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借刀殺人
兵臨城下！
第二天一大早，兀芒便點齊大軍，來到了烏海城下，目光在眾將身上一一掃過，每個將領都自豪的挺了挺胸膛，希望大汗能夠把攻城的任務交給自己，能夠在大汗面前露臉，這是何等快事啊。\Www、Ｑｂ5、COМ/
沒想到，兀芒的目光最后卻落到了趙莫律的身上，趙莫律看到兀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面不由得一哆嗦，他感覺到了兀芒似乎有一點不懷好意。
“趙將軍，”兀芒開口了。
“末將在！”雖說心里忐忑不安，可趙莫律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趙將軍，你看這烏海城如何？”兀芒笑瞇瞇的道。
趙莫律不知道兀芒是什么意思，猶豫了一下只得拍了一計馬屁，“烏海城雖然堅固挺拔，但是卻難當大汗神威，大汗大軍到處，敵軍除了束手就縛哪里還有其他選擇�！弊隽艘欢螘r間這大漢將軍，趙莫律多少也學會了少許為官為下之道，不再是以前那個小小商人了。
兀芒笑道，“哦？既如此，趙將軍可愿為本汗拿下此城？”
“啊？”趙莫律大驚失色，他本來想兀芒叫自己出來只是聽自己說說好話，壯壯軍心罷了，哪里想到他會命令自己攻城，誰都知道自己手下這二十萬“精兵”是什么貨色，這不是去送死嗎？
趙莫律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顫聲道，“大汗，這個…末將…”
既然話已出口，兀芒又豈能容他拒絕，“趙將軍，莫非你不愿為本汗效力嗎？”說這句話時，兀芒的語氣已經極為不善，臉上殺氣縈繞。
“撲通”一聲，趙莫律被兀芒嚇得終于挺不住了，重重跪倒，“大汗，非是末將不愿為大汗效力，只是末將不擅戰事，若是耽誤了大汗的征伐大事，這該如何是好啊。大汗十萬精兵于此，哪里用得著末將啊�！保何�***根本就是一個小商人，你叫我去打仗，不是叫我送死嗎？還是你小子自己去吧，我給你吶喊助威！
兀芒微微一笑，“趙將軍勿要妄自菲薄了，本汗相信你，去吧，本汗給你三天時間，拿不下烏海城，哼哼…”他沒有接著說下去，不過這哼哼兩聲卻足以讓趙莫律明白其中的含義了，趙莫律臉色慘白，兀芒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顯然是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他只得站起身來，慘然道，“末將領命�！�
“好了，下去準備準備吧，本汗看著你的表現！”兀芒在趙莫律身上輕輕拍了拍以示鼓勵。
趙莫律不再說話，轉身下去調集人馬了，眾蠻將都圍了上來，一個個都急切的問道，“大汗，為什么要派他去攻城？一個中原蠻子，除了溜須拍馬之外一無是處，能頂得了什么事！”
兀芒笑道，“你們都急什么，你們以為烏海城好打嗎？”
“不好打，”眾將齊齊搖了搖頭，這烏海城城高過丈，堅固異常，而且城中尚有十五萬守軍，不經一場血戰哪里能夠拿的下來。
“不錯，烏海城是一塊硬骨頭，一個不小心，也許就會咯傷了我們的牙，所以我們不能去硬啃它，我狼族士兵數量不多，每一個都是精英，一個也不能浪費，因此想要這塊骨頭變得軟了，好啃了，那就得需要趙莫律的力量，他是什么都不會，但是他卻有二十萬大軍，這二十萬人哪怕是用尸體也能堆成一座通往烏海城的通道，他們能夠很好的消耗城中守軍的體力，何樂而不為呢？這樣的大軍，我們隨時都能再組一支，別說二十萬，就算是一百萬也有，沒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兀芒解釋道。
“大汗妙計��！”一群頭腦簡單的蠻人聽了兀芒的話之后連聲稱贊，在他們眼中，中原人與豬狗沒有什么區別，別說死二十萬，就是死二百萬也不算什么，本來按照他們的想法，就是要將中原人殺光的，現在借著中原人去打中原人，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兀蒙，你帶一隊人馬去督戰，有敢于逃跑者，殺無赦！”兀芒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是，大汗放心，兀蒙知道了，”兀蒙松松散散的行了一禮，轉身下去了。
這次已經算得上是趙莫律擔任大漢國大將軍以后的第二仗了，趙莫律的膽子倒是大了許多，見識也增進了許多，他知道兀芒命自己作主攻絕對沒有安著什么好心，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你既然做了人家的狗，主人說的話你就不得不聽，他相信只要自己有所反抗，兀芒會毫不猶豫的殺了自己，反正像自己這樣的人隨手便能抓到一大把。
他已經看到了帶了一隊人馬站在自己大軍后面的兀蒙，看著那一排的雪亮大刀，他就知道自己沒有絲毫的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上了�！靶值軅儯蠛姑钗覀児コ牵蠹叶甲龊脺蕚浒�，”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虛。
趙莫律手下的二十個大將軍萬夫長都炸開了，“我們哪里會打仗啊，這不是叫我們去送死嗎？”劉三粗聲粗氣的道，他以前是一個殺豬的，殺豬還好，殺人嘛，倒是還沒有試過。
“可是我們能有什么辦法，你們看，那邊已經有督戰隊準備好了，只要我們一退就要砍了我們的腦袋，往前走我們還能有一點活路，往后退怕是立刻就要被人砍了，”趙莫律苦笑道，“誰讓我們選了這條路呢�！爆F在即使后悔也是來不及了，在場的這些人都是主動投靠了蠻人的，出賣了整個中原，出賣了自己的祖宗。
“我們的身家性命，榮華富貴都和他們聯系到了一起，一旦他們失敗了，我們就什么都沒有了，天下之大，甚至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各位都是聰明人，想必能夠明白吧，”趙莫律顯然學聰明了不少，懂得了威脅和利誘并舉。
這話一出口，果然，眾將臉色一變，他們甘為千夫所指為蠻人做了奴才，為的是什么？不就是榮華富貴嗎，一旦蠻人真的垮臺了，那自己就什么也剩不下，日后除了亡命天涯之外沒有任何的出路。
“媽的，拼了！反正前后都是一死！”前小販，現在的大漢萬夫長宋禮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到手的富貴，哪個能夠舍得。
“罷了，就拼一回吧！”眾將默契的點了點頭，他們別無選擇。
“好，開始攻城！”趙莫律將腰間佩劍拔了出來，像模像樣的往烏海城方向一指。
“殺啊！”五萬衣衫襤褸的大漢“精兵”作為第一波攻擊朝著烏海城發起了沖鋒，士兵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敵人是誰，可是他們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那是一群吃人的怪物，他們殺人不眨眼，渾身都是血腥味，雖然誰也不想走上戰場，可是看到那隨時可以砍掉自己腦袋的大刀，每個人都選擇了屈服。
天氣很冷，雖然不能說是滴水成冰，可是卻也差的不多了，烈鎮北早早的就命人在城墻上不斷的潑水，在城墻上凍成了一層層的堅冰，不僅加固了城墻，更加使得城墻滑不溜手，對于這些第一次走上戰場的大漢“精兵”來說，單是將云梯架上城墻就已經是一個艱巨的任務了。
“大家加把勁，攻進城去金銀美女有的是，誰搶到就是誰的，大汗有令，后退一步者，殺無赦！”大漢將領們不斷的用威脅和誘惑催促著士兵們向前發起沖擊。大漢國的士兵們身上別說沒有甲胄，就算是衣衫都是十分單薄，寒風吹來，一個個都要忍不住的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心中害怕，也許兩者皆有吧。
雖然沒有甲胄，但是好歹他們手上還是有著充足的兵器的，三秦滅亡，除了剩下大堆的財寶之外，還留下了數不盡的兵器，兀芒是一個十分懂得算計的人，他知道中原人的兵器比自己族人所用的好些，所以把三秦那四十萬大軍的兵器一個沒浪費的都收集了起來，至于庫中所存的兵器更加是沒有放過，這些武器足以武裝上百萬大軍。
而更讓蠻人高興的是，三秦的武器庫中還有許多的攻城器械，雖然為了攻打中原，兀芒已經照著書中所描述的讓匠人制作了不少的攻城器械，但是那種按圖索驥制作出來的東西自然是遠遠不如三秦所儲藏的器械，云梯、登城車、撞錘、強弓種種數之不盡，為了能夠盡量的消耗守軍的體力，兀芒好不吝嗇的將這些東西交給了趙莫律，交給了大漢國大軍。
頃刻間，五百架云梯朝著烏海城城墻之上架了過來，同時，趙莫律又命令推上了三百輛登城車，每輛車上載著一百人，一口氣投入了近十萬人涌向烏海城，趙莫律知道自己無論怎么都不可能是城中守將的對手，那就不如發揮自己的優勢，人山人海往上便堆，反正死的不是自己兒子，現在哪里還管得了那許多。
“大哥，好像有點不對勁兒，你看，這應該不是蠻人的軍隊，好像是那個什么大漢國，”站在城頭，黃鳴鳳疑惑的道。
“不錯，是蠻人拿他們當擋箭牌，你看那些旗號，都是中原人的旗號，不是蠻族的狼旗，看來這位蠻族大可汗還真的是了不起啊，”烈鎮北感慨的道。
“那我們要怎么辦？”黃鳴鳳道。
“怎么辦？打啊，就算是中原人又怎么樣，所謂的大漢國不過都是一群不知廉恥出賣祖宗的人罷了，難道你還會心慈手軟嗎？況且就算是無辜的百姓我們也不能束手待斃啊，蠻子真是惡毒，看著中原人自相殘殺，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倒真想見識見識這蠻族大汗是個什么樣子的人物！”烈鎮北恨恨的道。
“讓兄弟們加把勁，不要心慈手軟，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烈鎮北囑咐道。
“大哥放心，你在這里坐鎮，我去前方主持，”黃鳴鳳道。
“嗯，好的，”烈鎮北點頭道。
黃鳴鳳帶著一隊親兵來到了城頭最前線，“兄弟們，不要手軟，雖然他們都是中原人，可是他們已經做了叛徒，已經背叛了祖先，背叛了我們，在這里給他們一個教訓，告訴他們，無論處于什么原因，他們的行為都是不可原諒的！”黃鳴鳳大聲的道。
“是！”城頭的將士們大聲回應。
“弓箭手，準備！射！”隨著一聲令下，數柄小旗同時揮動，城頭萬箭齊發，朝著城下的敵軍掃射過去。
羽箭所到之處，濺起萬點血光，大漢軍士兵沒有任何甲胄，哪里能夠擋住這些強弓，一個個幾乎等于不設防一般，像是靶子一樣等人人家來射。
“媽呀！不好啦！快跑！”看到前面的同伴噼里啪啦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后面的人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他們平生哪里見過這等陣勢，膽子略小一些的早就嚇得尿濕了褲子，一個個哭著喊著便要往后逃去，再也顧不得什么軍令，一時間陣形一陣混亂，幾乎便要潰散了。
這時，趙莫律帶著一隊親兵趕了上來，他不在乎這些士兵的性命，只要自己不死就好了，而士兵們一旦崩盤，自己就必死無疑了，危急之時，他命令親兵充作督戰隊，膽敢退后者，殺！
雖然親兵中有人還顧念著同伴之情，可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也不敢反抗，即使他們不怕趙莫律，卻還怕趙莫律身后站著的蠻人呢。
于是，趙莫律的親兵們揮舞著手中鋒利的鋼刀，將幾個沖在最前面的逃兵砍翻在地，口中大呼，“將軍有令，后退者，殺無赦！”
幾十個人被砍翻之后，士兵們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往前是死，往后更加是沒有活路，性情軟弱一些的當場放聲大哭，但是大多數人看了看大軍陣后持刀以待的蠻人，再看了看前面的烏海城，終于，蠻人的威攝力壓倒了烏海城守軍的威攝力，知道后退必死的他們只好大吼一聲，轉身朝著烏海城又沖了過來，生死單憑天命吧！
大漢軍放開了手腳，低著頭一直往前沖，也不管前面不斷射來的箭雨，中標了算是運氣差，逃過了便是鴻運當頭，全只憑運氣而已，這一番沖擊之下，倒真教他們沖到了城下，雖然在守軍的弓箭下死傷慘重，可是畢竟人數眾多，倒也不在乎這么“一點”損失。
這些大漢士兵中，當兵時間最長的也不過只有一個月，時間短的更加是被臨時捉來的倒霉鬼，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可是他們知道自己無路可走，他們與那些將領們不同，他們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只是為了保住性命而已，然而在亂世，活命已經成為了一種奢求。
“射！射！不要手軟！”黃鳴鳳一邊在城頭各處奔走，一邊不斷的大聲叫道，他看到了士兵們眼中的一絲不忍，可是他也沒有辦法，他知道這些人大多只是窮苦百姓，可是心軟歸心軟，總不能為了別人而舍棄自己的生命，況且現在烏海城成為了大周的最后一到防線，一旦烏海城告破，大周最后的希望就隨之煙消云散了，不僅如此，整個中原都將被蠻人踏于腳下，為了不讓更多無辜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只好犧牲少部分人了。
城頭雖然箭如雨下，可是卻阻擋不住城外敵軍的攻勢，他們的人實在太多了，不一會兒，城墻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人，像是爬上糖果的螞蟻一般。
“準備滾木擂石！準備滾油！”黃鳴鳳命令道。
“將軍，對付這些人，怕是用不上滾木擂石，這般寒冷的天氣，他們又衣衫淡薄，只要冷水當頭澆下便足矣，”黃鳴鳳身邊的一名參軍建議道。
“嗯？好主意！”黃鳴鳳大加贊賞，天氣本來就十分寒冷，城頭風又大，一鍋油想要燒沸需要很長的時間，而且城中的滾木擂石數量雖然不少，可是為了長遠的戰事著想，還是盡量節省為好，眼下天氣寒冷至極，敵軍又衣衫單薄，只怕是冷水當頭潑下便可將其短時間內凍成冰塊，而說到冷水，城中還不有的是嗎！
“快！快去命人擔水！越多越好！給你五千人，盡可能的多擔些水來！快去！”黃鳴鳳果斷的下令。
不一會兒功夫，士兵們就挑了數百擔水上來，“給我往下潑！”黃鳴鳳大聲命令道。
每一架云梯前都準備了數十桶水，守軍士兵將桶抬起，朝著云梯上的敵人當頭澆下，“嘩～”烏海城頭頓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瀑布，蔚為壯觀。
“啊！好冷！”正在云梯上面拼命攀爬的大漢士兵們被當頭而下的冷水激得渾身一哆嗦，身上頓時濕透，一陣冷風襲來，像是萬把小刀割在身上，痛苦無比，所有人幾乎同時臉色發青，不住得發抖，再也無法待在云梯上，渾身抽搐著掉了下來，摔在凍得鐵一般硬得地面上，摔得一個筋斷骨折，眼見是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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