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消息
塘小亭中,綺綺橫琴而坐,悠悠地撫奏著樂曲。\\www。qВ5、c0m\她樂章之中,纖指只是隨意而為,卻被別處吸引著目光,雙眸含笑地凝望著。
亭中還有個著淡粉色襦裙的俏容少女,正是李清照,她正觀賞著一幅畫卷,那畫卷甚是奇特,并非用墨水所作,而是用墨錠直接繪成。
畫中之人活靈活現,躍然紙上,似要破紙而出,令人驚嘆。只見畫中的少女手持著一卷書畫,打開了半卷,嘴角微笑,看得入神,那賞畫的憨態,實是可愛。
李清照越看越覺得不可思異,驀然一想,她現下豈非似畫中一般?頓時暗嘆表哥的高明。手上攥得更緊了些,對此畫的喜愛,已經遠遠超于那些名家大師的稀世之作。
這畫連衣裳的皺褶都描繪得一清二楚,表哥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李清照收起畫卷抱于胸前,跑出亭外,往塘邊奔去,叫道:“表哥、表哥,這種畫技,你可要教我!”
塘里碧水綠荷,蜻蜓飛舞,在九曲游廊邊,李天縱與兩個俏侍女憑欄而望。
聽到表妹的聲音,李天縱回頭看去,道:“這種畫技叫素描,你想學,我自然樂意教你。”李清照小臉興奮地點點頭,又問道:“表哥,這素描是何人教你的?”李天縱淡淡一笑,應道:“跟一西洋人學的,是種西洋技法。”
李清照聞言,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與咱們中原的畫法大相徑庭。這西洋技法不重意境,倒另有一番味道!”
李天縱點頭道:“倒不是不重意境,只是兩者間的區別很大。不能混為一談。”
兩人相談甚歡,大談丹青之道。婉兒一臉恬靜地聽著,杏眼看看少爺,又看看表小姐,話自然是插不上,聽亦聽得很是迷糊,卻不敢出言發問;熙云卻沒有參與進來,自個兒走回亭中坐定,與綺綺笑談。
“表哥,你的論解真是精辟!我是拍馬都追不及啊。”李清照感嘆了聲。忽而嘻嘻一笑,道:“說起來,去年的表哥還是呆頭呆腦的呢,人家問你東西,你是一問三不知;如今變化真大!”
這個事情當然不好解釋,李天縱微微一笑,還是搬出那套說辭:“我這不是開竅了么。”李清照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嗯,我也聽姑媽說了,表哥你是天縱之才嘛!”
婉兒地腦袋卻有些轉不過來,滿臉不解。她顰著柳眉,問道:“表小姐,你說的是真的么?少爺他呆頭呆腦?”在她心中,少爺永遠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而且和善風趣,怎么會呆頭呆腦呢。
李清照露出皓齒,笑靨如花:“婉兒,我跟你說。那時候表哥便似一根木頭,整天里不知道想些甚么……”她大談以前那個李天縱的糗事,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婉兒還是接受不了。很是懷疑地搖了搖頭。瞥了瞥李天縱。輕聲道:“那定是少爺裝的。”
三人相談間,慢慢步回小亭。過了一陣。游廊突然傳來急疾的腳步聲,亭中眾人都隨聲看去,原來是小廝李吉。
李天縱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看李吉臉色,定然又是關于那謠言的事。說起這幾天盛傳的那個謠言,他真是為之無奈,真不知是何人散布地,說得似是而非,妖言惑眾。
他倒是沒什么所謂,反正罵名甚多;怕就怕對柳清造成什么傷害。這新宋雖然不似南宋,但是柳清為人自尊,加上出身青樓,那樣的人肯定非常重視自己的清白名聲;但如今卻傳此謠言,所謂人言可畏,哎!
正想著,李吉已經步進小亭,急道:“少爺,外頭已經傳到,你跟柳姑娘早有勾結,那花魁戰也是柳姑娘暗中相助你和綺綺姑娘的!”
“呸、呸、呸!你說什么呢。”沒待李天縱說話,李清照便拍案而起,怒道:“真是豈有此理!若叫我知道是誰人傳的謠言,定要撕爛他的嘴!”
婉兒也滿臉憤慨,雙眉緊鎖,喃喃道:“他們怎么能這樣誣蔑少爺啊!”她身邊的綺綺拍了拍她的纖手,安慰道:“謠言始終是謠言,會不攻自破的。”
“可是任由它發展下去,會生出許多變故的。”熙云望去李天縱,道:“公子,你還是想法子辟謠吧。”
李天縱點了點頭,暗覺熙云說得不錯,早些辟謠,對柳清也好。他想了一陣,便對李吉道:“你派些人去那些酒樓食肆、談論這事地地方,去與人爭論。便說我從未到過忘憂樓,去柳河以來,只到過百花畫舫一地,如何與柳姑娘‘勾結’?再者,忘憂樓一方能憑什么打敗我們的《釵頭鳳》?我們何需他人相助?”
當下,他給李吉提了些要點,李吉都聽清楚后,又提一事道:“少爺,聽外邊的人說,昨晚陸公子到忘憂樓,與柳姑娘大鬧了一頓,鬧得不歡而散。陸公子似乎有意要柳姑娘做個了斷!”
李天縱的眉頭越發皺緊,如此時候,這陸竟這般對待柳清!他想起柳清贈給他地那折柳絮,那個復雜的眼神,心中不禁一痛,沉聲道:“這消息是真是假?”
“怕是不假。”李吉頓了頓,道:“這消息是聽陸公子家弟陸泛公子說的。聽他說,陸公子要于今晚,在忘憂樓向大家說清楚。”
李天縱沉默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表哥,你打算怎么辦?要插手此事么?”李清照問道。
李天縱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柳清視我如知己,我豈能不管?”說著,清澈的雙眸逐漸變得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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