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擒與逃
宋鈴蘭帶著陸嫣弦在渡口下了船便急匆匆地往太醫署尋去,她一邊跑一邊詢問:“那藥材是什么?”
“留蘭香里面的是提蘭子,放在酒里面的是青鸞薏。”
“酒里面?”宋鈴蘭步子微微一頓看向陸嫣弦,“他這都告訴你了?”
“是那日瞥見鳳君手中有傷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陸嫣弦說完追上宋鈴蘭,“鳳君當時說的時候可生氣了,民女便自告奮勇幫他與陛下查查里面是哪味藥。”
“如此,寡人便欠了陸姑娘兩個大人情。”
“沒有沒有,民女總覺得與陛下一見如故也忍不住想要偏心一些。”她拉過宋鈴蘭的衣角,“還是先找到罪人要緊,這些話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宋鈴蘭點頭,領著她繼續往前,臨近太醫署的時候放緩了步子,端出一副威嚴做派邁進了門檻。
“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鈴蘭頷首示意他們起來,自顧自地進了儲藥的房間上下打量著。
房間中四壁皆有藥柜,中間是一張桌子,那專管抓藥的人見她進來俯身地下隨時待命。
“來尋兩味藥,你不必緊張。”
“是,微臣斗膽問一句陛下尋的是哪兩味藥。”
“提蘭子和青鸞薏。”
“微臣這就去拿。”他說著話便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往靠西的墻壁走去,一邊念一邊上下搜尋然后打開了中偏下的一個抽屜從里面拿了些藥材出來。
“陛下,這就是提蘭子。”他把那藥放在“回”字形窄案上畢恭畢敬地說道。
宋鈴蘭掃了一眼桌上的藥點了點頭示意他去把另一味藥也找出來,陸嫣弦見狀跟了上去。
那人又在靠北邊的藥架上尋了良久,東張西望了一番才緩緩打開了寫著“青鸞薏”的抽屜,抽屜盡而匕首現。
陸嫣弦瞳孔一縮往后退去,宋鈴蘭見狀立馬取了就近的荊條翻過窄案擋在陸嫣弦面前。只是荊條比不過匕首鋒利,不過比劃了三兩招便被折斷。
屋外有人聽見聲音闖了進來,見屋內狼藉一片一個個也不知所措,欲上前營救又被那人手中的匕首嚇退。
“嫣弦,你莫怕,寡人定會讓你平安出宮。”宋鈴蘭對身后的人安慰道,即便手中只有半截荊條語氣里也格外篤定。
面前那人冷笑著沖上前來,手中的匕首向宋鈴蘭刺去,千鈞一發之際一柄玉笛攔住了刀刃。
“陛下,臣來遲了。”溫潤如泉的聲音掩沒在兵器交界之聲中,宋鈴蘭看著面前衣袂翻飛的男子不由得一愣。
不過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瞬,回過神來后她護著陸嫣弦退出窄案的縫隙之中,也是此時連潮趕來了,手里高舉著船公的撐篙,擠過門外圍堵的人將那篙拋給宋鈴蘭:“陛下,接著。”
宋鈴蘭順手接過,從那賊人身后攻擊,狠狠地從他背部擊去,趁他吃痛之時又給了他膝彎處一下讓他跪倒在地。
也是此時,祁仲桐玉笛盡處的劍尖抵在了那人的喉嚨處。
守在門外的人當中有人迅速拿了繩子上前,把那賊人五花大綁后按到椅子上,連著椅子的靠背又多纏了他幾圈。
宋鈴蘭一手撐著篙一手把玩著從他身上掉落下來的一錠銀子,饒有興趣地一笑后問道:“說出幕后主使寡人便饒你不死。”
“沒有主使。”
“沒有主使那你這藥是給了誰去?”
“是臣自己偷拿的,沒有給別人。”
“是嗎?”宋鈴蘭冷冷一笑后背過身去說道,“既然如此,妄圖弒君該當何罪你應該知道吧。”
身后傳來椅子搖晃的聲音,她眼眸一瞇垂頭玩弄著早上剛用鳳仙花染的指甲繼續道,“五馬分尸也太輕松了些,寡人會讓你在提心吊膽、痛不欲生中活著。”
“現在不愿意說便拔去舌頭,砍掉四肢后扔進以蛇泡的藥酒之中,只是這頭發泡在酒中時間久了難免腌臜,不如連著頭皮一起去掉,好歹留個干凈。至于你幕后那人寡人有的是辦法找出來,你猜到時候他是會覺得寡人聰慧還是會覺得有人背叛?”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的噤聲,房間中約莫二十多人卻連呼吸的聲音都不易察覺,只有那連帶著板凳的掙扎之聲,噼里哐當格外慌亂。
“我說,我說——”
宋鈴蘭抬了眸子回過頭去看他,見他臉色發白嘴唇青紫心中不由得嘲弄,把手中的銀子拋了拋等著他的供詞。
“微臣只是欠了賭債想把宮中的藥拿到宮外賣了換些銀兩并沒有想害陛下之意啊,剛剛也是一時情急昏了頭才做出此番大不敬之舉。”
“你且說說,這藥你都賣給了誰?其中可有朝廷官員。”
“那柜子下面有一個冊子,記著買藥人的姓名,陛下拿去查就是。”
連潮向他指路的方向走去,取了冊子出來交到宋鈴蘭手中,她虛虛一翻未在其中找到熟悉的名字。
也是,那人若有心隱瞞怎會讓她在名字中察覺分毫。
她把手中的冊子交給連潮,拿起撐篙指在他的喉嚨處:“寡人看你是沒打算老實交代吧。”
“微臣豈敢,微臣豈敢……”他顫巍巍地說著,恍惚間憶起了什么著急忙慌的說著,“提蘭子和青鸞薏的藥材少了一些,有人偷藥,陛下,有人偷藥!”
“微臣把藥材拿出去賣自然對每味藥的克重了如指掌,可是那兩味藥少得卻比微臣賣的要快,是有人偷藥。”
宋鈴蘭見他神情不像說謊,對太醫署的署長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太醫署三月以來的當值記錄拿來。”
她翻看了當值記錄也未有什么問題,把書頁合上語氣威嚴地問了句:“可有誰當值期間見過不屬于太醫署的人?”
圍在一旁的人搖了搖頭,她輕笑一聲把手中記錄本擲到桌案上:“那便查,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丟下話她便出了房門,守在門外的侍衛聽見她的吩咐便立馬持刀走了進去,身后的屋子中一片哀嚎,可是她毫不在意。
“連潮,”她低低地喚了一聲一直守在身邊的人,“派人送陸姑娘回去吧。”
“是。”
“可是陛下……”陸嫣弦避開連潮請的手勢走到她的面前,“民女可以留下來幫忙。”
宋鈴蘭聞言眼眸含笑地打量了她一眼,又想起自己為她準備的禮物還沒來得及送,便伸手把精致小巧的禮盒從懷中掏出遞到陸嫣弦面前:“今日本想給姑娘請罪卻不想差點誤姑娘入了險境,一份薄禮姑娘就當是寡人賠罪的心意吧。”
陸嫣弦伸手接過后又聽見她說道:“陸姑娘這般閃耀的女子,真叫人挪不開眼。這深鎖皇宮中有些地方已經爛透了,寡人不愿意讓姑娘看到,還是回去吧。”
“那陛下會保護好自己嗎?您答應過民女下次再見時您穿綠衣我穿紅衣。”
“會,”宋鈴蘭心中一暖,“等忙完這些事情寡人便再請姑娘小聚。”
“好。”陸嫣弦福身一拜后才跟在連潮指派的人身后走去,宋鈴蘭回過神來看著侍衛們壓著太醫署的人前往刑部去,冷了語氣地開口向身側的人問道,“鳳君有什么看法?”
執一柄玉簫守在她身側的人眸子里有著同樣的沉靜,他拉過她的手領著她離開這是非之地:“臣跟陛下一樣,不信那人的胡言亂語。若真如他所言只是把藥材拿出去販賣又何須再在藥柜中藏刀欲不利于陛下。”
宋鈴蘭掃了他一眼沒有應聲,沉默地往前面走去,身后的喧囂散盡,夾道旁的樹木郁郁蔥蔥,招搖著又沉靜著,透過樹葉縫隙的光影斑駁地灑在地上,風一吹便隨風而動。
和著風聲傳來的還有相風銅烏旋轉的聲音,宋鈴蘭腳下的步子一滯往不遠處的司天臺望去,向著身側那人詢問:“從午門進宮上朝需要路過司天臺嗎?”
祁仲桐看向她,搖了搖頭,心思與她碰撞在一處,唇齒間不約而同的提起一人:“禮部尚書。”
宮中之人在上朝時段中各司其職是規矩,禮部尚書自午門前往麒麟宮怎么可能遇見司天臺的人,再加上司天臺離太醫署距離相近,他完全有足夠的時間去辦妥這一切,若是還有人接應的話辦起此事來不過如同囊中取物一般輕松。
“來人!”她斂了神色道,“即刻捉拿禮部尚書。”
“是。”
忙碌的腳步聲遠去,宋鈴蘭拂袖往長昆殿走去,靜靜地坐在廂房中等待著結果。
這一等,便是傍晚。
連潮來了一趟又一趟,桌子上的茶倒了又涼涼了又倒,御膳房送來的晚膳亦是如此結果,他終是忍不住開口:“鳳君,您勸勸陛下吧。”
祁仲桐抬眸,將她嬌小的身影納入眸中,溫柔地開口:“臣陪著陛下等結果。”
此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宋鈴蘭回了神“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來者半跪在地上請罪道:“屬下去遲,禮部尚書府上已經人去樓空,找遍所有地方都未見人影,請陛下降罪。”
宋鈴蘭的身子微微一顫,她看向跪著的那人又問道:“那可找到別的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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