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擁抱
玉珠換了衣服出來時,整個人已經(jīng)精疲力竭,秦錚和顧詠早在外頭等著,見她這樣子,忙搶著上前來扶。Www、QΒ⑸。coM/()玉珠無力地笑道:“別這么大驚小怪的,好似我得了什么大病。不過是累了些,休息會兒就好了。”
秦錚皺眉道:“這可怎么好,顧大哥還托人去望江樓定了位子。”
顧詠趕緊道:“無妨的,以后去也是一樣,玉珠今兒累了,先回去歇著才好。”
玉珠趕緊搖頭道:“我沒事,歇一會兒就好。難得能訂到望江樓的位子,若是不去實在浪費。上回——”她忽然想到望江樓那個廚子原來是趙興的手下,又差點害得自己丟了命,一時又打了個冷顫,說不下去了。
顧詠卻是奉玉珠的話為圣旨,既然她說要去,那他自然是樂顛顛地趕緊去喚馬車。三人說說笑笑地上了馬車,待他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書院門口,鄭覽才從二樓柱子后緩緩地轉(zhuǎn)出身來,一臉黯然。
顧詠這回訂的位子極好,是二樓臨街的一個雅間,打開窗戶就可看見繞城而過的玉水河,河畔遍植楊柳,因正值初春,新芽未吐,顯出鮮嫩的黃綠,星星點點,新鮮而可愛。玉珠趴在窗邊,看遠近景色,只覺心曠神怡,整日的倦怠皆一掃而空。
因時辰尚早,店里客人還不多,故菜上得極快,一會兒的工夫,桌上已擺得滿滿的。秦錚抓起筷子瞧了一整圈,扁扁嘴道:“顧大哥真偏心,整張桌子上都是姐愛吃的。”
顧詠臉上訕訕地笑,卻也沒有不好意思,理所當然地回道:“你姐今兒累著了,自然要好好犒勞一番。你若喜歡來這里,趕明兒我另設(shè)宴招待就是。”
玉珠趕緊道:“你別理他,不過是玩笑話罷了。這地兒東西可不便宜,一頓抵外頭十頓。阿錚你愛吃什么,回頭我給你做就是。”
秦錚委屈地瞧著她,又回頭看看一旁傻笑的顧詠,不說話了。
吃飯的時候秦錚又說了明年開恩科的事,玉珠聽罷了又喜又憂,喜的自然是秦錚多了次科考的機會,憂的卻是若果真考中了,秦錚也不過十六歲,若是能留在京城倒還好,起碼還有朋友們照應(yīng)下,可若是外放出京做個縣官什么的,那也委實太過年輕了些。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玉珠也就擔心了一會兒,很快又將它們拋到了腦后,三人還叫了一盅清酒,各分了兩杯喝了,姐弟倆都喝得一臉紅撲撲的。尤其是玉珠,原本就不勝酒力,這會兒更是迷迷糊糊,臉蛋兒酡紅,眼神迷離,要多醉人有多醉人,看得顧詠眼睛都直了。
第二日顧詠才去衙門,他在衙門里素來人緣好,上回告假又說是受了傷,故一進門就引得諸位同僚過來慰問。但戶部素來忙碌,待問過了該做什么還是得做什么,回到自個兒桌上,已經(jīng)堆了一滿桌子的公務(wù),顧詠頓時頭大。
從早忙到天黑,連喝水吃飯都掐著時間算的,顧詠好歹將積累下的公務(wù)處理得七七八八,正要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卻被人叫住,拿了一封厚厚的信給他,說是西北大營過來的。
顧詠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一時臉都黑了。西北大營來的信,不是李庚還會有誰。李庚和他素來不對盤,怎么會給他寫信,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玉珠也。
他一時有種沖動要將這信扔進一旁的火盆里,但到底不是這樣陰險的性子做不來這么卑鄙的事,想了想,還是將信給收了起來,準備回去再給玉珠。只是回去的路上免不了一路琢磨著那小子究竟在信里頭說了些什么,有什么事能寫這么厚。
想了半天,顧詠又忍不住把信掏出來,對著路邊燈籠的余光照了照,不見異樣,這才死心地又將信放了回去。
到了醫(yī)館,顧詠一臉不自在地把信給了玉珠。玉珠倒也不避著他,在廳里就拆了信出來看,看了一陣,忍不住笑出聲來。顧詠心里醋得厲害,嘴里卻還故作大方,笑嘻嘻地問道:“李庚在信里寫了什么,你看得這么開心。”
玉珠笑道:“還不就是他在軍中的那些糗事,也好意思說給旁人聽。”說著,又將信折好,放到一旁,卻沒再提起信的事兒。顧詠也不好再問,但心里頭總還是念著。鄭覽這里倒也罷了,鄭家老太太那性子,就算鄭覽再喜歡也定容不下玉珠,可李庚那里,老侯爺和夫人素來最最疼愛這幼子,若是李庚認定了非卿不娶,那二老說不定也要來插一腳。
想到此處,顧詠頓時有了一種危機感。李庚那小子旁的沒有,臉皮之厚絕對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又死心眼,認定了絕對不放手,若是被他曉得自己和玉珠一起了,指不定立刻就從西北大營沖回來了。
顧詠越想越覺得心里慌,暗暗發(fā)誓自個兒若是哪天出去了,定要寫比這樣更長的信,定要將李庚那小子比下去才好。
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樣的機會馬上就來了,雖然極不情愿。
第二日才進衙門,顧詠就覺得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有艷羨有嫉妒,也有幸災(zāi)樂禍。他心里頭頗有些不安,還在琢磨著到底出了什么事兒,馬上就被頂頭上司劉大人喚了進去。待他迷迷糊糊地進了屋,才發(fā)現(xiàn)俗稱“黑面神”的戶部尚書林大人也在里頭,他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
劉大人是個老好人,說話柔聲細氣,讓人如沐春風,他一臉慈祥地看著顧詠,好生地夸獎了他一番,不外乎勤勉好學(xué),踏實可靠之類。雖說夸獎的話人人愛聽,可自個兒方才請了近半個月的假,夸贊他勤勉,顧詠實在心里虛得很,故越聽心里頭越是沒底。
果然,劉大人說了一陣,話鋒一轉(zhuǎn),便提到黑面神奉旨要出京公干,處理去年年底黃河賑災(zāi)事宜。顧詠心里一咯噔,便知不好。果然,劉大人和藹地看著他,道:“顧老弟年輕好學(xué),林大人頗為看重,故特意欽點了你隨行。還不快多些林大人栽培。”
顧詠心中叫苦,卻不敢忤逆黑面神的意思,強笑著謝過了林大人栽培,又和二位說了些寒暄了話,這才退出來。出得門來,顧詠真真地欲哭無淚。
晚上他買了東門頭的醬肉回去,一進門就唉聲嘆氣。玉珠見他如此,自然免不了關(guān)切地問一聲,顧詠趕緊將要出京的事兒給說了,罷了,眼巴巴地瞧著玉珠,道:“我…我只怕一去就得一個來月,你…你…”他原本想說讓玉珠別理李庚好好地想他,可這樣的話又說不出口,支吾了半天,才小聲嘟囔道:“你好好保重。”
玉珠聽罷眉頭緊鎖,擔憂道:“我聽說去年冬天黃河缺了口,好多地方都遭了災(zāi),流民四散,亂得很,不僅連飯都吃不上,還瘟疫四起。你這么過去,豈不是危險至極。”
顧詠自打確定要出京之后,滿腦子想的都是玉珠的事兒,絲毫沒想過自己要吃苦受罪,如今見玉珠這般關(guān)心他,心里已是甜得不得了,自然更不在乎那些,笑嘻嘻地安慰他道:“我素來皮實,便是吃點苦也沒什么。林大人那么大年紀也同我們一路,我們哪里敢叫苦。”
他雖這么說,玉珠卻還是放心不下,起身道:“不行,我去找些常用藥,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上。”說著就去了里屋,不一會兒,抱了一堆小瓷瓶出來,有治頭疼發(fā)燒的,有治痢疾的,還有祛火清毒的……
玉珠怕他不記得,又用小紙條寫清楚了用法用量,細心地貼在瓶子上,又細細地囑咐他出門后要注意些什么。顧詠左右是一個字都沒聽清,只瞧見她殷紅的小嘴上下不停地一張一合,心里頭像燃了一把火,恨不得將她抱進懷里狠狠地親熱一番。
但他終究也只是想想罷了,好不容易才哄得玉珠接受了他,若是胡來鬧得玉珠生了氣,那可真真地不得了,這前有鄭覽后有李庚的,顧詠想想就覺得怕。
遂強忍著內(nèi)心的激蕩,眼觀鼻鼻觀心地直點頭,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玉珠叮囑完了,才想起來問他,“那你幾時走啊?”
顧詠苦著臉道:“后天就走,劉大人給了我一天假,說是讓人準備行李。”
玉珠“”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那明兒還有時間,我再切些臘肉蒸好,明兒你走的時候帶上。路上到了打尖的地兒,就讓店家熱一熱。雖說你們一路都有驛站,但指不定有時候錯過宿頭,只怕就只能吃干糧。你帶些吃的總沒有壞處。”
顧詠見她考慮得這么周到,心里滿滿的都是暖意,連話也忘了說,直直地看著她,末了,忽然情真意切地說道:“玉珠,你真好。”
原本只是普通不過的一個詞,可玉珠眼中卻莫名地一熱。比起顧詠為她做的,她這實在不算什么,哪里又擔得上一個好字。“你…真是個傻子。”
“玉珠,我這就要走了,我…能不能抱——”顧詠鼓起勇氣道,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卻還是堅定地睜大眼看著她,表情認真而嚴肅。
未待他說完,懷中一暖,卻是玉珠主動攬住了他的腰……
懷中的女孩兒柔軟而溫暖,身上有淡淡的干凈的藥草香,更重要的是,這是他喜歡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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