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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吳鳳瑤


  兆軍剛開始對于整蘇聯(lián)的核潛艇完全是心血來潮,他到,國家竟然會為此而付出那么多,“阿庫拉”對國家的重要性竟然會引來他國那么強烈的阻截,導(dǎo)致中**人為此而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雖然陳兆軍對海軍不是很了解,但他畢竟是在部隊長大的孩子,對于軍人的這個奉獻精神,還是很敬佩的。他相信,這個事情,恐怕早就捅到陳偉雄那里去了,要是處理不好,老爺子指不定會拿他怎么樣呢。

  不過,事已至此,陳兆軍也沒有辦法了。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去幫助這幫冒著生命危險把潛艇開回來的官兵們,特別是對于獻出了生命的吳盛林,陳兆軍認(rèn)為自己很有必要去做些什么。

  陳兆軍腦子里并沒有什么系統(tǒng)的計劃,他只想著,到醫(yī)院去挨個地看一看從蘇聯(lián)回來的潛艇水兵們,表達一下自己心意。不過,一個意外的情況打亂了他的行程。海軍司令部一名軍官來邀請他到海軍司令部觀看烈士吳盛林犧牲前所拍攝的一段錄像……

  對于這次事故和吳盛林的犧牲,海軍司令部的軍官們看過錄像后,頗有微詞,不少參謀們紛紛議論著,在他們看來,海軍已經(jīng)按照蘇聯(lián)方面的要求,將潛艇維護檢修費用都交給了陳兆軍,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潛艇不過是進行了簡單的維護,甚至防核服都沒有按照規(guī)定要求進行裝備。這么看來。這筆維護費用中的很大一部分,沒能用在這艘“阿庫拉”潛艇上。

  參謀們地這些議論很快傳到了司令員的耳朵里,司令員想了很久,然后下令,任何人不許再議論這個事情,按照海軍司令員的說法,陳兆軍不是軍人,他能夠為了海軍的建設(shè)出這么大的力,作出這么多的貢獻。就這個功勞而言,給予他任何獎勵都已經(jīng)不為過了。他是一個商人,趨利是在所難免的。所以,我們不能夠再苛求別人什么。不過。隨后司令員讓參謀請陳兆軍來看一下錄像,他只想讓陳兆軍了解一下,“阿庫拉”發(fā)生事故時的情況。他覺得,這有必要讓陳兆軍知道……

  在小會議室里。海軍海艦隊司令以及一些參謀親自陪著陳兆軍再次觀看這個由潛艇監(jiān)視器保留下來的錄像。整個過程,陳兆軍都是在興致勃勃地觀看著,錄像帶都不是能夠很清楚地反應(yīng)每個角落地詳細(xì)情況,但是根據(jù)人物對話和可以拍攝到的表情。可以想象出當(dāng)時緊張精彩的情況。當(dāng)錄像播放至“阿庫拉”遭遇“洛杉磯”那個片段的時候,陳兆軍激動了起來。

  “看來我當(dāng)初把米哈依爾硬留在艇上還是對地!”陳兆軍興奮地說道。錄像很清楚地反應(yīng)出了米哈依爾的表現(xiàn),觀看這個錄像的每一個人都清楚地知道。沒有米哈依爾。這艘潛艇是回不來的。

  坐陳兆軍一旁地海軍渤海艦隊司令員聽后說道:“對。小陳!這個事情上我們要感謝你,按照一般的慣例。他一個蘇聯(lián)人,是不合適再等上我們中國海軍的艦艇的。正是因為你地堅持,‘阿庫拉’和我們的海軍官兵們,才能夠順利的回來。”

  錄像繼續(xù)在播放著,當(dāng)看到潛艇因為張鐵誠地驚慌失措和無組織無紀(jì)律導(dǎo)致潛艇受到二次攻擊地時候,陳兆軍非常地氣憤,他清楚一個軍人應(yīng)該有氣節(jié),像張鐵誠這樣膽小怕事,絕對不會是一個好軍人,他不知道海軍一般對這樣地情況是如何處理,但是他明白,如果這樣的事放在陸軍身上,在戰(zhàn)爭時期,若有人發(fā)生這樣情況地話,很有可能會被當(dāng)場執(zhí)行戰(zhàn)場紀(jì)律。想當(dāng)年,朝鮮戰(zhàn)場上,邱少云這樣一個反政戰(zhàn)士,為了不暴露目標(biāo),任憑烈火燒焦身體也一動不動,直至壯烈犧牲。可是張鐵誠因為膽小怕事,差一點就斷送了“阿庫拉”和全艇官兵。

  “司令員伯伯!這個張鐵誠實在太可惡了,你們怎么處理他?”陳兆軍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

  “對于這個人,你放心,雖然現(xiàn)在他還在醫(yī)院里,可是,等著他的,將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軍事法院的懲罰。對于這樣的人,我們是不會放過他的。他必須為他做出的這一切,付出代價!”渤海艦隊司令員狠狠地說著,可以想象此時此刻,如果張鐵誠在他面前,說不定會馬上變成一具尸體被抬出會議室。這是一個有血性的軍人。

  錄像漸漸地播放到了發(fā)生核泄漏的情節(jié),當(dāng)從錄像中傳來米哈依爾大聲叫罵的時候,陳兆軍有點糊涂了,他問道:“這個防核服是不是必要裝備?”

  司令員沒有說話,邊上的一個參謀為陳兆軍解釋著:“是這樣的,如果核潛艇上不裝備防核服,那么核設(shè)施出現(xiàn)了故障,將無法檢修。后果,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裝備防核服是必須的。”

  陳兆軍聽后勃然大怒,直接大罵起來:“***西羅諾夫這個混蛋!必備裝備都不給我裝上!太可惡了!”

  一邊聽著的人,誰都沒有說話,大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個情況讓陳兆軍不由地愣了一下,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或許在大家的印象里,關(guān)于必備裝備的問題,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簡單。這畢竟?fàn)可娴搅隋X的事。

  “司令員伯伯,你放心,我想一會您把這個錄像帶給我復(fù)制一份,我會去找西羅諾夫要個說法,幫你們把維護費用給追回來。”陳兆軍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個事了,畢竟當(dāng)時處理這個事情高度機密,款項如何交接,只有陳兆軍和西羅諾夫清楚。

  海艦隊司令感慨地嘆了一口氣,對于陳兆軍的情況。他也略有

  在他看來,怎么說陳兆軍都算是根正苗紅,況且也不人,他不該,也沒有道理在這件事情上做出什么不合適的:“小陳,這件事還是算了!蘇聯(lián)的確是窮啊,西羅諾夫的日子的確也不好過,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不容易了。”

  陳兆軍當(dāng)然不干。在他看來,且不說錢多少,但這是一個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的事。西羅諾夫承諾的,就應(yīng)該為自己辦到,打了這么長時間的交道,自己就從來沒有在西羅諾夫身上做過什么手腳。西羅諾夫這么做,實在是不合適。

  艦隊司令沒有再拒絕陳兆軍的要求,交代一旁坐著地參謀說道:“一會把錄像帶中這個部分的內(nèi)容復(fù)制一份交給小陳。”

  陳兆軍沒再說什么,他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是多余的了。需要的,不過是以后地行動。

  錄像繼續(xù)播放著,很快便播放到了吳盛林坐在動力艙鋼鐵地板上虛弱地與艇上的其他官兵們對話的場景。

  現(xiàn)場的人。包括艦隊司令在內(nèi)。他們都已經(jīng)不知道觀看了多少次這個錄像了。但每次看到這,都會為其中地一幕幕對話而感動。陳兆軍第一次看到這個場景。眼眶也禁不住濕潤了。

  對于吳盛林的這個人,在陳兆軍的印象中,用后世的話來說,應(yīng)該算得上是一個很婆婆媽媽地人了,陳兆軍對他的感覺不是很好。而現(xiàn)在,陳兆軍才知道吳盛林的偉大,就跟那些潛艇上地官兵那樣,陳兆軍也同樣為自己曾經(jīng)地誤解思想感到內(nèi)疚,強烈地愧疚心,使得陳兆軍心里很難受,很想為這個烈士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可是,人都已經(jīng)死了,再做什么恐怕都沒什么用了。直到吳盛林臨死前地最后一句話,才讓陳兆軍想到該如何去做。

  “司令員伯伯!我想能不能讓我一起到吳盛林家里面去看一下,看看能做點什么?”最后,陳兆軍泛紅著雙眼問旁邊的司令道。

  “可以,這個沒有問題,我安排。我想這兩天,我安排一個參謀跟你一起到吳盛林烈士的家里,將撫恤金和烈士的遺物,送交到烈士的家屬手中。”司令員心里面頗為贊許,在他看來,這不愧是部隊的孩子,還是有覺悟的……

  利用中間的這兩天時間,陳兆軍特地跑到海軍醫(yī)院去探望了一下正在接受治療的許輝他們,為了這次探視,陳兆軍還專門打電話回北京,問了一下他那個當(dāng)護士的老媽,看看帶些什么水果或者是什么食品對于許輝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更有幫助。

  結(jié)果到醫(yī)院的時候,陳兆軍才發(fā)現(xiàn),這么多東西還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搬下車的,他自己還真沒辦法拿著那么多東西進病房。好在許輝他們的病情并不嚴(yán)重,結(jié)果招呼一聲,一幫人七手八腳地就幫陳兆軍卸了車。

  在許輝的病房里,陳兆軍跟許輝聊起了吳盛林的事,許輝頗為感慨:“說句老實話,原來,我一直不是很看得起類似像吳政委這樣的純政治干部,覺得他們夸夸其談的水平可以,干實事的時候少,可是這回,我算看清楚了,我們中**人的素質(zhì)是無與倫比的,大家只有分工不同,說起貢獻,沒有誰比誰更高。”

  陳兆軍點點頭:“是啊!我看了你們艇上的錄像,吳政委的事件的確感人!過兩天我會跟著司令部的參謀到吳政委的家鄉(xiāng)去為他送交遺物和撫恤金,順便看看能幫忙做點什么。”

  許輝聽后,抬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個信封,遞給陳兆軍道:“要不是因為現(xiàn)在正在接受治療,這個工作應(yīng)該我去完成的,現(xiàn)在就只好麻煩你了。這里,是我的一點心意,我聽說吳政委家里的環(huán)境并不是很好,我希望,這能夠?qū)λ募依镉兴鶐椭Uf真的,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如何去面對烈士的家屬。”

  陳兆軍接過信封,掂量了一下,從厚度和重量看,怎么都有幾萬塊錢的樣子,他猶豫了一下:“這就不必了吧?我想,這些事我能做!”

  許輝淡淡地笑了一下,拒絕了陳兆軍遞回來的信封:“其實你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我們家老爺子跟你們家老爺子應(yīng)該挺熟。大家都在傳,你可能是我們部隊這幫孩子里,最有錢地人之一。不過,這可是我的心意,再說,這錢也不是給你的,你就拿上吧。”

  兩人正說著話,跟“阿庫拉”一起回來的潛艇官兵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走進了病房,大家多多少少地拿了一些錢物之類的。請陳兆軍幫著轉(zhuǎn)交給吳盛林的妹妹。這個情況,陳兆軍也不好處理了。

  許輝一看這個架勢,趕忙阻止道:“大家都別往外拿了,畢竟都是拖家?guī)Э诘摹2灰獮榱诉@個給自己增加負(fù)擔(dān)。你們跟我不一樣,我自己沒有負(fù)擔(dān),再說,家里還算比較寬裕。”

  大家正僵持著的時候。陳兆軍開口了:“你們都別說了,說句實在話吧,要真比有錢,估計沒有多少人比我更有錢了。我想大家的心意我會幫忙帶到地,至于這錢,就算了吧。大家還是都拿回去。當(dāng)然。許輝的錢就留下了。誰讓他有錢。”

  陳兆軍這話,使得病房內(nèi)的氣氛頓時都輕松了許多。大家也不再堅持。紛紛地在陳兆軍特意準(zhǔn)備一本精美的筆記簿上寫下了各自對吳盛林妹妹留下地祝福語言,他們希望這些能讓吳盛林的妹妹略微好受一些,減輕她的痛苦……

  兩天后,陳兆軍和渤海艦隊司令部的兩個參謀,踏上了前往大西北地路途。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吳盛林家。

  當(dāng)車子駛往機場的路上,陳兆軍隨口問了一句渤海艦隊地一位

  “這個吳政委的撫恤金有多少啊?”

  那位參謀回答道:“按照海軍的標(biāo)準(zhǔn),吳政委地?fù)嵝艚饝?yīng)該是一萬多塊錢。海艦隊司令員又考慮到吳政委地家庭情況,特批了一萬塊。”

  陳兆軍黯然點了點頭,其實他知道這個撫恤金不會太多,在他看來,這點錢根本干不了什么。正在這是,車子窗外閃過了“中國銀行”標(biāo)志,陳兆軍立刻對司機說道:“停一下車,我去一下銀行!”

  車子停下之后,陳兆軍下車跑進了銀行。等他再次上車地時候,手里的公文包明顯地膨脹了起來。

  車子繼續(xù)行駛在前往機場地路上,陳兆軍對參謀說道:“我想能不能把吳盛林的撫恤金交給我,由我來交給他的妹妹吧?”

  參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裝著撫恤金的公文袋交給了陳兆軍,看著陳兆軍帶出銀行明顯鼓脹起來的公文包,他們都知道,陳兆軍干什么去了……

  飛機降落在蘭州機場的時候,早已接到海軍司令部通知,等候在機場的,蘭州軍區(qū)的一輛洪都斯巴魯載上三人,快速地穿越了城市,駛向吳盛林家鄉(xiāng)的所在地——一個位于偏遠(yuǎn)山區(qū)的小鎮(zhèn)。

  車子在小鎮(zhèn)接上了當(dāng)?shù)匚溲b部的人,然后一路上由武裝部的人指引著,越走越偏僻,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一上一下地顛簸了好幾個小時,好不容易來到了吳盛林家所在的小村子。

  這個村莊,是典型的黃土高原環(huán)境,大量的溝壑縱橫交織地將平坦的土地分割成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陡坡,村民們的房子由一條條的小徑連接著,建在這個坡或那個坡的頂上,經(jīng)常眼見著直線距離不過幾十米的兩所住房,開著車跑,都得花上半個鐘頭。

  幾個人先到當(dāng)?shù)卮逦瘯抢锪私獾絽鞘⒘值拿妹脜区P瑤是西北師范大學(xué)四年級的學(xué)生,還剩半個學(xué)期就畢業(yè)了,現(xiàn)在正在大隊小學(xué)代課,很快就會回來。

  了解幾個軍官以及陳兆軍的來意之后,村長便陪著他們一起,聊起了吳盛林家里的狀況,以及吳盛林從小到達的一些事。從他們的言語中可以得知,整個村鎮(zhèn)的人都對吳盛林兩兄妹都充滿了敬意,特別點明了這兩兄妹吃苦耐勞,堅強不屈的精神。

  “可惜啊!”村長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在聽到吳盛林犧牲的消息之后,滿臉唏噓地說道:“盛林他是我們村子里最大的官了,怎么就這么沒了呢?他看是個好人哪,經(jīng)常幫助左鄰右舍,打小就勤奮善良。其實他們家并不富裕,可是他當(dāng)了官以后,并沒有忘了其他的鄉(xiāng)親們,村里面地誰有點什么事都喜歡跟他說一說。一般求到他頭上了,只要能幫得上的,他都會伸手拉一把。這么一折騰下來,他的那點工資,大半都用在了這些鄉(xiāng)親們身上。他家里沒什么人了,家里的兩個老人都死得早,就剩下一個妹妹。他那個妹妹鳳瑤也是個好姑娘啊,人聰明,也爭氣。是我們村里的第一個大學(xué)生,人長得特水靈,心也善良。每年他們學(xué)校放假,她都會到大隊上的小學(xué)里幫著教教孩子們。這些年我們村上能有幾個孩子考到鎮(zhèn)里的學(xué)校,還真全虧了她……”

  聽這村長一直絮叨了一兩個小時,陳兆軍說想先去瞧瞧吳盛林他們家。村長很熱情,馬上親自領(lǐng)著陳兆軍和兩個參謀一起到吳盛林家里去看一看。

  這一帶地區(qū)。鄉(xiāng)土氣息濃郁,周圍有一個人走動,整個村里都能看見,加上各家各戶的環(huán)境也都差不多。所以很少有什么小偷小摸的情況發(fā)生,一般人平常出門都不鎖門,為了就是有點什么事。隔壁鄰居地都能幫著照顧一下。

  陳兆軍和幾個參謀在村長的指引下。來到了吳盛林家。輕輕推開了干打壘院子的房門,整個屋里干凈倒是非常干凈。可確實讓人感到還真有“一窮二白”這種說法,家里幾乎沒有值錢的東西。

  于陳兆軍而言,他地環(huán)境一直不算差,可以說一直處在溫室中,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親眼見識一下什么叫貧窮,特別是這輩子,陳兆軍更無法體驗到窮的滋味。即使是在蘇聯(lián),他也一般都是接觸著蘇聯(lián)的高層,對于基層的工人們他一般沒什么機會見到。用陳兆軍現(xiàn)在地話來說,那叫“飽漢不知餓漢饑”,自己有錢了,根本沒辦法理解那種上頓愁下頓吃什么,今天想明天怎么活的日子。

  以陳兆軍的性格,他現(xiàn)在是什么都不愁了,可以考慮一下自己,該怎么樣去體驗體驗世間百態(tài)。其實陳兆軍也一直都這么做著,就像之前他樂呼呼地幫著“兆軍房地產(chǎn)公司”建筑隊在干重活那樣。如果不是以陳兆軍的身份,不允許登上那艘由許輝他們開回來地歸航“阿庫拉”的話,他甚至?xí)S艇一起回來,去經(jīng)歷一下什么叫做任務(wù)。

  陳兆軍和兩個參謀在吳盛林家里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兩個參謀動作很麻利,幫著把院子給清掃了一遍,然后還幫著搞了些劈材,陳兆軍則在這段時間跟吳盛林家周邊的鄰居聊了一下吳盛林家地情況,這個時候,村里地會計,領(lǐng)著一位二十歲左右地姑娘走了過來。

  遠(yuǎn)遠(yuǎn)地,會計招呼著兩個參謀:“解放軍同志!我把鳳瑤姑娘給帶來了,你看,有什么事,你們跟她談吧。”

  聽到會計的話,陳兆軍也趕忙結(jié)束了跟吳盛林家鄰居地交流。這個時候,他們首先要面對的是,如何跟吳盛林的妹妹解釋她哥哥的事情。

  吳鳳瑤在看到家里的兩名海軍軍官,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剛才會計到學(xué)校找她的時候,只說

  了幾位客人,并沒有告訴他,來的是幾位海軍軍官。部隊待了那么多年,一些部隊上的規(guī)矩,她還是知道的。她清楚,這兩位海軍軍官的意外到來,十有**是她哥哥出了什么事情。此時此刻她在心里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什么。

  兩位參謀顯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了,他們非常有經(jīng)驗,連忙將吳鳳瑤迎進院子,請她坐在早就安排好的凳子上,端上來剛燒好的水。

  也許是不好的感覺左右著吳鳳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該說些什么,麻木地聽任著兩位參謀的安排,讓坐就坐,讓喝水就喝水。

  吳鳳瑤的表現(xiàn)落在了所有人的眼里,兩位參謀對視了一下,雖然他們清楚,他們將說出來的,對這位年輕的姑娘來說,會是多么沉重的打擊,可是職責(zé)和任務(wù)都使得他們不能不把事情告訴吳鳳瑤。

  “吳鳳瑤同志!我們是渤海艦隊海軍司令部的,是你哥哥的戰(zhàn)友。這次來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希望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不管聽到什么,一定要堅持住!”

  吳鳳瑤呆呆地坐在凳子上,雙手抱著茶杯。沒有了任何反應(yīng)。

  兩名軍官清楚,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其實他們也在心里面抱怨,為什么每次處理這樣地事情,司令部都會安排他們來。畢竟是生離死別,這種場面任何一個人都會感覺難受。

  看著吳鳳瑤的反應(yīng),兩人清楚,她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這些話還是趕快說清楚的好,再這么下去,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吳鳳瑤同志!你哥哥在不久前,執(zhí)行的一次任務(wù)中。為了國家的利益,為了拯救戰(zhàn)友們的生命,不幸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我們這次來,是將他的遺物及撫恤金給您送來!另外。還有給您帶來了吳盛林同志的特等功勛章!”說著,其中一名參謀雙手奉上了放在打開著錦盒中地特等功勛章,另一位參謀雙手捧著吳盛林同志的遺物默默地站在一邊。

  陳兆軍在一邊靜靜地站著,他想著是不是該去安慰一下吳鳳瑤。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這位善良的姑娘,只能一邊默默地站著,看著。

  吳鳳瑤此時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她嘴唇顫抖著。微微地低下了頭。雙手捧著的水杯輕輕地抖動著,她既沒有答話。也沒有去接擺到她眼前地那枚特等功軍功章。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院子里的人都沒有說話,或許是誰,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好一會,村長反應(yīng)了過來,他上前去幫著把軍功章接了下來,擺在了一邊的小桌上。接著安慰著吳鳳瑤:“鳳瑤!想開點,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覺得難過就哭一聲,別憋在心里頭。你哥哥是我們國家的英雄,也是我們村里地驕傲。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要是讓你哥哥知道了,恐怕他也受不了。”

  又過了一會,吳鳳瑤猛然起身,將手中的水杯一把放到了小桌上:“我去買點菜,幾位同志今晚都留在這吃飯吧?”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院子。

  這個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愣在了當(dāng)場。還是陳兆軍反應(yīng)比較快,一邊追著沖出了院門,一邊叫喚著:“快快!快去看看,免得出事!”

  所有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跟著追了出去。誰也不知道,吳鳳瑤現(xiàn)在想什么,但是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吳鳳瑤的心情是最不穩(wěn)定地,很難說會出什么情況。如果她也出了什么問題,那就無法交代了。

  吳鳳瑤的速度很快,就這么一會的時間,已經(jīng)跑出去挺遠(yuǎn)了,陳兆軍追上去地時候,看見吳鳳瑤正悄悄地擦著眼淚,看到陳兆軍跟了上來,吳鳳瑤放慢了步伐,陳兆軍緊趕了兩步,跟上了吳鳳瑤地步伐。

  “吳鳳瑤!你別太傷心,對于你哥哥地事,我挺清楚,他是一個真正的英雄。我們都知道,他地犧牲對你來說打擊很大。可是你要堅強一些,我想,他在天之靈會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吳鳳瑤扭過臉,躲著陳兆軍的目光,她不愿意讓陳兆軍看到自己眼眶中蘊含著的眼淚,輕聲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出什么事的,你們是我哥哥的戰(zhàn)友,到我家來做客,我怎么地都得好好地招待你們一下。我現(xiàn)在只不過是去買點菜,沒事的,一會我就回來了!”

  看這個情形,陳兆軍很能理解吳鳳瑤現(xiàn)在的心情,他知道現(xiàn)在吳鳳瑤希望能夠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可是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心讓吳鳳瑤一個人待著。于是,陳兆軍說道:“要不這樣,我陪著你一起去買點東西吧。”

  跟在后面的村長和兩個參謀清楚地聽到他們兩個的對話,村長輕輕地拉了一下兩個參謀的胳膊:“這是個懂事的孩子,應(yīng)該不會做出什么傻事來。我想,有你們這個同志跟著,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我們還是讓她靜一會,就都先回去等著吧。”

  陳兆軍跟著吳鳳瑤到了村口上的一個小店,看到吳鳳瑤先買了幾尺白布,然后又在旁邊的小攤上買了一些新鮮的蔬菜和豬肉,陳兆軍真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吳鳳瑤這么一個柔弱的女孩子,還能夠這么周到地想著為他們幾位專程來通報她哥哥噩耗的人準(zhǔn)備晚飯……

  這天晚上,陳兆軍和兩位參謀都沒有走。他們留宿在了吳盛林家。雖然吳盛林地骨灰埋在了海軍烈士墓,但是吳鳳瑤還是堅持要為她的哥哥立個牌位。天稍微晚些的時候,陳兆軍和

  謀詳細(xì)地為吳鳳瑤介紹了他哥哥的英雄事跡,其中一道:“吳鳳瑤同志!我們艦隊的領(lǐng)導(dǎo),讓我跟您說一聲對不起!由于你哥哥執(zhí)行的是一次絕密任務(wù),這其中有些東西我們就不能跟您說了,其實,他的事跡應(yīng)該被授予英雄稱號,可是因為這次任務(wù)的原因。我們不能對他的事跡進行廣泛地宣傳,所以我們只為你帶回了他的特等功勛章。不過,你哥哥所做的一切,國家都會記著的。我們艦隊地軍史上。也將記錄下你哥哥的事跡。”

  吳鳳瑤聽后,輕輕地點了點頭:“這些我清楚,我從來都認(rèn)為,我哥哥是最好的軍人。我想。他為國家作出犧牲的時候,并沒有考慮到要獲得什么樣地榮譽。現(xiàn)在,有這一切已經(jīng)足夠安慰我哥哥和我了。”

  這會,陳兆軍打開了手中的公文包。拿出了一個鼓脹的檔案袋,檔案袋中,有包括吳盛林兩萬元撫恤金在內(nèi)的十萬元錢。陳兆軍將檔案袋輕輕地放在了吳鳳瑤眼前地小桌上:“吳鳳瑤。這十萬元是你哥哥的撫恤金。現(xiàn)在。我把它交給你。”接著,陳兆軍又從包里拿出了一個檔案袋。同樣放到了小桌上:“這是你哥哥生前戰(zhàn)友們的一點心意,讓我轉(zhuǎn)交給你地,如果說沒有你哥哥地英勇,他地這些戰(zhàn)友們,都會在這次事故中罹難。我不知道你會怎么想,但是我想,他們都期待你會收下這點心意。根據(jù)你哥哥最后的心愿,他希望他地這些戰(zhàn)友們能夠代替他照顧你,不過這一次他們都在醫(yī)院里接受治療,沒有辦法親自過來。所以委托我代表他們。”

  一旁的兩位參謀當(dāng)然清楚撫恤金的數(shù)額,但是誰也沒有拆穿陳兆軍的這個善意的謊言。

  吳鳳瑤默默地拿起了陳兆軍放下的第二個檔案袋,將它遞回給陳兆軍:“這個我不能收,我知道,我哥哥的這些戰(zhàn)友們也都不寬裕,不能再給他們增加負(fù)擔(dān),我想請您把這些錢退回給他們。”

  陳兆軍這會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其實這些錢只是許輝一個人的,其他的陳兆軍都退了回去。在部隊這么多年,他也清楚,一個普通的軍官,除了養(yǎng)家糊口,一年也剩不下幾個錢,所以當(dāng)時他根本就沒有收其他人的。可是,剛才這話他已經(jīng)說出來了,而且看吳鳳瑤的家庭情況也確實需要,只能繼續(xù)說服著:“你也別推了,這些錢是大伙湊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的,根本就沒法退了。況且,我想這些錢應(yīng)該能夠?qū)δ阌兴鶐椭!薄?br />
  第二天一早,陳兆軍是被堂屋里傳來的一陣陣抽泣聲吵醒的,輕輕地推開堂屋的門,陳兆軍看到,堂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被吳鳳瑤布置成了靈堂,吳盛林的牌位端放在正中,牌位前端正地擺放著吳盛林的一套海軍軍服,軍服上的是他的特等軍功章,吳鳳瑤正一身素服,跪坐在吳盛林的靈位前,抖動著雙肩,輕輕地抽泣著。

  或許是陳兆軍的腳步聲驚動了吳鳳瑤,她迅速地擦了一把眼淚,起身招呼著陳兆軍:“起來了?我?guī)湍銈冏鲈顼埲ィ ?br />
  這一天,包括地方武裝部、鎮(zhèn)領(lǐng)導(dǎo)在內(nèi)的各級鄉(xiāng)鎮(zhèn)干部都來到了吳盛林家,大家都知道了吳盛林為國捐軀的消息,他們分別代表地方黨委黨組織和各級政府趕來表示慰問。

  當(dāng)鎮(zhèn)長在靈前行禮之后,吳鳳瑤輕輕地在吳盛林的靈位前的海軍軍服下,拿出了昨天陳兆軍給她的兩個檔案袋,交給鎮(zhèn)長并說道:“鎮(zhèn)長!這是我哥哥的戰(zhàn)友們送來的一點心意和他的撫恤金,我想我馬上就要畢業(yè)了,以后安排了工作,自食其力是不成問題的。這筆錢,還是交給更需要的人。就請您幫忙處理一下。”

  鎮(zhèn)長趕忙推脫道:“不不不!吳鳳瑤同志,這是你哥哥的撫恤金。是國家撫恤革命烈士家屬的,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收下這筆錢!”

  在場所有的人,都為吳鳳瑤的舉動感到驚訝,吳鳳瑤的家庭情況,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說到“更需要的人”,其實她正是這個人。

  “吳鳳瑤同志!國家為烈士家屬發(fā)撫恤金的目的,是為了撫恤烈士家屬,讓他們在一定的程度上減輕負(fù)擔(dān),同時也是國家對于烈士家屬的一種安慰。我們相信,每一個烈士都希望,在他們犧牲以后,他們身后的家屬們,能夠過上相對穩(wěn)定的生活。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考慮一下,再對這筆錢的用途進行合理的支配。”海軍司令部的參謀們畢竟是多次處理這類事情,雖然他們不能替代烈士家屬安排這筆錢的用法,但是,他們絕對不愿意看到這樣支配這筆錢。

  此時此刻的情景,吳鳳瑤知道,無論如何鎮(zhèn)長是不會收下她哥哥的這筆撫恤金了。吳鳳瑤沒再說什么,默默地將錢又壓在了哥哥的軍裝下面,誰都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想法……

  因為陳兆軍以前對吳盛林有偏見,知道了吳盛林的英勇事跡,看到吳鳳瑤如此大度的表現(xiàn),陳兆軍很不放心,真擔(dān)心她會出什么事情。他向許輝承諾過,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會盡量照顧吳盛林的妹妹。于是,在兩個海軍軍官返回渤海艦隊的時候,他并沒有跟著一起回去,他想待吳鳳瑤的情緒再穩(wěn)定一些,能夠更理性地對待生活后,再離開。他希望自己的這個行動,能夠讓吳盛林在九泉之下略感安慰。(全本小說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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