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要問點什么細節，老爸卻不講了，只說海軍叔叔跟他也沒說幾句多的話，總之好好接待就是了。

將電話掛了，周至覺得這事兒怎么就透著古怪，倒是麥小苗猜了個方向，海軍經常將長波電臺，長波雷達，設置在內陸的高山之上，或者涼山州本來就是衛星發射基地，海軍也可能有需要使用衛星的項目，因此來涼山州出差，倒也不如何奇怪。

周至是真不知道這些，一聽說高原上可能還真有海軍，不由得好笑，不過聽麥小苗這么說倒是真有可能，因為海軍叔叔的工作單位好像是一個帶密級的科研院所，劉姨經常抱怨兒子送給國家了，其實根子就在這兒。

接待來賓周至倒是一點沒壓力，他現在可謂身經百戰，多少大人物都見過了，反而是對這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叔叔，充滿了好奇。

兩天之后，一輛綠色的軍車開到了糧站門口，從車上下來了一名陸軍干部軍服的男子，打開后座的車門，接著一位身著藍色雙排扣軍常服，頭戴白色軍帽，肩頭是大校軍銜的肩章俊朗男子也下了車，對陸軍干部說道：“周團長，這地兒還真不好找，實在是麻煩你們了。要不你們先回？這里應該沒什么不安全的吧？”

“首長，這可不行，軍區首長特意交代過的，您可不能讓我違抗命令啊。”周團長面有難色：“不過您放心，我們保證不影響您跟您侄兒的交流。”

“好，不勉強你們。”海軍大校笑道：“之前聽你們介紹說聯和鄉的這些變化，我是真沒想到，我們還在探討的海島雙電系統，這里已經開始建設了。兩個農業科研基地，也用上了衛星通訊網絡。這個山溝溝里的小村子，愣是堆了好些高科技啊！”

“我們和周至同學打的交道不多。”周團長說道：“不過在收到你們發來的咨詢函后，本來想先通過州里了解下情況，結果作為州常委的首長他就很了解，給我們介紹了一番，情況我們絕對沒有對您添油加醋，您這位賢侄，能人啊！”

這時候一輛工地卡車又開了過來，卻是從軍車后面過來的，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壯實的漢子，也穿著軍常服，不過沒有肩章沒帶帽子，袖子還挽著一截，從車上跳下來就說道：“是秦海峰首長吧？”

“你好，我是秦海峰。”海軍軍官對這名漢子說道：“沒請教您是？”

“我是聯和鄉的支書，叫土良志，也是部隊專業回來的。”土良志本能地來了個立正，然后給秦海峰敬了個軍禮，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覺的不好意思：“肘子說您這兩天應該就會過來，讓我在前面工地上看著點，結果剛剛在工地上看著你們的車開過，愣是一路沒追上。”

“實在不好意思啊土書記，耽誤你工作了。”秦海峰對土良志伸出手：“看你這身板步伐，就是部隊上下來的，對了，這位是發射基地警衛團的周團長，這位是司機小王。肘子現在在哪兒呢？”

“他應該在給娃子們上課。”土良志邀請大家道：“走走走，首長咱們進去說話。”

糧站這土樓形制很特別，秦海峰頗感興趣地瞧了瞧，對土良志問道：“這建筑有些年頭了喲？”

“這是當年的土司樓，解放前好幾十年就存在了，”土良志介紹道：“后來這里被征用成了糧站和鄉公所，一直到了今天。”

見到秦海峰看著糧站邊上兩根高大的路燈桿，土良志說道：“我們鄉去年都沒有通電的，要不說娃子們厲害呢，三下五除二，整個鄉都亮堂起來了。”

“我們國家，我們部隊，”秦海峰頗為感慨：“尤其是海軍駐守的地方，很多地方現在都還沒通電，你們這里很不錯，風能，太陽能都有，看那邊新修的管道，這是水電也不差吧？”

“之前的小水庫和水電站本來是農科院基地的配套。”土良志說道：“不過肘子說它們還應該也有一個功效，就是蓄能，調峰填谷，在風力和太陽能旺盛的季節將水抽到水庫存儲起來，等到枯水季節的時候可以釋放下來，梯級發電的同時還能夠作為水利設施，灌溉果園。”

“哦？”這一點卻是秦海峰都沒有想到的：“用這法子儲存富裕電力，有點想法呀！”
土良志點頭：“他們年輕大學生，腦子靈光得很！”

不過現在腦子靈光的大學生正抱著吉他，坐在教室里教小朋友們唱歌，除了吉他比較正經外，還有一大堆自制的樂器。

有彝人喜歡的金屬撥片制作的口弦，有用竹筒制作的梆子，涼山州特產一種大葫蘆，將葫蘆嘴鋸下來，將籽兒都掏出來，往里邊填上小豆，在把葫蘆嘴粘回去，這就得到一個沙錘。

不過這沙錘有點大，一只手搖不動，需要兩手抱著搖。

麥小苗也坐在周至的身邊，她手里有一個口琴。

“咱們再來一遍啊……”周至見到窗外來人了，只是對著外面點點頭算是表示知道了，卻沒有停止課程：“解放軍叔叔伯伯來了，我們將剛剛學的歌再唱一遍，歡迎他們好不好？”

“好！”

接著周至撥動了琴弦，伴隨著琴聲，紫琪阿果清純童真的歌聲唱了起來。

“哈薩雅琪，哈薩雅琪，一朵小野菊……”

一段副歌唱完，女孩子的第二聲部和男孩子的低音聲部隨著麥小苗的口琴也加了進來，歌聲一下子就變得豐富了起來。

秦海峰心中一樂，從來沒發覺遠江和秀琴還有音樂基因啊，這小子居然還有這一手。

然后又想到蘇秀琴昨天還打電話，支支吾吾地說肘子身邊現在有個小姑娘，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自己幫忙觀察觀察。

秦海峰對麥小苗的資料其實早就研究過了，這次過來之前，還特意去首都幾處部委都轉了一圈，真掌握著不少情況。

不過不用挑明，秦海峰都知道自家這弟妹想了解的不是他已經了解的那些。觀察啥？一來是觀察姑娘和肘子適不適合，二來是看看兩人有沒有發展的可能。

現在看著麥小苗和周至帶著孩子們表演的情形，秦海峰心里居然覺得像是兒女成才，珠聯璧合，涌起一種老懷彌慰的感覺來。

“……哈薩雅琪，哈薩雅琪，一朵小野菊……”

一曲唱完，幾位軍人都忍不住鼓起掌來，表揚道：“小朋友們唱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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