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清相他天生好命
日光移到寧妙潤的身上,林子里又刮來一陣風,一熱一冷間妙潤緊然一哆嗦,從記憶拉回現實。
一旁的姑母倒像很是親熱似的,連忙上前行了個禮:“都有十日不見了,別說,倒真是有些想念姐姐。”
寧妙潤的姑母寧氏和妙潤父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只是妙潤母親九年前已過世,今朝廷又下派寧父為蘇州巡鹽御史的職責,寧父家境清貧,膝下也只寧妙潤這一個閨女,高堂已經過世,家中人丁很是稀少,想著遠赴蘇州公務會有將妙潤照顧不到之處,不如先交給她姑母帶著,這樣也放心。只一件妙潤今已十五,馬上就到了及笄年紀,還拖賴著寧氏給她尋一門好夫家才是要緊。寧氏接下此話,自個侄女的婚姻大事沒有不上心的理,于是姐弟二人交涉好后,寧父寧槐才安心趕著走馬上任去了。
聽著寧氏假惺惺的熱絡,孟氏也裝模作樣道:“誰說不是呢,這不妹妹一封信說是要來廣檀寺替侄女洗前塵、展后望,咱們不也是巴巴的趕著來了嘛!”
在謝府生活那么久,孟氏和寧氏的關系蘇秋還是看的清,表面端的是融洽,內里卻是冰火不相容,孟氏父親是正三品工部侍郎,家里也有幾個當官的,自然看不起寧氏這樣的小門小戶,不過與孟氏相處能維持表面平和已算是很不容易,總比上輩子孟氏和蘇秋撕破臉的關系要強。
寧氏聽來就覺著好笑,好像你來廟里就不求事似的,她沒抓著此事緊拗,只堆著滿面笑容給孟氏介紹:“這,就是我家侄女,叫寧妙潤,妙潤來,給孟夫人請個安。”
阿囡看向孟氏那張她深惡痛絕的臉,謝府六年就像是場噩夢,從前她為著琛哥兒,為著做謝清相身邊的好妻子受盡委屈,可到頭來謝清相一朝高中探花被元嘉公主欽慕,他們母子也可以不顧多年夫妻情分將她謀害致死,現今又要進府了,不是誰的妻,也不是罪臣女,既然重活一世,就要將往日的壓迫通通還回去!
孟氏開始打量一旁這大姑娘,只是轉進她目光時,胸口猛然一慟,這姑娘……這姑娘不僅眼神駭人,還有幾分像死去的蘇秋!特別是她眼下一顆淚痣和蘇秋那痣的位置簡直如出一轍!
謝清相也注意到了,險些站不穩,幸得身后仆人卓子扶了他一把。
只見寧妙潤瞬時收回剎那的仇恨,轉而很知禮節的上前行了個禮,乖巧道:“給孟夫人請安,給謝公子請安。”
還未等母子二人回過神,一稚嫩小孩先跑前問了出來:“今天娘親就會魂飛魄散,所以你是我娘親送來的禮物嗎?”
聽見這聲氣,妙潤鼻尖猛然一酸,眼睛差點氳出淚花,已有四十九日未見琛哥兒,他都消瘦了不少,一向圓順的下頜這會都削尖起來,那眼皮子也有些發腫,看著就像蔫萎的樣子,他該受了多少苦!
未等妙潤發話,一旁的寧姨娘便站了出來,對著琛哥兒訓道:“琛哥兒你可別胡說啊,這是姨祖母的內侄女,跟你家娘親可是一點邊兒也沾不上!”寧姨娘的為妾之道就是明哲保身,不該惹得事不惹,別人也休要來沾惹她。
寧姨娘肯定是要為著自家侄女說話,可對一個剛剛喪母的五歲小孩來說未免就重了些,妙潤不想琛哥兒難受立即笑著上前輕捏著琛哥兒的臉打趣:“小屁孩,我可不是什么禮物哦,不過跟你娘親唯一沾上邊兒的就是我是你的長輩,以后你可得敬重我哦!”明面上當然不能一開始就站在孟氏的對立面,阿囡明白往后什么事都得陰著來,就像她現今的姑母一樣。
琛哥兒也是維護自家娘親的要緊,一把扔開妙潤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雙手環抱胸前頭一仰道:“不是禮物就不跟你玩兒,哼!”
見他如此,阿囡一時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了,不過謝清相打圓場站了出來:“琛哥兒,父親教過你遠來是客,怎能對客人這么沒禮貌呢!”又向寧妙潤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可千萬別跟他一般計較。”
“不會的,不會的,往后妙潤還要叨擾你們一陣,過意不去的是我才對。”阿囡極力讓自己對面前這恨之入骨的男子表示客氣,可鬼知道她有多想讓這對母子像她一般體會那被厭棄被沉塘致死的痛感!
客氣歸客氣,初相識歸初相識,孟氏還是不大喜歡眼前這姑娘,特別是結合琛哥兒方才所說第四十九天蘇秋會回來的話,就無來由一股反感,但這姑娘也沒做什么事,且寧姨娘的面子還是要給幾分,于是暫且按住。
寧姨娘是個眼尖的主,其實她也有八、九年沒見過這侄女兒了,半月前的相見倒也真把她嚇了一跳,模子雖不大像,但神韻卻像的緊,好在這侄女兒也快及笄,在她身邊待不了多久,不然在這昭勇將軍府遲早會成為孟氏的眼中釘,目下,寧姨娘也是要把這件事解釋清楚的:“孟姐姐,不瞞你說,其實我弟弟去蘇州上任前還拖了我一件事,眼看著妙潤就要到及笄年紀,此番過來,我也得好生尋門親事將她許配出去才好了了我弟弟的心頭事,孟姐姐認得優秀門第多,也托賴您幫我侄女兒多留意留意才好。”
孟氏一聽這話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三分,原是個在謝府呆不長的,可巴不得吶:“好說好說,這事啊定然給你多加留意留意!”
姑侄倆謝過后,一行人又逛了會子廣檀寺,將手里的香上完也就折返了。
折返途中孟氏想討清凈,于是妙潤便跟著姑母坐上謝清相的馬車,琛哥兒坐在馬車里一直盯著妙潤的臉看,但瞧著寧姨祖母也坐在一旁,也就老實的不說話,免得惹些無端爭吵。
自己的親生骨肉,妙潤哪能不知琛哥兒腦袋里都在琢磨些什么,跟著琛哥兒大眼瞪小眼,妙潤還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不過她好想告訴琛哥兒,娘親回來了,以后你不會是個沒娘的孩子,她會好好保護你。
在府門前下了車,跟著寧姨娘外出了十天半月的杏沅、蝶燕兩名丫鬟便忙著將姨娘的,姑娘的包裹往里搬。
而妙潤卻在謝府門前駐了足,披紅掛彩,真真好不喜慶,連牌匾都鍍了金,元嘉公主是當今陛下最受寵的公主,娶了她,謝家可也是跟著水漲船高,孟氏那母子倆想必做夢都會笑醒吧。
只是沒想到蘇秋才死多久,她謝府門前便掛了彩,姨娘說成親日就在后天可真是等不及。
不過說到蘇秋之死,元嘉也是出謀劃策者之一,妙潤眼里閃過殺意心底藏恨。
寧姨娘也有十日沒回府,見著這景也是眼前一亮,隨著進府后滿檐掛的紅綢燈籠,滿璧貼的囍字祥云,又是彩檻雕楹,又是金翠步障,婚禮要用的物件差不多都已安置好了,寧姨娘看著心生羨慕,也不知她那年方十三的女兒這輩子能尋個什么人家:“孟姐姐,這可真是十安的福氣能娶到元嘉公主這樣的大人物,以后十安有了公主的布襯,這青云路可不得更加好走了,入閣拜相那可是遲早的事!”寧姨娘想著這走向,說不得嘴角溢出蜜,謝清相于去歲高中探花,這以后謝緲緲的夫君少不得還要他幫著相稱。
孟氏聽著歡喜,大言不慚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家十安生來就同別家的孩子不一樣,年幼時就文采斐然十里八里圍著我們謝府又想一覽他的才學,又想一睹他的美貌,是天神眷顧的人,該他走的青云路那是躲也躲不掉!”
“是是是,十安有了出息,咱們也跟著沾沾光不是,”寧姨娘對著謝清相道“十安,后日婚禮的份子錢,姨娘可都給你準備好了。”她拍了拍自己荷包,是滿滿的一大包。
謝清相知道寧姨娘一直對他都是不錯的,于是笑著拱手拜了拜:“姨娘真好,謝謝寧姨娘。”
孟氏一面往自己屋里走,一面斜了眼寧姨娘的荷包,裝腔作勢,她能有多少錢,也只十安才不計較這些:“瞧瞧寧姨娘都是一家子人,客氣這些做什么。”
寧姨娘笑著回:“我是見十安從小長到大的,這些都是應該的!”
大家又狐假虎威聊了會子,走到分叉路口,孟氏道:“今日也乏了,各回各屋歇著吧,明日還有許多婚禮的事要忙,就在這散了吧。”
于是妙潤看著琛哥兒在謝清相的帶領下走開了,那孩子走了這么多的路,看樣子也是累的緊,要是放往日,她就會燒了水給琛哥兒燙小腳腳,再給他煮一碗蓮子羹,讓他好生睡上一覺。他父親可從沒為他做過這些。
依依不舍分開后妙潤跟姑母回到了倚香院,倚香院距老爺住的主院較遠,在西北角,是孟氏特意給寧姨娘選的,為的就是老爺過去不方便就懶得跑去與她相好,不過就這些年來說遠不遠都是一樣的,老爺謝墉遠在北邊打韃靼,一兩年都見不到一面,謝墉不是花心之人,整個謝宅就只她倆這一妻一妾,也沒有再娶。
倚香院空氣清新,池子里水草豐茂,此時桃花正開的旺盛,紅一片綠一片,卻是個修身養性的好住處。
來到院內,屋里人聽見屋外動靜連忙跑了出來,高興的一把抱住寧姨娘:“你終于回來了,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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