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五廢五立 第八十章 孰是孰非
月上中天的時候,扶容進(jìn)來了,穿著一件月白色長裙,看似簡單,行動處竟然星光點點,原來花邊是用銀絲繡成的,頭上高高挽著驚鵠髻,發(fā)間簪上兩根翠玉鑲銀的簪子,十分的素雅綺麗。wWW、qΒ⑤。c0m/
面色紅潤,細(xì)看原來是涂了薄薄一層胭脂,若不是雙眼微有紅腫,這樣的扶容倒真是從未有過的容光煥發(fā)。
沉默了半響,扶容沖我微微一笑,如同推開浮云獻(xiàn)出的月華,柔媚婉約,與她平時老成恭謹(jǐn)?shù)哪哟蟛幌嗤?br />
我愣了一下,微微調(diào)轉(zhuǎn)目光,這樣的扶容,才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只是這樣的笑容太少,論外貌,扶容要比酸菜漂亮些,只是扶容打扮的嚴(yán)肅古板,為人有老成持重,讓人忽視了她也是個青春妙齡的少女,而只把她當(dāng)作個宮中的老人兒。
“那六顆帝璽是我交給稽紹的。”扶容似乎面帶微笑,“他當(dāng)時身體不適,看起了消瘦了一些。”
扶容面色一暗,稽紹身體不適是為情所苦,是為了酸菜。
“那是我第一次在宮外見他。”扶容目光看著外面,“那天他是一襲月白長袍,正對著院中的竹林撫琴。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他的眼睛,那么亮,一下子就照進(jìn)我的心里,我一看到他的目光,就明白了,他知道我的滿腹心事。”“雖然我不曾說過,可是他都明白,他一直裝作不知道,是為了不讓我難堪,也是為了拒絕我。”扶容神情有些激動:“我突然覺得很不甘心。為什么他連個表白的機會都不給我呢?你說,為什么?”
扶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目光直直的看著我:“為什么他愛的不是我呢?”她聲調(diào)凄苦。眼中隱隱泛有淚光,卻又努力的浮起一個笑容。
“于是我就告訴他。我愛他,小月愛他。”小月是扶容真正地名字,扶容不過是羊玄之為了拉攏她而改的。
扶容陷入了沉思:“稽紹慢慢止住了琴聲,看著我,我知道他一定會拒絕我。可是他的眼神,那么專注那么純凈,我還是忍不住被他吸引,然后他說對不起。”
“你知道嗎?他說對不起……”扶容笑了起來:“你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嗎?”
扶容轉(zhuǎn)向一邊地酸菜:“因為我親了他,可是他還是跟我說對不起,好像是他冒犯了我一樣,他總是這樣的彬彬有禮,總是離我這樣遠(yuǎn),永遠(yuǎn)這樣遙遠(yuǎn)……”
扶容面上一層癡迷之色。卻又帶著酸楚,“我小時候總是想著摘下月亮,父親說我傻。說我永遠(yuǎn)也夠不著月亮。稽紹,就是月亮。讓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總是夠不著……”
“那你就害死他嗎?”酸菜騰的站起來。
“對,是我害死了他。”扶容又是癡癡的笑了起來:“我讓他離開洛陽。我讓他離開你,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最好再也不要見到你,現(xiàn)在好了,他再也見不到你了,哈哈……”
扶容笑得前仰后合,衣裙上的星光閃爍,而面上一片淚光閃閃,“現(xiàn)在,他終于見不到你了,可是很快就能見到我了……”
鮮血自扶容地口中淌出,落在月白色的長裙上,斑斑點點,如同泣血相思灑紅豆。
“扶容……”扶容的身體搖搖欲墜,我抱不穩(wěn)她,兩人一起摔在地上。
“不用了,”我試圖為她把脈,卻被她一把推開:“這是鶴頂紅。”
鶴頂紅?老師曾經(jīng)講過,只是化學(xué)名稱是什么?該如何緊急搶救呢?我凝神思索。
“酸菜!”我一聲大喝:“快去準(zhǔn)備淡鹽水,越多越好,再拿幾個雞蛋。”
“娘娘,”扶容突然睜開眼看我:“您要小心河間王。”
我抱著她用身體溫暖她,她的手已經(jīng)冰涼。
“沒救的,鶴頂紅是沒救的……”扶容氣息已經(jīng)變得微弱,可仍是笑個不停,仿佛將所有壓抑的笑意盡情釋放,鮮血伴隨著笑聲不斷涌出。
“誰說鶴頂紅沒救,嗯?!”我用力握住她的手,讓她保持清醒,厲聲喝道:“那是因為沒有遇到我!有我在,鶴頂紅又算什么?”
扶容的目光漸漸迷離:“稽紹,稽紹,我想你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流入到唇邊的血中。
“扶容,我要救活你。”我大聲喊道:“我一定要救活你,救活愛稽紹的那個小月!”
稽紹已經(jīng)死了,我不能再讓人死在我地眼前,決不能!
當(dāng)初稽紹的死亡毀了酸菜也毀了隱,現(xiàn)在不能再有人死亡。
酸菜端著鹽水進(jìn)來,“隨便你用什么法子,只要能喂進(jìn)去,然后再讓她吐出來,越快越好!”我將扶容交給酸菜,酸菜過來捏著扶容地鼻子灌了進(jìn)去,然后接過扶容,一手?jǐn)堉皇衷谒蟊成现刂匾慌模瑒倓偣噙M(jìn)地那些水順著扶容的唇角淌了出來,吐到最后是澄清地水樣。
我跑進(jìn)廚房,竟然還有雞蛋,趕緊打開倒出蛋清,交給酸菜:“行了,不用吐了,快喂她喝蛋清。”
酸菜繼續(xù)粗暴的喂扶容,我又轉(zhuǎn)身跑進(jìn)廚房,手忙腳亂的生氣火來,丟進(jìn)去幾個剩饅頭,掀起衣服扇風(fēng),一股焦糊味傳了出來,滿頭已經(jīng)碳化變黑,趕緊拿了出來,拿起一根木棍將頭們磨碎,又一陣風(fēng)似的跑回屋里。
酸菜已經(jīng)灌下蛋清,正抱著扶容發(fā)呆,“喂她吃這個!”我把烏黑的饅頭末交給酸菜。
今晚酸菜第一次對我表示了懷疑,“這是什么?”
“要想救活她就快點喂她!”我兇神惡煞般的吼道。
這些粉末很費了一番工夫才,正常人吃這些碳粉也需要很大的力氣,更何況是一個氣息微弱,命懸一線的重傷之人,這時候就顯示了身懷武功的好處,酸菜毫不客氣的捏開扶容的嘴巴,用內(nèi)力逼著扶容咽了進(jìn)去。
我看著搖頭嘆息不已,這樣的喂食方法,確實是速度最快的,只是看著扶容本來蒼白的毫無血色,現(xiàn)在又漲的通紅的面孔,決定以后千萬不能在酸菜面前生病。
“現(xiàn)在怎么辦?”酸菜呆呆的。
“聽天由命了。”我癱在一邊喘氣,這一番折騰真是勞心勞力,剛剛不覺得怎樣,現(xiàn)在一放松,竟然開始手腳發(fā)抖。
“就這樣?”酸菜猛地瞪大眼睛,滿是失望,她剛剛反應(yīng)那么迅速敏捷,原來是對我抱著那么大的信心,卻不知道,我面對扶容的時候,信心百倍,那是給扶容打氣,如果她先放棄了,誰也救不了她。
“沒有二巰基丙醇還能怎樣!”我大聲吼道,“我想當(dāng)神仙,也得先飛升吧!”鶴頂紅主要的化學(xué)成分或者說主要的毒劑就是三氧化二砷,雖然劇毒,并且因為武大郎的死亡而名聲大振,但并不是最毒的藥品,在現(xiàn)代已經(jīng)有了治療砷中毒的特效制劑二硫基丙醇,只需幾針下去就能化險為夷。
不過這是晉朝,沒有特效藥,我只能盡力救治,先喂她淡鹽水催吐,讓她盡量吐出腹內(nèi)的毒物,然后用蛋清保護(hù)胃粘膜,防止出血,當(dāng)然如果有牛奶也好,只是條件不允許,將饅頭碳化壓成粉末,起到一個活性炭的作用,吸附毒物。
能做的我已經(jīng)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扶容的造化了,如果她服毒時間短,如果她生命力夠頑強,如果我運氣夠好,如果老天站在我們這一邊,她就一定能醒過來!
酸菜為扶容擦拭干凈,和我一起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扶容。
“你先睡吧,后半夜我再叫你。”看她一臉憔悴,我忍不住出聲。
酸菜只是輕輕的搖搖頭,沒有出聲。
“剛才還恨不得她死呢。”我搖搖頭,“現(xiàn)在又怕她活不了。”酸菜對扶容,信任依賴兼而有之,一開始的時候,這樣的信任讓我都心生妒忌。
“其實她說的都對。”酸菜輕聲說道:“娘娘,扶容姐姐要醒過來,您就別怨她好嗎?”
酸菜滿眼哀求:“扶容讓稽紹走,絕對不是為了害死他,她只是不想讓稽紹傷心,才不想讓我和他呆在一塊的。”酸菜聲音哽咽:“真正害死稽紹的人,是我。是我對稽紹那么冷淡,才害得稽紹生病,害他離開的,我為什么就不喜歡稽紹呢?如果沒有我,該多好啊。”
經(jīng)過剛才一番折騰,酸菜鬢間的白花歪到一邊,我嘆息著取下,酸菜的一生,都將和它相伴了。
“如果沒有你,我該多孤獨啊。”我嘆息一聲,從來沒有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和酸菜如此相依為命,“只是,委屈你了。”
“我一點也不委屈,真的。”酸菜眼中淚光盈盈:“稽紹對我那么好,我沒有什么報答他的,做他的妾室,過段時間給他燒些紙錢,也省得他孤零零的沒人管。”
我忍不住悄悄落淚。兩人一時無話,在我的一邊是扶容微弱呼吸,時斷時續(xù),另一邊的酸菜則一點生息也沒有,更像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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