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互相試探
“啊呀!不好!”聲音大的人,叫起救命來也氣勢非常,一聲大叫之后,他身邊的五十鐵騎迅速圍了上來,一個個舉起了手中碩大無朋的盾牌,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一陣“叮叮當當”之聲不絕于耳,他們身邊落滿了箭支,但是卻沒有一支能夠傷到他們。\\WWw、qВ5、coM//
“快撤!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等下叫你們死無全尸!”鴨子死了嘴還不軟,雖然被一通箭雨嚇得屁滾尿流,但是嘴上卻依舊不肯服輸,話不妨說得狠一點,因為他只是負責叫罵,至于打仗嘛,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裴將軍,攻城,”余興國聲音平靜的命令屬下大將裴致遠出戰(zhàn),言辭簡練。
“是!”裴致遠也沒有多余的話,領命下去了,不一會兒,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開向了汶西城,吳明和陳大壯就在這支隊伍里面。
汶西城十分壯闊,一萬人攻城,其實并不算多,甚至還不能將一面城墻覆蓋住,這只是余興國的一個試探罷了,他要先看看大梁軍的戰(zhàn)斗力如何,陳宏帶出來的兵,想必不能和周明同日而語吧。
“殺!”士兵們高聲叫喊著,殺氣凌厲,聲勢震天,雖然只有一萬人,但是偌大的聲音卻似乎將整個汶西城震動了一般。
“好!果然名不虛傳!”看到了大成軍如此氣勢,陳宏面色一變,心中暗暗贊道。
數(shù)百架云梯被士兵們抗在肩上,朝著汶西城墻的方向全速奔跑,在他們的身后,是無數(shù)的登城車,再后面是百余投石車,還有兩根巨型的樁木,大成軍一上來就氣勢逼人,毫無隱藏,將全部手段使了出來。
“弓箭手!投石車準備!”陳宏清晰的看到敵軍的動態(tài),果斷的命令道。
五千精挑細選出來的弓箭手迅速靠到了城墻的磚垛上,將手中的長弓拉成了圓形,五千支鋒利的羽箭,箭頭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顯然是淬了毒的,在戰(zhàn)場上,沒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勝者王侯敗者寇,一切以勝利為前提,只要能幫助勝利,所有的都是合理的。
“射!”掌旗官將手中高舉著的令旗陡然放下,一聲大喝。
這次比起剛才來還有所不同,剛剛威嚇的成分多一些,而現(xiàn)在卻是全力射殺,盡可能多的殺死敵人。弓箭手們將手中強弓高高舉起,與身體成四十五度角,“砰”,整齊的弓弦響聲,五千柄弓同時響起,像是平地一聲炸雷一般,僅僅是氣勢就足以撼動人心了。
五千支上好竹子箭身,精鋼所制箭頭的羽箭高高的飛了起來,朝著天空飛去,高傲的抬起頭顱,似乎不把地面上卑微的人類看在眼里,到了一個高度以后,五千支箭又同時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完美的弧線,開始向下俯沖,宛如蒼鷹搏兔,在它們面前,沒有人可以抵擋!
箭如雨下,第一輪箭還沒有落到敵軍陣中,第二輪的射擊已經(jīng)開始了,漫天的箭雨傾撒了下來,與急奔中的大成士兵做了一個親密接觸。
慘叫聲不絕于耳,那種箭支破開皮膚,刺入肉里的聲音讓人腳軟,隨著一聲聲慘叫,一蓬蓬鮮血飛濺開來,一個個士兵倒在了地上,但是這卻嚇不倒大成將士,這樣的場面,他們見得太多了,受傷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每天他們都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一個同伴倒下去,就會有另一個人頂上來,雖然在一輪接一輪的箭雨之下,大成軍死傷慘重,但他們還是成功的沖過了敵人的封鎖,來到了汶西城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爬云梯攻城了,但是陳大壯還是有些緊張,或者說是興奮吧,剛剛的路上,雖然只有數(shù)百步的距離,但是卻有很多同伴倒在了那里,再也爬不起來,這其中包括兩個他的屬下,他沒有任何辦法,他甚至自身難保,沒有被箭射穿,只能說他運氣很好。但是現(xiàn)在,卻是他可以控制的了,他要拿著自己手中的大刀,砍死幾個大梁的兔崽子,為自己的兄弟報仇!
將大刀咬在嘴里,陳大壯第一個竄上了云梯,雖然一個不小心牽動了肩膀的傷勢,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傳來,但他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比起死去的兄弟們,自己這點傷算什么呢?
吳明贊賞的看了一眼這個直心眼的大漢,雖然他也只是一個低級將領,但是他知道,大成的興旺,大成軍的無敵,就是由一個個這樣的士兵所組成的,而且他還知道,如果陳大壯能夠在這場戰(zhàn)爭中僥幸活下來的話,也許會比自己更加有前途,說不定,他真的能夠當上將軍哩。
為了自己的愛將,吳明也迅速的爬上了云梯,他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校尉,不身先士卒,難道還穩(wěn)坐在后面指手畫腳嗎?那豈不是找死?
陳大壯和吳明兩人一前一后,快步如飛,雖然是在云梯之上,卻絲毫不能阻擋他們的速度,吳明從軍多年,早就習慣了爬行云梯,陳大壯卻是依靠著曾經(jīng)翻山越嶺得來的經(jīng)驗。兩人一路急奔,已經(jīng)接近了汶西城頭了,陳大壯一陣興奮,終于可以報仇了!他現(xiàn)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
而這時,陳大壯只覺頭頂突然一片漆黑,陽光似乎被什么東西給擋住了一般,他奇怪的抬頭看了一下,可是還沒等他看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腳下就被人重重的拉了一下,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往云梯下面摔了下去,身在空中的時候,他看到了他身后的吳明被一塊巨石重重的砸在了身上,整個云梯都被砸斷了,陳大壯清楚的看到了吳明被大石砸的腦漿飛濺的情形,他的心像是被人死死的捏了一下,痛得他顧不得自己還身在空中,放聲大哭起來,這是他自年少時父母雙亡之后第一次流淚…
戰(zhàn)爭永遠如此的殘酷,也許對其中的某個人來講,死了一個他親近的人,是會無比的傷心,悲憤,但是你無法去責怪你的敵人,因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們,各為其主而已。
戰(zhàn)況十分慘烈,攻城戰(zhàn)永遠是如此的無聊,很難得會有什么新意出現(xiàn),攻方拼命的想要爬上城墻去,而守方則是拼命的把敵人趕下去,如此而已。這是單純的生命的消耗,無論對于進攻方來說還是對于防守方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qū)別。
一萬人馬,對于擁有十五萬大軍的汶西城來說,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的,雖然一萬是很大的一個數(shù)字,一萬人排成一隊,可以讓人一眼望不到邊際。這一萬人的進攻,僅僅是大成的一個試探而已,因此從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裴致遠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兵馬能夠剩下一兵一卒,雖然他身為大將,但是到了必要的時刻,就算是他自己也要親身殺敵的,就算是死了,頂多能夠比別的普通士兵多一個華麗的墳墓。
在這種時候,一萬人顯得如此渺小,幾輪攻擊之后,一萬人已經(jīng)損失過半了,但是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成功的爬上巍峨的汶西城,他們有的死在弓箭下,有的死在巨石下,有的被滾油活生生的燙死,還有的被上面的同伴掉下來砸死,死相各有不同,但是同樣都是魂歸天國,或是墮入地府,沒有什么區(qū)別。
雖然大成軍損失慘重,但是守城的大梁軍也感受到了異常的壓力,大成軍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天下第一強軍的名號不是自封的,而是天下公認,汶西城中的士兵,雖然有很多都是與大成軍進行過交鋒的,但是在此面臨這個敵手時,士兵們心中還是一樣的緊張,雙方的差距決不僅僅體現(xiàn)在心理上。
大成的弓箭手也不是吃素的,雖然被毀壞了很多,但是似乎有著數(shù)不清的登城車在源源不斷的推向汶西城,大成的神箭手們一邊躲避著敵軍的攻擊,一邊將手上的箭支連續(xù)的傾射到汶西城內(nèi),無差別射擊,城頭上守軍的密集程度,甚至不需要他們瞄準,他們只要能夠把箭射到汶西城的范圍之內(nèi),就一定會有人中箭倒地。
同時,大成的投石車也沒有閑下來,不斷的在城外往城墻的方向投射著大石,有些砸在城墻上,堅固的城墻被砸出一個個大坑來,有的飛上了城頭,幾個守軍士兵被砸成肉泥,當然,守軍的投石車也沒有休息,一塊塊大石不斷的從城墻上飛下來,有些砸到了大成的投石車上,一輛投石車就此被毀壞,有些砸到了大成的軍陣之中,大成的士兵同樣不能抵御大石凌空飛來的威力,城上城下大石飛舞,煞是壯觀。
雖然只有一萬士兵,但是大成軍做的非常不錯,可以肯定,如果裴致遠能夠僥幸不死的話,必定有著豐厚的獎賞在等著他,僅僅是一萬士兵,面對十五萬守軍,已經(jīng)有幾此差點被他們攻上了城頭,雖然高空作戰(zhàn)沒有成功,但是地面上的攻擊卻是見了成效,三根巨大的撞木在頑強的大成士兵的身上成功翻越了汶西城的護城河,急急的沖向了前方的城門,雖然因為城頭上面弓箭手的阻擊導致了一根撞木下面的幾名士兵被射殺,而導致了重心不穩(wěn),整跟撞木砸下來,將下面的士兵砸的粉碎,但還是有兩根撞木成功的來到的城門前,對大成軍來說,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咚!咚!”巨大的撞木撞在城門上,即使是結(jié)實的巨大城門也受之不起,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聲。
“將軍,他們現(xiàn)在躲在城門下面,我們的弓箭射不到!”弓箭隊長急忙趕來向陳宏報告。
“取巨石,砸!”陳宏仍舊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眼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是!”手下人領會了陳宏的意思,不一會兒功夫,三五個士兵抬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來到了城頭,這些都是事先從山中挖出來的,每一塊都是數(shù)百斤的重量,這種東西一旦砸下去,殺傷力驚人,正好用來對付撞木。
“呼!呼!”幾塊巨石被士兵們奮力抬起,從城墻上推了下去,有兩塊偏了方向,沒有砸到下面的人,卻砸到了地上,但是大多數(shù)還是找準了目標,重重的砸到了下面的兩根撞木之上。
雖然士兵們準備了盾牌來抵擋弓箭,但是卻擋不得這般巨石,一個個只覺身上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力壓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呼叫便被砸死在了撞木之下,本來就沉重無比的撞木加上數(shù)百斤中的巨石,這股力量哪里是他們能夠抵抗的,被砸的血肉模糊,幾個人成了一團,一定要比較的話,他們就是死的最慘的了。
又是一個時辰過后,裴致遠的一萬兵馬已經(jīng)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后軍的余興國下令道,“撤軍!
隨著一陣“叮叮叮”的一陣鳴金聲音,還在奮勇攻擊的大成軍突然放棄了各自的活計,爬云梯的從云梯上面跳下來,投石車后退,登城車后退,而城頭的大梁軍似乎也十分配合,沒有進行追擊,因為他們知道,現(xiàn)在即使進行追擊也沒有用,因為這只是敵軍的一個小股部隊罷了,即使全殺了他們也沒有什么作用。
對于余興國來說,現(xiàn)在不過是在做一個測試,而對于陳宏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這就像是兩大高手較技,先互相試探著過了幾招,看起來十分兇險,其實這不過是熱身運動罷了,雖然用幾千條人命來熱身確實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將軍,他們撤退了,”陳宏身邊的一個將領看著潮水般退去的大成軍,緊握著的雙拳這才放松了少許,順口說了一句廢話,雖然只是一萬人的攻擊,但是那種捍不畏死的氣勢還是讓他感到害怕,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士兵,身上都撒發(fā)著驚天的殺氣,這是一支什么樣的軍隊?僅僅是一支普通的大成軍就能有這樣的殺氣,這樣的戰(zhàn)斗力,那么號稱天下第一的輕騎兵軍團和重甲步兵軍團又會如何?其實已經(jīng)不用想象了,在奉化的阻擊戰(zhàn)中,兩萬大成輕騎兵就輕而易舉的消滅了一萬五千大梁騎兵,幾乎是自身無傷亡,神話一樣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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