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顧懷明睡得很香。天天都在夢里出現，那些無辜死者空洞的眼神多年來第一次沒來‘打擾’顧懷明。夢里出現曾琴的那聲‘陳冰，早點回來，我等你！’也不在滿含著訣別，似乎多了份期待。

　　“壞東西！都幾點了？你還不起來？！等著上班遲到吧！”

　　顧懷明耳邊響起石倩的清脆的聲音。

　　“噢。上班？上什么班？”顧懷明含糊不清的回應一句，一轉身面朝沙發里側，繼續沉睡。

　　一大早就起床，穿戴整齊的石倩。看見顧懷明根本沒有理自己好心的提醒，繼續酣睡。小嘴一嘟，鼻子一哼，轉身就進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上端著個臉盆盆里盛滿清水。

　　“我數三聲，你不起來，我就潑！”

　　許久都沒有如此甜睡的顧懷明，正睡得香甜，那有空去理會石倩的叫喚。只是胡亂的應了聲“嗯！”

　　石倩手捧著盆，本來以為顧懷明聽到自己的話，應該會馬上爬起來。誰知道卻聽見顧懷明只是‘嗯’了一聲。這簡直是對石倩的一種‘變相’挑戰。再加上晚上又在顧懷明面前出了丑，來了個‘春光乍泄’，這都讓石倩非常不滿。

　　“好，你說的。1，2，3！”石倩急速的數完數，毫不遲疑將手中的那盆清水往顧懷明身上潑去。

　　石倩本來想將水當頭潑下的，但看著顧懷明頭上那包裹的白紗布，心中一軟，只將水潑在顧懷明身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盆涼水澆下，讓睡夢中的顧懷明立刻驚醒。條件反射之下，顧懷明猛地一起身，左手伸手一探抓住那只拿著臉盆的手，右手探到腰間。稍一發力，一個側身將潑水之人扔到沙發上。

　　隨后，顧懷明也撲壓在潑水之人身上。一只手掐住脖子，另一只手緊抓著那做壞事的手。

　　“嗚、嗚”被顧懷明摔入沙發，還被掐著脖子的石倩，一時間說不了話，只會發出低嗚聲，一雙會說話似的大眼睛，驚恐的看著顧懷明。

　　顧懷明在抓住石倩手，將石倩摔入沙發的時候。就明白，動手對象錯誤，但在那連貫性動作的支配下，還是撲上去掐住石倩脖子，但手上并沒有用勁。

　　顧懷明看著身下壓著的石倩一臉驚恐表情，連忙松開掐住石倩脖子的手。

　　“對不起，我”顧懷明從沙發上起身，連聲道歉。

　　石倩揉著被掐的脖子，看著顧懷明，心中倍感委屈。眼睛一紅，豆大的淚珠滴落下來。

　　“我打死你這個壞東西！”石倩見好心沒好報，反而被顧懷明當作了個沙包扔來扔去，止不住那怒氣，抄起地板上的臉盆打向顧懷明。

　　“我靠，你比你哥強悍多了。”顧懷明躲閃連連，心中對這石倩無比佩服。這脾氣，那個男人敢要？

　　石倩揮舞著手中的臉盆，擊打顧懷明。但怎么就是打不到。最后，猛地將手中的臉盆朝顧懷明一砸，坐回沙發上。彎下腰，雙手捂著頭‘嗚，嗚’的哭泣。不時還發出含糊不清的埋怨聲。

　　“男人有幾個好東西的？我都叫你哥了，你，你還這樣欺負人。”

　　顧懷明揉了揉鼻子，身上穿著的背心濕漉漉的，貼在身上極為不舒服。一把將背心脫下，光著膀子。看著埋頭哭泣的石倩，也懶得去勸慰。這石倩的脾氣，就如同石天。倔起來，誰也沒辦法。

　　石倩埋著頭，哭了半天。也沒聽見顧懷明出聲安慰，心中感到奇怪，抬起頭來望向顧懷明。

　　石倩看見，顧懷明光著上身。也不知道從那弄來把小指甲剪，嘴角叼著一支煙。坐在客廳餐桌椅子上，正剪著指甲，望都沒望自己。

　　“你，你怎么這樣可惡呢？也不說安慰我？”石倩站起身來，走到顧懷明身邊連聲質問。

　　話說到一半，石倩猛地一愣，看著顧懷明裸露的上身，手捂著嘴，再也說不下去了。這顧懷明的身上居然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傷疤多達十幾處。

　　顧懷明看到石倩發愣，只是淡淡的笑笑。將手中的指甲剪扔回桌上。深吸一口煙，起身將煙掐滅在煙缸里。

　　“我都說了，對不起了。還要我說什么？我去洗臉。你快去公司，要不就遲到了。我今天去市藝術館，辦公事。不用去公司。”顧懷明說完，也不等石倩回話，大步走進了衛生間。

　　“他的身上，為什么有那樣多傷疤？這得受多少苦？”顧懷明一個轉身，石倩看著顧懷明的背上也是散布著斑駁的疤痕。在女人天生的憐憫心的作用下，石倩從內心深處可憐這顧懷明。

　　“你怎么還不去公司？現在都快8點了？”

　　顧懷明洗漱完畢，從臥室衣柜里拿套便裝換上。走到客廳，卻看到石倩不但沒去公司。反而，找來塊抹布，擦拭著沙發上的水跡。

　　“對，對不起。是我不該用水潑你的。”石倩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抹了下眼角的淚水，答非所問的回到。

　　“你不都叫我哥了么？這種小事，我怎么會放心上？別擦了。等會有鐘點工過來打掃。你快去公司”顧懷明走到石倩身邊，將石倩手中的抹布奪了下來，拍拍石倩的肩，催促石倩快去公司。

　　“我不去公司，我陪你去藝術館。你辦你的公事，我找琴姐。”石倩看著顧懷明一臉歉意表情。

　　‘轟’顧懷明的腦袋猛地一響，心中不住叫苦“圈套，又見一連圈套！”

　　“你怎么不用去公司呢？”顧懷明心中吃驚，臉上一點也不表露出來。

　　“我只是在公司實習，不是正式員工。還有公司有娜娜姐在，可以幫我說話。我能逃一天班算一天班唄。你不知道，天天坐在辦公室很悶的么？再說了，琴姐對我一直都很好，我也的經常去看看她。”石倩還是一臉歉意的表情，似乎對于潑水這事，心中極為悔恨。

　　石倩看了眼顧懷明，察覺好像不樂意帶她去的樣子，連忙接著勸說。

　　“好了。就算我搭你個順風車？我還是學生，很窮的哦。哥哥，你就帶我去嘛。”石倩笑嘻嘻的，拉了拉顧懷明的手，撒起嬌來。

　　顧懷明苦笑著，揉了揉鼻子，伸手掏出褲兜里的煙盒，一摸，煙居然沒了。

　　“那我還能說什么？走吧，和我去藝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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