為此而煩心。沈府瞧著氣派,其實就是個空架子,每月收益只有沈父餉銀和兩個鋪子租金,勉強維持沈家開支已是不易,哪里還能湊出銀子來操辦婚事。
沈父也曉得府里境況,深覺對不住兒子,也不知從哪里搜羅了三千兩銀子出來,偷偷地拿給玉珠,再加上崔氏送來兩千兩,玉珠自個兒也掏了兩千兩,一共湊了七千兩銀子,才算是勉強夠用。
因雙方早已問名,爾后便是送定,為了這些聘禮,崔氏和玉珠沒少費力氣,京城上下銀樓鋪子都跑了個遍,才算是整了十六抬還算體面東西出來。鎮將軍府那邊見了,也甚是滿意。
送定時是大張旗鼓地抬去鄒家,滿城人都瞧著,那鄧氏見沈家竟置辦出了十六抬聘禮,又驚又氣,連呼當初分家時被長公主那惡婦給坑了,急匆匆地奔到沈家想要討個說法。不過如今沈家哪里還有她說話地方,她進了府門,在偏廳里候了一個多時辰,不論是沈將軍還是玉珠都沒耐煩搭理她。
那鄧氏見不著主人,便向下人們打聽聘禮事兒。因玉珠掏錢事兒并無宣揚,除了沈將軍和崔宇,府里下人都道是崔家姑奶奶給湊銀子。鄧氏聽罷了,又是興奮又是為難。為難處自是因為崔氏潑辣,怕是難以討得好處,興奮則是因為她早聽說那顧家就只有顧詠一個獨子,雖說訂了婚事,可這不是還沒成親么,若是她家寶玲能嫁進顧家去,他們沈家二房這輩子可不用愁了。
鄧氏一個人興奮了一陣,見無人來招呼,就自個兒回了府,一會兒又過來了,這回卻帶上了寶貝女兒寶玲。寶玲比玉珠小半歲,卻比玉珠要高挑豐滿些,相貌隨鄧氏,圓臉尖下巴,大眼薄唇,性子卻是截然不同,不愛說話,看人時也半低著腦袋,怯生生樣子。
崔氏這會兒并不在,鄧氏也懶得表現,便拉著寶玲在沈家院子里亂轉,不免就轉去了給崔宇預備成親新院子,瞧見那嶄新紅木家具眼饞得不行,瞅著沒人在,拉著寶玲偷偷地溜進屋,順手摸了個琉璃擺件塞進袖子里。
寶玲卻是個實誠孩子,瞧見母親做這種見不得人事,臉都臊得通紅,趕緊阻止道:“娘,別——讓人瞧見多不好。”
鄧氏朝她一拍手,哼道:“不過是個擺件,左右他家里頭多是,拿點東西怎么了。若不是當初那惡婦將我們趕出去,這些東西可都是我們。”
寶玲見攔她不住,亦是無奈,又不愿再在此地丟臉,一生氣,甩開鄧氏手就朝門外沖去。鄧氏見狀,氣得大罵,“你這死丫頭,怎么這么死心眼呢。他們家里頭也不在乎這點子東西,我們拿了就拿了,難不成還要治我們罪不成。”一邊罵著一邊追,不留神腳底下磕了一跤,袖子里藏著琉璃擺件也掉了出來,落在青石路面上,摔成了好幾瓣。
鄧氏心疼不已,正要起身去撿,才發現四周靜得有些異常,抬眼一看,面前赫然站了一大群人,最前頭站著那位鳳眼含怒,可不就是崔氏。鄧氏一骨碌爬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灰,朝崔氏笑嘻嘻地打了聲招呼。
崔氏卻瞧也不瞧她,只正色朝一旁玉珠道:“既然掌了家,事無巨細都得親自過問,要不然,少不得有些腌臜潑皮借機生事。你也別管她是誰,通通地一通亂棍給打出去,若是有人想鬧事,自有沈將軍和我替你撐腰。”
玉珠笑著應了。鄧氏立在那里無人理會,尷尬得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罷了,訕笑著朝眾人告了辭,臨走前,還依依不舍地瞅了眼地上琉璃碎片。
待她走遠了,崔氏才嗤笑一聲,搖了搖頭,嘆息道:“真是可惜了她家閨女,攤上這么個老娘,還有誰敢上門提親。”
罷了又拉著玉珠進屋坐下,揮退下人后,才柔聲道:“這鄧氏是沈家二房夫人,說是夫人那是抬舉了她,娘家原本是挑攤子賣糖水,后來借沈家名號在外頭開了個糖水鋪子,為人最是精怪,最愛挑撥離間占人便宜,日后再見了她,可是要小心提防。可千萬別抬舉她,也別覺得她是長輩就對她客氣,要不,這女人順桿兒就往上爬。她若是在外頭亂嚼舌根,你就劈頭蓋臉地訓她一回,非要讓她沒臉。也別管外頭風言風語,什么長輩不長輩,我們顧家可不管這一套。若是為了個好名聲委屈自己,那可真是太蠢了。”
雖說早知道崔氏與旁人不同,可聽到這些,玉珠還是忍不住想笑,同時又暗自慶幸,幸虧自己遇到是顧家,要不然,單是這些世俗瑣事就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二人又為崔宇婚事細節商量了一陣,玉珠沒參加過大戶人家婚禮,自不好亂出主意,只虛心聽崔氏意見。沈家親戚不多,這些年也少與同僚走動,但無論如何,到底是將軍府,崔宇在都指揮使司里也有不少同僚,屆時若安排得不妥當,丟還是崔宇臉。
玉珠手里握著筆,將崔氏叮囑內容一一記下,又分別安排了專人負責,她自個兒倒是沒攬一丁點事兒。崔氏在一旁瞧著,愈加地好笑。
雖說她在沈府管家,可晚上還是照舊回秦家過夜,一來是睡不慣外頭床,二來,眼看著明年春天秦錚就要會試了,若是這會兒她去了沈家,讓秦錚心里有什么亂七八糟想法,到時候誤了考試可不好。
但秦錚一直表現得很冷靜,甚至早上玉珠出門去沈府時候他還會主動相送,臉上總是笑嘻嘻,仿佛絲毫不介意。這讓玉珠更加地憂心起來,這天晚上終于忍不住支支吾吾地問起這事兒,罷了還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永遠最愛他決心。
秦錚卻差點沒笑死,捂著肚子毫無形象地在床上打了幾個滾,罷了,才笑得上氣不接下地回道:“姐…你…你還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呢,我…我至于…這么小氣嘛。眼下你…不過是…去沈府幫忙,要不…你日后成了親…那我豈不是好哭死…”
玉珠面無表情地發了好一會兒呆,才終于意識到秦錚已經不是十年前哭著鼻子拉著她衣角只知道叫姐姐小鼻涕蟲,而她也不再是他天了。這個認知讓她——忽然有一點點失落,但很快,她又釋然了。這樣更好,不正說明秦錚已經長大了么。
當年那個小小軟軟皺著眉頭哇哇大哭小娃娃,如今已經長成了英俊而有擔當少年,她原本該高興才是。可是,為什么,玉珠她忽然有種想哭沖動。
也許是玉珠面上表情有些怪異,秦錚終于發現了些許不對,不再發笑,慢慢靜下來,不安地看著玉珠,問道:“姐,你怎么了?”
玉珠搖搖頭,揮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捶了一拳,笑笑,道:“無妨。”說罷,自個兒進了屋,關上房門,再不說話。
第二日玉珠和顧詠說起此事,免不了要發一番感慨,顧詠聽罷了,哭笑不得,道:“看你這架勢,倒不像是秦錚姐姐,反而像是拉扯他長大娘親一般。要不怎么俗話說,長姐如母,可不正是有幾分道理。”
玉珠恍然醒悟,可不正是這個理兒么,當初她忽然醒來時候,秦錚不過是個四歲小娃娃,她若是結婚早,可不是連孩子都那么大了,心里把他當孩子也是正常。只是,十五歲秦錚她當兒子一般,那身畔這個二十出頭顧詠——玉珠難掩心中怪異,斜睨了顧詠一眼,忽然有種老牛吃嫩草羞愧感。
“你這是做什么?”顧詠見她眼神說不出怪異,心里發毛,低頭仔細查看了一番身上衣物,并無不對,可她這眼神,實在不對勁。
玉珠朝他擠出笑容,使勁搖了搖頭,將腦袋里那些亂七八糟想法趕出去。
進了臘月,鄒家那邊派了人過來送嫁妝禮單,玉珠先拿到手,剛剛翻開就被嚇到了。
真是好大手筆,玉珠暗自忖道,同樣是將軍府,這鎮將軍府與沈將軍府可真是云泥之別,難怪鄒家提親者能踏平門檻,而沈家則門可羅雀。雖說高門娶婦,低門嫁女,但鄒家將女兒嫁給崔宇,卻也是實實在在地下嫁了。
玉珠將禮單抄了一份給崔氏看,崔氏看罷了,也好半天沒言語,許久才喃喃道:“這鄒府平日里不顯山露水,沒想到竟攢下了這樣家底。這嫁妝跟我當初出嫁時不相上下,宇哥兒可真是有福了。”罷了又隱隱擔心起來,生怕那鄒小姐進門后仗著身家瞧不上崔宇,若是鬧得夫妻不和,她這從中牽線,卻是枉做惡人了。
玉珠見她臉色,哪里猜不到她心中顧慮,遂笑著安慰道:“想來鄒小姐也不是那種人,若不然,以她家世,要尋怎樣親事尋不到,也不至于會挑了大哥。再說,大哥人品才貌,鄒小姐哪會不滿意,您也不要太擔心了。”
崔氏聞言,再想想自己親見過那位鄒小姐為人,心中才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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