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聚餐
少了女生的日子似乎過得也并不慢,少了往日的胡鬧,卻多了不少的自由空間。/www.qВ5.c0M\\丁宇勁離開了異性的嘻嘻哈哈,反倒覺得輕松了許多。他開始了有點規律的生活,他總是在不停地更換自己的生活方式,并不斷地總結,力求找到一個合理的安排。但他卻并沒給自己訂什么計劃,只要高興他就會去做某一件事,無形之中也養成了一種習慣:早上獨自去花園讀半小時的英語,中午和孫曉林或者李東萌玩幾局桌球,晚上和何偉一道去教室看兩小時書,回來便去看電影,除此之外空余的時間他也會去串門逛街等。
當然,丁宇勁的生活也并非就真的這么平靜,他也會為一些瑣事弄得焦頭爛額。不過這些事都與他沒有多大的沖突,他也就能很冷靜地處理。不管是班里的還是室里的,他都盡可能地做到恰到好處。不這樣不行呀,誰叫他又當班長又做室長,處理不好,既影響同學關系,又影響師生關系。為此他不得不盡心盡力,令他高興的是每一件事都還不是很棘手,唯一的令他費盡心思的是充當感情調解員。每次在他看到梁峰與李東萌和他們的戀人產生矛盾的時候,他都有種說不出的痛楚。因為他把戀愛看成是一件很莊重的事情,他覺得在這個過程中不應該產生這樣或那樣的矛盾,他尤其認為為一些不重要的小事而發生爭執埋怨是最不可理喻的事情。偏偏這種現象又很普遍,時常閃現在他的眼前,每到這個時候他都顯得很無奈。可一旦開口,他就覺得自己的知識過于貧乏,自己的智慧過于愚鈍,他沒說過一句完整的由他自己想出的話,全是生搬硬套那些道聽途說的勸慰詞,奇怪的是效果還不錯,往往在他勸說之后戀人就露出了笑臉。此時,丁宇勁卻愁眉苦臉,他覺得他們真無聊,但只是想想而已,過后還得與他們談笑風聲。
日子就在輕松與壓抑、歡樂與憂愁的狀態中漸漸地變成了回憶,丁宇勁越來越討厭這種缺乏情趣的生活。開始沉浸在那些充滿異性氣息的畫面里,他把所有女生的言行都徹底地從記憶中挖掘出來,然后細細品味。不久之后,他的腦里便萌生了一種新的東西,其實這種東西已經早就儲存在了他的大腦里,只不過現在才把它釋放出來。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沖動,他決定讓這種東西變成現實,而不只是停留在幻想之中。
丁宇勁琢磨良久,想到了很多方法,但沒有一種合他的意。他需要的是一種浪漫,不是一種唐突,而這種浪漫必須是在接觸過程中才會有的,他要讓對方體會到那種感覺,而不是那種面對面的直言相告,可是他心中喜歡的人總是與他若即若離,始終讓他難以靠近,根本就沒有機會制造浪漫。他再一次侮辱了自己的智慧,他罵自己怎么笨得連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為什么別人輕而易舉就把自己邀了過去,而且是三番五次。任何一次的情形再次掠過他的眼眶,突然有一個畫面將他鎖住,那是個久違的情節,卻是最讓他心動的情節,他的心跳加速,他的思想更加清晰,他有了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他不止一次為自己想到這個辦法而贊美自己的聰明智慧。
一天中午,丁宇勁對正用餐的室友們說是不是請女生們到他們那里吃一次火鍋以增進友誼,他的話音剛落便被雷鳴般的掌聲通過了。而吳玉玲和杜芳更是興奮異常,說她們早就想得到這樣的邀請,并表示她們一定把室友們都叫來,之后大家又商議了一下時間,并訂在了星期六的晚上。
這個星期六的下午,是丁宇勁和他的室友們最為忙碌的時刻。為了當好東道主,他們分成了三組:一組負責采購食物,一組負責采購灶具,一組負責清潔衛生,別看他們男性十足,做起這些事來還倒挺在行挺利索。頂著寒風,冒著小雨,踏著泥濘,東奔西走,東張西望,東挑西選,又洗又切,又煎又熬。短短的一個下午,還真讓他們把一切準備就序,也著實累得他們夠戧,待他們坐下之后,就開始叫苦不迭,可一想到客人馬上就要出現,又只得強斂笑容。
直到晚上七點鐘左右,身著漂亮服飾的女生們才算笑逐顏開的來到,一進門就聽她們嚷道:“哇!好香哦,好豐盛哦!”“先坐吧!也不知道剛才是不是各位的真心話,反正我們已經盡力了,是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也只有湊合著吃。”梁峰一邊讓坐一邊笑著說。“就算你不相信我們幾個,難道你還要懷疑她嗎?”李靜榮的手繞了一圈之后指在吳玉玲的身上詭秘地說道,說完就哈哈大笑。所有的人也跟她一樣。“我不是不相信,更沒有一點懷疑的成份。只是我真怕我們的辛苦得不到各位的贊同。”雖然梁峰的言語是有些謙虛可他的語氣卻是胸有成竹的。“別鬧了,快點火吧!雖然各位小姐的精神可佳,可面對這么誘人的一餐難道你們就無動于衷嗎?”有些臃腫的黃慶打著火機說道。“我就不會贊同你這種說話,是他們服務不到家。既然是請客吃飯,就應該來了之后便可開席,可我們還得等,真慘。”杜芳一本正經地說。“要是你們能早來一點,也許就已經吃得熱火朝天了。”孫曉林反駁道。“哦!我們能早來嗎?我們怎么知道你們準備得怎么樣了,假如我們看到的是一團糟,你們不是更難過嗎?我們是為了給他們更充分的時間,不要然我們來了就顯得礙手礙腳。因為你們是不會讓我們插手的,我們可不愿看到你們那副狼狽相。再說,你們為什么就不能在準備就序之后去叫我們呢?偏偏象些傻子似的在這里靜坐。”羅鳳琴急促的語速和滿臉不屑一顧地神情讓在座的每一位都瞠目結舌,而她自己在說完之后卻勝利地一笑。這種表情是丁宇勁不愿看到的,他對這個丑陋的女孩有一種天生的排斥感,可他又無可奈何。他不明白,為什么不招人喜歡的人偏偏又愛表現自己,他直想讓她滾蛋,可他又做不到那樣無禮,只能平靜地說道:“羅風琴小姐,你每次都用這么一長串文字來表述你的衷腸,又總是用那種滑稽的腔調,你不覺得這會給聽眾帶來什么樣的快樂嗎?就象我們一樣簡直都快麻木了,我想你應該省點力氣,好讓你那動聽的音調不會受到什么傷害,也給聽眾留點回旋的余地。”“哦!天哪,你們聽聽丁宇勁這番話,真讓我高興死了,我還從沒被這樣稱贊過,要不是你離我有一點遠的話,我真想抱你吻你一下。只是,你以后再說這種話的時候應該帶點感**彩,而不要象今天這樣生硬。”羅風琴那種眉飛色舞的模樣讓在場的每一位都感到莫名其妙,但他們都沒表示出一點譏諷的神情。尤其是丁宇勁鎮定異常,可他內心卻翻江倒海。如果不是他的性情一向穩定,恐怕早就吐出來了,他簡直無法用任何語言去形容這樣一個女孩,他的神經不再對她過敏,只有冰一樣的冷酷。
丁宇勁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到羅風琴身上,便向吳玉玲問道:“另外幾位小姐怎么沒有來。”“古詩回家了,林靜可和張秀芝被書困住了。”“她們三個好象不太樂意和我們接觸。”丁宇勁有些不悵然地說道。“不是不樂意,只是有她們更樂意去做的事情。”“我看不會這么簡單,她們一定是有某種缺陷,我認為和異**往最為快樂。”孫曉林瞪著雙眼認真的說道。待他一說完,所有的人便活躍起來,七嘴八舌,為此而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爭論,而此時鍋里也已沸沸揚揚了。
“你說得倒不錯,可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卻從沒有向任何一個人獻殷情。”吳玉玲把剛想往嘴里塞的菜又放回了碗里,快速地說道。“交往不一定要獻殷情。”孫曉林埋著頭說道。“那呆在一起還有什么意思。”羅鳳琴從堆滿菜的嘴里擠出這幾個字。“對于你這種偏見我只能說你過于幼稚,男人和女人相處并非都為一個‘情’字,他們之間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說學習、談論社會的方方面面,這些都不帶感**彩的。”最不表露自己的何偉終于抓住了機會,因為他是個學習狂,他最不愿大學學子把青春都浪費在談情說愛上。所以他說得鏗鏘有力也很直率,可他絕對想不到這樣一句話給自己添了不少的麻煩,也讓他感到很不愉快。制造麻煩的便是羅鳳琴,她對何偉的這些話很不滿意,尤其是某些字眼,她肌肉僵便但又口齒伶俐地歇斯底里道:“幼稚!你懂什么叫愛情,別以為你博覽群書說出的話就很精辟,其實最無知的就是你。你剛才那句話只能說明你是一個冷血動物,讓人想著就難受。”“真讓人難受的不是我,我承認我無知。可也比那種粗暴無禮的人好得多,尤其是一個并不可愛的丑小鴨有這種舉止的時候更受到別人的唾棄。”何偉毫無退讓之意,言詞更加尖酸刻薄。“我是丑小鴨,可是起碼我敢面對人生,我絲毫不會掩飾我的感情。別人怎么看我不要緊,關鍵是自己不能虧待自己,我才不會像你那種文人模樣,道理很多,可都是空洞虛無的東西。”羅鳳琴因激動而脹紅了臉,思路也有點亂了,到最后就有點語無倫次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說出來的話沒什么份量,與她想象中的簡直是大相徑庭。可她又沒法去更改,只好狠狠地瞪了何偉幾眼。何偉只是撲哧一笑,在吃了一點菜之后,剛想冒出點聲音,卻不想被丁宇勁打住了:“我不知道你倆為什么會如此動情,其實你們把‘情’字誤解了。我們現在探討的這個‘情’字應該有兩種成份,一種是愛情,一種是友情,而你們似乎只當成了愛情,卻把友情忽略了,我可不希望因為愛情而葬送了友情。”沒想到丁宇勁這段話還真觸動了何偉和羅風琴兩人,都悶‘哼’了一聲便再也不說話了。
“哎呀!剛才可真把我嚇了一大跳,我還真擔心兩位會大動大戈,那咱們的晚餐可就真太糟糕了。好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也該讓我發表意見了。各位還是繼續吧,只需要將聽覺貢獻出來就行了,我覺得孫曉林的話不無道理,但也不完全對。和異**往是很快樂的事,但不喜歡和異交往的也并非就不正常,只是他(她)們比較含蓄,可能有某種懼怕或是擔心。可他(她)們和我們一樣,也有某種渴求,他(她)們也想償試,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所以他(她)們就只好用其他方式來彌補心中的空缺,而不象我們這么逍遙自在,可我卻認為他(她)們并沒有什么可以指責的地方。我很贊同丁宇勁的觀點,男人和女人接觸,并非都是為了愛情,但也不可無情。”胡嘉蓮說完之后就有些臉紅了,因為她沒想到自己會說出如此長的一段話,并且是她最不愿觸及的話題。她端起茶杯,很優雅地喝了一口便站了起來說上廁所(可能是過久的盤腿而坐,使得她行動有些遲緩,表情略有些痛苦以便掩飾內心的慌張),她從丁宇勁身邊走過去,一不小心踩著了丁宇勁的腳,她立即說對不起。丁宇勁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看著她。胡嘉蓮走得更快了。
等胡嘉蓮重新回到位置上,發現很多人都望著她笑。她沒有問為什么,卻馬上得到答案。“嘉蓮,你要走運了,剛才有人在為你喝采,你的那道友情防線就要被突破了。”李靜榮在空中劃了一個十字架,細微的橫指線被粗壯的豎掌線重重地吹斷了。“你別被他們弄蒙了,他們是在奚落我。”丁宇勁盯著胡嘉蓮說。“我不介意你被他們弄蒙了,我也不在乎被摻和進去。”胡嘉蓮說得很輕,但很沉著。“噫!丁宇勁,這下該你走運羅。”大伙兒齊轟道,這下可把兩人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頓晚餐吃了差不多四個小時。盡管當中有些言語不和,可吃完之后人人都意猶未盡,一邊擦嘴抹臉一邊還戀戀不忘那些殘羹剩汁。望著滿地狼藉,女生們笑了,說男生們又該忙了。男生們也笑了,說女生們應該常給他們這種鍛煉的好機會。女生們笑得更歡了。男生們已經開始整理了,他們似乎并不急于把那些垃圾徹底清除掉,只是把地上的東西都掃到了一個較為寬敞的地方(那是一塊空地,既安全又不擋道,是男生們拆了黃慶下鋪床開拓出來的),然后又和女生們坐在一起了。
寢室安靜了許多而整幢宿舍卻很喧鬧。好象都不愿意浪費寶貴的周末,都在放縱自己。其實,平常大學生的自由時間已經很多了,他們完全可以充分體驗到沒有父母約束的那種暢快。他們可以干很多自己喜歡的事,并且可以勇往直前,可他們總是不容易停下來,更不知道什么叫滿足,他們只知道索取,就象他們汲取知識一樣永無止盡,非要探個究竟,以便充塞漂浮的空間。而這種精神,在周末聚會便體現得淋漓盡致,他們緬懷過去,暢談現在,憧憬未來。他們既能象少年時代那樣口無遮掩,又能象大人們那般若有所思。而最令他們興奮的是可以輕松地進入相互的情感世界,而不必象大人們顧慮重重,他們認為自己又站在了一個更高的層次。這個層次是其他任何年齡階段都無可比擬的。因此,他們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不管做什么都有滋有味,都能令他們感觸一番。
話是說不完的,人卻是要累的,尤其象他們這種違反生物鐘的生活方式,是很容易引起身心疲憊的。睡意已經襲卷了這群少男少女,好幾個人呵嗨不斷,差不多每個人都幾度閉上雙眼又睜開雙眼。為了能解除困意,男生們提出了打牌,女生則興趣全無只想睡覺,男生們只好照辦。便護送女生回寢室,可女生宿舍大門已經關上。他們只得返回,男生們說只好委屈各位小姐在他們床上將就睡吧。女生們并無不妥之意,反而挺高興。男生們只好聳聳肩,說那就請小姐們享受一下男生的味道,并讓她們任意選擇床位。羅鳳琴和李靜榮爭著上了丁宇勁的床,她們的用意似乎很清楚,可是沒有一個人發表意見;吳玉玲和杜芳上了各自男友的床;只有猶豫不決的胡嘉蓮被邀請到了黃慶的床。女生們睡了,男生們還得強打精神,將手中的牌打到天亮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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