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關玥先去停車場取車。

        來醫院的時候是李叔開集團的車送他們過來的，但接衛明宇回去關玥不想讓其他人來，昨天就讓助理把她新買的那輛跑車開到醫院。

        關玥拎著鑰匙開了鎖，朝衛明宇抬抬下巴：“上車。”

        衛明宇沒說什么，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看了關玥一眼，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也許是心理作用，關玥莫名從他那一眼中讀出了點賭氣的意味，站在車前回味了半天，直到衛明宇重新打開車門，問，“走不走？”

        關玥上車后扔給衛明宇一副黑色墨鏡，自己也從包里掏出一副戴上。

        “我不戴。”衛明宇拒絕得干脆。

        “醫院外面指不定有八卦媒體守著，”關玥打轉方向盤，偏頭跟他解釋，“如果明天不想在新聞上看見你這張臉，還是戴著比較好。”

        衛明宇一聲不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太情愿。直到關玥開出了醫院，外面車來車往，人多眼雜，他才把墨鏡戴上了。

        等紅綠燈的間隙，關玥趁機往旁邊看了一眼，差點缺氧，眼睛都變成了心形。

        衛明宇戴著這墨鏡，岔開長腿靠在椅背上，活像電影里演的那些神出鬼沒的殺手，或是白切黑大佬，或是正義的刑警，總而言之就是有那種與生俱來的酷哥氣質，加上一身黑衣黑褲，關玥被迷得差點拿不穩方向盤。

        “怎么了？”衛明宇注意到她這邊的狀態，略顯鄙夷地問一句，“你開車水平真差。”

        關玥開車水平是不好，但被他說得也不服氣，回嘴說：“你會開你來啊？”

        “我來就我來，你下車。”衛明宇冷冷地說。

        “……你連車都沒有，居然會開車？”關玥有些震驚。

        衛明宇把頭偏向一旁，靠著窗就要睡了，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以前給人當過司機。”

        關玥愣住了，車子拐到附近的巷口，一個緊急急停。

        衛明宇意識到不對，回頭去看關玥時，這女人眼淚汪汪地盯著他，張開雙臂，“你怎么這么可憐，快讓姐姐抱抱！”

        “……”衛明宇嘆了口氣，“關玥，你正經點可以嗎？”

        女人沒再插科打諢，但仍舊小鳥依人地湊過來，滿意地說：“那以后我車庫里的那二十三輛車就由你負責開好了。”

        ……

        關玥成年后就從關家世代居住的老宅搬了出來，現住在市中心一棟豪華公寓的頂層。公寓面積開闊，光是無人居住的臥室就有十多間，除此之外，還有很大的家庭影院、起居室和開放式廚房。

        走廊的燈打開的那一瞬間，兩側分別出現了五扇緊閉的門。

        “空房間都在這里了，”關玥靠著墻說，“你挑一間住吧。”

        衛明宇：“嗯。”

        關玥：“一天換一間也行。”

        衛明宇：“……”

        關玥：“或者和我住一間。”

        衛明宇：“關玥，閉嘴。”

        他最后挑了走廊深處的那間，那是公寓里最小的客房，采光也不好，關玥合理懷疑衛明宇這么干是為了遠遠地避開她。

        關玥看著衛明宇提著行李大步遠去的背影，不滿地舔舔嘴唇……要不改天找人建一條逃生通道好了，直接從她房間連到衛明宇的房間，世界末日了他們兩個死也能死在一起。

        關玥成功把衛明宇帶回了家，很想一直這么看著他，但緊接著她得去應付午餐會，只好收拾完東西再去敲衛明宇的房間門，提醒說：“你在家里乖乖待著，別出去亂跑啊，我回來要檢查。”

        衛明宇煩躁的聲音從里面響起：“知道。”

        關玥：“我會打電話回來抽查的哦！”

        衛明宇：“關玥，你煩不煩！”

        關玥笑起來，心滿意足地參加午餐會去了。

        ……

        午餐會是關有平要求關玥參加的。

        關有平雖然對關玥多加寵愛，到底還是傳統觀念濃重的老人家。女人的財富再多權力再大，總歸是要嫁人的，相夫教子才是最終的歸宿。

        這場午餐會就充斥著這樣的女人。

        關玥整個過程維持著假笑，飯菜吃了幾口就撂了筷子。幾個中年貴婦開始噓寒問暖，關玥只好裝作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婉拒了她們想要一起搓麻將的邀請……

        好不容易找借口到飯店陽臺上透氣，關玥看見角落里一個男人正拿著手機給他老婆發語音，濃情蜜意的樣子一看就是新婚久別。

        關玥愣了愣，心里像被什么東西一下子抽空。

        有點想衛明宇了。

        關玥打了家里座機的電話，準確轉接到衛明宇那個房間。

        她握著手機放在耳邊，不知是出于一種什么心情，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不一會兒，電話接通的提示音響起，關玥的心臟又驟然緊縮。

        衛明宇用低低的聲音說了句：“喂？”有點啞，似乎剛睡醒。

        地圖上顯示她和衛明宇隔著遙遠的十五公里，開車也要一個多小時，能夠在虛空中再度聽見衛明宇的聲音，關玥突然覺得這場無聊的、令人生厭的午餐會也頓時有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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