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一直以來,理智地拒愛情于千里之外的阮若弱。/Www。qΒ5。CoM\\突然如被王子吻醒的睡公主,發現將她從沉睡千年中喚醒的居然是一份如此純真美好的愛情。
她和李略的愛情,目前完全處于地下狀態。除去姚繼宗外,不為人所知。只因她說了,要給李略三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通過,正式轉正后再廣而告之。
李略不明白何為試用期,姚繼宗負責給他掃盲。一番解釋后,他恍然大悟,“你們二十一世紀,怎么行事如此復雜,還要先試可行不可行嗎?”
阮若弱做人事主管狀,“這種試用期,是雙向選擇來著,我可以考核你,你也同樣可以考核我。兩個人在一起合適不合適,有這個磨合期,基本上就可以試出來。是有百利無一害的!”
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好不容易求到一個試用期,李略也深覺歡喜了。只是想一想后,他又問道:“這個……試用期,有什么要求嗎?”
“有,當然有。”阮若弱一本正經道:“試用期里,有個三從四德的標準你得遵守。”
李略愕然之極,以為自己聽錯了。“三從四德?我要遵守?”
“是呀!在二十一世紀,女權主義抬頭了,男人得被女人管,所以三從四德的規矩,適用到男人頭上去了。只是這個三從四德的標準跟你們這個時代的標準不同了。你聽我細細道來啊!這三從嘛,我出門你要跟從;我的命令你要服從;我說的話哪怕不對你也要盲從。四得呢,我梳妝打扮你要等得,我花錢時你要舍得,我發脾氣時你要忍得,我的心事你要懂得。聽清楚了沒有?做不做得到呀?”阮若弱忍笑問道。
李略聽得傻掉了,愕了半天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姚繼宗。姚繼宗也是個捉狹的,作感慨萬千狀。“確實如此呀!二十一世紀里的男人命苦,被女人管成老婆奴了。事實上阮若弱對你提的要求已經相當寬松了!我以前的女朋友,在三從四德的大前提下,還追加了我四個小標準。一不準對她耍酷,二不準讓她吃醋,三吵架時我要讓步,四揍我時我要挺住。基本上我都做到了,唯獨最后那條,我捱得好苦哇!我的那個女朋友好死不死是我的跆拳道教練,我被她揍得……不說了,說出來丟人。”一付惟妙惟肖的十分慚愧沒臉見人狀。
李略被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雙簧,驚得半天回不過神來。良久良久,才掙扎著說出一句。“不如我們扯平吧!我不要你守大唐的三從四德,你也別讓我守你們那個時代的三從四得。”
阮若弱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來,姚繼宗也抱著肚子跟著笑。李略這才方知被他們兩個戲弄了,一時氣不得又惱不得,只是悶悶地低著頭,額前幾縷黑發垂下來,與眉糾纏不清,帶種初生嬰兒般的憨態。阮若弱一眼瞥見,忍住不笑了,一只瑩白的手拂上他的額,拂開那幾縷蕩在眉際的發。“我不過逗逗你罷了,別氣啊!”
不意她如此親呢的舉止,李略又驚又喜,哪里還會生氣的,只是瞥了一旁的姚繼宗,一張俊臉頓時紅透了。
姚繼宗于是一邊大笑著,一邊轉身走開,“天,到哪里找這么純情的人?李略呀李略,你真是太可愛了。”
李略等他走遠了幾步,才紅著臉遲遲疑疑地問:“可愛的意思……是指……值得去愛嗎?”月色皎潔中,他滿臉通紅如一碗酡紅的葡萄美酒,阮若弱只覺快要被他灌醉了。
“是呀!可愛的意思,就是說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阮若弱看著他笑,不是挪揄,也不是打趣,是由衷地發自內心的聲音。良人如玉,她越看越喜歡。
“我不要人見人愛,只要你……”話只說了一半,卻比全盤托出更能打動人心。如花朵羞澀豐盈的含苞,要比綻放更惹人愛。
阮若弱不說話,只是笑只是笑,仿佛心里有一道笑的瀑布,鋪天蓋地飛濺下來,濺得整個世界都是笑。李略也不再說話,只是和她相視而笑。兩個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說,只是相對傻笑,卻不約而同地,都感覺手心微麻,心底輕顫,周身滾燙如焚……這感覺,如此美麗而神秘。
“李略,你媽媽給你壓力了吧?”沉溺在良辰美景的阮若弱突然想起現實問題來。
仿佛是扶搖直上十三重天后又跌下來,李略一臉容光如星辰隕落成石。咬咬牙道:“我不會聽她的,她不中意你,我中意你。是我納世子妃,不是她。”堅定地義無反顧。
阮若弱忙擺手,“這個問題還為時過早,暫且撇開一旁不提。李略,你聽我的,先別跟家里鬧僵了。你娘說什么,你且聽什么,心里可以不以為然,表面上還是要做言聽計從狀。”
“為什么?”李略不明白。
“因為還不到正式宣戰的時候,我不想太快被卷入戰火。所以,建議你先來個詐降。”
“詐降?”李略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是呀,詐降后,你就可以避免跟你家里人起正面沖突。一般情況下,發生正面沖突不外乎就是兩個結果。一是玉石俱焚,二是以卵擊石。具體到哪個結果,得看你是什么?你若是玉,去跟塊頑石同歸于盡,你冤不冤?你若是卵,就更不能去和那石頭較勁了。明知是敗戰就犯不著開戰。向**學習: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是誰?”李略要跟人學習,不得不問人家是誰。
“他是誰你就不必管了,反正你聽我的話就是了。聽不聽?”
李略當然聽了,只是終究還有疑問。“可是,這場仗遲早要打的。”不由自主地用上了阮若弱的語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那越遲越好,最起碼,過完這三個月試用期再說。你不想我們開開心心過上三個月,再去應付那些難應付的麻煩事嗎?”阮若弱誘之以利。
李略當然想,戰爭與和平,除了軍事狂人,誰都會選擇前者?更勿論還有一個如此甜蜜的二人世界在前方等待著他。
回去的路上,李略堅持要送阮若弱回府,姚繼宗也一路跟著。成了三人行。到了阮府的后門,阮若弱讓李略速速回王府,他依依不舍的走了。姚繼宗卻不走,等李略的人影消失后,阮若弱道:“要問什么趕緊問,否則我要回屋了。”
“為什么要三個月試用期?為什么要不被別人知道你和李略在戀愛?為什么要他回家詐降?”姚繼宗一口氣連珠炮似的發問。
阮若弱很爽快地答道:“因為有一種感情,叫做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
姚繼宗跳起來,“你的意思是玩玩就算了?這不是在二十一世紀,你別用這種快餐式的感情對待李略好不好?人家是真心一片,人家要得是一旦擁有,別無所求。你這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嗎?”
“我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恰恰相反,我是十分慎重地在對待他的感情。所以,我給他三個月的時間來確定,是不是真正愛上我,還是只是一時迷戀?你知道在我和他面前將有的困難重重是多少,如果這一點都確定不下來,我就跑去對整個李氏王族宣戰,不是太可笑了嗎?”
姚繼宗無話可說。
“事實上,這樣做對李略全無半點害處。他如果真愛不變,我愿意跟他并肩打一場愛情保衛戰。他如果只是一時迷戀,很快情淡愛馳,有損失的也不過是我,他何來損失?我會成為他的一朵歧路桃花,是他生命中走過的一個兼葭四月。很快他就會忘記了。而我,我才要捂著一顆傷痛的心至死不渝呢。”阮若弱作西子捧心狀。
姚繼宗忙道:“不會的不會的,李略不會是那種人的。”
“他是也好不是也好。我既然做出了愿意嘗試的選擇,也如同是押下了一場愛情的賭注,愿賭服輸。縱然買大開小,血本全無,也決無怨言。”阮若弱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
姚繼宗情不自禁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我早就說過,現代女子,輕易不會去愛,一旦愛了,就必定會很有擔當的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我的看法果然沒有錯,你簡直就是這句話的注釋。”
“沒錯,我輕易不會去愛,因為怕受傷害。但是李略讓我發現,愛情如此美,美得根本無法抗拒。突然間覺得,一個女子在感情經歷上,寧可受傷害,也不要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生命中全然一片空白,縱是一張最新最美的畫紙又有什么意思?要畫上了濃墨重彩的圖案才不枉此生。而又有哪一張完美的圖畫,會缺了縐紋,指痕和污漬呢?就如同愛情,如何能少得了眼淚,相思苦和那些為愛所受的折磨。為愛遭受的傷害,縱然可以痛徹人的心扉。卻是玫瑰花的刺,血泊中猶帶芳香。我愿意被扎上幾根愛情的玫瑰刺。”
“突然間大徹大悟了?”姚繼宗半真半假地笑她。
“是呀,突然間如酴醐灌頂,大徹大悟。我要勇敢去愛一回,哪怕李略最后不能始終深情如一,只要有過這樣真摯真誠的時刻,我也不算入寶山而空手歸。畢竟曾經擁有過。與結果相比,我反倒更注重過程的質量。”
“我相信李略,他會給你一個好的結果。”
“這個并不重要,很多愛情,沒有好結果,反倒更加真摯動人。比如梁祝。”
“喂,”姚繼宗叫起來,“給個好例子行不行?你們現在的遭遇跟他們差不多了,你拿個這樣的例子出來比,莫不是想事若不成便去殉情?”
“是呀是呀,靜安王府莫是不準李略和我相親相愛,我們就雙雙去化蝶。悔死他們。”阮若弱笑道。
“開開玩笑可以,不要動真格的啊!”
“當然是開開玩笑,我還會來真的不成。不跟你瞎掰了,我得回去了。明兒見。”
阮若弱回到她的閨房時,杏兒還在等著她。一見面就忙不迭地道:“小姐小姐,二小姐哭一晚上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阮若弱驚道。
“玉府那邊來報喜,說是今兒皇上降旨賜了婚,表少爺要娶當朝晴陽公主了。”
雖然早早地便有過此般揣測,但事情真的發生了,阮若弱還是不免怔仲了一下。皇上賜婚,公主下嫁,這對玉府是喜事,對阮若鳳是悲事,對玉連城呢?他會如何的反應?阮若弱不由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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