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平曾對龍筱靈說過，心不死則道不生。

不能被自己的意識所束縛，要打破心理屏障。

這談何容易，人本來就很難做到自己認知以外的事情。

但是，一位母親，在自己的孩子遭遇危險之時，是相信自己能做到任何事的。

現實世界中不乏這樣的例子，一輛三輪車不慎側翻，眼看就要壓住一個三四歲的女童，她身邊的母親立刻沖上去，頂住了這輛車一瞬間，讓她有機會逃離。

結果事后再讓這位母親去嘗試，卻發現根本抬不起這輛三輪車。

科學表明，是因為在緊急關頭，分泌了大量的腎上腺素，才能做到平常無法做到的事情。

不過關鍵還是那位母親在那一剎那，是相信自己能做到的，為了自己女兒不受傷害，她愿意去做任何她平常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事。

龍筱靈就是如此，才完成了神攝，突破桎梏。

踏入了千百年來，道門中沒有人能企及的高度。

不是九段，而是九段之上！

洛盈盈望著高空中如金仙臨世一般的龍筱靈，對身旁的毛仙娘問道：“暉姨，靈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吧？”

毛仙娘難掩欣慰之情，眼中帶著驕傲，淺笑道：“后有沒有來者我不清楚，但還前還是有過古人的。”

洛盈盈一愣，“以前也有過？”

眾所周知，道士陽元的天損是無法突破九段，也被叫做“道士的詛咒”。

可是毛仙娘竟然說以前有古人也做到過，這倒引起了其他無念者的注意。

毛仙娘緩緩解釋道：“你們歷代無念者，只有面臨九星凌日這一屆，才有機會完成神攝，但每代的相位都不一樣，這樣算下來，筱靈的確算是第一位完成神攝的道門無念者。

可，第一個觸碰到九段之上高度的道士，卻不是筱靈。因為……天損不是一成不變的。”

洛盈盈微驚，“你的意思是說，以前道士陽元的天損，不是無法到達九段？”

毛仙娘微微點頭，隨后使了一個隔音陣法，將自己和十位無念者罩了進去，才輕笑道：“沒錯。很詫異嗎？少平現在不也在努力改變自己的天損？每一次的九星凌日，法則會完全凌亂，之后便會重新洗牌，回到初始的基態，許多事情都會改變。

在上一次九星凌日之前，道門典籍記載，是有九段的道士的，只是死在了上一次九星凌日之中。像這萬古太清陣、周天神訣、須臾成陣，就全都是九段道士的手段。

那時陽元的天損，并不是無法到九段，而是會給身邊親密的人帶來厄運，所以那時道門禁止結婚生子，即便是師徒，在出師之后也要斷絕關系。

就算這樣，師父和徒弟也都還會承受對方的天損，要么晚年得怪病，要么意外受傷。

而典籍中有描述，的確有道門前輩達到了九段之上的境界，也就是素神。素神在華夏同樣是密辛，你們無念者肯定知道，但普通村里人卻一生都難以接觸。”

素神這兩個字，無念者們并不陌生。

最早聽到，還是白少平從溫如玉的口中換來的情報，佑華司那位神秘的副司長甲子，就是素神。

然后就是先驅親口承認，董君臨也是素神。

除了董君臨和甲子，地球上還有四位素神。

但現在無念者們已經完成了神攝，同樣來到了九段之上的境界，卻對如何成為素神依舊滿頭霧水。

洛盈盈皺眉問道：“素神，究竟是什么？”

毛仙娘幽幽長嘆：“要想成為素神，有兩種方法，第一種，便是自殺。”

“嗯？！！”

十位無念者都驚訝不已。

“沒想到吧？”毛仙娘淡淡一笑，“九段是潛靈者的極限，也是人的極限，要想突破九段，就不能再用這方天地的規則，就不能再算是人。你們無念者能完成神攝，是因為有無念印這超脫法則之外的力量。

而至靈者之位只有十個，古往今來，有多少曠古爍今，驚才絕艷之士，就是卡在了這個名額之上，他們都是八段的圓滿之境，卻跨不出那一步，在最后油盡燈枯之時，還想以另一種形式延續生命，就只能沖擊素神，首先就要去肉身，也就是自殺。

這只是第一步，自殺之后，精神力量如果足夠強，還能以一種虛無之態存活七天，這不是靈魂之態或者幽靈之態，更不是鬼，而是一種濃縮到極致的精神力，所以他殺是不行的，會有污染。

在這種形態下，十分脆弱，沒有任何能力，有一點風吹草動或者外界的強刺激，就會被消滅。撐過這七天，這是第二步。

最后一步，也是最難的一步，就是在這七天內，要有一場機緣，只要能夠溝通天道，引來一場造化，就能踏入素神之境，得到近乎永久的生命。如果七天后沒有得到天道垂青，那依然會隕落消散。

但天道豈是那么容易溝通，尤其這種逆天之事，更不會輕易降臨法則，所以這三步下來，難上加難，也就導致數千年來，這么多潛靈者，素神不過一掌之數。”

“嘶——！”

眾人聞言，許多都倒吸一口涼氣，首先自殺的勇氣就不是所有人都有的了，里面最容易的反而是第二步，因為八段圓滿的人要沖擊素神，肯定會提前準備好，不讓外界有什么干擾。

最難的就是這第三步，天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看得上自己？

蕭明聞言，心生感慨，輕嘆道：“將死之人，生是最大的渴望，所以才會用命去博那萬中無一的機會，但要是等到油盡燈枯，為了活命延壽才去拼，天道一定不會垂青。

因為這對于天道來說，無異于搖尾乞憐，如此貪嗔之徒，怎佩得素神之位。要想成功，就要在剛到達八段圓滿，直接放棄沖擊九段的機會，去做這三步，才有一絲機會。”

毛仙娘微驚，笑著搖頭道：“不愧是無念者的智囊，蕭明，你要是早生幾千年，說出這番話，不知這地球上又會多幾位素神。”

蕭明淡淡道：“暉姨，結果不會有什么改變的，靠他人之言，依舊還是借了外力，只有自己悟到，并堅定不移去做，才可得正果，天人焉有兩般義，道不虛行只在人。”

毛仙娘緩緩點頭，輕聲道：“沒錯，況且我們每個人所言都僅是個人所思，個人所見，天道有遷易，人理無常全，素神之道，看似有法，實無定法。”

毛仙娘發現，蕭明踏入八段之后，思想已經又上了一層高度，看問題極為通透。

她和蕭明聊的已經很深，涉及到天道究竟是有常還是無常的問題，普通人很難聽明白。

像洛盈盈就聽迷糊了，開口問道：“那暉姨，成為素神第二種方法是什么呀？”

毛仙娘頓了頓，才意味深長的道：“第二種呀……就是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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