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裂痕
富貴的那一聲少爺終于把如春驚醒了,如春愣愣地瞅著進了客廳的歐鎮雨。可是歐鎮雨卻還像以前一樣猶如波瀾不興的一口枯井,只看見還是用著他萬年不變的清冷表情,看了一眼富貴,然后清冷地說:“作為一個下人,這么晚還在這里,可是有**份的。過兩天我讓寇總管告訴你在歐府做下人,要注意一些什么!你先下去吧!”
“對不起,小的剛來這里,什么也不懂,只是聽見少奶奶的聲音,所以才過來看一下的。沒有想到會惹少奶奶生氣,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如果少爺沒有什么事情的話,小的就先下去了!”富貴聽見歐鎮雨的話,忙微微顫顫的對著歐鎮雨就是一陣彎腰低頭。
歐鎮雨手一揮,富貴就走了,然后疲憊地來到如春的面前:“如春,以后不要再這么任性了。那個下人那么老實,你怎么能那樣的嚇唬他呢!還有啊——”
“雨哥哥,那個下人一點也不老實,他其實不是像你看見的那樣子,他一點也不膽小,更不會懦弱,他只是在裝給你看!還有我只要一看見他,我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我總覺得我認識他,甚至他還曾經傷害過我們!雨哥哥,你把他送出府,好不好?”如春看到歐鎮雨還是像以前一樣,完全沒有任何的起伏變化,這才開口說道。
“他就留下來吧。我想他應該是一個醫術很不錯的大夫,在大街上看見他那么熟練地按住別人的胸口救人,我就在想他的醫術應該很好的。所以我看以后,就留下他做我們府里的專屬大夫好了,這樣平時府里的下人有什么小毛病不也就對付過去了嗎?”歐鎮雨并沒有采納如春的意見,只是依然故我的安排著。
“雨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以前司馬蕓蕓在的時候,你告訴我只有當她被你休掉的時候,她才能算是不相關的人,這一點我認了!我現在想問你,那個富貴和你相關嗎?還是和我相關?你現在為什么可以對一個不相關的人如此的袒護?”如春聽見歐鎮雨說的話,登時就像一個被激怒的猛獸。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你的表妹,如春!那個被你從小到大捧在手心里愛護的表妹!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自從那個叫做司馬蕓蕓的女人來到歐府開始,你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可以接受我進入你的生活,可是你無法接受她進入你的生活。從表面上看,我是占盡了上風,可是我自己心里頭知道,你其實是因為我不會把你的生活攪亂,而她可以把你的整個思維攪亂,讓你不再是你,所以你猜拒絕了她進入你的生活。以前我一直認為這些只是我的猜想,因為不管怎樣至少你的表情沒有變,從你的臉上我看不見任何的改變,所以我愿意接受我的猜想。可是前年的那個夏天,我出去避暑,再回來,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變了。你的眼睛還是像以前那樣清冷,我還是可以在你的眼眸里找到我的存在,可是我同時也看見了司馬蕓蕓的存在!”如春的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后幾乎所有的人都能夠聽得出她語調里的憂傷。
而歐鎮雨一開始還可以目無表情地看著她,不知道為什么最后竟然背了身過去。
“你以為你不看我,就可以否認過去嗎?我知道你為什么想把富貴留下來,那是因為曾經也有一個女人用了同樣的招數救了人,你認為他也許可以帶給你關于那個人的蛛絲馬跡,是不是?所以就算是不相關的人,你也愿意援助,即使他會打亂你的思緒。我也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一件事——那就是我陷害了司馬蕓蕓。可是不管你怎樣逃避,我現在也要告訴你,不錯,是我陷害了她。因為我恨司馬蕓蕓,在她沒有來之前,你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可是她來了,還是以你未婚妻的身份來的,讓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了可以和她反抗的權利。后來我就想如果你能夠一直不正眼看她的話,如果她一直乖乖地做一個不出聲的木偶的話,那么我可以接受和她共同的擁有你。可是偏偏人算不如天算,她改變了,她再也不愿意做那個不出聲的木偶,她想霸占你,甚至是獨占。所以我出手了,你可以恨我,你現在甚至也可以把我痛痛快快的休掉!”如春說道這里的時候,忽然聲音變得有點哽咽起來。
“我現在已經遭到報應了。她走了,沒有從歐府帶走任何一樣東西,可是偏偏把我最最在乎的雨哥哥的心帶走了。我以為那只是一陣子,不久之后我的雨哥哥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所以我愿意忽略就算你在我懷孕期間身子在我的身邊,心卻不在的事實。我相信只要你還在我的身邊,只要時間足夠長,你就一定會回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竟然是,你在我生完孩子之后,就天天忙著擴大你的事業,連每天能夠可以和你吃一頓飯,每天都能看你一眼都變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奢想。”
“我們的孩子現在已經有六個多月了,我想問問你,你去看過她幾眼,你見過她幾次。你知道她出事了嗎?你知道她雖然已經有六個月大了,可是她到現在還不會笑,還不會翻身,臉上從來沒有任何表情嗎?就算是她不小心的哭泣出聲,都會讓我感到無比快樂,這些你都知道嗎?因為這樣至少我可以安慰自己她還是一個正常的孩子!雨哥哥,我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或者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
歐鎮雨終于轉過身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這張淚流滿面的臉,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答應過我娘的,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放心,以后我一定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了!”歐鎮雨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之后,終于說出口,“我想用差不多兩年的時間去想一個人,應該夠了吧!應該夠還清我對她的歉疚了吧!”
“雨哥哥,你不要去想她了。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邊的,因為你的身邊有了我。你和嚴凌飛親如兄弟,你們三個人再見面該如何相處?何況以司馬蕓蕓蕓蕓的個性,是不可能和任何一個人共侍一夫的。雨哥哥,我求求你,以后我們就好好的相處,做一對人人羨慕的夫妻,好不好?”如春把頭埋在歐鎮雨的懷里,語氣里充滿了讓人心酸的無奈。
而歐鎮雨的頭也微微的點了一下,只是眼睛卻緊緊地看著窗外的夜空,然后他看見了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記起很久很久之前,曾經有一個女人說對著流星許愿就可以實現愿望,記得她還說過——
過了今夜真的就可以船過無痕,風平浪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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