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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是中國人


  顧懷明沒費什么周折就找到了校長辦公室,先前的問路純屬裝傻。大學的校園生活是顧懷明這一輩子最美好的一段時光,深藏在記憶中。學校的辦公大樓在那,可以說讓顧懷明閉上眼睛都能找到。

  到校長辦公室門前,顧懷明按了下門鈴,屋內傳來一個溫厚的聲音“請進”

  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顧懷明不由一愣。經過嚴格的訓練,如今的顧懷明在控制情緒方面已是一把老手,瞬時間將驚訝掩飾。握著門上的把手將門推開。

  顧懷明進了校長辦公室,看著辦公桌前坐著的校長。那消瘦的面頰,略顯禿頂的前額,戴著一副老式眼鏡,配著看上去洗得有點發白的黃色襯衫。不是坐在校長辦公桌位置上,真的無法讓人相信這就是一個國內知名大學的校長。

  “我是中華興國際貿易有限公司,廣告部的經理顧懷明。我們公司蕭總和貴校聯系過,派我過來洽談關于贊助合同的事。”顧懷明走到辦公桌前,從公文包內拿出合同副本,放到辦公桌前。

  “顧經理請坐,我是H大的校長,何正奇。關于合同的事。昨晚,你們蕭總和我通過電話。原則上是沒有問題。但我要看看你們具體是怎么操作的?”何正奇從座位上站起,伸出手示意顧懷明坐下談。

  顧懷明坐在何正奇對面,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笑意。這何正奇是顧懷明就讀H大時的系主任,是顧懷明極為敬重的老師之一。為人樸實,做事認真是何正奇讓人敬佩的主要原因。

  “至于具體的操作,我們提供了幾種方案。一,在學校內舉辦以美國這家公司命名的體育類型比賽。如籃球比賽,足球比賽。服裝、比賽器材以及獎品等等全都以美國這家公司提供。二,在學校原來的獎學金外,再設立個以這家公司命名的獨立的獎學金。三,因為H大主要是藝術類為主。可以采用作品展的方式進行贊助。當然了,打上美國公司的名字是必須的…”顧懷明從公文包里拿出連夜趕的幾份方案,一份一份念給何正奇聽。

  “我打斷下,從你說的方案來看。我們學校是占了很大便宜。一年下來,這家美國公司贊助我們學校的費用將近100萬人民幣。而這家公司只要求在各項贊助活動中打上他們公司的名字。至于產品什么的只字未提。能不能告訴我,用意是什么?”何正奇臉帶嚴肅表情,看著顧懷明。

  顧懷明臉帶苦笑,要是換作其他人問這個問題。顧懷明可以找出幾十種答案來回答。但對于何正奇。顧懷明只想把最真實的答案告訴他。哪怕是合同無法談成。

  “用意很簡單,潛意識地入侵。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個學生,在他大學四年的學習生活中。他在學校玩籃球,打的籃球聯賽是這家美國公司贊助的。他學習成績好,得的獎學金也是以這家公司命名。到了他大學畢業,走到社會中。有了工作,經濟獨立了。再看到這家公司的產品,那會如何?那時,在他的潛意識里,這家公司的產品是不錯的。無需別人介紹,他有需求就會首先選擇這家公司的產品。而且,他還會向身邊的人主動介紹這產品。”顧懷明臉色平靜地說著。

  聽到顧懷明所說。何正奇的眉頭越皺越緊,幾乎都連到了一塊。

  “你怎么會把這些說給我聽?難道,你就不能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么?”何正奇沉思片刻,看著顧懷明。對顧懷明剛才所說的大感意外。

  “可以抽煙么?”顧懷明沒有回答,反而從口袋里掏出香煙。

  “可以。”何正奇對顧懷明不由地有了好感。從一旁拿出一個煙缸遞到顧懷明面前。

  點上香煙,吸上一口。顧懷明感到別有滋味。以前那敢當著何正奇的面抽煙,現在卻是坐在何正奇的對面吞云吐霧。

  “我說這些的原因,沒別的意思。很簡單,我是個中國人!有危害的一面,我當然得說。”顧懷明笑了笑,臉上沒有一絲做作的表情。

  “那你說的,有利的一面是什么?”何正奇沒有表明對這合同的態度,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顧懷明。

  “有利的一面。就是在簽訂合同的年限內。貴校在一定程度上能緩解教育資金上的不足。藝術類院校在國內重視程度來說,地位不是很高。生源、師資、資金都有一定程度缺陷。而這筆贊助合同。我計算過,每年可以解決上百個困難學生的就學問題。”顧懷明注視著何正奇將有利的一面說出來。

  顧懷明說完,一支煙剛好也吸完,順手掐滅在煙缸里。

  何正奇將眼鏡摘下來,從辦公桌里拿出一塊白布仔細地擦拭著。對顧懷明的話沒有做出表態。一時間,屋內氣氛有點沉悶。

  許久,何正奇將鏡片擦拭干凈,戴上眼鏡。

  “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我很欣賞你的直率。在你身上,我看到我以前一個學生的影子。沖著你那句‘我是個中國人’,這個贊助合同我代表H大同意和貴公司簽訂。”何正奇站起身來將手伸到顧懷明面前。

  顧懷明握著何正奇的手,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暖意。‘在你身上,我看到我以前一個學生的影子’這句話,更讓顧懷明感動莫名。不用懷疑,何正奇所說的那個學生就是以前的陳冰。

  “那就謝謝何校長了。這份合同對于我們公司比較重要。希望能在星期一早上就簽訂好,我們公司會在第一時間派人過來領取。”顧懷明將桌上的合同副本拿起遞到何正奇的面前。

  “哎,簽這合同。我還是心有不甘啊!一個國家的強盛,一個民族的興旺沒有知識、學問是沒前途的。”何正奇拿著顧懷明遞過來的合同副本一臉苦笑。對于幫外國公司作廣告還是不甘心。

  “一點都沒變。‘話癆何’,就是愛說教!”顧懷明心里暗自嘀咕,臉上卻露出一副非常欣喜的樣子。

  “休息日還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了。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告辭了。”顧懷明怕何正奇再來個長篇教育演講,連忙提出告辭。

  “那里,你們公司幫我們學校解決了部分資金困難的問題。我還得謝謝你們。以后,有時間來我這坐坐,隨時歡迎。合同星期一早上,我會派人送到貴公司的”何正奇從辦公桌走到門口,拉開門親自送顧懷明出去。到了辦公樓大門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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