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一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我開始后悔,后悔沒有問孩子們那間小木屋在哪個方位,我不認為這么瞎轉還能再次遇到紙鳶。//Www。QΒ5。c0m//不過,我也不想閑著,如果閑下來,我的頭就會疼。
前面出現了木屋,細看才發現是老人的那間。那時沒有問過老人在這里干什么,看樣子不像是公務,他的那間屋子也不像與人合住。也許,是他對這個湖有著一絲情愫,不愿離開。
物猶如此,人何以堪。
我想起了藍玲,她現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我不愿想。
我卻不想再去打擾老人。老人年紀大,沒準已經睡了。靠近窗口時,我卻發現我錯了。窗口里透出微弱的光,老人還沒有睡。
我貼近窗戶上,窺視著里面,老人手中拿著一張照片邊看邊落淚,聲音哽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事。不管是什么一定很感人。否則怎么會哭得這么傷心。
我轉身走開,剛一邁步,就覺得腳下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低頭一看,是個箱子。
老人沒有聽到,因為屋子里實在是太靜了。
我邁步走了出去。漸漸,我看不清方向,大霧中真正容易迷失的只是自己。
前面有人走來,我以為這次的運氣好,又遇到了紙鳶。等那人走進我發現,那不是紙鳶,想想也是,怎么又可能老是遇到她呢。
迎面而來的也是個女人,年紀不大,應該還不到二十歲,手里提了個籃子。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
“請問……”
我停住腳步,轉身看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發現我還是很喜歡看笑容。
女孩問:“請問,您是從那間小木屋里來的嗎?”
其實,我到過兩間小木屋,不知道她問的是哪個。我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沒有貿然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試探地問:“你說的是哪間?”
“這里只有一間,我爺爺一直在那里。”
“可是我看到兩間。”我很吃驚。
她卻不吃驚,說:“那么你就看到鬼屋了。”
鬼屋,這個詞讓我感到不自在。
女孩看到我吃驚的表情,用手梳理了一下鬢角的頭發,說:“你該不會是從那間木屋里來的吧。”
我點點頭。
她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為自己剛才說出的“鬼屋”兩個字。過了一會兒,她才說:“對不起,我的意思可能表示得不確切。因為那間屋子總是忽隱忽現,很多人都說看到,但是到了那里以后,卻找不著。所以,都說那是鬼屋。”
她說的倒也沒錯,我也總找不著屋子的具體位置。
女孩繼續說:“剛才我和爺爺通過電話,他說讓我把熨斗拿過來,他今天要幫一個人熨衣服,爺爺就那幾件衣服,想來想去也沒有什么值得熨一下的。剛才看到你后,我就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因為我穿著老人給的衣服,所以被女孩認出來。真是個聰明又善解人意的女孩,這樣的女孩真是招人喜歡。
女孩問我:“你要干什么去?”
這句問得比較突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跟我一塊去爺爺那吧。”女孩笑著說,這個女孩簡直是不笑不說話。
“這個……現在是不是……太晚……”我說,“如果可以的話。”
其實,現在的我實在是需要有人能在身邊,不管是什么人。我現在的思想很矛盾,既希望別人關心,又不愿看到別人憐憫的眼光。
女孩走在前面,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間,我覺得這個背影很眼熟,再想想她的面孔,越發覺得在那里見過。
“喂,”我不知道該叫她什么,只好用這個簡單的詞稱呼。
她回過頭看我。那一刻我竟然愣住了。我知道她到底像誰了。
她長得像紙鳶,實在是太像了。只是紙鳶是長頭發,而她的頭發短些。紙鳶的臉上一片冰冷,而她的臉上總是春意盈盈。
我發愣的面孔可能讓她有些吃驚,隨即她笑著說:“你可以叫我紙鶴,或者叫我小鶴也可以。”
“你也姓紙。”
“我們這里的原住民都姓紙,據說是湖神給我們的姓氏。”紙鶴在前面領著路,我在后面跟著。
走到木屋的時候,木屋已經沒有了光亮。
紙鶴和我走了過去,推開門,她叫著爺爺。黑暗中沒有聲音,紙鶴從籃子里拿出手電筒,照射了一陣,屋子里沒有老人。
我感到奇怪,剛才老人明明還在這里。紙鶴也皺起眉頭,有點不知所措。
忽然,外面傳來了一陣老人蒼涼的聲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讓我見見你,讓我見見你。”
我和紙鶴飛快地跑出了木屋,想去找老人。外面的霧太大,根本看不見人影,我安慰紙鶴:“別著急,不會出問題的。”
我安慰她同時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們順著聲音,跑到了湖邊,恰好是在那塊似乎在向天嚎哭的怪石旁。后來,紙鶴告訴我,這塊石頭叫做天哭石。
遠處有個人影,下半身浸沒在水中,雙手在不住搖晃。
紙鳶想下水,我攔住了她,我認為這種事情應該讓男人干。我淌著水,走到老人身邊,老人似乎沒有看到我,只是一個勁地呼喊:“回來吧,原諒我吧。原諒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知道,必須把他拖到岸上去。對于我來說,拖動一個老人是很簡單的,即使我的病已經到了晚期。
很容易,我把他帶回了岸,我的衣服再一次濕透。老人的眼睛里透著死一般的灰暗,我不知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他遇到了什么,會不會是很恐怖。我也沒有辦法問。
紙鶴小心翼翼地握著老人的手。她哭了,這個女孩柔柔地哭了。我的眼睛里竟然也有了淚水。
好半天,老人才恢復了常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紙鳶,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的嘴動了動,似乎有什么話要說,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老人抬起手,手上捏著一張照片,照片被水浸過,上面的圖像還十分清晰。他把那張照片遞給了我,我看了看,照片上有兩個人,一對年輕的男女。男的是眼前的這個老人,當然我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辨認出來。因為照片上的人非常年輕,大約也就十七八歲而已。那個女人我卻一眼認出。
“這照片……”
“是我爺爺和奶奶年輕的時候。”
“這個女人……”
“是我奶奶,大約是五十年前的奶奶。”
周圍的大霧似乎在消散,湖水也不是紅色的,一切都在從不正常變得正常,而我卻無法恢復。
因為照片上的女人,那個女人我認識。
“你奶奶叫什么?”
紙鶴盯著我,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接著逼問了一句:“你告訴我,你奶奶是不是叫紙鳶。”
她搖搖頭,我放了心。
但是,紙鶴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奶奶的名字我不知道,我爺爺也沒有說過。”
這就是說我的疑慮并不能打消。我盯著照片上的人,越來越確信她就是紙鳶。
我覺得有人在看我,這種感覺很熟悉,轉過身,看到遠處的樹叢深處隱隱約約有個人影。
是紙鳶。
和五十年前同樣模樣的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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