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馬車又達達地駕起來了,駕車座位上坐著兩個人,一個秦邁,一個阮若弱。\www。qb5.cOM/
“阮三小姐,你確定不要坐到車廂里頭去?”秦邁第N次問起一旁的阮若弱。“坐在這外頭,我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你摔下去!
“不用不用不用,”阮若弱都快答得不耐煩了,“坐在外頭多好呀!有吹面不寒楊柳風,舒服的很,還能看看街上的風景,豈不比悶在車廂里頭要強的多?你只管駕你的車,我摔不下去的!
秦邁于是只好閉嘴,但還是每走幾步就看一下身邊的阮若弱,仍然一付唯恐她會摔下車的神情。
馬車駕過兩條街后,在一家門面古雅的商鋪前停下來。“小王爺,屬下進去取您送裱的字畫!鼻剡~恭敬地朝著車廂道。
車廂里的李略只淡淡地‘嗯’了一聲,秦邁于是下車。想了想,他回頭告誡車座上的阮若弱!叭钊〗,這兩匹馭車的馬性情甚烈,非熟手不能駕馭。你千萬不要……”
“我懂我懂,”阮若弱聞弦歌而知雅意,“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去試著使喚它們的。對于我所不了解的事物我一向很有敬畏心理,絕對不會在一知半解的情況下瞎指揮亂闖禍!
秦邁于是放心離去,阮若弱雙手支著下頷,細細地打量起前頭那兩匹性烈的馬來。馬真是好馬,連她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不但高大神駿,而且還被悉心裝飾過,格外神氣漂亮。馬鬃被編成許多小巧的辮子,馬尾上也打了一個圓球形的結,深棕色的皮毛油光水滑。那兩付馬綹頭,也是嵌金鑲銀華麗之極。一望可知馬主人的身分,十分尊貴。這樣的駿馬用來拉車,真是太奢侈了?峙乱话愕暮栏蝗思,都是要養在馬廄里,等閑不舍得用來騎的。
在古代,名馬的地位就仿佛現代的名車,不僅僅是簡單的座騎,也還都是能替主人增光添彩的東西。人家瞄一下馬或是車的檔次,就能把主人的身份地位推斷出個**不離十來。
阮若弱這廂在細細地打量著這兩匹馬,一旁有兩個小孩在玩擲石子的游戲。也不知怎么地,兩個小孩玩著玩著吵起來。小的那個吵不過大的那個,一生氣,把手里的石子狠狠地朝著地上一砸,“我不跟你玩了!
那一把大大小小的石子狠摜在地上,被反彈力彈得四下飛射。這一瞬,左邊那匹馬突然間一聲暴嘶,隨著嘶聲,兩條前蹄霍然揚起老高。險些把阮若弱掀翻下車,幸虧她反應不慢的一把抓住車轅?绅埵侨绱,也大半個身子都懸到車外半空中去了。已經駭得她花容失色,那馬偏還不肯善罷甘休。兩只前蹄落地后,居然四足發力朝前猛奔起來。它一跑,另一匹馬只好也配合跟著跑。兩匹馬八只蹄,旋風般地朝前沖,把長安城的青石地板踏得如顰鼓急槌,達達亂響。無數的行人紛紛大驚失色地躲避閃開,一些來不及轉移陣地的小攤小販全部被撞得一地狼藉。
最最大驚失色地,還數半個身子懸在車外的阮若弱。她一面恐懼驚駭著,一邊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坐到車廂里去不就好了,起碼安全系數要高的多,F在怎么辦,按馬車這等速度,若是把她半道甩下去,她還能有命?就算保得住這口氣,只怕渾身的骨頭也找不出幾根完整的了。怎么辦?怎么辦?誰來救命!
仿佛在回應她的心中狂呼,車廂的門打開了。李略英俊的臉龐如一道光閃現,他伸出手抓緊阮若弱扣在車轅上的手腕,用力一拖,把她拖進了車廂。一半是來勢難止,一半是車速過疾,阮若弱撲進車廂后立足不穩,把李略撲倒了。
自驚慌、恐懼、駭怕的險象環生中逃離出來,她一頭撲在他的懷中,撲在那樣堅實溫暖的胸膛上。仿佛溺水的人遇見一塊浮木,她緊緊的依靠住身下大團的溫暖,顫抖著不愿離開。
李略卻一把推開她,“你在車廂里坐穩了!眰}促交待了一句,他便躍出了車廂。他要去駕馭那兩匹狂奔不止的驚馬。
馬鞭早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連馬韁繩也滑落下去,被馬拖著如靈蛇般游移在路面。李略右手扶著車門,左手舉在唇邊,沖著兩匹馬打了一個呼哨,聲音嘹亮高亢。若是往日,那兩匹馬或許會聽話,但此刻,完全不起作用。
思索一下,李略大敞車門,退回車廂,叫阮若弱退開一旁。
“你要干什么?”阮若弱一邊在疾馳的車上竭力穩定著自己,一邊不解又不安地問。
“我要躍到馬背上去!崩盥院唵蔚氐。
“你瘋了!”阮若弱大驚,“這樣很危險,別管它們了,馬兒跑累了自然會停下來。反正我們在車上也摔不著的。”
“這兩匹馬神駿非凡,等它們跑累起碼還要兩個時辰。我們固然是摔不著,但由得它們這樣亂跑亂奔下去,遲早會踏傷甚至踏死人的!崩盥詸M了她一眼。
“但你躍到馬背上去,又能有什么用?它們已經發狂了,你還能管住不讓它們跑嗎?”
“起碼我能約束它們朝著人少的地方跑,避免惹出更大的亂子。你別廢話,快讓開!崩盥詳嗳缓鹊。那雙慣常淡然的眼睛,此刻眼風凌厲如利劍出鞘,一劍光寒十四州,氣勢逼人。阮若弱震動之余,只得乖乖地讓開。
李略飛身躍馬的那一幕,阮若弱沒有看到。她不敢看,用手捂住了眼睛。等了好久,沒有聽到重物墜地以及行人更加尖利的聲音后,才如釋重負的松了手。再展目朝著車外看去,李略已經身姿矯健的騎在一匹馬背上,正駕馭著馬車朝郊外奔去。
出了長安城,兩匹馬在無遮無擋的郊道上越發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地面不再是平整的青石路板,而是高低起伏不平的山路,震得阮若弱竟覺不是坐在一輛馬車上,倒像是坐在狂風肆虐,巨浪滔天的海上孤舟中。一身的骨架都快要錯位,五臟六腑也都要被晃得吐出來。她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朝著車外喊:“李略,李略,”已經顧不得什么禮節規矩了,“這馬還要跑多久呀?我都快受不了了。”
李略回頭大聲回復她,“還早著呢,你忍一忍吧。抓緊些固定住身子,山道崎嶇,馬車會越來越震動不止!
天!阮若弱叫苦不迭,早知道不如一個人摸摸索索地在長安街道上走,這會就不必吃這等苦頭了?墒鞘乱阎链耍趤硪矡o用,只得苦中作樂的自我安慰:就當是在坐碰碰車好了。
馬車少說奔出百余里后,進了一個山坳。道路看來是條廢棄已久的荒道,越發的不平坦不說,還時不時有木石當道。馬車越發震得如頑童手里的沙包,飛起落下,再飛起落下。阮若弱堅持了這么久,實在是再也撐不住了。腹中翻江倒海般,忍不住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正難受之極,前面的李略突然大聲喝道:“小心。”他發現一塊巨石將道占去一半,馬可以輕易躍過,但是馬車……如突然間平地飛天,少說震起了三尺高,阮若弱手腕一軟沒有抓緊,整個人都滾到車廂后頭去了。車子再落下時,是側面著地,砸飛了一個車輪。兩匹馬依然不管不顧地朝前疾馳,單輪著地的馬車被拖著高速前行,少了緩沖力,車子更是顛顛簸簸震動如篩,困在其中的阮若弱,如被篩來篩去般,時上時下時左時右的甩動著,磕磕碰碰的全身都痛極,真是苦不堪言。
而此時李略又看見不遠處有一株枯木倒在道上,再撞上一次,馬車肯定要報廢,馬車里的人……李略毫不遲疑地在疾奔的馬背上轉過身來,竟要朝著車廂再撲回去。這撲回去的難度可就更大了,車廂是斜斜拖在地上,準頭不好瞄。李略藝高人膽大,咬咬牙,縱身一躍……
仿佛是獨自一人在驚濤駭浪中掙扎著,突然間有一個人分波泅水地過來拯救她。阮若弱一見撲到她身邊的李略,渾身一軟,再也堅持不住了。李略一把摟住她,再一腳踢破車廂后窗,兩個人抱成一團順勢滾出了這輛已經破敗不堪的馬車。
幾乎就在滾出車廂的一刻,疾馳的馬車撞上了那株橫道的枯木。伴著砰然一聲巨響,飛起再落地后的馬車已經不是馬車了,而是一堆歪七扭八或整或碎的木頭。
而滾出車廂外的李略和阮若弱,運氣也不算好。他們完全止不住滾動的身子,竟是在一個極斜的坡面上,在一大片繁茂密集的叢木雜草間,去勢快捷如石子由高空墜地般的往下滾。會滾到哪里去呢?阮若弱模糊地在心里想,會不會墮入萬丈深淵?此念方起,身子竟真的突然間一空,竟是在一片清冷凜然無遮無擋的空氣中往下墜、墜、墜,死亡如此多情地候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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