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讀書
“是嗎?”江舒意的聲音里到是沒有什么情緒,似乎對自家大伯住大別墅沒什么感覺:“周至,謝謝你!
“謝我?”周至擔心起來:“是有什么事兒嗎?”
“沒有,是謝謝你給我爸準備的禮物。”江舒意輕輕地說道:“幸好有準備,要是按照爸爸之前想的那樣給錢,絕對不合適!
“也挺不錯的!敝苤寥滩蛔¢_始調(diào)侃:“看來壓歲錢收了不少,是吧?”
“也給出去了不少!苯嬉饽沁吽坪跻灿行┬σ猓骸拔野滞低蹈艺f, 禮物錢回去在還你,我猜他是沒帶夠。要是收到壓歲錢,我會給他。”
“沒關系,難得回來一次,大家開心就好了!敝苤列Φ溃骸岸际巧硗庵,如果你爸需要的話,你跟他說我這里還有準備!
“好。”
“那你們明天如何安排?剛剛劉副主任說明天要接我們?nèi)ス鋸R會, 但是我和干爹肯定要先去蜀大, 拜會師祖和師爺爺!
“我也想跟你們?nèi),我都還沒有去過大學校園。”
周至想了想,覺得幾位辜教授或者會喜歡江舒意這樣的冷清人兒:“你先跟你爸爸和大伯說一下吧,要是他們同意的話,我們就來接你!
“嗯,周至,晚安!
“舒意晚安。”
……
……
晚上十一點半上床,對于周至來說算是早睡,早上五點半周至就醒了過來。
他們住的標間,周至和干爹一間屋子,輕手輕腳的起了床,周至翻出一本書,悄悄出了房間,來到招待所前臺大廳。
這里有燈光,周至便找了個沙發(fā)坐下,將書打開開始閱讀。
周至在讀的這本書, 是上海古籍出版社在八三年出版的一套宋人筆記中的一部,南宋臨安府睦親坊南陳宅經(jīng)籍鋪本《賓退錄》。
這個版本也被稱作“宋書棚本”, 是南宋皇室, 宋太祖趙匡胤的七世孫,寶慶進士趙與旹的著述。
前人稱此書“包羅今古,抉隱發(fā)微,有耆儒碩生所未及”;又說它“可為《夢溪筆談》及《容齋隨筆》之續(xù)”,甚至以為“宋人雜說之最佳者”。
趙與旹是一位有愛國思想的人。
書中贊揚岳飛,揭露秦檜。比如書中對于王明清所記宗澤把定武《蘭亭石刻》進獻宋高宗一事,他認為“宗忠簡守汴,日夕從事戰(zhàn)守,且其天資剛正”,絕不會“為人主搜羅玩物于艱難之時”。
而對于孫覿所作莫儔墓志中同情投降派、誣蔑抗戰(zhàn)派的論調(diào)則斥為“欺天”“諛墓”,善惡混淆。
這些都表明了他的正義感和明辨是非的批判態(tài)度。
因為出生皇室,所以作者熟于兩宋典章制度及遺聞軼事,故所記述,如數(shù)家珍,翔實可信。征引他人著作,往往以類相從,羅列眾說, 而有所抉擇。
《四庫提要》稱此書“惟論詩多涉迂謬, 于吟詠之事茫然未解;至于考證經(jīng)史, 辨析典故,則精核者十之六七”。
書里“參會眾說,芟繁撮要”,為很多學案提供了詳實的證據(jù),甚至自己就將之定明。
比如考訂《蘭亭》流傳本末;
歷舉周宣王失德,以證其不足當“中興賢君”;
詳考古代漏刻之數(shù),以駁正董彥遠、朱熹注韓詩“百二十刻須臾間”之非;
根據(jù)算術,訂《夢溪筆談》刻本所注數(shù)字之訛;
據(jù)《靖州圖經(jīng)》以證杜詩之“白小”即“魚菜”;
據(jù)宣州土宜,以正任注山谷詩“春網(wǎng)薦琴高”之疏;
據(jù)《漢書·揚雄傳》以辨《容齋三筆》“(劉)歆嘗從揚子云學作奇字”之誤。
他如對“陽秋”“木稼”“分疏”“科頭”“親家”“小妻”“不耐煩”“無萬數(shù)”,以及“得隴望蜀”“洗腳上船”等詞語的考證,都是原原本本,殫見洽聞。
其中最重要的學案,是辨正《戰(zhàn)國策》鮑注東西二周之舛謬,尤為精核。清代何焯云:“《錄》中此條為最善,出草廬吳氏之先也!笨隙怂亲钤绨l(fā)現(xiàn)并解決了該問題的人。
除此之外,趙與旹也不是一個呆板僵化的讀書人,在陳宗禮為該書所作的序言里,提到了趙氏的一首絕句,并且認為如使蘇軾見之,亦定當稱許他“真知秋陽”者。
意思是說他能“不錮于富貴,知田野之勤約”。
周至是在蠻州舊貨市場的老書攤上發(fā)現(xiàn)的這部書,一套十卷,五毛一本,五塊錢搞定這么一套寶貝。
這是非常精美的影印本,可以說是除原本以外最與之接近的資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流落到了舊書攤上,讓周至撿了個漏。
除了內(nèi)容以外,趙與旹治學的方法和思路也給了周至很大的啟發(fā),甚至隱隱產(chǎn)生了一種知己之感。
因為趙與旹在書中對“親家”、“小妻”等用于來源的考證,和周至在《夾川方言疏注》里“耶樂”、“平仄”、“經(jīng)事”等語的考證方式,幾乎就如出一轍。
因此周至讀這套筆記讀起來非常有感覺。
大多數(shù)人的印象里,古代文人士大夫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皓首窮經(jīng)手無縛雞之力,其實這是個大誤會。
大多數(shù)的頂級讀書人,除了十三經(jīng)外,涉獵異常廣泛。
經(jīng)史子集其實只是綱領,比如科舉,哪怕你把十三經(jīng)倒背如流,也最多走得到舉人一級。
要想成績更好,就需要錦上添花,內(nèi)容來自天文地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農(nóng)工商事,甚至騎馬射獵,軍務衙務,無所不會,無所不精。
很多人對“八股取士”都表示反感,但是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反感“八股取士”的那些人,他們自身的水平到底如何?
他們反對“八股取士”的根本目的,到底是真心認為這么做對于人才選拔不利呢?還是認為降低錄取標準和范圍,對自己的進取有利呢?
這個問題宋代蘇軾就曾經(jīng)看得非常清楚,并且預見到了再過數(shù)千年,通過考試選拔人才,也終究是逃不開的路數(shù)。
然后在選拔人才的過程中,無可避免地會出現(xiàn)“刷題專家”。
蘇軾說那不是人家考生的問題,這時候國家的問題。
如果國家要選拔有創(chuàng)造力,有真水平的人,那就別廢詩賦。
為什么呢?因為這兩樣東西,是科舉場上,沒法背,沒法抄的東西,它們代表著某種程度上的,考生真實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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