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打賭
楊玉抱了抱拳，長裙一擺，清淡的蘭香揮來，她踏著繡花鞋往亭外走去，看那架勢果真生氣了。\ＷＷｗ.Qｂ⑤、cOМ//她向來以男裝打扮，除了家人，沒幾個人見過她穿裙插釵的風(fēng)采，她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老想著會發(fā)生何事，就沒有料到李天縱會如此作為！
其實(shí)她心中還是有些期盼，李天縱會阻她離去，然后道歉，接下來兩人踏青賞景，她順便訴說許多埋藏于心的想法。
走出了亭子，依然沒有“且慢”之聲，楊玉不禁癟起小嘴，滿腹怒氣，忖道，真是小頑孩！略微放慢速度再走了幾步，她終于忍不住回過頭，想看那頑孩在亭子作甚，怎料李天縱就在她身后兩步開外，輕淡微笑地跟著她。
楊玉自是怔住，臉頰浮霞，眼神發(fā)慌，支吾道：“你、你跟著我作什么？”
見她憨態(tài)可掬的，李天縱心中笑嘆，任憑如何才學(xué)超群，心性狂傲，遇到兒女情事，飛將軍就會變?yōu)榍渭讶肆耍∮幸庾脚钐炜v臉露疑色：“楊小姐，在下沒有跟著你呀！你走了，我難道還待在亭子里么？”
“你！”楊玉一時語塞，想不出反駁話，只好悶頭繼續(xù)走。李天縱索性伴在她身邊，與之同一步伐，哼著前世的流行歌曲。楊玉聽得疑惑，沒想到李公子的嘯藝如此之好，問道：“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此曲十分詭異，音調(diào)變換極快，很多轉(zhuǎn)換之處，令人意想不到，著實(shí)是聞所未聞。
“隨便吹的。”李天縱嘴角微笑，心知火候已夠，便道：“楊小姐，方才是我魯莽了。”一聽此言，楊玉氣鼓鼓的臉就緩了下來，又聽他道：“只怪楊姐姐一著女裝，便跟天仙似的，令我頭腦發(fā)熱啊！”
綺綺多愁善感，性子柔弱，在她面前不能孟浪；而楊玉則性情狂放，反叛世俗，在她這兒盡可率性大膽，前提是她對你心存好感。
楊玉當(dāng)然對李天縱很有好感，不說他學(xué)識出眾，只憑他理解自己的主張，她就不會有絲毫的厭惡之感。
不出所料，楊玉隱帶笑意地啐了口：“誰是你姐姐！莫要亂說。”李天縱好笑地反問：“你年長于我，為何不能叫姐姐？”楊玉長嘆一聲，故作慚愧：“楊某不敢當(dāng)啊！有人才高八斗，心性瀟灑，勝過我不知幾倍！我作別人姐姐，豈不是貽笑大方么？”
李天縱不以為然，扯住楊玉的翠綠衣袖，往亭子回去，笑吟道：“對縱傾盡玉蕊愁，溪亭酒醉少煩憂。半睜醉眼嘻稱姐，哪管他人笑或嘲。”
楊玉心中一顫，對這首絕句為之動容，連被人拉著也渾然不覺。此詩雖然并非有什么絕妙之處，可情真意切，似撫慰似理解，讓她恨不得立馬將心中的話語全然吐出來。
兩人重新回到清溪亭，往長石凳上相鄰坐下，倚著亭闌。楊玉早就按捺不住，剛一坐穩(wěn)，便問道：“李公子，前晚你說，一千年以后，我心中的憂愁就不復(fù)存在了。可是指，終有一天，女兒家也可以當(dāng)官封將么？”她的杏眼睜圓，流光轉(zhuǎn)動，似乎很緊張。
將掛于背上的布袋取了下來，李天縱別過頭，讓和風(fēng)微拂俊臉，悠悠道：“李公子卻不曉得這個問題。”
楊玉何等聰穎，一聽就會意過來，不禁翻起白眼，拿他沒轍：“那縱弟可曉得？”
一聲縱弟，兩人親近了許多，李天縱這才滿意，道：“一定會！”而且無需一千年，九百年后，就男女平等了。
“為何？”楊玉眨眨杏眼，滿是求學(xué)之色。
李天縱凝看著她，淡笑道：“姐姐你想，新宋開國之際，可有如你這般的奇女子？沒有吧！但是今天，卻有飛將軍；誰知道再過一百年，會有幾個楊玉？”見她似懂非懂，續(xù)道：“這恰恰說明，新宋在進(jìn)步！只要科技、思想都到達(dá)一個新高度，女子的地位才會漸漸改變。”
楊玉自然還是很糊涂，柳眉不展，繼續(xù)詢問探討。
兩人說了許久，李天縱道古論今，楊玉才隱約明白了一些東西，她沒有野心，不會想到男女平等，很簡單的，就希望女子也能為官罷了。可是聽完李天縱的話，她就知道，在她有生之年，是見不到女子為官的。
輕輕捋著左側(cè)秀發(fā)，她滿臉失落地嘆了聲，默默不語。
李天縱不去安慰她，拿起布袋打開，從里面取出一卷宣紙，還有一塊削成椎子般的墨錠。果然吸引了楊玉的心神，她好奇道：“縱弟，為何你將這塊墨錠削成如此模樣？”
“作畫啊。”李天縱搖了搖手中墨錠，笑道：“我無需毛筆，只用這塊不經(jīng)研磨的墨錠，就可以繪出姐姐的絕世容顏，且栩栩如生！你相信么？”
對于他神乎其神的丹青之技，楊玉早有耳聞，可是不磨墨不用筆，也能繪畫，她就不敢相信了。以為李天縱又在戲弄她，便笑道：“不信，休想讓我上當(dāng)。”
“既然姐姐不信，那我們打個賭如何。”李天縱怪語怪調(diào)，明眸閃過一抹異彩：“我繪不出，任憑姐姐處置；反之，姐姐就要讓我再抱一下！”
俏臉一羞，想起之前被他從后面抱住的情景，芳心大亂！楊玉抿嘴搖頭，道：“不賭不賭，你定有什么詭計！”李天縱收起笑容，正色道：“這能有何詭計，我的畫作出來，若然不能令姐姐你心悅誠服，便是我輸。”
如此說來，就是勝負(fù)由她說了算，楊玉心頭微動，點(diǎn)頭道：“好，且看你能繪出什么！”
李天縱嘴角輕微翹起，分明是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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