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參贊
這個……咱們這些丘八往后院闖不太好，要不這樣，自己去把頂戴花翎拿出來，本將軍到時候也好拿了東西交差！”看到手下不動手，也很快明白了過來。\Www、Ｑｂ5、COМ/看到自己擺了這么一個小小的烏龍，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也沒怎么放在心上，拿手指撥了撥眼角，又向何貴說道。
“海蘭察將軍還是不要這么客氣。在下已經(jīng)被革職了，這‘大人’二字的稱呼可是不敢當了！”
何貴笑了笑，說道。突然被革職雖然讓他覺得稍稍有那么一點點失落，可是，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種失落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相反，他甚至還突然覺得十分輕松�！〉氖ブ祭锩嬲f得很清楚，自己被革職是因為任普洱知府及其以往的事情，這也就是說，以往那些纏在身上的事情，什么輕言土地兼并，私開邊貿(mào)，跟上司頂牛等等事情，已經(jīng)不能再算什么了，就算不是一筆勾銷也已經(jīng)差不多，以后別人也不能再拿他以前的所作所為來說事兒。他以后想做什么就可以從頭再來，不再受到先前事情的影響！雖說已經(jīng)不再是官，可是，當初他也是因為一時的怒火才去做的官，經(jīng)過這幾年的沉淀，做不做官其實對他來說也已經(jīng)沒什么所謂了。人嘛，其實活得輕松就好。
“不做‘大人’也行。反正你在我面前也稱不著什么‘大’！”海蘭察倒是沒什么架子�？粗钨F笑意盈盈地面龐，突然伸手使勁拍了拍人的肩膀，又問道：“何貴，皇上如此處置，你可有什么要說的沒有？如果有，或許本將軍能幫你轉(zhuǎn)呈圣聽！”
“沒有沒有。多謝將軍好意。何某這幾年闖過不少禍，蒙皇上恩典，一直沒怎么降過罪，到如今也只是革職，沒有‘查辦’，已經(jīng)是感恩戴德了！”何貴一臉笑意，連連拱手說道。
“真的沒有？”海蘭察使勁地盯著他，又問道。
“當然沒有！要是有的話。何某就算伏法，也要抗辯一二……我可不是那種愿意白白吃虧的人！”何貴笑道。
“你……你這人還真是怪！”海蘭察忍不住失笑。他也算是閱歷豐富，自然看得出來何貴所說地這些話都不是假的。而且，何貴的名聲他也聽過，連正值巔峰的李侍堯都敢頂，確實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能吃虧的主兒�？墒牵涣T了官，至少也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頹喪一點兒吧？看這小子，怎么還興高采烈似的？
“有什么怪不怪的？對了，將軍。何某被黜，不知朝廷可安排了他人接替普洱知府一職？”何貴又問道。
“暫時沒有！”海蘭察答道。
“那就請將軍允許何某暫時將知府印信交于思茅廳同知方洛！這樣，咱們也不會誤事！”何貴又說道。
“當然可以！何大……那個，你覺得怎么樣合適就怎么安排吧！”海蘭察揮揮手，說道。
“那就好。請將軍稍等，何某先去后院把頂戴花翎拿出來……”何貴又朝海蘭察拱了拱手。便要繞過大堂去后院兒。
“慢著！”海蘭察突然又叫道。
“將軍您還有什么吩咐？”何貴回過頭來問道。
“你這人蠻看得開，也蠻有意思……對我胃口！”海蘭察突然笑了笑：“我也不跟你磨悠了！奉阿桂中堂之命，現(xiàn)本將軍征召你為隨軍參贊，以供籌謀……你快點兒準備準備，后續(xù)兵馬再過半天就到了，咱們馬上就要起程！”
“……將軍，您，您說什么？我。我不太明白！”
隨軍參贊？這是什么東西？何貴剛剛還輕松著呢，聽到海蘭察這話之后，心里忍不住就是一沉。
“還有什么不明白地？福康安福大帥出兵緬甸，阿桂中堂受命統(tǒng)領(lǐng)各地兵馬前往支援。只是云貴道路難行，所以，本將軍率領(lǐng)所部先行出發(fā)追趕�？蛋膊�！至于你呢，在普洱知府任上任職數(shù)年，對邊境事務(wù)較為了解，所以，阿桂中堂要本將軍召你隨軍參贊軍機，免得誤了什么事情！……這么說，你明白了嗎？”海蘭察說道。
“這樣？我，我不是被革職罷官了嗎？怎么又成什么參贊了？我現(xiàn)在就是一平頭小百姓，將軍，皇上要是知道我往軍中亂跑，豈不是又要治我的罪？我看……您還是讓我把各項事務(wù)都交待完嘍，然后就帶著家人回老家去吧！”何貴連連拱手說道。
“哼，就是要罷了你的官才召你隨軍的！不罷官，本將軍哪有什么權(quán)力直接調(diào)走一個知府？”海蘭察“嘿嘿”笑了兩聲，笑容配著他那剛硬的面龐，反倒顯出了一絲與眾不同的奸詐：“現(xiàn)在緬一帶局勢緊張，不找?guī)讉�熟悉情況的，數(shù)萬大軍直接就那么闖過去，豈非自找麻煩？而你數(shù)年之前曾經(jīng)在山東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也算是有些經(jīng)驗，隨軍也比別人方便。你放心吧……只要在戰(zhàn)場上你死不了，回來之后，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死不了？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啊？不是還要上戰(zhàn)場吧？我說海將軍……”
“不許廢話！再過兩個時辰，本將軍的兵馬就到了。你趕快去把事情處理好。再帶人準備一些大軍所需的輜重，馬上就隨我出發(fā)！”海蘭察又說道。
“將軍……”
“膽敢不從，就地處決！”看著何貴還要說些什么，海蘭察突地厲聲說道。
“你，你……”
“我什么我？你真地不從？”海蘭察的面色有點兒難看。
“何貴領(lǐng)命！”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商人遇到兵，有理更是說不清！何貴眼睛一閉。只能自認倒霉！沒想到啊，山東之后，自己居然又要再上一次戰(zhàn)場！而且，這一次明顯要比在山東地那一次艱難的多！上一次已經(jīng)是鬼門關(guān)前繞了一圈兒了，這一回不知道是不是要直接下地獄走上幾遭？
哀地想道。
“都領(lǐng)命了，還不快去？”看著何貴站在原地嘆氣。海蘭察又大聲喝道。
“是！”何貴的身體隨著聲音一挺，可接著又垮了下來，之后，跟海蘭察瞪過來的眼神對了一下，拖著突然間變得有些沉重地兩條腿往大堂外面走去。
“你能不能走快點兒？本將軍時間緊！”海蘭察在后面冷哼道。
“是！……”何貴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作了個揖，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動身。海蘭察看到他這樣子，剛皺起眉頭。卻又看到他面色一變，又湊了上來：“將軍，隨軍參贊是幾品？”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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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你手上一共有多少人？”
又要上戰(zhàn)場了！不光何貴自己郁悶難受兼心虛，從思茅出發(fā)的時候，他身上也沒少被師雨煙、師雪韻姐妹倆在身上灑淚水，而正跟姐姐鬧別扭地師小海在聽到消息之后，也立即趕了過來。不過何貴沒想到的是，這混小子居然還帶上了他那個哈尼族的對象！當時何貴氣的……差點兒就忍不住脾氣當場踹他幾腳！這不是添堵嗎？本來隨軍出征就已經(jīng)夠慘的了，臨走居然還不讓他順順心……而最可恨的是。何貴還得在那哈尼族地小姑娘面前擺出一副笑臉，免得到時候這小姑娘真成了自己的小舅子媳婦兒，再相見地時候面兒上不好看，影響力家庭環(huán)境的和諧！
“我手上只有三千精銳！都是從各地調(diào)撥來地，擅長山野叢林作戰(zhàn)！阿桂中堂的意思，就是讓我先行趕過去支援�？蛋�。順便也給緬人一個信號，那就是朝廷的大軍不日即至，給他們在后面添點兒壓力，這樣，�？蛋惨材茌p松一些！”海蘭察隨口答道。其實他還有些話沒說，那就是阿桂擔心�？蛋采磉厸]有能夠獨擋一面的大將，讓他這經(jīng)驗豐富的大將趕緊前往支援，也有去幫�？蛋惨黄鹬笓]大軍。免得�？蛋步�(jīng)驗不足出了什么事兒的意思。
“我覺得我們這么做不好！”
從思茅出發(fā)南下，要想到達邊境上的打洛小鎮(zhèn)，需要經(jīng)普藤壩——官坪——養(yǎng)——車里——佛海這五個地方，全程有四百多里。以前何貴沒有修路的時候。馬幫也要走上八天左右才能走完。而何貴不惜耗費巨額金錢把路修起來之后，就大大縮短了其中耗費地時間。如果不是海蘭察所部大多只是些步軍，而是騎兵的話，趕過去根本就用不了兩天，頂多一天半！只是有所得就有所失，跟緬軍打，需要擅長叢林作戰(zhàn)的軍士，而擅長于山地叢林之中戰(zhàn)斗的，肯定就不會擅長騎馬，所以，何貴一行趕得并不算快。就算海蘭察下令要急行軍，估計至少也要三天之后才能到達邊境。
“不好？哦？那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何貴的話其實有些逾越，畢竟他這是在質(zhì)疑阿桂這位統(tǒng)帥的計劃。如果是別地將領(lǐng)，聽到他這么說的話肯定已經(jīng)發(fā)起火來了。要知道，阿桂可是目前清廷威望最大的老將，武將系統(tǒng)中的頭號人物。何貴對其表示出了不同的意見，這不是找麻煩么？不過，海蘭察卻沒有那樣，反而饒有興趣地問了起來。
“支援�？蛋�，跟緬甸大規(guī)模開戰(zhàn)，我們需要的人馬肯定不少。先前�？蛋惨呀�(jīng)帶過去了兩萬，阿桂中堂最起碼也要再帶三萬過來！這么多人馬，還要翻過云貴之間的險路，恐怕等他們過來，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吧？”何貴說道。
“是啊。而且湖廣一帶地兵馬不堪大用，只有調(diào)動四川跟陜西的八旗與綠營！調(diào)動兵馬也就算了，而且這一路根本就沒有什么好走的道。四川的兵馬要翻過與云南地交界之路，陜西的兵馬就更慘，還要先走蜀道！據(jù)我估計，等阿桂中堂趕到打洛的時候，至少也得是一個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海蘭察也是嘆道。
“那么，我們就更加不應(yīng)該直接去支援�？蛋玻 焙钨F說道。
“為什么？”海蘭察問道。
“兵馬不足。這三千人馬，還沒您這一位屢經(jīng)戰(zhàn)事的大將頂用。而且，�？蛋布覍W淵源，也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不是那種莽撞的角色。他既然敢出兵，我相信他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短時間內(nèi)，緬軍應(yīng)當無法對他造成什么危脅，至少不會有什么重大的傷害。這就讓我們有了足夠的調(diào)整時間……”何貴搖頭說道。
“調(diào)整？”海蘭察微笑著看了一下何貴，“那你想怎么做？”
“我覺得，將軍你可以率領(lǐng)一部分兵馬迅速前往支援。不過在此同時，您還應(yīng)當再派出三路人馬！分別直入暹羅、南掌（老撻）、安南三國！以朝廷的名義，引誘三個國家一齊出兵‘共同瓜分緬甸’！到那時候，不用阿桂中堂出馬，我相信，就會有超過十萬以上的兵馬殺進緬甸……那個時候，緬甸還不就是死魚一條？”何貴笑道。
“哈哈，不錯！是條好主意！”海蘭察大笑起來，使勁兒地拿巴掌砸了砸何貴的肩膀，“你小子想什么呢？當那三個國家的人物都是傻的，你說話他們就聽？真是……暹羅跟緬甸是幾十年的大仇也就罷了，南掌現(xiàn)在才多大點兒本事，敢跟緬甸叫板？此外，安南跟暹羅也是仇家，而且又不跟緬甸交界，你怎么叫人家一起出兵？就算他們愿意，暹羅人會讓道嗎？虧的你是在跟我說，要是到阿桂中堂那兒，非先給你幾十軍棍，醒醒神兒不可……”海蘭察又是抽了何貴后腦勺一下，“乖乖的趕路，�。 俑献釉谶@兒胡思亂想！讓你來，不是讓你出謀劃策，只是讓你給老子提醒這沿途需要注意的情況，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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