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022章 宣召
第022章宣召
漣卿在床榻上懵了許久, 屈膝坐著,額頭掛著細汗,良久都未回過神來。
還是枕頭一側的‘沒想好’做夢,貓爪子忽然伸直, 換個姿勢, 漣卿的思緒才被打斷。
時辰尚早,她有些睡不著了。
離早朝還有些時候, 聽到她撐手起身, 俯身穿屢的聲音, 值夜的宮女入內, “殿下。”
“睡不著了,備水沐浴。”
……
浴池中, 水汽裊裊, 溫熱的水溫讓人放松, 但也讓方才藏在腦后的印象越發清晰。
這樣的夢讓人臉紅心跳。
她是有些偷偷喜歡他, 但沒想到會做這樣大膽的夢。
甚至,真實不似夢境,連他的聲音, 氣息,還有動容時……
這種親近無從遁形。
去早朝的路上,她都無困意在。
反倒是真正到了早朝的時候, 各處的奏本, 各執一詞的朝堂爭執, 輕重緩急的博弈, 反倒讓她心無旁騖。
自從同岑遠一處,朝中的這些事情她越發能聽得清晰,她也漸漸有了自己的判斷、猜測, 以及立場。
或許于旁人眼中,她還是那張背景板,但她清楚自己的變化。
思緒間,禮部官吏上前,“如今陛下龍體抱恙,兩月之后的祭天大典,還需由上君代勞。”
禮部奏請完,朝中敏銳之人紛紛心中嘩然,也齊刷刷的目光先是朝著殿上的上君,而后是朝著漣卿這處看來。
御史臺盧老大人出列,“老臣覺得此事不妥,祭天大典乃國之大事,陛下龍體抱恙,尚有東宮在,東宮坐儲君之位,當行儲君之事。”
盧老大人說完,還有朝中旁的官員附議。
禮部道出顧慮,“祭天大典需應對的事由諸多,東宮下月初剛臨政,屆時瑣事繁雜,更有朝中之事要應對。祭天大典繁重,需齋戒,供奉,至少月余,剛好與東宮臨政沖突,怕東宮分身乏術。祭天大典四年一度,絕非兒戲,天子與上君本是一體,上君也是代天子祭天,立法合乎,也是周全之事。”
禮部官員說完,也有旁的官員附議,東宮年少,且要臨政,兩件大事沖突至一處,要周全,還是遵循禮部的提議。
朝中雙方各執一詞,也各有道理。
漣卿看向老師,自始至終,老師都未開口,也忽然聽到禮部官吏問道,“殿下,您的意思呢?”
這還是頭一次在早朝上,有人問起她。
禮部自方才起,就堅持上君代天子行祭天大典之意,朝中爭執不休后,禮部問起她,是想讓她自己推卻的意思,畢竟朝中都知曉東宮涉世未深,也沒什么主見。
禮部開口,早朝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投向她,她再次站在風口浪尖上。
應是或不是,都是下一輪爭執的開始。
—— 如果遇到朝臣詢問你意見,應是或不是都不妥當,你要怎么辦?
—— 應當怎么辦?
—— 甩猴子。
漣卿深吸一口氣,也盡量鎮定泰然,“茲事體大,涉及國運,各位大人說的都有道理,此事容我與陛下稟明,商議之后再行定奪。”
殿中都未料得東宮第一次在早朝中開口,還是這種突發之事,卻如此淡然,也分毫未慌亂。
禮部官吏剛要開口,漣卿又道,“魏相,您的意思呢?”
魏相頷首,“老臣以為善。”
禮部官吏語塞,怎么都未想到東宮忽然將魏相拽了進來。
洛遠安目光也探究看向她。
—— 光甩猴子還不夠,還要找靠山,朝中誰是殿下靠山?
—— 那也只有老師了……
漣卿心中唏噓,卻面色如常。
而在群臣眼中,平日里即便站在首位,身影也好似掩埋在一干朝臣之中的東宮,今日卻格外耀眼,尤其是方才的擲地有聲,是東宮氣度。
東宮平日里雖然不怎么開口,但今日看,好像也不是軟柿子可以捏,背后還有魏相在。
眼見著此事要被壓下去,洛遠安目光看向一人,那人便上前,“魏相,微臣以為,此事倒也并非一定沖突,既然東宮下月臨政,諸事繁忙,但祭天之事也需東宮在場,其實可以東宮與上君同行,此事可解。”
話音剛落,也有朝臣響應。
御史臺一時也不好說旁的。
漣卿指尖攥緊,又是與上君同行,但早朝中已有人和事,她原以為會與天子商議后再行定奪,魏相卻道,“祭天大典,原本也是百官同行,東宮臨政,諸事都有朝臣商議,同在京中無異。如今天子龍體欠安,祭天之事禮部也提過,往返途中加上寺中齋戒,供奉,至少月余兩月,天子身邊不可無人,天子與上君本是一體,上君當留于京中照看更合時宜。祭天大典之事,禮部在,老臣與朝中諸位都在,正好太傅已經入京,屆時可一道同行。”
“上君的意思呢?”魏相如法炮制。
洛遠安溫和道,“魏相言之有理。”
禮部官吏微楞,但魏相的話中肯,又有上君首肯,此事似一錘定音,朝中也紛紛看向上君。
漣卿心中微訝,岑,岑遠一道去祭天大典?
忽然聽到,漣卿有些怔忪,但轉念一想,兩月之后的事,又松了口氣。
……
等下了早朝,“殿下稍等。”魏相喚住漣卿。
“老師。”漣卿也駐足。
見魏相同東宮有話要說,旁人不便再上前,漣卿與魏相同行。
“殿下今日做得很好,可是太傅教的?”魏相問起。
漣卿輕嗯一聲。
魏相捋著胡須,欣慰笑了笑,又問起,“殿下可知,到最后為何老臣要與禮部爭?”
其實漣卿也想過這個問題,老師很少在朝中強勢引導或干預,但今日之事,確實是因為老師而逆轉的,與老師平素的習慣不同。
“老師賜教。”
魏相雙手背在身后,兩人走在近處,魏相的聲音,只有漣卿能聽到,“四年一次的祭天大典,途經之處,沿路會有百姓夾道,百官同行,若去的是上君,百姓和地方官吏見到的就是上君,這會知上君而不知東宮;就算上君與東宮同行,上君是長輩,東宮要屈居于后,那旁人看到的就是東宮屈居于上君之后。祭天大典只是一步,如果開了口子,那上君日后做旁的事,都有理可尋,此事不能退。”
漣卿恍然,“明白了。”
魏相頷首,繼續邊走邊道,“這是途中,之后祭天大典也是一樣,上君若代天子,那天子必定在東宮之前,若祭天大典,上君就在東宮之前,那還有之后的中秋宴,初一宴,東宮即便臨政,在朝中的威望也是高于東宮的,這也為何老臣一定要請岑遠來。太傅在,教導東宮的職責就在太傅這處,而不在上君之處,老臣也可以從旁提點;但若一直是老臣在教導東宮,像今日之事,老臣如此提便有失偏頗。”
“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了。”漣卿會意。
魏相欣慰點頭,“殿下一慣聰慧,眼下又有太傅從旁提點,老臣也能放心了。但此事由老臣去天子跟前提起妥當,殿下最好回避。”
此事涉及她與上君,她是應當回避。
漣卿點頭。
等回了東宮,漣卿在寢殿中換下朝服,又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才去了千水別苑。
雖然過了大半日,今日早上的風波也沖淡了不少,但在見到岑遠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知道目光該放到何處。
“早朝后,老師留我說話,回來晚了些。”她心虛,所以特意提起。
岑遠看了她一眼,他并未問起,她特意提了聲。
岑遠未置可否。
“邵澤志的關系網畫了嗎?”他問起。
漣卿微怔,才忽然想起早前他安排的功課,今日到約定的時間了,她忘了。
她看他。
岑遠輕聲道,“殿下不是回來遲了,是回來早了。”
漣卿語塞。
稍許,又道,“今日同老師說話,將此事忘了,明日早朝結束后。”
岑遠輕嗯一聲,沒再為難。
“今日講《古鑒》,一共三卷十八章,先跳過前面三章序章,從第四章開始,字數不長,先抄一遍,心中有個概念。”
漣卿應聲,但沒有抬頭看他。
岑遠看了她一眼。
等她開始翻書冊,落筆抄書,岑遠才指尖輕輕點了點她書冊前。
她下意識抬頭,目光終于與他四目相對,心中不由“咯噔”一聲,也似倏然漏了一拍。
他輕聲道,“殿下,我方才說的第四章。”
她知道是第四章,但等回過神來,卻發現之前心有旁騖,翻到第一章就忘了。
漣卿尷尬。
“想事情?”他看她。
她輕聲,“沒有。”
想了想,又繼續道,“日頭有些熱,走神了。”
她說完,還不忘輕輕擦了擦額間細汗。
陳修遠沒說旁的。
她也繼續低頭抄書。
從前她抄書的時候,他也有在一側看到的時候,她都能繼續,有時候甚至會告訴她,這一段重要,原因,典故,都很自然。
但這次,他在一側看的時候,她筆尖微頓,墨汁將紙張暈染開來。
“是不舒服嗎?”他溫聲。
她低聲道,“是有些。”
他輕聲,“那今日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說。”
她輕嗯一聲,起身時繡花鞋踩到裙邊,腳下踉蹌往前栽去,他牽著她的手,力道正好夠她站穩,沒撲到他懷里。
他更知曉她今日恍惚。
他松手,也俯身放下手中書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轉身看了看窗外,“晌午日頭太熱,我自己回去就好。”
他斂了目光,好似不察,也從善如流。
臨到書齋門口,漣卿又轉頭,“太醫的事……”
她心中還惦記著昨日吳綿中的事。
她是關心他,但又怕露端倪,又趕緊出聲,“我就是忽然想起,所以問問。”
他溫聲,“放心吧,我心中有數。”
她眸間微滯,然后應好。
望著漣卿背影,陳修遠微微蹙了蹙眉頭。
漣卿出門便遇到陳壁,陳壁見她是要離開模樣,“殿下今日這么早?”
“有些不舒服。”
“不要緊吧?”陳壁明顯關心。
漣卿搖頭。
等漣卿離開,陳壁才入了書齋中,“主上。”
陳修遠從一側拿起一枚冊子遞給他,“替我送封拜帖去相府,請人轉告魏相一聲,我明日去拜訪他。”
“是。”陳壁接過。
陳修遠又叮囑了聲,“回來的時候,側面尋柯度問一聲,漣卿怎么了。”
陳壁打趣,“主上怎么不自己問呀?”
陳修遠看了他一眼。
陳壁:“……”
陳壁趕緊伸手打自己的嘴,“瞧你這張嘴,要你多嘴,怎么就你這么閑!”
陳修遠淡聲,“要打出去打,吵。”
陳壁默默轉身:“……”
肯定是來這里久了的緣故,恍然間覺得主上就是斯斯文文太傅一個,險些忘了敬平王的舌頭從來沒饒人的時候。
天子寢殿處,漣韻同洛遠安一處,“魏相方才同朕說了祭天大典的事,怎么沒聽你提起?”
洛遠安一面喂她喝藥,一面平靜道,“我是不想告訴你,讓你多操心。就是朝中的擔心和顧慮太多,覺得阿卿小,怕她下月開始臨政,又要抽身去祭天大典,分身乏術,應對不妥,失了天家體面。好在魏相出面,也不用你再操心了。”
漣韻看他,“阿卿確實年少,屆時臨政,免不了手忙腳亂,你與她同去穩妥。”
洛遠安輕笑,“魏相和太傅在,百官也在,朝中的事,這么多人還幫阿卿理不順?寒光寺兩三日還好,祭天大典動輒月余,我去那么久做什么,我留宮中守著你。正好人都走了,你好好靜養一段時日,朝中這些事,他們處置就好。”
漣韻輕聲,“遠安,早朝上為難你了。”
洛遠安吹了吹湯勺,“那你就快些好,讓我可以安心看書。”
漣韻也笑。
“對了,舒敏的兒子你有印象嗎?”洛遠安問起。
“宋佑嘉?”她當然記得。
她與他,還有舒敏,幼時都是玩伴。
宋佑嘉是舒敏的兒子,小時候在京中的時候,還同她很親近,虎頭虎腦的,模樣很可愛。
“佑嘉怎么了?”她問起。
洛遠安正好將勺子中的湯藥吹涼,一面喂她,一面道,“佑嘉昨晚到京中了,舒敏惦記你,原本讓他來看你,你昨日不怎么舒服,我沒讓他來了,想著你今日好好歇上一日,我讓他明日再到宮中來。”
“好啊。”她臥病久了,寢殿都很少出過。來得即便不是舒敏,是舒敏的兒子她也高興。
“今日別操心旁的事了,好好歇歇。”
漣韻輕咳兩聲,然后點頭。
洛遠安放下藥碗,“對了,佑嘉的父親是羅逢中老大人的弟子,也就是岑太傅的師兄,我昨日同他說起岑太傅時,他眼前一亮,說許久沒見到岑太傅了。他同父親在一處的時候,就同太傅親近,我想著明日正好請岑太傅來一趟宮中,讓他見見佑嘉,也順道給個太傅驚喜。”
漣韻低眉笑了笑。
洛遠安溫聲道,“我看阿卿近來功課有不少長進,太傅應當是在認真教,陛下也可以順道見見太傅。”
“也好,那明日請太傅一道來宮中。”
洛遠安頷首,淡淡垂眸。
很快就至翌日。
下了早朝,魏相直接回了府邸。今日岑遠來,他推了旁的事情,也預留了時間先見岑遠。
魏相剛到府邸不久,才換了朝服,小廝便入內,“相爺,太傅來了,已經領去偏廳了。”
“好。”魏相扶了扶衣袖。
岑遠很聰明,這次與上次不同。上次岑遠還非太傅之職,他與他見面,就是與羅逢中老大人的弟子見面,算世交后輩的拜謁,不會引人非議。
但這次岑遠再來府中,身份已是太傅,所以特意遞了拜帖,說明是正式拜會,是不想給旁人留私下見面的說道。
岑遠行事妥帖,挑不出錯,他來教導東宮,東宮能依循照做。
“太傅。”魏相入了偏廳。
岑遠起身,“魏相。”
“坐。”魏相落座,有婢女上前奉茶,魏相端起茶盞,“這段時日,老夫同殿下一處時,覺得殿下精進不少,太傅費心了。”
岑遠客套,“殿下聰慧好學,即便未在授課,在也苑中抄寫古籍典冊,有進取心,不難教。”
魏相笑著頷首,“殿下的確聰慧,只是接觸朝中之事較晚,需要些時間,早前朝中諸事繁忙,老夫能真正細致教授殿下的時間有限,殿下有疑問,也未能及時與殿下商討。如今有太傅在,假以時日,殿下必定能厚積薄發。”
“魏相謬贊了。”岑遠抬眸看他,低聲道,“今日,正是為了殿下的事情來的。”
魏相看了看他,他目光并未避諱。
魏相當即會意,遂而拜了拜手,管事領著偏廳中侍奉的仆從都退了出去,陳壁也朝岑遠拱手,一道退開。
“太傅請說。”魏相沉聲。
岑遠直言,“早前寒光寺與東宮皆有刺客行刺,此事尚未有結論,但至少暴露殿下身邊也好,東宮也好,都不安穩。天子將東宮護衛換成了郭維郭將軍,一來堵住朝中悠悠眾人之口,更重要,是借此調換了東宮所有禁軍,讓郭將軍在東宮,殿下身邊暫時無虞,但此事未盡。”
魏相看他,“太傅不妨直言。”
“若東宮是男子,調換禁軍,替換東宮近衛首領,宮中內侍篩查一輪,東宮的不安穩之處可去十之八九;但殿下是女子,身邊的管事嬤嬤比內侍能做的事情要多得多。若只調換了禁軍,便等同于只顧外,而未兼顧內。內從何處來,魏相不也清楚嗎?”
魏相目光如炬,“太傅想說什么?”
“寒光寺出事,惠嬤嬤已經杖斃,但還會有李嬤嬤,張嬤嬤,劉嬤嬤,都是棋子。”陳修遠拿起杯盞,再穩穩放下,“與其讓人將旁的棋子一個接一個放在東宮,不如先在東宮放合適的人。”
魏相詢問,“太傅有合適的人?”
“是我家中早前照顧的老人,為人穩妥,處事也得當,只是……”陳修遠凝眸看向魏相,“有些話也要提前同魏相說清楚,我本意不是在東宮身邊安插人,太傅的位置,我可以做,也可以不做,我同魏相一樣,既然接了這個差事,就應當為東宮著想。”
魏相微微斂眸,“太傅想讓老夫做什么?”
陳修遠笑道,“天子信任魏相,我做太傅,是因為魏相力薦,再加上老師背書的緣故,但天子未必信我。如果不想上君在東宮身側再安插人,就需魏相在天子跟前提起是魏相家中的老人,魏相可信得我?”
魏相捋了捋胡須,“老夫信得過。”
陳修遠心底澄澈。
是老師的緣故。
……
魏相親自送至府外,陳修遠駐足,“魏相留步吧。”
馬車已經在府外等候,陳壁駕車。
魏相輕聲道,“太傅這兩日等老夫消息。”
“好。”陳修遠應聲,“那魏相告辭,他日再登門拜訪。”
魏相笑道,“太傅的傷勢未全好,多將養。”
“勞魏相記掛。”陳修遠正欲轉身,往馬車處去,魏相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開口喚住,“太傅,殿下可同有太傅說了祭天之事?”
祭天?
陳修遠明顯不知,也不隱瞞,“還未。”
魏相也意外,但想了想,又道,“這兩日朝中事情多,又未有正式的函文下來,殿下忘了。”
陳修遠也跟著笑了笑,正好問起,“魏相,什么時候的事?”
魏相上前,壓低了聲音道,“兩月之后的事了,陛下龍體欠安,殿下會代陛下,攜百官前往魯山祭天,途中往返,加上在魯山中齋戒供奉,前后要兩月時間。老夫同陛下商議過,有句話不便在旁人跟前提起,老夫屆時未必會隨東宮一道前往魯山,太傅在,老夫心中才放心。”
陳修遠會意頷首。
魏相繼續道,“殿下應當是想等魯山之行定下后,再告訴太傅,太傅心中就是。”
等上了馬車,陳修遠還在想方才魏相提起的祭天大典之行。
漣卿不是忘了。
她是沒告訴他。
這兩日,她在特意躲開他……
思緒間,馬車忽然停下。
陳修遠微微攏眉,是陳壁駕的車,這種停下方式,就是有人攔了車,而且不善。
“太傅在馬車上嗎?”馬車外傳來歲之的聲音,陳壁喚了聲,“太傅。”
陳修遠撩起簾櫳,歲之見狀,上前恭敬道,“太傅,陛下宣太傅入宮覲見。”
陳修遠笑道,“那容我回去換身衣裳。”
歲之也笑,“太傅,不必了,陛下已經在等候,上君讓小人來接太傅,太傅不用特意折騰一遭,這就隨小人入宮吧。”
陳修遠微微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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