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站在高臺階上，臉色變換好幾次。

最終，他擺擺手，讓太監下去讓裴寂進來。

“臣裴寂，拜見陛下。”

“陛下，您這里，怎么會......是皇帝把您氣了吧？”

裴寂恭敬行禮，依舊還當李淵是皇帝。

當他看到地上亂糟糟的一地之后，立即想到剛才遇到的李世民也臉色不好。

想來，他們父子兩人剛才又出現爭吵。

心里樂呵的同時，一臉沉重的和李淵說話，還主動幫忙收拾東西。

在裴寂的心中，李淵和李世民的關系最好不要和諧起來。

要不然，自己在李淵的心中，就會變得沒用。

而在朝中也會越發的沒有地位。

自己能夠坐穩左仆射的位置，多虧李淵的。

“別收拾了。”

“玄真啊，過來和朕一起坐一坐。”

李淵嘆息一聲，向裴寂招招手說道。

玄真是裴寂的字，李淵私下都叫裴寂玄真的。

以字稱呼別人，會顯得比較尊敬。

“臣遵旨。”

裴寂會意的笑了笑說道。

這個天下，能這么親切的和太上皇一起坐，估計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人。

對此，裴寂非常開心。

他想著，如果李淵重登九五之位，那么自己又再次是從龍之臣，未來必定權勢滔天，封個異姓王什么的也不在話下。

李淵和裴寂坐在臺階上，親自給裴寂倒了一杯酒。

“謝陛下。”

裴寂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很是感激的敬了李淵一杯。

“玄真，你這次找朕，是有什么事嗎？”

李淵也喝一杯，眼神有些迷離開口。

“陛下，你可要為老臣做主啊。”

“有個叫李宏的小畜生他踩死老臣私生子，還得罪范陽盧氏。”

“但皇帝卻將他封為玄甲軍右將軍，明顯是故意惡心老臣和陛下、不將大唐江山當做兒戲啊......”

“陛下，還請您出來主持公道啊。”

裴寂痛哭出聲，將李宏進到長安城之后踩死他兒子，得罪范陽盧氏的事情說了大概。

在他認為，李世民包庇李宏，就是故意針對自己和李淵的，給兩人的警告。

而得罪范陽盧氏，就相當于拿江山和五姓七望這些龐然大物對撞。

是將大唐江山當作兒戲的做法！

在裴寂的心里，五姓七望是一座大山，哪怕他是左仆射，心中依舊畏懼這座大山。

他們要是對大唐發起總進攻的話，大唐江山必定會陷入巨大的動亂之中。

到時候，隋朝的混亂恐怕又再會出現。

或許大多數人都以為隋朝的滅亡，是隋煬帝殘暴，三次東征高句麗而傷了國本，最終被天下群雄攻擊。

而實際上，作為左仆射的裴寂清楚，是隋煬帝想要將那些世家連根拔起，導致世家進行反抗，最終導致隋朝滅亡。

被唐取代！

而李唐一家子，都是打著隴西李氏的旗號起事的。

可見，五姓七望等世家的實力有多么的恐怖。

“你要處置李宏？”

李淵目光一冷，心中暗想果然如此。

要不是李世民過來只會一聲，自己還真的會被裴寂的話帶入坑中。

最后會做出傷害自己大孫子的事情。

“陛下，此僚不死，天理難容，老臣一定要給兒子報仇！”

裴寂沒有注意到李淵的神色變冷。

他處于對李宏的巨大怨恨之中，眼神無比的冰冷。

“玄真啊，朕希望你，忘記這件事。”

李淵深吸口氣，沉聲說道。

“哈？”

“陛下您說什么？”

裴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詫異的看向李淵。

以他對李淵多年的了解，剛才自己的訴苦，李淵一定會給自己做主的。

可......為什么讓自己忘記這件事？

“朕讓你不要對付李宏。”

李淵沉聲開口。

他本來想著說李宏是自己的大孫子的。

但是李世民都擔心李宏和李承乾兩人會兄弟相殘，他自然也擔心。

于是想了想，沒有告知裴寂李宏就是他的大孫子。

“陛下，為什么？”

“此僚殺死我最愛的兒子啊！”

“難道，難道是皇帝他又對您......”

裴寂不解，心中帶著無比的憤怒，咬牙切齒開口。

隨即想到難道是剛才李淵和李世民又鬧了別扭，又禁止了李淵的一些權限嗎？

“皇帝他沒對朕怎么樣。”

“朕就是不想你去找李宏報仇。”

“你那個兒子......朕賞你十個美女回去再生幾個吧。”

李淵沉聲說道。

他絕不允許裴寂對李宏出手。

就算是裴寂的兒子被李宏踩死，他也不允許裴寂動自己的孫子。

“陛下，是不是皇帝他逼您？”

“陛下，要不我們起事吧，以您的威勢，重登皇位不是難事啊。”

裴寂依舊覺得李淵是被李世民做出了什么逼迫。

要不然，李淵絕對會為自己出頭的。

兩人于公于私都有不少的交情。

而且現在自己是李淵手里最值得信賴的人，若是他不幫自己，自己離他而去，損失的還是李淵。

以李淵的頭腦，不可能沒有想到這里的。

誰知，下一刻，裴寂就愣住......

“放肆！”

“你在說什么呢？”

“朕說不讓你找李宏報仇，就是不讓，你聽明白了嗎？”

李淵勃然大怒，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重歸皇位他不是沒有想過，但僅僅是想而已，沒有想要去做的。

以自己的年齡，估計也無法在位多少年，足下也沒有什么英明的兒子可以即位的。

與其再次讓江山動亂，讓天下人都嘲笑他們父子兩人，還不如再忍忍，再忍忍......

現在總體來說，李世民對他還是不錯的。

“老臣知錯，老臣知錯。”

裴寂連連道歉。

他不知道李淵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眼前的這個李淵，和他認識的李淵有天差地別。

自李淵登上皇位，到被囚禁成為太上皇，李淵就沒有這樣罵過他。

如此暴怒，還是第一次。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李淵搖搖頭說道。

他也感覺對裴寂的話有些大聲。

感覺對這個知己以及老臣有些不友好。

不過想到李宏是自己的大孫子，李淵就沒有多說什么。

“臣告退！”

裴寂起身，向李淵行禮離開。

一出到太極殿，裴寂的臉就徹底冷了下去。

他不知道李淵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仇不能不報。

既然不能通過光明的途徑來報仇，那其他的不擇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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