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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佑安


  平淡的生活里,總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wWW。qΒ5。com/徽儀這幾個月來總是躲在索櫻軒,閉門不出,除了去陪陪湄兒還有與承景淵兩人靜坐在書閣里,她多數的時間都耗費在讀書寫字上。

  她收筆而起,仔細看來,她的字跡越發像小縷了。輕輕嘆口氣,才把硯臺上的宣紙收起。

  徽儀倚窗站著,已是初冬,風意也帶了些微的寒冷。她就這樣一日又一日,看著滿樹的翠綠漸漸頹廢,最終成為光禿禿的枝椏。

  她想起久別后湄兒那張平靜如死水的臉,心痛難當。她可以理解湄兒在知道小縷死訊后,幾度哭昏過去的的絕望。那種得不到,卻又眼睜睜看著他去死的心死,讓承以湄這個曾經天真的少女迅速成長起來,她變得沉默而安靜,再不復往日的靈動。

  徽儀離開前,她曾拉著徽儀的衣袖,仰頭問道:“姐姐,怎么辦啊,我以后再也沒有辦法愛上別人了,我該怎么辦?”

  徽儀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空洞的眼睛,眼中霧氣彌漫,再也看不清什么是干凈,什么是骯臟了。

  答案是無言,連她自己都無法回答的問題,怎么回答別人?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忙喚了藍月進來,道:“卿敏和紫嫣還沒回來嗎?”

  藍月垂首道:“是,紫姐姐去了書閣為郡主取書,卿姐姐則奉了郡主的命令出宮去看望沈夫人了。”

  徽儀點了點頭,嫣然一笑道:“那你就去準備出宮事宜吧,我要去堯王府。”

  藍月默默行了一禮,轉身出了房間。

  堯王府的大門禁閉,一派寂寞之景。一枝淡色的紅梅斜生出來,如一顆相思豆般嵌在了碧藍的天空,剎那流出血來,看得人心酸不已。

  她才推開門,就見了承昭元一人一壺酒,落寞地坐在院中,身邊是早已凋謝的蘭花,只怕花瓣也早已零落成泥,再無蹤跡可尋了。

  她漸漸微笑,俯身道:“表哥怎么了?”她如今對于紓宣撫,沒有恨,也沒有過去的那種朋友情誼,仿佛只是一個陌生人,沒有相識,也沒有談笑。

  承昭元抬頭,見是她,也只是苦笑一聲道:“你既然知道,再問有什么意義?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徽儀在他對面坐下,盈盈一笑:“宣撫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承昭元默然,又拿起酒杯飲了一口,“她說要給我做選擇,就一去不回,湄兒病著,鳳城又亂,我離不開身去找她。”他寥落的神情在冬日里顯得異常蕭索。

  “我如果選擇只要個風光的堯王妃,又何必等到今日?”承昭元眼中深邃的溫柔與痛苦交雜在一起,就連徽儀看了也不禁微微動容。

  “如果你沒有猶豫的話,當初就不會放手!”突兀而清脆的聲音橫插了進來。

  徽儀幾乎看到承昭元的臉色瞬間有了神采,兩人一齊抬頭,只看到那個俏麗的身影靜立在門前,仿佛幾個月來的奔波風霜,也無法對她的美麗有絲毫的損傷。

  紓宣撫神色飛揚,雙眸微微綻放出一絲皎潔若月光的光芒。她如今已是懷孕九個月的身子,也不敢再隨意飛上屋頂,巧笑嫣然地談笑自若了。

  承昭元在她出現的剎那,就仿佛整個世界中,只能看到她一人。他飛快走到紓宣撫身邊,語氣微怒,卻含了關切:“怎么到如今才回來,你不知道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嗎?”

  紓宣撫婉轉而笑,笑聲盈盈,道:“昭元,我還想問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嗎?是我,還是堯王妃?”

  承昭元臉上怒氣更盛:“到這個時候你還問我這個?”他慢慢斂了怒容,牽了紓宣撫的手道:“撫兒,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在母后面前說的話了?世上女子何其之多,而我只要你!”

  紓宣撫的表情緩緩從笑語嫣然變成了一種淡淡的無奈,她任由承昭元牽著手,良久才回望著他,道:“昭元,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了。既然這樣,只能是我們一起萬劫不復了。昭元,你會后悔的。”

  承昭元緊了緊她的手,松了口氣似地笑道:“既然知道你是誰,我還后悔什么呢?”他留在她身邊,至少讓她不會像過去那樣孤獨,至少他也能在她出手前對自己的兄弟做最后的守護。

  紓宣撫凝視著他冷俊的面容,唇角勾起溫柔的微笑,她復又轉頭對徽儀道:“你現在也明白了嗎?”她嘆了口氣,“我沒想過要傷害你,只是想讓你清楚,你的面前有同樣殘酷的選擇。”

  徽儀笑了笑,她心里也早已對過去種種不再留戀,心如明鏡,道:“我知道了。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會來。”

  紓宣撫忽然從手上褪下一串鏈子,道:“一直忘了給你,這是我當初從先帝那里找到的,應該是你母親的,如今也還給你。”

  徽儀接過,低頭細看,湖水綠色的瑪瑙石,形狀各異,聯絡成了一串隱隱透著光華的鏈子,其間綴著幾片銀色的葉子,松松地綰住了瑪瑙,如白石間流淌了靜靜的碧泉。

  她了然一笑,謝道:“我收下了,只是這些對我來說,早就不重要了。可是你呢?你能從你師傅的陰影里走出來嗎?”

  紓宣撫笑容凝了凝,隨即才默然而笑道:“師傅的事情已經了結了,而我現在要開始做我該做的事情了。”她低頭嘆息一聲,“我順道去師傅的墓前看了看她,可是我已經找不到她了,那山坡全是荒蕪一片,我再也見不到她了。”

  承昭元握住她冰涼的手,默默無言。

  徽儀展顏笑了笑,說不盡的凄楚和默契,她抬頭勇敢微笑道:“是你教會我要面對生活,可是你自己呢?無法接受嗎?我已經可以看著父母的墓碑,無淚了,可你呢,依然沒有辦法真正脫離在自己的感情里嗎?就我所知,帝王選擇者,是不該被自身的情感所束縛的。”

  紓宣撫霍然抬頭,眼中仿佛有什么光亮一閃而過,如流星般再也無法捕捉到蹤跡。忽然她秀眉一蹙,伸手緊抓住承昭元的手,低聲道:“昭元,我肚子痛。”

  承昭元和徽儀同時變了臉色,忙扶住她道:“怎么了,方才還好好的。”

  紓宣撫疼得冷汗淋漓,抿緊嘴唇道:“好像……好像要生了……”

  承昭元呆了一呆,才醒悟過來,打橫抱起她,沖進房間,對著徽儀吼道:“快去找大夫。”

  徽儀奪門而出,正巧在門口撞到了人,她抬眼一望,不由怔住。

  承光延立在門前,久久看著他,眼神痛苦而深邃。

  “你……”承光延方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早已無話可說。

  徽儀只是楞了一會,立刻拉住他衣袖道:“宣撫要生了,快去找大夫。”雖然心底微微作痛,但如今最危急的人并不是她。

  承光延的目光從她驚慌失措的臉上一掃而過,很快從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轉身出去,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找。”

  徽儀才輕輕抒了口氣,卻又聽他道:“原來你,真正慌張的時候,還是能想到我。”

  徽儀定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是嗎?就算遇到任何事情,自己內心深處真正出現的第一個人永遠都是他嗎?她垂首嘆息,時間從來不是良藥,而是更徹底的苦行。

  紓宣撫已經在房中呆了將近三個時辰了,可卻始終咬著牙,絕對不叫出任何一聲。徽儀一直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漸漸失去血色的臉,心里的恐懼一點點的浮了上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活潑充滿生機的紓宣撫,如今會是這樣的痛苦與瀕臨死亡。

  徽儀握著紓宣撫的手,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唱著歌:“月色如華夜似寒,孤燈暗影欲思難。……”

  紓宣撫眉間微微緊蹙,口中無意識地低低喚了一聲“師傅”,隨即又咬緊了牙,冷汗涔涔而下,流進她烏黑的發絲間。

  她一只手死死抓著徽儀,直到徽儀的手上出現了道道血痕,也不放開。徽儀清冷的聲音在這個悶熱的房間里分外清晰,有種鎮定人心的神奇力量:“月影花魂空寂看,笑顏盈盈人已暗。月歡,月暗。啟齒欲言淚已沾。月魄凝霜砌玉欄,清光盡灑影團團。月色窈窈愁更亂,惟解珠簾影自淡。夢安,夢亂。孤影單魂淚難干。”

  徽儀想起當初在城樓上一箭動天下的她,眼中泛起淚來。雖然紓宣撫也許親手鍛造了自己的悲劇,但她沒有做錯,她只是在做她身為帝王選擇者應盡的責任。

  上天給了她獨一無二的智慧,卻也同時給了她比過去的帝王選擇者更多的情感。包括愛情、親情、友情……一切一切普通的情感和超越萬人之上的才智,都在她身上得到了奇跡般得結合。

  所以她絕對不能死。她是天之驕女,是天下的信仰。

  紓宣撫睜開迷離的眼睛,對著她艱難一笑,從口中慢慢擠出字來:“謝謝。”說完,她猛然睜大眼睛,手越發緊地抓著帳子。

  徽儀正自擔心之時,卻見她的手緩緩順著帳子的垂了下來,與她的手垂下同時發生的是,一聲嘹亮的啼哭驚醒了沉睡的世界,帶來了第一絲的曙光。

  紓宣撫虛脫般地放開了手,勉力睜開眼睛,看著徽儀手上抱著的幼小嬰孩,臉上蔓延出了最溫柔美麗的笑容,是一個初為人母的女子對自己孩子的疼愛。

  徽儀俯下身,讓嬰孩的臉貼住紓宣撫的臉,輕柔地道:“是個兒子。我要抱出去給王爺看了,你不取個名字嗎?”

  紓宣撫看了那雙明亮干凈的眼睛半晌,仿佛那是她一生的幸福,緩緩道:“就叫佑、安。”

  徽儀點頭,看著紓宣撫疲憊地合上眼睛,漸漸進入沉睡,可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最幸福和最快樂的微笑,那是她十九歲的生命里所不曾有過的溫暖。

  有了依戀,才會在以后孤單的時候,念念不忘他們的好。

  徽儀沒有忘記承昭元抱過佑安時面頰上喜悅失神的表情,也沒有忘記站她身邊的承光延望著佑安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溫柔。

  她看著這個平日里最瀟灑不羈的堯王,如同捧著珍寶般抱著自己第一個兒子,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個孩子今后和她將會有怎么樣的淵源。

  如果她知道,她會慶幸今日對紓宣撫的寬容,會慶幸是她將這個孩子交到了承昭元手上。

  佑安嗎?徽儀微笑,紓宣撫是要保佑自己的兒子平安長大,可是這個孩子有這樣耀眼的父母,如何能平凡,如何能平安?

  徽儀冷眼旁觀,面上依然笑顏依舊,心底卻似深邃的湖水,望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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