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碰撞
那個夜晚之后,丁宇勁變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沉穩。\\WWw、qВ5、coM//為了彌補自己因為沖動而產生的過失,也為了顯示自己的真心誠意,他開始象其他男生對待自己的女朋友一樣去關心和體貼胡嘉蓮,只是少了戀人間的那種溫馨與浪漫。他很少主動去約胡嘉蓮,即使在一起的時候,也難以看到他有什么過分親密的舉止。對此,胡嘉蓮已習以為常,盡管她有一萬個不滿意,可她卻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去埋怨丁宇勁。她只能聽之任之,有時她也會用行動去刺激丁宇勁的麻木,但收效卻不盡人意。她也只好作罷,她總不能在同學們面前鬧笑話。她可不愿成為一個受人非議的女性,她會應和丁宇勁的一言一行。這正是丁宇勁所期待的,對于這種交往方式丁宇勁似乎十分滿足,尤其是甩掉了羅鳳琴的胡攪蠻纏。這使他很高興。不過,羅鳳琴的最后一張紙條依然讓他有些浮躁。
那是丁宇勁在那個夜晚之后的第二天收到的,紙條的內容是這樣的:你的行動很迅速,你的決策很有效。我清楚你的用意,我是個聰明人,看在室友的份上,我不再打擾你。可這并不代表放棄,我不會再冒然行動,除非哪天心血來潮,否則我是不會再干傻事。只不過,你的手段也未免太狠毒了一些,竟要犧牲一個女孩的情感去達到自己的目的。我真為我的室友難過,更為她叫屈。我真希望她能認清你的真面目,只可惜她跟我一樣“癡情”。但我相信有一天她會離開你的,可你不要懷疑我會挑撥她。祝你們愉快。沒有落款,但丁宇勁很清楚是誰的杰作,他對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憤怒,他恨透了那個女人的這種腔調。他把紙條撕得粉碎,可他無法驅散浮進腦海的那些字眼。他覺得它們還是有些道理,他不得不佩服羅鳳琴聰明。
這之后,的確讓丁宇勁難過了一陣子。但當他發覺自己每一次沒有半點虛情假義面對胡嘉蓮的時候,便原諒了自己。不再為紙條上的字眼耿耿于懷,他相信只要自己不再產生邪念,罪過是會被贖清的。
一天,班主任給丁宇勁一個任務,讓他這個班長和任文體委員的古詩組織策劃班上的第一個元旦晚會。他欣然接受,也不可能拒絕,因為他總算找到了和古詩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他決定要好好表現一下,但他又怕因過分激動而事得其反。畢竟他已不再是單純的一個人了,他與胡嘉蓮的關系雖未公之于眾,但同學們都默認了,就連古詩也不例外,僅這一點就使他無法放開拳腳去討得意中人的歡心。
策劃開始了,那是十二月下旬的一個寒冷的夜晚。丁宇勁比約定的時間提前許多到了教室。他焦急萬分,他在教室里不停地竄來竄去,可他的意念卻一直專注著教室外面。只要有腳步聲,他都會跑到樓梯口去看一眼,哪怕是下樓的腳步聲,他也誤以為是古詩在款款走來。結果,每次都只好再次回到教室踱來踱去。
古詩終于出現了,丁宇勁看到了一位藍衣天使。他的思想開始縹緲,身著淺藍色大衣的古詩顯得十分高雅迷人,比平常更增添了一份秀麗美,只聽丁宇勁異常激動地說道:“古詩,你…終于來了,你…真是太美了。”“我的大班長,你今天是怎么了,說話這樣吞吞吐吐,我可從沒發覺你是一個結巴。”古詩微笑著說。“因為你讓我走神了,我簡直為你著迷,其實你一直都令我心動。”丁宇勁很癡情地望著古詩。“心動?你可別逗我了,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心動的跡象。”古詩笑得更歡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可你不能懷疑我的真誠,我的每一字都是千真萬確的,在你還沒有注意我之前我就已經被你迷住了。這還得從你的名字說起,古——詩,多么優美的名字,它可不止一次敲擊著我的神經。它們被弄得交錯,但我卻沒有一點神經錯亂。相反,意識更加清晰。起初,我還懷疑這兩個字只不過是裝飾,因為很多動聽的名字的主人都不怎么樣。我承認,那時候對你有些不尊敬,請原諒,可很快我就改變了認識,沒想到名字的主人卻甚過名字數倍。你的美麗勝過出水芙蓉,你的神情勝過含包欲放的牡丹。多么迷人,多么神奇。我突然發覺我的夢中情人也不及你的一半,你的笑好古怪。相信你一定認為我在講童話故事,就算是那也是你這個備受關注的公主締造的。你別再用這種古怪的神情對著我好不好,我不是在油嘴滑舌,我也從不昧著良心去贊美或貶低一個人。我喜歡直言相告,尤其是我喜歡的,更不會掩飾。你不僅是我喜歡的更是我鐘意的。不管你反應如何,我都要堅持這種說法,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個讓我魂不守舍的女性(當然除了某些明星以外)。我雖然沒有達到那種茶飯不思的境地,可我卻無法控制不再想念你。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與你靠得近一些。然而你似乎故意跟我作對,老是在排斥我。你知不知道這嚴重違背了‘異性相吸’這個規律。這給我倆造成了極大的痛苦,你永遠也想象不出我是多么痛苦。要是你能感到我萬分之一的痛苦,你就不會這樣若無其事的對我,而我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向你表達愛意,但遺憾的是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盡管我正在向你傾訴,可你卻沒有用心聽。我知道你會笑話,也知道從此之后你也許對我不理不睬。但我顧不了那許多假設,我要說個痛快,我要說個徹底,把心里話統統倒出來。因為它們膨脹得太快了,它們都不愿再擠在一塊,它們要求得到釋放。我不應該加以阻止,也不可能阻止。既然它們強烈要求涌向你,我沒必要挽留。只是你要給我多一點時間,我相信這點時間你是不會吝嗇的。為了你不會太快地感到勞累,我建議我們應該坐下。如果不反對,最好是面對面。既然你已經坐下了,那我也該繼續我的表白。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要說聲十分感謝,因為你是我遇到的最慷慨的女性。鑒于此,我就只能長話短說了,免得糟蹋了你的好意。我為你動心之后,產生過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些想法都是從未有過的。它們是那么的有趣又是那么的飄逸,令我七上八下。我曾不止一次下決心要付之于行動,然而在我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被扼殺了。當然你是不知道的,所以我也不會怪你,但你是不是故意那樣做,我就不能肯定了,起碼我是不希望那樣。至于你當時的感受,我真的一無所知,至今我都被你弄得無所適從,或許你會說我不夠聰明。確實如此,在情感方面我只能算是一個兒童,我總是把愛情想得很美妙也很輕松。我以為只要發出訊息,對方就會回應,哪知你卻從不理會,叫我好不傷心,我始終彷徨不定,不敢向前邁進半步。這也許正說明了我不夠大膽,才導致了我們一直沒有認真溝通的機會。要不是班主任的一聲令下,我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才能講出這些話。說到這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別以為我的話說完了,其實并沒說完,關鍵的還在后面。”說到這,丁宇勁很認真地看了古詩一眼,見她仍很平靜便又說道:“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卻又遇上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就是那個傻乎乎的羅鳳琴。她自以為很風趣,成天在我面前賣弄風情(請原諒我這么作賤她,可我找不到更合適的字眼去形容她),你無法想象她有多惡心。我寧愿面對一具不會說話的僵尸,也不愿聽她的嘰嘰喳喳,尤其是她那些夸張的表情和陰陽怪氣的腔調。哦!我又快發抖了,我從未如此害怕過,滿腦子全是她那猙獰的面孔。說實在的我并不是一個輕易將一個人能恨之入骨的人,本來我對她也并不太討厭,但她卻逼著我這樣做。她愈想討好我,我愈是憎恨她。直到那個下雨天把她痛罵一頓,才讓我有所好轉。可仍沒法將她從我的身邊趕走。為此,我十分苦惱,我是多么迫切希望能把自己從苦惱中解救出來。我本來是寄希望于你,可你總是不緊不慢,甚至趨于搪塞應付,從不讓我親近你。盡管你現在表現很好,可在這之前你的確如此。在得不到你的扶持情況下,我只好違心地借助于胡嘉蓮的思想和情感。可能你已發覺我和她的關系有點特別,不過這種特別只流于形式。除此而外我對她的種種表現都不及我對你的思念之情,可能你會說我太卑鄙太下流。這沒關系,我能理解,何況我自己也開始懺悔了。我正在尋求彌補的方式,但不是從感情上。我的感情只能是屬于你的。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讓你知道這就是我為什么急不可奈的原因。”
“你這番連珠炮似的話讓我感慨萬千。你讓我看到了你真實的一面,我一直以為你對每一個女孩都平靜如水,卻不料你也會偏心,而你偏心的對象竟是我,這不得不令我感到驚奇,我以為你對我只會是普通朋友的那種概念。我想信不論哪個女孩聽了你這番話都會激動不已,尤其是你那些贊美之詞。雖然有些過分,但也不是太離譜(恐怕你會笑我一點也不謙虛,但我想這跟人的品質關系不是很大的,這是自信心的表現)。我知道任何一個人都會對自己所傾慕的人大加贊賞,即使奇丑無比,也會被點綴成貌美如花。所以你那樣稱贊我,我是不會感到臉紅的。但并不就表示我會接受,我對外界的評論有一種出奇的坦然,我對自己早就有了合適的定位。因此,再夸大的言語我都能承受。至于你說到我的慷慨,其實我并不會對所有人都這樣,那樣就會顯得沒有原則性。再說,對有些人也是沒有多大用處的。假如他(她)對你一點不在意,即使你傾盡所有也是白搭,我可不希望就像傻子一樣老是迷失自己。我能坐在這里,就表示你是一個值得我為你付出的異性,我……”還沒等古詩說完,就被丁宇勁異常興奮的腔調打斷了:“我是一個值得你為我付出的異性嗎?!真的嗎?你為什么要用‘異性’這個詞,而不用‘人’。”“你干嘛笑得那樣沒有道理,我覺得并不可笑。”古詩說得一本正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如果這樣讓你感到很生氣,我保證不再笑得沒有道理。但你得回答我的問題。”丁宇勁馬上收起笑容,可他的語氣仍充滿笑意。“你怎么就不堅持自己的原則,其實我很喜歡你那種笑容,我只不過想調轉一下你的口氣,你剛才的口氣就好象我們已是知已似的。然而我們并未達到那種程度,但我還是可以回答你的問題。我之所以說你是值得我為你付出的,是因為你坦率、友好以及十分禮貌。至于‘異性’,我只是為了強調你和我之間的談話。”古詩說這些話的時候有些臉紅,但她仍無羞怯之意地看著丁宇勁。“你不認為‘男性’或者‘男人’更直接一些嗎?”丁宇勁窮追不舍,因為他想抓住每一個話題盡可能多的和古詩對話。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他失去太久的奢望。他本想放慢節奏,可嘴一張就由不得自己。“你不認為‘男生’或‘男人’太直接了一些嗎?”古詩反問道。“是太直接了一些,難道這不更能體現你的心儀嗎?”“是更能,可是我想你這么聰明的人是不需要說得太明顯的。否則,我們的談話也就沒有多少趣味了。”“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能再爭執下去了,免得影響我們的感情。”丁宇勁聳了聳肩撅著嘴說道。“感情?!你可不要誤導我,我們現在可沒什么感情,既使有也是很膚淺的。”古詩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可不能這樣妄下定義,我對你的感情可是很深,我愛慕你太久了。”丁宇勁十分慌亂地辯解道,生怕古詩又將他倆的距離疏遠了。“愛慕?你的話怎么越來越不可信了?!”古詩樂呵呵地笑道。“你怎么總是要懷疑我的誠懇,難道我是一個愛說慌的人嗎?”丁宇勁急了。“我可是有根據的,一點也沒有冤枉你,從開學到現在也不過三個月,你就已經愛慕了三個女孩。羅鳳琴、胡嘉蓮,外加一個我,我能相信嗎?就算我相信,那種愛慕也是不完全的。”古詩依然笑嘻嘻地說道。她是有意要激怒對方,好讓自己可以進一步了解面前這個異性。
果然,丁宇勁更急了,連手都抖個不停,只聽他叫道:“你怎么就還不明白我的心思,我根本就沒喜歡過她們,更談不上什么愛慕。可你偏偏顛倒主次,什么外加一個你。你不知道這話有多刺耳,讓我有多難過。”“我可不是無中生有,只不過實事實說,你對羅鳳琴的愛慕,可是她親口對我們說的。就在那個雨天,她滿身泥寧地跑回寢室幸福地說你是一個多么體貼多么溫柔多么充滿愛意的男朋友,你們是怎樣在雨中浪漫。她說得那樣生動,是那樣鏗鏘有力,沒法不讓我們信服,既使換了你也會……”“哦!夠了,夠了。古詩,請你別再提這個女人,我簡直恨透了這個女人。她純粹是在胡言亂語,事實上我把她痛罵了一頓,她想用物質來收買我的感情,她以為我會為那些奢侈品動心。可是她錯了,就算我動心了,也僅僅是因為物品本身,跟她毫無關系。而她卻想誘發我的占有欲去投入她編織好的網里,那怎么可能?她是那么令人生厭,更是那么卑鄙。幸好我還保持著相當的清醒,要不然就會被她玩弄于她的手掌之中。那豈不是世界末日到了?喔……古詩,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我竟用這種腔調和你談話,真是太粗魯了。希望沒嚇著你。”本來吼叫著的丁宇勁在意識到面對是自己心愛的人之后便軟化了許多。其實,他并不是真正的那種歇斯底里,他只是因憤怒而提高了嗓音。他沒想到羅鳳琴會歪曲事實,而且是天壤之別,簡直是在破壞他的形象。他已氣得深身打顫,就差沒跳起來。因為他還沒有被氣糊涂,他還清楚面對的是誰。“你確實把我嚇了一跳,我一直以為你很溫和,哪知你的喜怒哀樂原來也這樣毫無遮掩。但我能理解,我不會認為是對我的不禮貌,本來我還有些話要說,但我想你不太愿意聽。”“只要不再提她,我都愿意聽。”“可我怕會再刺激你。”“我不怕刺激,最好是相反的刺激。”“相反的刺激?我可沒這方面的準備。”“那就按你的思路說吧。反正只要不納悶就行。不!最好能說說你自己,我很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
“這么快就想探聽我的秘密,你也太急于求成了吧。不過我倒是挺樂意說出來的,但你只能聽,不要發表任何意見。我想信這對你并不難,之所以這樣要求,是因為我不想在這種時候讓你討論我說話的內容。畢竟說出來的話是不合適宜的。我不想增加無謂的負擔,我在你還沒有注意我之前便留意到你,那時我只覺得你很面善也很英俊。我不能肯定當時是否已經喜歡你,但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我很想接近你。為了不使自己的感情盲目付出,我不得不推辭靠近的時間。我不能肯定你是單身,通過一段不太長的觀察,看到你對任何一個女孩都無動于衷,我便開始想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我猜測你一定有了心愛的人,就算不在學校,但她也確實存在。所以我就打消了要討好你的意愿,甚至把你擠出了專為你設置的空間。當然,擠得并不太遠,就在空間的邊緣,為的是隨時接納你的返回。所以在那次聚餐上,我沒說太多的話。其實我也沒打算說太多的話,因為是羅鳳琴做東,我以為她有很多話要對你說,是她提出要約見你的,我只不過被她死拉硬拖才勉強去的。不過,倒也好,可以讓我進一步了解你。我看得出,那晚你有些心不在焉。我想你對那次赴約肯定有些不太情愿,否則你可以表現得更活躍一些。當然這些都是經過后來的接觸才總結出來的,但總的來說,你當時的表現還是不錯,起碼沒有橫眉冷眼對我們。再說,你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我雖不太了解你,但也看得出你為人處事的態度。我很欣賞這一點,盡管這可能會被人理解為沉腑很深,但那些只不過是常人的看法而已。稍微有些了解你的你都不會這樣誤解你,我知道你不屬于那種疲于應付的人。我承認,我激動過。本想早些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可忍住了。現在看來,是對的。要不然會傷了很多同胞們的心。可能你會說,我是一個對自己不負責的人,要不根本就是虛情假意。因為一般的人在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都不會壓抑自己的感情。對此,我有自己的看法,我覺得當一個人在剛認識對方的時候,就喜歡上對方。這種感情固然是真實的,但它卻并不厚實,只是象氣泡一樣來勢洶猛,很快就會蕩然無存(這是因為人的感情是不理性的,或許會在某一時段因某個原因而對對方產生了強烈的感情,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莫名奇妙地朝相反的方向發展而違背自己的意愿)。能維持感情不變的則少之又少,幾乎為零。至于那些相扶到老的,看起來他們很幸福,實際上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一片空白(我指的是人們感情需求方面,這一點很重要),我這樣說并非就意味著是在否定第一感覺,相反它還重要。我這樣傷害它只是為了表明它在很大程度上容易使人難以自撥,從而使人無法做出理智的決定。很多悲劇都是這樣產生的,因為它并不能代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全部感情。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只有時間才能做到。對于短暫的沖動,每一個都應該保持一份清醒,未來的命運如何就在一瞬間。正如現在的我,雖然有某種不暢快,但畢竟沒讓自己感到遺憾,也就不會有什么痛苦,相信你也沒有。”說完,古詩便很鎮定地望著丁宇勁。其實這不是她的本意,她原打算把自己沸騰的情感傾瀉于丁宇勁好讓他倆久違的心碰在一起。然而胡嘉蓮的身影老是在她的眼前。為了不傷及到他人,也為了他倆之間的感情不摻進任何雜質,她放棄了熱望。目的只是為了打消丁宇勁追求的意念。
可她卻低估了丁宇勁對她的感情,只聽丁宇勁有些低沉道:“古詩,看來你并不了解我的感情。我可沒法象你那樣從容地說自己并不痛苦,我知道你只是不想為了我而傷害了你的室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們并沒有發展到可以為對方犧牲一切的地步。你和我都是有自由的,也不必作出什么承諾。可你要明白,我并不喜歡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我依然要重復那句話——我的情感只屬于你。”說著丁宇勁便想抓住古詩的手,但他卻落空了。因為古詩閃得很快,只是她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丁宇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自己的身上,因此她生硬地說道:“在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任何人(包括你)是不可以觸及我的身體。”“我并不是想冒犯你,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我的心跳,它是多么的劇烈。”聽到古詩異樣的語調,丁宇勁顯得有些慌亂,連說話也輕了許多。“我知道你沒有惡意,但我怕會產生惡果。”“惡果?怎么會呢?又沒人看見,我倒是希望有人看見,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是可以促使我倆關系的明晰化。”“只可惜你的愿望要泡湯了,因為沒有一個人。再說我也不會答應他們大肆宣揚,所以你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對待胡嘉蓮吧。”“我是要好好地對待她,可和你是兩碼事。古詩,你就不要再捉弄我好不好。難道你不認為我們也擱得太久了嗎?你不是一切都替別人著想嗎?那也請把你的仁慈之心賦于我一些,把我從夢幻中拯救出來,我需要一個有血有肉有生氣的現實世界,而這一切只有你才能辦得到。”
古詩沒有答話,因為她覺得任何一種答復都是不妥的。她只有沉默,她被丁宇勁的真誠弄得有些彷徨,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的意識有些亂了,就連看丁宇勁的勇氣也沒有了。而急于想知道答案的丁宇勁,卻沒有沉默多久,很快的又開始喋喋不休,無非說些他的心情是怎樣的迫切與糟糕,他為古詩受盡了煎熬,他需要古詩的理解與支持,更需要古詩的愛等之類的話。盡管這些內容都已是他說過太多遍的,可丁宇勁仍把它們說得有滋有味,聲情并茂。直把古詩弄得臉紅一陣青一陣,不過倒并沒讓她厭煩,她已經習慣了追求者的夸夸其談。當然,對丁宇勁的感受是與其他追求者不同的,所以她倒是認真地聽取了每一個字。有些是她從未聽到過的字眼,如‘拒絕一個人,就等于毀了一個人’;有些則是聽了便知下句的,如‘我知道你很矛盾,可你總要做出選擇’。在古詩看來,言語的意境程度并不能改變自己對一個人的看法,關鍵是自己對這個人的感知程度。在這一點上,丁宇勁無疑是幸運的,因為古詩已經把他裝在了心里。即使他說些平淡無味或者較為荒唐的話,都不會徹底改變他在古詩心中的形象。然而也會有例外,古詩已經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了。四肢在用力地繃直,心跳加速,意識也開始有些亂了。只聽她突然說道:“誒…我的大班長,好象你今天有些失職,大概你已忘了我們來這的主要目的吧!假如你不再這樣羅里羅嗦,我敢肯定你會想起來的。”“什么?你說我羅里羅嗦。哦!不,古詩,要是我對你不是什么真情實意,我也不會那樣滔滔不絕。又要是你對我沒有什么感覺的話,你也不會那樣老實地坐在這里聽我嘮叨。哦…瞧!我竟也用了跟你相同的詞匯。這是多么可悲,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甜蜜的回答。”丁宇勁的表情跟他的話一樣沮喪,他再一次深情地望著古詩。“對不起!我想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會說出這段話來,我的意思是…”沒等古詩說完,丁宇勁又接了過去:“這么說,你是無意才說出剛才那些話的。這倒讓我好受點。要不然我真以為自己變成了一個不受人尊重的小丑。”說完他就笑了。“就算是小丑也是屬于那種受人尊重又逗人喜愛的。”古詩也笑道:“不過我倒真覺得應該商量一下班主任吩咐的任務。”“好吧!既然你堅持,那我也不能與你作對。否則,我就真的變成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傻子了。我一向尊重別人的意見,尤其讓我產生敬意的人,何況你又是讓我萌生愛意的人。我是找不出任何一絲理由去辯駁,再說你本沒錯,又為什么要做無謂的思索。那樣我不就有點無理取鬧了嗎?我可不愿給自己蒙羞。”“其實你一直都在為自己蒙羞,因為你過于謙虛。我還從沒見過如此費盡心事貶低自己的人。”“你終于說了一句適合你性格的話,這么直率這么干脆。”“難道你沒有聽出我戲謔的口吻,至少也應該看見了我的笑容吧。”古詩仍然笑道。“我倒覺得是一句實在話,連自己都覺得有時過于謙虛。只不過偽裝的成份多一點,但真情大于偽裝。”“你的話讓人難以理解,你要知道這句話會讓人產生誤解,很容易讓別人把你當成一個偽君子。”“只要你不這樣認為就行了。”說完丁宇勁就大笑不止。
“你怎么能肯定我不是這樣認為的。你要知道這話可是從我的嘴里冒出來的。”看見丁宇勁笑得那樣歡暢,古詩反而感到有些不自在,認為他這樣笑是很沒有道理的,又是很不負責的。她覺得要是一個人連對自己的人格定論都不能嚴肅對待,那這個人一定是過于坦蕩,否則就是過于輕率。所以她必須讓丁宇勁警覺起來,讓他知道一句隨意的話,有時也會有很認真的含義。就算是朋友的話,也不能草率處之。故此,古詩才一本正經地說道。“哈…哈!古詩我猜你一定想知道我對你這副嚴謹的表情的反應。的確它起了一定的刺激作用,不過我還是覺得它更加美麗,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冷俊美。要是有架相機留住這美妙的瞬間,相信會是一副杰出的傳世之作。哈…哈!”丁宇勁不僅笑得更歡了,而且還手舞足蹈。氣得古詩雙眸暴張,丁宇勁卻仍笑過不停。“丁宇勁。”古詩厲聲叫道:“如果你喜歡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那么你可以一直笑下去,而且你以后將永遠看到那副令你開懷至極的冷漠面孔”。丁宇勁的笑聲在古詩的嚴厲聲中嘎然而止,但他仍用興奮地口吻說道:“我還從沒見過一位漂亮女生的眼睛能睜這么大,難怪科學家要說人的潛力是很大的,連你的聲音也夠大,把我的聽覺神經都激活了,所以剛才你說的每一句我都聽得相當真切。假如這真是你的肺腑之言,那我可真得掌自己的嘴巴了。但要是……!可我敢發誓,你沒一點調侃的成份。因此我不得不……!”說著丁宇勁便已給了自己兩耳光。待古詩攔住他的時候,他的嘴又多挨了兩下。“我只是說說而已,難道你忘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看見丁宇勁泛紅的嘴唇,古詩有些急了。“我不是君子,真正的君子是不會傷害自己心愛的人,而我……”丁宇勁的淚花已開始閃爍,可很快它們都消失了,因為它們已被幸福所替代。原來丁宇勁已緊緊握住了古詩勸慰的雙手,只聽他異常激動地說:“而我竟然把心愛的人都氣得變了形,你說我能是君子嗎?幸好你還把我當成一個君子。你完全不知道我此刻是多么幸福。這簡直是奇跡,我竟能這樣輕松地握著你纖細而又驕嫩的雙手,我真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孩。”丁宇勁的話不僅蕩氣回腸,就連他的表情也是風情萬種。直把古詩弄得滿臉緋紅。把先前那句沒有她的允諾任何人不可以觸及她的身體的格言早已拋到九霄云外,她低下了頭,陷入沉思,任憑丁宇勁握著自己的雙手。
又過了良久,古詩在緩緩抽出雙手的同時說道:“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本來陶醉的丁宇勁立時又緊張起來:“什么嚴重的問題?你怎么總是讓我提心掉膽,你可不要又讓我跌進地獄。”“的確是嚴重的問題,我發現自己應刻立即從感情的旋渦邊緣脫離開來,否則我們只會陷入無謂的痛苦之中。就用你的話說會跌進地獄,你想我倆的相戀會給多少人帶來痛苦,至少也有一個。把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人,你說是不是該下地獄。尤其是這種還情感糾葛是最空易造成人員傷亡的。我可不想看到任何悲劇發生。”“古詩,我可真不明白,你怎么會這般善良這般仁慈。你要知道愛情是自私的,而你卻毫不顧惜地拱手相讓。你難道就不認為這是對自己極為不負責的行徑嗎?”丁宇勁緊鎖著眉頭說道。“從理論上講是有些不負責任,可是我從不贊成三角戀愛,我不認為世界只有一個可以和自己交心的異性。如果真是這樣,就不會出現什么婚外情之類的現象,只是沒有遇上罷了。所以我寧愿放棄對他的渴求,我可不愿弄得兩敗俱傷。既使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他,我也不敢保證自己以后就會相安無事,所以我絕不會去干那種傻事,再說,我最討厭第三者插足。而我現在的處境就正是這樣,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原則和愛情觀。”“可事實上你并不是第三者,我和她沒有真正的感情,更談不上真正的戀情,所以我請求你打消了你那些奇怪的不成熟的念頭。”“很好,你把它們稱之為奇怪的不成熟的。你可真是個機靈的家伙,難怪要讓你當班長,可我仍然堅持我前面說的話。”古詩微笑著說。“古詩,你怎么還不明白我說的話。你可真把我弄糊涂了,如果你還有什么顧慮,那我明天就與她斷絕來往。”“那你將什么也得不到。”古詩說得斬釘截鐵。“古詩,你可真是太偏心了。你只顧及到你同胞的利益,為何就不能將你賦于她們愛心的一半給予我。難道你就能心安理得地讓我倍受煎熬。這是不符合你的處事原則的。”丁宇勁已是搖搖欲墜,他只有有氣無力地說道。“這與我的處事原則一點也不違背,我一向堅持在找不到更好的解決矛盾方法的時候,是可以犧牲一方而去保全另一方。尤其是感情問題,絕對不能猶豫不決。在這方面男性的忍受力要比女性強許多,而且也容易從困惑中解脫出來。這主要是因為男性的感情不如女性細膩,所以你們的感情意識有點象浮萍——沒有牢固的根基,在被動搖的時候不會感到太多痛苦;而女性就不一樣了,我們在這方面是很脆弱的,我們的感情意識有點象一棵樹——看似扎根于土壤之中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可一旦受到某種破壞性的侵蝕,就會傷筋動骨。所以在這種事情上,我寧愿讓男性吃一點小虧,但這并不就代表殘酷,也不代表我的感情就不真誠。”古詩說得極其沉穩,而丁宇勁聽得極其難受,似乎每一個字都是在重擊他。他感到渾身無力,但并不就代表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聽他依然中氣十足地說道:“古詩,我覺得離你越來越遠了。我是指我們爭論的問題,我真的佩服你能說出這么精辟獨道的言語。既使我絞盡腦汁恐怕也組織不起一句能夠反駁你的話。不對!應該是開導你的話。因為你總是振振有詞,所以我也不打算再把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那樣只會毫無結果,相信你不會反對。這一次算我敗下陣來,可我不會退縮,相反我會勇往直前,直到你不再有所顧慮。這一點你可不要產生絲毫懷疑,只需一點可以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愈加強烈了。”說完之后,丁宇勁便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管你怎么想,也不論我剛才說了什么,只一點是不會變的——我依然鐘情于你。因此,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古詩故意停頓了一下,因為她看到丁宇勁又喜形于色了。“那就是好好對待胡嘉蓮。”說最后幾個字時候,古詩的聲音有些失真了,而丁宇勁的臉也唰的一下全白了。接下來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雖然他們的神態不盡相同,可他們的思維方式卻是相同的,他們都想到了同一個問題,甚至得到了同一種答案。一個想的是我這么狂熱地迷戀著她,為什么他就不能接受自己;另一個想的是自己這么狂熱地迷戀著他,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更巧的是兩人都是極為深情地望著對方,可是卻沒有笑意。因為他們清楚無法達到對方的要求,這使他們有些困惑,然而他們也只能照做。
當聽到整幢樓開始嘈雜起來的時候,丁宇勁和古詩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下晚自習的校友們已經陸續地離開了教室。而此時的下課鈴聲也響了起來,其實這種時候鈴聲是在警告想逗留的學生,要是熟視無睹,就會摸黑走下樓去,因為很快第二聲鈴聲就會響起,那時電燈就會自動關閉。作為上過晚自習的丁宇勁和古詩是清楚這一點的。他們也曾遭遇過黑暗,可學校并不會因為有了新生便更改校規。今天也不會,所以他們幾乎是同一瞬間站了起來離開教室。他們自然是不愿冒著碰墻的危險去爭取并不太重要的單獨相處的幾分鐘時間。
出了教學樓,丁宇勁放大膽子試著攀古詩的肩膀,不幸的是在他的動作還沒到位的時候,就被古詩躲閃開了。他便只好規規矩矩地跟著古詩走,他們的腳步很輕,仿佛怕摩擦聲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從而使自己感到不自在。他們現在要的不再是言語上的溝通,而是思想上的統一。只是這一點被他們復雜化了,要達到統一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沒有切實可行的向往,總是被不太成熟的意識左右著,把本可以忽略的東西都放在了重要位置。正如丁宇勁想用身體的接觸來增進彼此的感情,卻遭到了古詩的反對,她害怕過分的親密,會導致彼此感情的升華。因此他們就在這種恍惚中回到了各自的寢室,室友們自然又是一番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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