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大開府庫
國泰那個混蛋,全都是他,要不是他帶兵無方、輕敵五千大軍就……我,我一定要上報皇上,殺他全家,誅他九族……”
和珅的表現(xiàn)很痛苦,很無奈,很義憤……反正,就是那種遭了池魚之殃,或者是蒙了不白之冤的人才會有的表現(xiàn)。\\WWw。QΒ5、CoМ\\比如何貴,此刻就覺得和珅除了長得不一樣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跟自己當初在順天府大牢的模樣差不多,要不是已經(jīng)洗干凈了身上的血污,換了一身干凈衣服,恐怕還要顯得更慘一點兒。
“和中堂,現(xiàn)在不是埋怨什么人的時候!王倫逆匪屢戰(zhàn)屢勝,官軍卻又屢戰(zhàn)屢敗,若是再這樣下去,后果肯定不堪設想。您身為軍機大臣,現(xiàn)在要擔起責任來。”
錢灃看不慣和珅這副模樣,雖然不能惡言相加,但話里卻也透出了掩飾不住的厭惡。一萬五千軍隊完蛋了,責任就全都是國泰的了?你和某人身為欽差大臣,難道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明明是想搶著去分軍功,可一出事兒就把事情都推到別人身上,這種人……
“我……沒錯。我是軍機大臣,要擔起責任來!”和珅呼了一口氣,突然抬頭朝董俊問道:“你們兗州還有多少兵馬?”
“回稟中堂大人,兗州自從上次本鎮(zhèn)總兵惟一戰(zhàn)敗,將士四散,好不容易收攏了一些,如今城里也只剩下不足一千兵馬了!而且,多為老弱!”董俊嘆道。
“什么?就這么點兒人?”和珅一蹦老高,“要是那個王倫打過來。怎么能守得住?你們難道不知道?……那個王倫的手下,都會妖術!我可是親眼所見吶!……對,就在柳林!那些白蓮教匪成群結隊,我們官兵準備了劈山炮、佛郎機、過山鳥等等。那么多厲害火器,鉛子每顆都重達二兩。只要一起射出。其勢便如同排山倒海。萬一中彈,無不血肉橫飛。可那個王倫,穿著黃馬褂,右手執(zhí)刀,左手執(zhí)小旗,就坐在我們百步之遙的地方,嘴里念念有詞。子彈到了他地身邊,或者落在腳下,或者從他頭頂飛過,竟然無一打中。結果,諸軍嘩然,無不膽寒。逆匪又趁勢進攻。我們這才大敗啊!”
“和中堂!你別嚇人了。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刀槍不入之人?那不過是些江湖騙術。你堂堂軍機大臣,怎么也信?”錢灃怒道。
“你沒見過,當然敢這么說!可那一萬五千人,你當全都是瞎子呀?”和珅吼道。
“妖不妖術的現(xiàn)在不管他,關鍵是現(xiàn)在一萬五千人也沒了!”何貴嘆著氣站了起來,“現(xiàn)在整個山東,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再對王倫產生威脅。從這人以往的作為來看,還是有些手段,所以,他下一步,肯定會趁機擴充勢力,然后,攻擊鄰近的大城,搶奪輜重!兗州與他們就在咫尺,十分危險啊!”
“哼,大不了,為國盡忠罷了!”董俊淡淡地說道。
“現(xiàn)在又沒到生死存亡之刻,說這些不祥之言做什么?”錢灃斥道。
“對,不許亂說話!”和珅也緊接著叫道。
“可如果白蓮匪徒真要打過來,我們怎么辦?”賈思伯聽人說和珅和中堂來了,本還想趁機過來套個近乎,可沒想到卻會聽到這么個消息,早就忘了初衷,只知道哭喪著臉哀嚎。如果他先前這樣,董俊肯定會大發(fā)雷霆,再追著臭揍一頓,至少也會讓他滾出去,可是現(xiàn)在,看了看這個沒出息地大兒子,董俊臉色變了幾變,終究什么也沒說。
……
“史金呢?”
沉默了一會兒,何貴又突然問道。史金,就是那個九頭蟲的大名。
“剛剛帶著他那幫人休息去了。有什么事?”董俊問道。
“馬上派人把他給我叫來!”何貴吩咐了一聲,也不理會董俊安排人去叫史金過來,又朝和珅問道:“中堂大人,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距離兗州最近地屯兵之所,是什么地方?”
“最近地屯兵之所,這,大概是直隸……不,是河道衙門!是姚立德的何道衙門!”和珅叫道。
“河道的兵怎么樣?”何貴又朝董俊問道。
“河道兵常年與水匪、鹽梟交手,戰(zhàn)力比綠營兵要強!”董俊肯定的答道。州地處京杭運河流域,轄下臨清更直接坐落在運河邊上,所以,薰俊對河道兵馬的事情倒是十分了解。
“這就好!”何貴猛得一拍手,又向外喊道:“史金,史金呢?這家伙怎么還沒來?”
“來啦來啦,我說何大人,老子一天一夜沒休息了,你就不能待會兒再來找?皇帝老子還不差餓兵呢!”隨著話音,史金,也就是九頭蟲走了進來,見了在座的幾人,隨意的一抱拳頭,便大大咧咧地站在了那里。
“少他媽給老子廢話。給你一個任務,敢不敢接?”何貴死死盯著這個江湖漢子,問道。
“哼,老子七歲出來闖江湖,十一歲就入了漕幫,二十多年來什么場面沒見過?有什么不敢接地?”史金鼻孔朝天,哼道。
“你敢就好……”
“慢著,何大人!”
何貴正想接著往下說,史金卻突然伸手止住了他。
“怎么了?你又不敢了?”何貴皺眉道。
“嘿嘿,還沒聽什么事兒呢,哪有什么敢不敢的?不過,何大人,您老可別忘了,咱兄弟可不是您手下的人馬!您想要咱們賣命,是不是得先按規(guī)矩意思意思?嗯?”
說完,史金的兩根手指就搓動著放到了何貴面前。
“哼。我還當是什么事兒呢!無所謂,只要你
個力氣,本官做主。州府庫的金銀,你們能拿多多少!”
“何貴!”
“何大人!”
“何,何貴。你瘋了?”
錢灃、董俊,還有和珅。三個人都被何貴這句話給嚇壞了。就連史金,也是被震得嘴巴一張一合的,連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那可是國庫!
“我沒瘋!兗州隨時都有可能受到王倫亂民地侵襲,城中兵力又十分有限,所以,與其留著這些錢財不動,還不如干脆拿出來招募兵勇!這樣至少還算是把錢花到了刀刃上。到時能保住城池還好,就算保不住,城破之后,錢也不會落到王倫那些逆匪手中,不會成為資助逆匪地資金!我們地罪責,也不會變得更大!”何貴的臉上毫無表情。“至于史金。你知道河道衙門在哪兒嗎?”
“知道!快馬不到半天。老子就能趕過去!”整個府庫地金銀隨便拿!史金被何貴的這股子豪氣給震得不輕,心中也是忍不住佩服。所以,聽到何貴地問話,連眼也不眨一下,當即抱拳答道。
“好。那我就把和中堂交給你們。”
“什么?”
“何貴……”何貴地意思已經(jīng)十分明白,所以,和珅感動了,兩只眼睛竟然就那么紅了起來,但是,和珅畢竟是和珅,隨手抹了一把臉,便即做出了一副堅毅的模樣:“朝廷鐵律,失土者死!我身為軍機大臣,又是此次的欽差,隨軍兵敗已經(jīng)是奇恥大辱,如今兗州又隨時可能與賊兵一戰(zhàn),我豈能再不顧諸位與城中百姓,率先離開?這可是臨陣脫逃!我不走!堅決不走!”
“先前還沒看出來,原來中堂大人也是條漢子!”史金豎起大拇指,大聲叫道。
“不走也得走。河道總督之位尚在山東巡撫之上,手上轄有重兵,若是沒有重量級的人物趕過去,肯定來不及調出兵馬!所以,和中堂,你就是不走,我們也得讓人把你架走!架不走,捆也得捆過去!”現(xiàn)在哪有時間跟你在這里磨唧?何貴看也不看和珅一眼,便即沉聲說道。
“沒錯。和中堂,你必須去。州兵馬有限,你若是留在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可如果趕得快,將河道兵馬及時調來,兗州便可安寧了!”錢灃自然也看得出來和珅的堅決只是在演戲,可是,何貴說得對,他們這里,恐怕也只有和珅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把河道兵馬調來,其他人雖然也不是不行,可是,身份不夠,只要到時候那個河道總督姚立德有一絲的猶豫,說不定整個兗州都得完蛋。
“是啊,和中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董俊也勸道。
“你,你們……唉!”伸出手指了指三人,終于,和珅長嘆一聲,“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史金,叫起你那幫兄弟吧,早一點是一點,趁著逆匪來之前,趕緊把和中堂送出兗州!”沒理會和珅在那里演戲,何貴又朝史金吩咐道。
“沒問題!”史金一抱拳,接著卻又猶豫了一下,面露愧色地問道:“何大人,你剛才說地,不作假?”
“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找你的兄弟,我在府庫等著你們!”這年頭的人可真是現(xiàn)實!何貴暗暗嘆了口氣,揮手說道。
“好!何大人果然了得,若是還有下一次,姓史的跟眾位兄弟一定唯您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史金也不廢話,稍一拱手,便轉身離去,找他那幫兄弟們拿銀子去了。
“董大人,煩勞你了!”開府庫,得有地方官陪著才行,所以,等史金離開,何貴便向董俊說道。
“何大人還是留在這兒吧。府庫那里,由董某過去一趟就是了!”薰俊拍了拍身上的官服,說道。
“董大人?”何貴一愣。
“董某虧空庫銀,又失察治內亂匪,論罪已是將死之人,如今還站在這里,無非是想報答君恩罷了.謂,何大人年紀輕輕,前途無量,還是留在這兒吧!兗州的事務,恐怕還要多勞煩呢!”董俊語氣平靜地說道。
“此事是我做地決定,董大人你不必自己攬上身啊!”何貴說道。
“何大人,我意已決,你不必爭了!”董俊答道。
“我為欽差特使,又有查驗監(jiān)管山東各地府庫之權。還是由我來吧!”錢灃突然也插嘴道。
“這又不關你什么事,你來湊地哪門子熱鬧?”何貴轉過頭來,皺眉問道。
“怎么不關我事?沒有劉大人給我地那封公文,你們兩個誰也無權動用庫銀!”錢灃正色道。
“你那只是……”
“夠了!”聽著三人你爭我奪,都要把開銷庫銀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和珅終于一拍桌子,滿臉嚴肅地站了起來,“你們都當我這個戶部侍郎是死人啊?那我還是軍機大臣!當著本中堂地面,你們這么爭著要把朝廷的庫銀花出去,想干什么?”
“中堂大人!”這時候你還想搞什么鬼?何貴有些不爽,卻又不得不收斂脾氣,跟和珅好生說話。
“好了!我還沒離開兗州呢,這里的事,全由我做主!……董俊!”
“中堂大人?您這是要……”董俊也是心有不甘,不過,同樣的,跟和珅是不能發(fā)脾氣的。
“筆墨伺候!本中堂要下令大開府庫,以之招募兵勇,護衛(wèi)兗州!”
狠狠地一揮拳頭,和珅面色猙獰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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