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梁王親征
“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本帥很是滿意,諸位下去之后都好好準備一下,大戰,馬上就要拉開序幕了,”杜紹權的聲音變得十分低沉,讓眾將心頭一沉,這才回到了現實,不論如何,就算是杜紹權有周全之計,畢竟面對的是倍于自己的強敵啊,唉,有些人不禁后悔剛剛交上去的軍令狀了,可是現在后悔也晚了,杜紹權向來說一不二,治軍之言,眾所周知,一旦自己反悔,別看他滿臉堆笑,馬上就能變臉斬了自己,罷了,還是好好回去準備一下吧。wWw.qΒ5、cOm//
“大帥,末將等告辭!”眾將起身,向杜紹權整整齊齊的行了一禮,紛紛退下了。
“樊將軍,你先留下,本帥有話要說,”杜紹權突然出聲叫住了樊猛。
眾將紛紛退去,杜紹權揮了揮手,身邊的幾名侍衛也退了下去,走出大帳,站在外面守衛,不許任何人進來。
“樊將軍,今天多虧你了,要不是你帶了個頭,怕是今天有半數的將領都要畏縮的,”杜紹權輕嘆了一聲。
“大帥客氣了,這都是末將應該做的,”樊猛一改粗魯的樣子,整個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眼中透著一股子精明氣,哪里還是平常那個看起來粗魯不堪,說話聲音大到能把別人耳朵震聾的莽夫呢?如果方云或者是岳楓在這里的話,一定會驚訝這世上還有一個與鄭虎如此相像的人。
“唉,本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沒辦法,本帥來之前就知道了,雖然大多數人都還對大成信心十足,但是也不乏心念不堅定者,大戰在即,不怕敵人強大,就怕自己人懦弱,本帥今天斷了他們的后路,也就是讓他們有所顧忌,要知道軍法無情,說出來的話,是不能再悔改了的!”杜紹權眼中透出一絲堅定。杜紹權作為西征大元帥,不僅是因為他用兵如神,更加重要的是大成國內除了石義之外,再沒有一個人能夠震住這些驕兵悍將,就是要用杜紹權的威嚴壓制住部分搖擺不定的人。
西線的情況十分復雜,經過了幾年的大多數只守不攻的戰斗之后,一部分將領對于大成軍的信心不向以前那樣足了,甚至有些將領在接連吃到敗仗之后,對于敵軍甚至有些畏懼,在以前,大成的將領可以說是天下最驕傲的,人人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他們手中掌握著天下最為強大的殺人武器,他們掌握著天下最為強大的軍隊,這種驕傲,在大成當年對河東的一戰中已經體現的淋漓盡致了,就算是號稱大成三大名將之一的王潁也要使用非常手段才能管制住那些驕兵悍將,而如果不是太過驕傲,也許大成也不會在河東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虧,雖然河東軍確實堅韌,但是大成軍自己的輕忽卻是更加主要的原因,否則的話,也許方云將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是驕傲的人在遇到挫折到時候,往往會有兩種極端的表現,一是堅定自己的信念,相信自己的實力,另一種就是面對一再的挫敗,喪失了信心,甚至從此一蹶不振,這樣的人,在軍中也不再少數,只是他們的大部分已經死在了戰場上。
杜紹權今日之舉,也是沒有辦法,用一紙軍令狀將眾人的后路都切斷了,人在沒有退路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來。
雖然不想,但是杜紹權現在也沒有什么辦法好想,雖然這不是一個好辦法。但是僅僅是今天的一紙軍令狀,那還是不夠的,人往往會有僥幸心理,如果一個人在山中遇到了一頭老虎,逃無可逃,沒有人來幫他,那他就只有自己去拼命,拼盡全力的來保護自己的性命,去搏殺老虎,但是如果是幾個人一起遇到一頭老虎,幾個人便都會想自己先逃,讓別人去對付老虎,或者是老虎吃了別人就不會來吃自己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也許他自己就是老虎要第一個吃的人,這就是僥幸心理,在這種心理之下,雖然人多,但是未必力量便大了。幾個人全部會葬身虎腹也說不定。
也就是說,在某些時候,一加一未必是等于二的,甚至很有可能小于二,甚至小于一,一群烏合之眾湊在一起,未必便能發揮多大的作用,反而會互相拖后腿。現在大成軍中的情況當然還沒有糜爛到這種程度,只是有少數人信息不足,有些畏戰罷了,但是這樣的人在這種時候便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了,往往在兩軍戰況焦灼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大呼一聲“不好啦,敵人殺過來了,快跑啊”這樣的話,往往全軍上下幾十萬人都會被攪亂,每個人都心中惶恐,大軍不擊便潰。
因此,在大戰期前夕,身為統帥的杜紹權必須要保障自己全軍上下能夠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絕不允許有人動搖軍心,俗話說,一顆老鼠屎就會壞了一鍋湯,而在軍中,尤其是現在這場決定大成命運,甚至決定天下氣運的戰爭之前,一定要把所有可能壞了這鍋湯的老鼠屎清除掉!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甚至某些人的生命。
是的,本來杜紹權就是一個帶軍嚴格的人,在這大戰前夕,他更加要將這種嚴格發揚到底,在某些必要到時候,難免會有些人成為祭旗之人,心思不堅定者,動搖軍心者,便會成為儆猴的雞,只是,這是一劑猛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用的,這樣的做法就像是攻堅戰時的督戰隊,往往面臨強大的敵人時,士兵們都會有一些退縮的情緒,當然,像是大成的輕騎兵軍團那樣的殺人機器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到了這種時候,督戰隊就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當士兵們退縮的時候,往后面逃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身后全部都是明晃晃的大刀,后退一步,便是死路一條,在這種時候,人們心理便會揣度究竟怎么做才會劃算,不錯,雖然這不是一場生意,但是確比一場生意更加要計算怎樣才會劃算。
如果堅持往后面遁逃的話,必死無疑,而且不僅人死了,還要掛上一個逃兵的可恥稱號,將來傳到家鄉,自己的父母妻兒都會被人瞧不起,而如果自己反身上前,奮勇殺敵,雖然很有可能會死,但是也有可能不會死,而自己如果僥幸不死的話,那必然是立了軍功,軍功的獎勵無論是哪個國家,向來都是很豐厚的,就算是自己不幸身亡,也可以落得一個戰死沙場,就算是因為上官的盤剝,自己家人得不到多少錢撫恤金的話,至少家人不會無法抬頭做人,他們在鄉里會得到別人的尊重,得到各種便利,相比較之下,聰明人都知道要怎么做了。
現在也是一樣,杜紹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督戰隊手中擎著的那把大刀,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必將有人人頭落地,以此震懾軍心。只是這劑藥乃是虎狼之藥,要控制好分量才行,一個不小心,軍心沒有穩定,倒鬧出一個兵變來可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看著杜紹權冰冷的眼神,樊猛不禁一哆嗦,他看的出來,這位大將軍是起了殺心了,他不禁心中暗嘆一聲,但愿不要有人倒霉,在這種時候撞在刀口上吧,可是他又清楚的知道,不開眼的人遍地都是,這樣的人一定會有,大刀,一定會沾上血的。
這位樊將軍雖然看起來粗魯不堪,在人前表現的也是如此,但此人的存在,有著重要的意義,而且他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個秘密,當然,這指的是他真實的存在。大成有著多少像樊猛這樣的人?杜紹權也不知道,石義出身行伍,自己也是身為領軍統帥造反成為一國之主,因此他對于軍隊的控制十分嚴格,在軍中布下了無數自己的眼線,甚至有些人身在同一軍中,每天晚上睡在一起,卻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
為了將軍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石義可謂是煞費苦心吶,這些人雖然也未必可信,可是這樣的人太多了,他們自己也知道,就算是有些身居高位的想要做點什么,也不敢,沒這個膽量,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副手,或者自己的親兵是不是就是石義派來的密探。這件事情,除了這些身在各個軍中的密探,舉國上下只有石義一個人知道,就連他最為信任的杜紹權和鄭文錄也不知道,直到這次杜紹權來到西線大營,石義才將這件事稍稍透露了少許給他,杜紹權這才知道石義竟然還有著這樣一個后手,心中暗自吃驚。
更讓他感到吃驚的是,沒想到一向看起來最為憨直的樊猛竟然就是石義的眼線之一,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以樊猛的戰功,竟然在大將的位置上做了幾年,這自然是石義的安排了。但是石義最好的一點就是從來不會虧待跟著自己的人,杜紹權隱隱聽鄭文錄提起過,大成每年有很多莫明其妙的開支,這些錢究竟去哪里了?只有石義一個人知道,據說是賞賜給了為大成捐軀的忠臣良將的家屬,直到現在杜紹權才明白,原來是這么回事啊,軍中還有著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潛在勢力。
“大帥,末將有一件事想斗膽請問大帥,”樊猛小心的道。
“但說無妨,”杜紹權道。
“大帥現在有幾分勝算?或者說大帥現在已經成竹在胸了嗎?”樊猛的面色有些緊張,杜紹權來了時間不長,雖說跟他說了不少事情,但是對于戰事的安排卻是沒有說的,這場仗關系到他的命運,他當然想要問清楚,但是這種事情往往是軍中機密,自己這樣問,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犯到杜紹權。
“半分也沒有,”杜紹權木然道。
“啊!?”樊猛雙目圓睜,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走出帥帳之后,眾將各懷心事,紛紛散了去,有些人急忙回到自己的營地做準備,也有的人拉上了幾個朋友一起,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議論。余興國拉住了范興,兩人走在了一起,到了人少些的地方,余興國低聲問道,“范大哥,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沒看法,”范興眼睛一翻,一副無奈的樣子,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能夠聽到自己說話,這才小心的道,“今天就是個套,可是我們還得往里面鉆,沒有退路啊,唉…”
余興國一拍大腿,“著啊!小弟也是這樣認為,大帥今天好手段吶,把我們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從一開始小弟就覺得不對,大帥今天的樣子太反常了,可是那群笨蛋還沒看出來呢,幸好大哥今天聰明,順著大帥的意思說話,否則說不定會有哪個不開眼的出來找死呢。”
“我聰明?你不是比我見機還快?要不是你,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誰想到啊,”范興嘆了一口氣,“不過就算你反對又能怎么樣?就算你不想立軍令狀又怎么樣?結果還是一樣的,人家是西征大元帥,大成立國幾十年來第一個手握虎符的將軍,掌握著西線大營的生殺大權,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路就是一條,沒有別的路可以選,只是做起來有很多種方式罷了,還有些人幻想著能夠后退,卻沒看到背后就是深淵吶,沒有退路了,勝負就在此一舉,既然知道了大王的意思,知道了大帥的意思,還不如早早的表明心跡,面對到時候不小心遭殃啊。”
余興國是聰明人,他雖然是世襲的忠義伯,但是這只是一個空頭爵位罷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吶,但是朝中無人呢,當然就很難了。余興國一身本領不假,但是如果沒有杜紹權的提拔,也不會有今天,也許會一輩子老死在家中,做一個安穩伯爺。
從來到了西線戰場的那時起,余興國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天高任鳥飛啊,這里海闊天空,比起窩在京師要好的多了,遍地都是機會,有了這樣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棄。杜紹權離開西線的時候,曾經想要將余興國帶回去,可是他卻執意要留在這里,杜紹權想想年輕人多點鍛煉的機會也好,因此也就同意了,三年時間,余興國果然闖出了一番名堂,升為大將,余興國的名頭也打響了起來。但是這些對別人來說可能已經很不錯了,對于余興國來說卻遠遠不夠,他還有著更為高遠的目標。
他知道,自己雖然在朝中有了杜紹權,但是這還不夠,必須要在軍中有了自己的一個***才行,因此他便刻意的去與西線軍中的將領們拉近距離,這其中就包括了范興,通過和這些人的密切關系,他便能夠在軍中穩固地位,以圖后效。
而范興也是聰明人,他跟余興國不同,他是小戶人家出身,要是說余興國的晉升之快有著杜紹權的一些因素的話,那么范興能夠坐在今天的位置上,絕對是全憑自己的實力,靠著扎實的軍功一步步爬上來的,因此余興國對范興確實也是很敬重,兩人甚至成為了結拜兄弟,無話不說,因此遇到事情,余興國自然要和范興好好商量一下,兩人共同尋找出一個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大哥,你想一輩子在前線打仗嗎?”余興國突然這樣問道。
范興一愣,雖然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這位兄弟從來不會無的放矢,因此仔細的想了想,回答道,“當然不想,刀頭上舔血的日子誰愿意過一輩子?若是一直順利倒還好,可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身敗名裂啊,只能進不能退,可是這世上又有幾個不敗的將軍呢?如果這樣,那杜大帥也不會成為傳奇了。”
“大哥說得不錯,戰爭只是我們的一個工具罷了,我們利用它往上爬,當我們爬到了一定高度的時候,這個工具自然就不需要了,可是究竟要達到什么地步?其實小弟覺得,這次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倒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想想,我們現在身為大將,你我兄弟二人算是升的快了,可是如果想要再升一級呢?沒有一件值得拿出手的軍功可以嗎?軍功在哪里?就在眼前吶!”余興國有些興奮,眼中閃爍著光芒,“這場仗,就是你我兄弟晉身的階梯,只要在這次的戰爭中立下了大功,將來就可以離開軍營,進入朝中為官,步入權利核心,大哥,這才是我們應該追求的目標啊,男子漢大丈夫,怎甘屈居人下?莫非我們便不能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嗎?”
“這…”范興心中一動,余興國的話讓他大為觸動,倒不是因為余興國的野心,而是因為自己心中也有著同樣的想法,倒是真有些英雄所見略同的意思了。
“兄弟的意思是?”范興沒有接下去,反問余興國道。
聰明人之間說話最是容易,不需要多余的話,有時候只是一個眼神就可以進行溝通,看到范興的樣子,余興國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微微一笑,“很簡單,幫助元帥穩定軍心,打勝仗,你我兄弟手中掌管著四萬大軍,這是一支強大的力量,我們現在的地位,大帥親臨前線,又保證了沒有人能夠奪取我們的戰功,絕世的戰功,就是我們登天的梯子。但是現在卻有一些情況十分復雜,如果我估計的不錯的話,這幾天大帥還會有些動靜,將軍中的雜質去除掉,我們可以借機配合大帥…”
余興國趴在了范興耳邊,說出了自己的主意。而這時,整個大營的人誰也沒閑著,士兵們自然有著士兵的職責,將領們也各自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整個大營一片忙碌,無論是身體在動還是腦子在動。
※※※
大成的西線大營忙忙碌碌的一片,大梁的東線大營也沒有閑著,倒不是也同大成一般整軍,而是正在忙著迎接東征統帥,大梁王衛景。
衛景這次將京師中的全部十萬近衛軍都帶出來了,為了這一仗,他可謂是不遺余力了,除了北面防備大周的十萬大軍和南邊提防河東的幾萬人馬,所有能夠調集的軍隊全部開往了東線,兵力達到了四十幾萬之眾,弄的各地駐守兵馬少則百人,多不過千,就算是堂堂的京師,代替大王監國的齊郡侯衛閩,手中也不過只有幾千老弱殘兵罷了,倒不是衛景擔心弟弟作亂,而是實在沒有多余的人手了,這次衛景可謂是傾全國之力與大成決一死戰,再沒有回頭的意思了。
雖說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決定自己做了這東征主帥,但是衛景知道自己不是打仗的料,于是將南征河東的主帥陳宏和副帥賀振方調了回來,并且帶上了南線的三萬近衛軍。然后由近衛軍統領華御廷、大將陳宏、近衛軍副統領賀振方并列作為副帥,有了這三位能征慣戰的大將,衛景的心稍稍放下了少許。而且陳宏和賀振方在南線大敗而自己并未怪罪,到了這里,他們更加要賣命才是。
“去問問華將軍,我們離東犁郡還有多遠了?”衛景撩開了馬車的窗簾,向外大聲問道。
不一會兒,一陣馬蹄聲響,一人單騎從隊伍的前面跑了過來,到了衛景車前,便要下馬參拜,衛景擺了擺手,“罷了,你甲胄在身,不用多禮了。”
“謝王上!”身上穿著幾十斤重的甲胄下馬行禮確實是不方便,于是他朝衛景抱拳示意便罷。此人正是這次東征的三名副帥之一,近衛軍統領華御廷。此人四十來歲的年紀,雖然帶著頭盔,也能看到面白無須,長相甚是儒雅,倒像是一名儒將的樣子。
華御廷跟隨衛景多年了,深的衛景信任,可以說是衛景身邊第一大將。能夠掌管著大梁最為精銳的近衛軍,于王城護衛,可見衛景對其的信任,此人平日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以大梁官場斗爭之激烈,能夠連續十余年穩坐這一位置,他不得不說是一個異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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