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琴音 二
一連數(shù)日,雨夢都未曾再撫琴,也未見有人前來“沁秋院”,心中漸安,不再似先前這般愁苦,每日里只作書畫,或教冬雪、臘梅各式刺繡花樣打發(fā)時間。\\WWW.qВ⑤、c0M\
這冬雪和臘梅見雨夢雖不得老夫人和德煊王爺?shù)臍g心,被冰在這“沁秋院”中,可待人甚是和氣,貌似天仙又博學(xué)多才,不由的也和雨夢親近起來。
這日午后,云淡風(fēng)清,暖日洋洋。雨夢坐在秋千上輕輕搖蕩,微閉雙眼,靜靜的享受這溫暖的陽光如絲般輕撫面頰的舒適。裙裾亦隨之輕輕飄搖起來。恬靜如水中睡蓮,飄逸若花中仙子。讓坐在一旁木欄上的冬雪,臘梅不覺沉醉于這份安詳與美麗,都忘了手中的刺繡,只呆呆的看著雨夢。
香綺沏了壺茶過來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見冬雪、臘梅目不轉(zhuǎn)睛的傻樣不由的“噗嗤”一笑道:“這院子里什么時候跑進(jìn)來兩只蛤蟆啊?”
臘梅驚跳起來,手中的刺繡也扔了出去,驚慌的嚷道:“蛤蟆!在哪?在哪?”冬雪也不住的四下張望。
香綺笑的更厲害了,放下茶壺,用手指了指冬雪和臘梅笑道:“這不就是兩只蛤蟆嗎?看你們,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冬雪、臘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香綺是在取笑她們傻盯著大福晉看呢?
冬雪邊去檢臘梅扔掉的刺繡邊嘟著嘴道:“這可怪不得咱們,大福晉生的跟仙女似的,誰不多看兩眼的?莫說看直了眼,就算眼珠子掉出來也是有的。”
雨夢睜開眼睛,輕輕啐了一口,佯裝微怒道:“你們就這么調(diào)侃我吧!看我不撕了你們的嘴。”話雖如此,心中卻蕩起了層層暖意,自己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享受到這種自然而又單純的快樂了,嘴邊不由的揚(yáng)起了笑意。
臘梅想到自己剛才出丑的樣子羞紅了臉,從冬雪手中接過刺繡坐回原處,瞪了香綺一眼也說道:“大福晉確實是很美的呀!而且琴棋書畫樣樣都這么厲害,這府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呀!”
冬雪也附和道:“就是啊!再找不出第二人來,雖然珞琳格格的簫吹的很好,書畫也不錯,可她不會下棋啊!老是纏著二貝勒教她下棋,下來下去老是輸。還有側(cè)福晉,雖然溫柔如水,精于女紅,可說無人能及,可她……”.
雨夢聽到冬雪說珞琳簫吹的很好,心跳頓時漏跳了半拍。莫非那夜與自己琴簫合奏的是珞琳不成。回想起那日在“寧壽堂”被夫人責(zé)難時珞琳投來的同情的目光,會是她嗎?
“那前幾天晚上與我和琴的會是珞琳格格嗎?”雨夢打斷了冬雪的話,看著她問道。
“可能吧!珞琳格格的簫是吹的很好,可是二貝勒也會吹簫的。”冬雪想了想,不敢肯定,猶豫的答道。
雨夢“哦”了一聲又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誰呢?
香綺倒了一杯茶遞與格格,笑道:“格格,別傷腦筋了,喝口茶吧!”
是啊!自己傷腦筋也沒用,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喝了口茶,看臘梅還是臉紅紅的,想到剛才她被香綺嚇的跳將起來,不由的想笑,心情大好,也想要捉弄香綺一番,就故意板起了臉嚴(yán)肅的說道:“香綺,你剛才可不對了,怎么可以這樣嚇唬冬雪和臘梅呢?你看臘梅現(xiàn)在都還紅著臉呢?我平日里是怎樣教你的,人嚇人是會嚇?biāo)廊说模 ?br />
“啊!格格,我下次不敢了。您就原諒香綺吧”香綺有點摸不著頭腦,心虛起來。
“不行,一定要罰,不罰你就不長記性。”雨夢還是板著個臉。
香綺開始著急起來,格格這是怎么了?平時不是這么開不得玩笑的呀?冬雪和臘梅也擔(dān)憂起來,生怕大福晉真的生氣了要罰香綺。
雨夢清了清嗓子,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道:“我要罰你……”看大家焦急的樣子,雨夢實在忍不住了笑了起來:“罰你們給我推秋千,哈哈哈……”。
三人面面相覷,原來格格也是在耍她們呢,香綺也笑將起來說道:“好啊!我們愿意受罰。”說罷三人一擁而上推起了秋千。
雨夢只覺的翼下生風(fēng)要直飛云霄了,而所有的不快似乎都長了翅膀飛走了,“沁秋院”中第一次傳出了銀鈴般的歡笑聲。
此時位與月池東邊的“望月軒”里,德煊,德礽和永熠正在商討西南戰(zhàn)事。大清國入主中原時日尚短,各地時有逆民打著“反清復(fù)明”的旗幟造反。如今尤以西南最為嚴(yán)重,多是因痛恨吳三桂當(dāng)日迎清入關(guān),故也不讓他安生做平西王,所以叛亂頻頻發(fā)生。今日上朝,皇上又為此事甚是擔(dān)憂。德煊雖然年輕卻已久經(jīng)沙場,能征善戰(zhàn),而這永熠是遼東總督康親王之子,也是足智多謀,頗有見第。所以皇上特著德煊和永熠商討對策明日復(fù)旨。
這永熠之母與德煊之父阿布泰是兄妹,在盛京時兩家也常來往,阿布泰死后不久,老福晉因傷心過度也去了,惠敏便帶著德煊他們隨軍入了關(guān),所以這十年來少有往來。這一次永熠是奉旨入京在皇上身邊當(dāng)差,也算是讓他歷練歷練。正趕上德煊大婚,就特意提早來京參加婚禮。前幾日才與德煊,德礽一同上朝議事。又其在京中尚無府邸,就在定安王府住下了。
三人討論多時,德煊心中已有對策,只待明日上朝回奏皇上。三人神情才逐漸放松,安心品起茶來。
德煊似乎想起什么事來,放下茶杯,望著德礽故做淡然道:“前幾日我聽見有人吹簫和沁秋院的琴音合奏,配合的是天衣無縫,讓人回味無窮,德礽,你的簫吹的可是越來越好了。”
德礽忽聽德煊提及此事險些噴茶,驚愕道:“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吹的簫呢?”
“除了你,府里還有誰有這么高的技藝,還有這么大的膽子呢?我相信珞琳可沒這水平。”德煊看德礽一臉的窘樣,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測。
“其實”德礽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收了回去,低頭只顧猛喝茶,不再辯解。
德煊也不再看他,頓了片刻又道:“其實你和她琴簫合奏也沒什么關(guān)系,就怕額娘知道了又要生你的氣了。”
一旁的永熠笑了笑,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西窗,負(fù)手而立,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月池那邊的“沁秋院”。又回過頭來對德礽笑道:“我可是還想再享享耳福呢!真是: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
德礽皺了皺眉道:“你就別再調(diào)侃我了,我也說是你吹的呢!”
永熠又道:“誰吹都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問題是把一個剛進(jìn)門的如花美眷就這樣禁足在一個寂寞的庭院里,總是有點說不過去。再說了,錯的是她的阿瑪,就算咱們不能接受她,好歹她也是太后指婚的,做的太過,傳到太后那里可就不好說話了。德煊兄,你說是不是?”
德煊沉默不語,可心中已經(jīng)認(rèn)同永熠的話不無道理。更讓自己頭痛的是,每每想起她那雙大大的淚眼凄楚茫然的望著他,心里就會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有些煩躁,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心痛。心痛,怎么可能呢?也許只是自己看不得女人哭吧?德煊這樣為自己辯解。
“我覺的永熠的話說的很對,大哥,咱們這樣對雨夢確實是有點過了,不喜歡她沒關(guān)系,也不能就把她關(guān)在沁秋院里啊!你聽她那天的琴聲,說不出有多哀怨。這要讓太后知道了可是吃不了要兜著走咯!”德礽見大哥不語,也有猶豫之色,便在一旁敲起邊鼓。自己答應(yīng)過珞琳有機(jī)會會幫幫雨夢,不管這樣總不能限制了她的自由啊!可額娘那里他是提也不敢提的,能說的上話的就只有大哥了。
德煊看著永熠和德礽,心里就更加煩亂起來,不由的雙眉緊鎖:雨夢,我到底要拿你怎么辦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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