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露還要說話，周至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算了，然后對值班小哥說道：“小李哥吧？那麻煩您，讓我們打個電話行不行？”

        “十元起。”小哥拿起桌上的煙盒，從里邊抽出一根來點上：“打不夠五分鐘也是這個價，超時另算……外地的不能打啊！”

        柳露搶著掏出十元錢來遞了過去，小哥將錢收了，對著柳露說道：“小柳你給的這煙不錯，明天你要是再陪你兄弟來，再給我帶兩包。”

        這擺明了就是向周至示威。

        周至也裝著沒聽見，將話筒拿了起來撥了個號：“喂葉經理嗎？我肘子啊……喂婷婷和芳姐的事兒都跟我沒關系啊，你也知道的我在她們眼里比騾馬好點不多，成天呼來喝去的……呵呵呵真的真的……”

        “這事兒你要這樣想，她們出名了，不也給您打響了名聲嗎？您是伯樂啊！和平鴿能連出倆明星，這還不是品質保證？”

        “打廣告怕是不行喲，這事兒你得跟琪姐商量，她說可以，那就可以……哦算了啊？我也覺得算了好……”

        “……今天是有點事兒……不不不，你也知道我就婷婷的保鏢，她要不來，我也就不來了……不是，我啊，今天過來這邊貨運站提貨，結果貨沒提著，差點給幾個混混給打劫了，和平鴿門口幾條街，啥時候這么不清凈了啊？”

        “……沒有沒有……我沒事兒，就是到這兒了才想著都沒給您拜個年，實在是失禮，二來呢給您提個醒，眼看出了大年就要開門，該讓三哥掃掃街了……啊，你讓他過來了解下情況……那行，我就在貨運站外頭，我的車他知道啥樣，嗯，嗯……我等他。”

        掛了電話，周至微笑道：“謝謝小李哥啊，柳露我們走吧，去外面車里等。”

        “就這兒等唄。”剛剛周至打電話的時候，小哥在和柳露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現在還有點舍不得了。

        當然也有拿捏周至的心思在里邊，意思是你的妞又怎樣？在老子面前還不是一樣該說軟話說軟話。

        “那好，那謝謝小李哥。”周至點頭，見到一邊有現在還挺新潮的飲水機：“柳露你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小哥這才反應過來水都沒給兩人倒一杯，周至這話也有暗地里挑撥離間之嫌，瞪了他一眼：“我去吧。”

        小哥打水的空擋里，一輛普桑風馳電掣地開了過來停在貨運站門口，直接將大門都給攔了，一個穿著花襯衫套西服，脖子上戴著條大白金鏈子的光頭跳了出來，幾個小弟趕忙開車門涌出來跟上，朝著貨運站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喂你們的車不能……停在門……”小哥端著水杯走了過來，想要叫人將車挪開，結果見到來人的樣子嚇得將后半句又咽了回去：“三……三哥……”

        白金鏈子一巴掌拍在周至的肩膀上，把邊上的端水小哥嚇得一哆嗦，這才開口道：“肘子！哈哈哈哈聽說你特么與蘇芳私奔了？！”

        “哎喲哎喲三哥你放手！”周至雪雪呼痛：“這特么是什么鬼話？！芳姐大我十幾歲！干嘛不傳我跟婷婷呢？”

        “婷婷？！我看你倒是想，可人家正眼看你？跟條狗似的！”白金鏈子姓封，江湖名號叫“瘋三兒”，在和平鴿夜總會拿著一份薪水，算是保安經理，其實就是看場子防搗亂的。

        “喂！瘋子你夠了啊！老子跟你說正事兒。”

        “喲個把月不見，肘子骨頭硬了啊？”封三賊笑道，手底下開始用力。

        “痛痛痛你個瘋子快放手……”

        “哈哈哈哈小白臉兒就是不行！不知道蘇芳看上你哪點兒……就你給她寫那破歌，就給人勾到手了？”

        “臭瘋子你酒可以亂喝，話不能亂說啊！”周至自己先快瘋了：“芳姐現在是大明星了，不可以亂傳這些，被港島那種無聊小報知道，還不知道要怎么編排呢！”

        “是嗎？那不說了。”封三抹抹嘴，又看向柳露：“不會是你怕我跟這妞面前漏了風吧？弟妹？”

        “不是！”周至真的要抓狂了，每次遇到這人都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這是我朋友，柳露，柳露，叫三哥。”

        “三哥。”柳露倒是挺乖覺：“三哥新年好。”

        “好。”封三敷衍了一句，扭頭又問周至：“老柳氣急敗壞地叫我過來，啥事兒啊？”

        “拐兩個街口，來之前遇到混混打劫你敢信？”

        “啥？誰特么這么大膽子？”

        “有三個。”周至將幾人的形貌說了一遍：“按道理說春節是嚴打期，不該有這事兒，估計也是對這里太放心，給干成燈下黑了。”

        “格老子的。”封三摳了摳頭皮：“好在沒出事兒，不然老子名聲沒地兒擱了，這事兒我知會得了，好在眼看要開門，我提前走起來吧。”

        “其實那幾個小賊可能還會回來。”周至陰搓搓地道：“要是能夠逮到，倒是可以殺雞儆猴。”

        “你小子啥鬼主意？”

        “那幾個人給我們打跑了。”

        “你？們？”

        “我們也剛好帶有家伙，哎呀這個不是重點，”周至擺手：“那幾個人聽口音就是本地的混混兒，要是這樣的話，他們多半是騎車來的，給我們打跑到大街對面去了，我估計這幾天，也會溜回來取車……”

        “懂了。”封三對著一個小弟一揚下巴：“現在外頭停的馬兒本來就少，去看看都在啥地方，尤其是三輛車挨著的，這兩天盯著點兒。”

        小弟點著頭走了，封三才問周至：“你怎么又跑這兒來了？看老葉？他現在埋怨死你了，說你挖走他兩根臺柱子。”

        “這些瞎話都怎么傳的？”周至真是莫名其妙：“我有那能耐還用親自跑這兒來提貨？”

        “提啥貨啊？”

        “小弟開著一家錄像廳，就在學校邊上，從粵州那邊租碟子發過來播放，放一個星期又發回去換一批。”

        “這能賺錢？”

        “嘿嘿嘿，我們這是小打小鬧，勤工儉學曉得的哈？”

        “那東西拿著了就走吧，咱們找個地兒喝點兒？”

        “東西嘛……”周至就看向小哥，微笑得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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