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堯王
“姐姐,我是不是很麻煩?”承以湄停下腳步,仰著頭問道。//www.QΒ⑤。com\\她身體瘦弱,雖然只比徽儀小了兩歲,卻是嬌小不少。
徽儀微微一笑道:“湄兒這么可愛,怎么會麻煩?倒是和我弟弟有幾分相似。”
承以湄清麗的眼睛眨了眨,羨慕地道:“姐姐的弟弟,會是什么樣子呢?有二哥那么好嗎?”
徽儀一怔,柔聲道:“在湄兒心里,王爺自然是最好的。”她心中酸澀,面前這個小小的女孩,總是認為自己的哥哥便是世間最好的人,這也許就是血緣之間的羈絆吧。小縷從來不會這么天真,他只會把深重的悲傷藏在微笑中,自己永遠只能看到曾經親密無間的弟弟變得越來越陌生,仿佛是一夜之間,都成長了太多。
承以湄恬靜的笑容猶如甫經冰雪的迎春花,她遙遙望著遠處的青琉宮,充滿期待地說著:“二哥還說我的病很快就好了,母后的壽宴上,我還要跳舞呢。”她白皙的臉頰上浮起了雀躍之色。
“湄兒的舞,我也很期待呢。”徽儀心疼地看著她,這若柳般的身子,怎么經得起這么大的動靜。
“連皇兄都夸我跳得好呢。”承以湄認真地回答著,眼中是滿滿的快樂。
徽儀抿嘴笑道:“那我可要留心了。”
承以湄面帶羞怯地點點頭,又問道:“姐姐會唱歌嗎?我唱得不好,總是要六姐伴唱。”
“不會。”徽儀搖了搖頭,神色頗有些無奈。從6歲開始,她就在市井間忙碌,四處奔波,只為一方容身之所。若說之前,她本也出身書香世家,怎么會習這些技藝?
承以湄微微露出失望的神色,卻仍微笑著道:“三哥的蕭吹得很好,我好想聽啊,姐姐聽過么?”
“堯王爺的蕭聲也不是人人能聽到的,湄兒是有福之人。我怎么敢比?”徽儀淡淡一笑,轉頭又道,“太后娘娘對湄兒疼愛有加,皇上和王爺也是百般疼惜,湄兒這一輩子一定會很快樂的。”
承以湄疑惑地抬頭,眼中是絲絲不解:“姐姐不快活么?我若是能如姐姐這樣自在,我一定會像飛鳥一樣快樂的。”
徽儀輕嘆一聲,不再回答。碧天蒼穹,又何嘗不是另一個囚籠呢?注定了在那一片天地,一生就要被鎖在牢籠里,就算有了翅膀,就算有了白羽,不過是比地面上的人更接近鑰匙罷了,難道隔著云端,向往自由,就不是一種更深的傷痛么?
她無奈抬頭,卻見遠處窈窕的身影婀娜走來,她不禁微微一驚,凝妃?凝妃所居的九詞居并不在青琉宮附近,那么必是去請安的了。她又想起顧式如的乖巧溫順,寒意頓生,后妃之間的爭斗與男人的政治相比,亦毫不遜色。
正思索著,“我們的湄兒公主又在胡思亂想了么?”記憶中熟悉的嫵媚聲音陡然在面前響起,空氣中香氣彌漫,徽儀這才意識到她已走得近了,手心一緊,忙行禮道:“見過凝妃娘娘。”
岳泠舒隨意揚手示意徽儀起身,又沖著承以湄笑道:“湄兒公主還不回去歇息嗎?方才本宮可見過娘娘了,公主這就不必去請安了。”
承以湄搖了搖頭:“母后那里我一定要去,謝謝娘娘轉告。”她收斂了臉上璀然的笑容,如長者般嚴肅,卻又盡顯童真。
她又回頭拉了拉徽儀的衣袖輕聲道:“姐姐陪我去。”
徽儀還未回答,卻聽岳泠舒輕笑一聲,眉間的冷意漸漸擴散開來。
“湄兒怎的這般寬容,姐姐兩字可金貴呢,如何能用在小小宮女身上?”岳泠舒的聲音中已含了厲色。
徽儀心中暗自冷笑。能做到凝妃的位子,而又不似顧式如一般小心謹慎,岳泠舒也不是泛泛之輩,當日有承光延在,岳泠舒只能離開,卻未必沒認出她來。而如今,她的身邊只有一個柔弱無力的七公主在,這樣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果然,虎父無犬女。她握緊了手,岳氏一定要對沈家趕盡殺絕么?她抿緊了嘴唇,既然能忍得十年,短短一刻又算什么?她驀地又記起她曾經對小縷說過的話,所有的痛苦,定要岳家加倍償還!
“是我要叫的,不管姐姐的事。”承以湄終于看出了端倪,急切地解釋道。卻不知,此時的解釋也不過是徒然。
岳泠舒柔聲道:“湄兒年紀小,自然不懂這些個小宮女的狡猾,她們可是很會迷惑主子的哦,怎么能不小心防著。”
岳泠舒言辭犀利,不僅明說徽儀欺瞞公主,更暗指其媚主。這樣的罪名可大可小,卻也絕不是一個侍書女官能承受的。
徽儀宛然一笑,坦然道:“凝妃娘娘聰慧過人,識人自然是極準的。只是公主畢竟也已15歲了,天皇貴胄,徽儀自然不敢不敬。”
“天皇貴胄?”岳泠舒神色古怪地重復了一遍,忽又明媚一笑道,“莫非你是說本宮的見識還不如你么?”
“徽儀不敢,娘娘惠質蘭心,才智過人。縱使徽儀再修習十年,也未必能望娘娘項背。”
“對呀,娘娘這么美,皇兄又寵著娘娘,誰比得上?”承以湄微笑著,眼中隱隱有些焦急。
“寵愛?他對誰不都一樣?”岳泠舒不由喃喃。
徽儀驚訝地掃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岳泠舒復又嬌笑起來:“湄兒乖,好好回去休息,可別摻和大人的事。”
承以湄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她緊緊咬住了嘴唇,眸中似有火焰燃燒。
徽儀微微一皺眉,第一次看見這個乖巧的少女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不過岳泠舒方才的口吻的確是過分了些,完全沒有把以湄公主的身份看在眼里,不過是哄孩子的口氣,也難怪承以湄氣憤難當。對于一個渴望長大的少女來說,這是最不可忍受的侮辱。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承以湄生硬地打斷了岳泠舒的話。
“那自然最好。”岳泠舒并沒有太在意。沒有權勢的小公主,又何曾放在過父兄都手握大權的她眼中?
“不過,湄兒寬容,本宮可最喜歡記仇了。”岳泠舒話鋒又轉,眼神投在徽儀身上,“有些小丫頭,最好記得,皇帝的寵愛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徽儀了然,淡笑道:“徽儀謹記娘娘教誨。”
“本宮向來都賞罰分明,若是做錯了事,自然不會輕饒。”
“娘娘協助太后管理后宮,勞心勞力,徽儀佩服。”徽儀心中怒意悄生。
岳泠舒果然神色一厲,怒極反笑道:“后宮?你敢諷刺本宮!”顧式如素有賢妃之名,馮太后便早已暗自將部分大權交給了她,岳泠舒雖然明了,卻只得將那一口氣強咽下去。此時徽儀刻意反駁,自然是又驚又怒。
“誰敢這么說娘娘您呢?”懶洋洋的聲音斜插進來,徽儀順著聲音望去,藍衣的少年輕倚在宮墻上,慵散自在,黑色俊美的長發散在身后,眉間輕挑,深黑的瞳子亮如星辰。他手中隨意地把玩著一管竹蕭,悠然自得。
“堯王爺近來也悠閑得很。”岳泠舒似笑非笑地回答著。
“是啊。”承昭元作勢打了個哈欠,“難得找個好風景的地方,卻不巧遇到了娘娘。說得還盡是些酸話,我可是受不了了。”徽儀不禁抿嘴一笑,好個堯王,說話一點都沒給岳泠舒面子。
“原來王爺還有這樣的雅致,卻不知這青琉宮哪里風景最好?”岳泠舒句句針鋒相對。
“娘娘是要說我對母后不敬么?還是要說我不懂規矩,迷惑他人呢?”承昭元揚眉冷笑,一瞬間,唳氣盡現。
岳泠舒漫不經心一笑:“自然不是,我不過是好奇王爺是從哪兒聽來的閑言碎語罷了。”
“是我說的啊。”一語畢,紓宣撫笑意盈然,愜意地坐在墻上,明麗的笑容一時令陽光也失去了光輝。
徽儀渾身突然一松,紓宣撫笑語嫣然,承昭元飛揚不羈,卻在不知不覺中將方才凝固的氣氛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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