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柚子震驚不已，整個人都呆住了，像是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不動。

        不光她呆住了，打她的嬤嬤也呆住了。

        還是小景率先反應過來，戳了戳柚子，笑道：“還愣著干嘛？快謝謝許姐姐啊！”

        柚子緊張的捏著手，訥訥道：“夫人，您是讓我去……服侍您？”

        不會是放在她身邊更好的虐她吧？

        她心里是愈發的忐忑、不安。

        許橙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懶得解釋自己的動機了，誤會就誤會唄！日久見人心！

        她也不需要向誰解釋什么。

        管事嬤嬤也誤會了，狠狠的對柚子說道：“去了夫人的院子給我放勤快點！再這樣磨磨蹭蹭有你好受的！”

        許橙皺了皺眉，她看起來有那么壞嗎？

        小景看到她的臉色后連忙上前一步擋在柚子前面，“瞧嬤嬤說的，好像我許姐姐是什么會吃人的洪水猛獸似的。”

        管事嬤嬤賠著笑臉，“老奴哪里敢啊！小景姑娘真是折煞老奴了。”

        小景笑了笑，喊上柚子離開了。

        ……

        一連幾天。

        柚子都戰戰兢兢的做事，甚至搶著做，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緊繃的狀態，生怕自己做錯了就要挨打挨罰。

        因為太緊張，她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杯子，嚇得一個勁的跪下求饒。

        丫鬟常笑無奈的嘆了口氣，“快起來吧！我們夫人從來不會體罰下人的，上次常樂不小心摔碎了夫人最喜歡的一個花瓶，夫人反而寬慰她沒關系，碎碎平安！夫人待我們都是非常好的！我這幾天看你緊張的樣子我都替你難受，其實你來府里的時間比我們還長，還是原先香姨太身邊服侍的大丫鬟，理應是你教我們的。”

        柚子喃喃自語，“碎碎平安？”

        常笑微笑，“對啊！夫人說的。”

        說起“夫人”的時候，她雙眼放光，眼底有著崇拜和敬仰。

        柚子垂下頭，這段時間緊繃的情緒忽然一下子就涌了上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積攢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

        常笑將手帕遞給她，“你真的別太有心理壓力了，我們夫人很好的，她一向賞罰分明，還經常告訴我們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讓我們要好好存錢，為自己活。”

        柚子怔住了，“為自己而活？”

        常笑點頭，“對啊！夫人說我們都不可以放棄自己的人生，存夠了錢想離開的她都會把賣身契還給我們，嫁娶自由。”

        她見柚子一副呆住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剛開始她們聽到這番言論的時候也呆住了，不敢置信，時間久了自然就知道夫人并沒有誑她們，就像上個月常喜說要出府嫁人，夫人二話沒說就放她離開了。

        還送了她銀子當做結婚彩禮。

        許橙這幾天都是早出晚歸，裴西宴不在府內，她也樂得清閑，正好睡個好覺！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開始思念某個男人了。

        也不知道汛情控制住沒？

        現在這個年代沒有手機真是不方便，座機也不是哪里都能到，想要給那人打個電話都有點困難。

        許橙撐著下巴看了眼窗外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的小雨，今晚看來是不會停了。

        ……

        翌日上午。

        外面的雨實在是太大了，許橙沒有去店里，她叫來十二，“你知道江東那邊的汛情如何了嗎？”

        十二聞言一臉欲言又止，心情有些復雜。

        十一已經將那邊的情況告訴他了，但又說督軍不讓他告訴夫人，免得夫人擔心，可這幾天夫人連問都不問督軍一句，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連他都看不下去了！

        如今問了，他是喜憂參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許橙見他的表情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不是很好？”

        汛情是從古至今都會有的不可抗力自然因素，就連她那個年代都沒有好的解決辦法，更別說現在這個年代了。

        十二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江東那邊連日暴雨不停，江水洶涌，督軍這些天每天都在大雨中指揮大家筑堤，聽十一說……督軍已經開始發燒了，可他還是不肯休息，堅持要守在堤上，我擔心……”

        許橙抿著唇，她當然知道十一擔心什么。

        連日暴雨不停，就算堆筑江堤，也不一定百分百的牢固。

        除非老天爺不再下雨了，否則——

        “你平常怎么跟他們聯系？”

        “我沒辦法聯系到他們，都是他們主動跟我聯系。”

        小村子里面信號不好，再加上連日暴雨，并不是能經常打通電話。

        許橙：“下次他們聯系你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如果來不及的話也一定代我轉告裴西宴，讓他保重自己的身體！”

        感冒發燒可大可小，尤其是在環境那么惡劣的地方。

        聽到她的話，十二心情都好了起來，“夫人放心！我一定謹記！下次督軍打電話來的時候讓夫人親自去接。”

        ……

        南溪縣。

        大雨滂沱。

        渾濁的江水急促而湍急，卷著渦旋，起伏的浪頭仿佛無數匹不安分的野馬，嘶叫狂奔，仿佛隨時都能漫過江堤，涌向江堤后面的整座城市。

        南溪市是南州三省的魚米之鄉，每年的糧食產量可供全軍食用，一旦這里受災，將影響來年的糧食收成，直接導致軍隊的補給供應不上……

        裴西宴打著傘，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江堤上走著，眉宇始終沒有舒展下來過。

        陳副官追上來，“督軍，您去休息一下吧！您不光發著燒，而且連續36個小時沒有闔眼了！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啊！”

        裴西宴沒有搭理他的話，他哪里睡得著？

        想到江堤保不住，想到南溪縣被淹成一片泥濘，他一下都坐不住！

        都說天災無情，人力在大自然面前，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連日來的湍急河流已經犧牲了好幾個部隊里的兄弟，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浪花卷走，卻無能為力。

        他不能下令讓人去救他們，因為跳下去非但救不了人，只會犧牲更多無辜的生命……

        陳副官見他不聽勸靈機一動道：“督軍，夫人她說盼著您盡快回去，她很擔心你。”

        他知道許橙是督軍的軟肋，不管有沒有，只能試一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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