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 偶遇清玄
時光回溯到五十年前。
那時,天心長老尚在玉清宮中修行,他名為“沖正”,沖虛是他師哥。
沖正一身所學,尤其丹法是沖虛一手教出來的。在道門,師哥便如同長兄,沖正的父母早已亡故,所謂長兄如父,沖虛和他的情誼早已超越一般同門。
沖正一直對這師哥言聽計從,從來沒有想過違逆過著師兄什么。
除開凌絕小師妹。
凌絕進入玉清宮比沖正晚,她是沖正在山下花錢買來的。
那一年,通天河鬧了水患,從通州一帶便潰了堤,河道改了幾十里,一眼望去黃水汪汪的一片,老百姓拖兒帶女,一身泥濘往黃泛區下游走,這是一條走不到頭的路。
越州城郊的一個一片空地上,便聚集了上萬災民,府衙也封了城。
此刻正值七月下旬,正是酷暑難耐的時候,災民聚在一起,烏泱泱的一片都是人,哭喊聲、吵架聲、呻吟聲起伏不斷;腳臭味、汗餿味、嘔吐物的味道夾雜在一起,已說不清是什么味道。蒼蠅到處亂飛,臭蟲到處亂爬,還有幾具死去不久的尸體還沒拖去化人場,就丟在附近發臭。
幾條野狗狺狺地吐著舌頭,圍著死尸轉來轉去,看到人便嗷地一聲跑掉了。
野狗精得很,知道被人抓住,連蔥姜蒜都不放,直接就煮著吃了。
這情形便是修真有成的沖正也是難以忍受。他是奉師尊之命過來買人的。道門也需要雜役,若是有資質尚可的孩子,買進來也是給別人一條活路。沖正慢慢地選,不一會就牽著幾個孩子,有父母死了舅舅賣外甥的,還有自己賣自己,希望給大戶人家做奴仆的,他便收了幾個乖巧的過來。
這時他便看到凌絕了,這時候她還不是這個名字。
一個面黃肌瘦的孩子,頭上插著草標,看見沖正走近,立馬嚇得躲在父母的懷里,支棱著小手,嘶啞著嗓子哭道:“爹呀,別賣我!我不走,我會扎花兒,還會打草鞋,以后我去討飯都行……爹呀……你不心疼我啦……別把我賣掉……”一邊哭泣一邊揪扯著老人的頭發。
這種慘狀,沖正看得多了,萬凡有一絲可能,哪個愿意賣掉自己親生兒女?
那老人抱著奄奄一息的老太太,腳下還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男孩,抖動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收了錢直打哆嗦。
沖正牽走了凌絕,凌絕瘋狗一般在她身上撕咬。
沖正不好用真氣抵擋,一條胳膊上留下了一串串血紅的牙印。
到了玉清宮后,凌絕一天都沒吃飯。她一直深恨沖正買了她,害她沒和父母在一起,因此從來沒給過沖正好臉色。
直到有一天,這日正好是大年初一,凌絕丹法小成,用丹砂畫了一個大大的符篆,她用手輕輕一搓,這符篆嗖地飛上天空,凌空爆裂開,變成一個大大的“福”字,福字閃爍了片刻,便在空中爆裂開,化成點點五色斑斕在夜空中消散了。
她對沖正說:“我小時候,過年家里都掛福字,是倒著掛的,意思是福到了。”
沖正笑道:“好好的符篆,被你當成煙花放,看沖虛師哥一會兒怎么責罰你。”
凌絕道:“沖正師哥,其實我早就不恨你了。我不是傻子,若不是你買我,別人也會買我。”她扭頭對沖正凄婉一笑,道:“或者沒人買我,我也就餓死了。”
在這一刻,沖正看了看凌絕,忽然覺得這瘦弱小師妹其實非常好看。
在修真界,修真人士壽元遠超常人,境界高深者活上數百歲也不罕見,加上不少修真之人均修煉有駐顏術,有些百歲老翁,面容和凡俗壯年人幾乎無異。修真人士一心求道,一個閉關就經常數年甚至十余年,因此修真界的婚娶生育和凡俗大為不同,“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樹梨花壓海棠”的事情多有出現。像清玄真人,已一百余歲,但一個女兒剛剛芳齡十七,這事兒在凡俗甚是奇特,在修真界卻是尋常。
沖正喜歡小師妹,但他沒想到,沖虛師哥也一樣喜歡這個卓卓不群的小師妹。
但小師妹只喜歡沖正一人,她正要沖正陪他去放風箏。
第二天,沖正興沖沖地跑去找師哥,他覺得有好事就要和師哥分項。那知道剛過去,沖虛師哥也是一臉笑容,對沖正言道:
“師弟,師哥有一件特別開心的事情想告訴你。”
“師哥,我也有一個。”
“你先說!”
“你先說!”
沖虛道:“師哥就不客氣了。”他背靠著庭院里的一棵桂花樹,手牽過一根桂花枝,慢慢品味著桂花的香氣,言道:“師弟,師哥已經七十多了。按照修真的年齡,師哥該找個道侶一起修真,一起證道。師哥原來眼皮子淺,看誰都不合適,現在師哥終于看到自己的心之所屬了。”
沖正一顆心忽然沉了下去,他輕輕問道:“是誰?”
“凌絕小師妹。”沖虛抑制不住滿心的喜悅,嘴角彎成一個弧形,言道:“小師妹雖然脾氣古怪一些,但是師哥看著她,不知如何,師哥便感到心里平安,心里喜悅。就想把什么都告訴她,然后帶她去干一些從來都不敢干的事情,比如去抓魚,去扎一個大大的花籃,或者去放風箏。”他忽然甜蜜的一笑:“放風箏怎樣?這秋天,正是放風箏的好季節!”
沖正一顆心越沉越深,悄悄問道:“這也不正是我正想的嗎?”
沉默寡言的沖虛仿佛開了話匣子一般,絮絮叨叨和沖正談了許久。
最后,沖虛如夢初醒,才想起問道:“師弟,你不是說你有個好事要和師哥說嗎?是什么?”
沖正漲紅了臉,半天才說出一句:“小亮子和我說,他養的老母豬下崽了,一窩下了八個!”
這事兒遮遮掩掩,最終還是被凌絕一句話戳穿。
有一日,沖虛道人鼓起勇氣找小師妹表白,換來的卻是斬釘截鐵的一句:
“我不會做你道侶的,我只喜歡沖正師哥,我要做他道侶。”
凌絕木著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口。
沖虛氣得渾身發抖,盯著凌絕的眼睛怒吼道:“只要我在這玉清宮一天,你們就不可能在一起。”
最終,這一切以師兄弟間一場丹法比試而結束。
無論沖正如何苦苦哀求,沖虛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你贏,你帶走小師妹走;你輸,你一個人走!反正,你必須走!”最后那一句他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隙中擠出來的。
沖正哭道:“師哥,不要趕我走,我自小在玉清宮,能走哪兒去?”
他見師哥還不答話,又道:“我把小師妹讓給你,你不要趕我走!”
沖虛不聽則已,一聽更是怒氣上沖,大喝道:“我堂堂玉清宮監教大弟子,豈能受你施舍!小師妹本對我有情有義,若說此絕情之語,便是你在后面挑撥。”
他一雙眼睛如同刀子一般,在沖正臉上刮來刮去,輕輕言道:“此言一出,就是我們恩斷義絕之時!”
可憐凌絕小師妹,此時拿著一個剛糊好的風箏站在門外。她修行符篆二十余年,一雙耳朵已修到蚊蠅落地聽其聲的地步。
沖正這絕情的一句令她如中雷霆,她呆了半晌,雙手一搓,剛糊好的風箏化成片片紙屑,被晚風吹去老遠。
丹法比試之日,玉清宮掌管丹堂的師叔嘆息一聲,低聲問道:“非要比嗎?”
沖虛點點頭。
丹堂長老于是取出一個銀瓶,搖一搖,取出一個一指寬的紙條一看,赫然便是“絕情丹”,后面寫著:“玄階,劇毒入心,煉之不祥”八個字。
丹堂長老苦笑一聲,這丹藥即便是在玉清宮,從來無人煉過,也自然無人煉成過。
這絕情丹乃是丹法中一個禁忌,聽聞這絕情丹服下,不論男女將忘切人世間一切情欲,變得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對男女之事再也提不起興趣。除開懲罰某些犯了淫戒的弟子,更多是一些修真大能在沖擊最高境界,閉死關之前所服用,為的便是防止關鍵時刻心魔來襲。若是進階成功,還可以用其他丹藥逐步解去這丹藥的毒性,若是進階不成,天魔雷之下,服藥和不服已無甚差別。
沖虛笑道:“這考題出得好,我和師弟二人均未煉制過絕情丹。今日以‘絕情’為考題,冥冥之中自有深意。”
沖虛今日志在必得,一拍丹爐道:
“洞角丹砂吐錦云,龜毛鉛彩瑞氤氳。”
“我來收入縣胎鼎,煉到洪蒙未剖分。”
說罷,沖虛道人雙手輕撫爐膛,腹中金丹一陣激烈顫動,一股靈火從他雙掌中透出來二尺有余。
頓時丹爐中烈火熊熊,炙燒著剛加進去的無根水、斷腸草、風信子等草藥。肉眼可見中,各種草藥已和無根水融為一體,一股丹香慢慢飄散出來。
沖虛道人所用靈火乃是他體內的六陰真氣所化,貌似火焰熊熊,其實行的只是水法,先淋后漬,待一會加入彼岸花后,再用水飛之法煉制一番,三個時辰后,自然成丹。
沖虛丹法七品,沖正不過是六品,技法上就差了師哥一截。他本來無心迎戰,此時如同吃了絕情丹一般,全無一點勝欲,也全無一點信心,只是跟著師哥后面亦步亦趨,哆哆嗦嗦把一樣一樣材料加進去,四樣主材加完,也催動丹田靈火,卻是一束木屬性的綠色火焰,火苗畏畏縮縮,也開始煉起這絕情丹。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場煉丹,不管從氣勢上,還是從丹法上,沖正道人必然輸了。
沖虛道人仔細觀察著火勢,三個時辰后,丹爐一陣躁動,從上面的氣孔吐出一股白煙,嗚嗚作響。
沖虛知絕情丹已成,哈哈一笑,便欲揭開丹爐。
哪知他剛走到丹爐邊,卻聽見驚天動地一聲巨響,丹爐的頂蓋被沖起幾十丈高,隨即丹爐一陣搖晃,咯吱一聲散成數片傾在地上。
沖虛道人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指著沖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又倒了下去。此等金丹高人在煉丹中,一縷丹火正連接著沖虛的本命真元,丹爐已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丹爐一炸,沖虛金丹必然受損,要想回復原有境界,只怕又得數十年苦修。
此時,沖正的丹爐也是一陣晃動,異香撲鼻,一道青氣從丹爐頂端冒出,滋滋有聲,久久不散。
便有人揭開鼎爐一看,一顆靈丹圓潤如珠玉,紅光閃爍,上面隱隱三道丹紋繞丹一匝。
丹只是玄階,卻是三紋六品。
正在眾人慌亂之際,一個青衣女子仰天一笑,沖上前去,伸出一只纖纖素手,把這顆絕情丹搶到手中,對著眾人慘然一笑,一口便吞了下去。
眾人無比驚愕,便是倒在地上的沖虛都叫了一聲:“不要!”
凌絕小師妹陰森森地言道:“你們誰也沒贏,你們都輸了。”
第二節偶遇清玄
最后,沖正還是帶著凌絕離開了玉清宮。
下山以后,又過去數年,沖正道人一次機緣巧合中,才知道為何這番丹法比試,他能贏了這志在必得的師哥。
一日,沖正和凌絕在太行山附近一個客棧里打尖,兩人相對默默無言,只是悶頭吃飯。
忽然樓下一陣吵鬧,一個伙計大喊道:“這是瘋狗咬的,要死人的——你們不能進來!店里有貴客!”說罷就是一個老婆子哀求聲,哭泣聲,絮絮叨叨說了一些。
伙計還是不依不饒,喝道:“一萬個不行,趕快出去,你會把客人嚇走光,哎,你這老婆子,這傷沒得治,你早早——”便是一個女人嘶啞的啼哭聲。
沖正便下樓去看,只見一個女孩子莫約十八九余歲,一條撒花褲子扯得稀爛,小腿上數個深深的齒痕已爛得血肉模糊。
這女孩子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旁邊一個老太,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著。
旁邊一個大娘好心,便道:“可憐可憐,你這伙計,就是不讓人住店,要趕人走,也先給別人一碗熱水喝啊!還是個姑娘家的娃兒,造孽喲!”
那知道這孩子一聽“水”這個字,身體蜷曲得像大蝦一般,又像被蝎子蜇了一下,雙眼不停地上翻,驚恐道:“不要水,我不要水——媽,我們趕快走,我不要水!”
沖正渾身一震。這伙計說得不錯,這人便是一個瘋狗病,九死一生的癥候!
沖正見這孩子情況危急,若還過一兩日,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他一連串的吩咐,給那伙計道:“你們附近有藥鋪不?趕快按照這方兒抓這樣幾味藥材!”
說罷行筆如龍,在賬本子上扯了半張白紙,寫下一個單方:
桃仁(去皮尖)半斤、土鱉蟲(去頭足)四兩、生大黃三兩、穿山甲(炒)二兩。
那伙計嘟囔道:“道爺,你別為難小的啊。這瘋狗病,沒人治得好。還有,這藥錢?”
沖正怒道:“叫你去便去!藥錢,這婆子和這孩子的住店錢,貧道加倍給你。”
此時,旁邊一個中年書生看熱鬧,踱著方步走近,看了看藥方,便問道:“這位道爺,這藥劑量下得很足啊,莫不是煉丹來服?”
沖正知道遇見懂行的了,便道:“口服不行,這孩子毒已入心,過幾日便要上行入腦,光靠幾副湯劑救不了命。”
那中年書生點頭道:“若是要成丹,我這里正好有蝕心草一株,千年龍骨一根,佐以你這些藥材,應該足夠了。”
沖正抱拳行了一禮,大喜道:“無量天尊!居士善心,來日必有福報!”他接過中年書生遞過的一株蝕心草,草葉青青,尚有三朵白花墜在枝頭,言道:“這孩子也是福氣的,竟能遇到這么新鮮的靈草!九成是有救了。龍骨我帶的有,但這蝕心草的確罕見,別說藥鋪,便是貧道師門,也不是時時就能采得。”
說罷,沖正便讓掌柜找來一個焚香用的銅爐,當下救人要緊,也顧不得許多,就在地上鋪上一張牛毛大氈。
眾目睽睽下便煉起丹來,不過半個時辰,便煉出三枚“驅邪息風丹”來。
這丹藥其實屬于醫家常用丹方,修真丹師進行了一些改良,通靈竅,驅邪毒的效果的效果不可以道里計。但仍不入“天地玄黃”的品階,所以煉制起來十分輕松。
沖正撬開這女子的嘴,微動真靈之氣,輕輕一掌擊在她背部。
這女子“呃”的一聲,吞下丹藥。過了一會,沉沉睡去,已是不再抽搐,眼見這條小命是保住了。
一眾圍觀的百姓頓時掌聲齊鳴。那老婆子千恩萬謝,非要問沖正道人的名字,以后好立上長生牌位,日日一炷高香,保佑恩人一生福壽雙全。
沖正合掌言道:“出家人心懷慈悲,不過是分內之事。大娘要謝,便謝這位居士吧。”回頭一看,那中年書生已不知去向。
到了第二日,那中年書生卻找上門來,凌絕不愿見人,便低頭在一旁收拾衣物,準備一會兒離開。
那中年書生只看了凌絕一眼,大驚道:“這位道友,可是服用了絕情丹?”
沖正知曉這中年書生乃是修真前輩,立刻躬身請教,言道:“天可憐見,貧道師妹的確服過絕情丹,您可有方解得?”便把當日經過,略去凌絕的身世和這中年書生說了。
這書生言道:“貧道其實只能算略懂丹法,丹法一道,比起老弟還差遠了。聽說這絕情丹品階雖不高,卻是江湖中有名的邪丹。唉,你師妹服了這丹,要想把丹毒消除,沒有個幾十年是不成的。這邪丹,煉丹之法也是邪氣得很。”
這書生言道,煉制這絕情丹,非得心中有著絕情之意方才能煉成。或感覺蕭索一生,前途茫茫無處可從;或自怨自艾,恨不得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或怨天尤人,身邊男子負心薄幸,都該去死……反正這種負面情緒越多,則更容易成丹。若像沖虛道人這般勝券在握,信心滿滿,靈丹受了感應,不光不能成丹,還對丹師有著強大的反噬。
沖正聽聞這道人所言,嘆息道:“造化弄人,可憐沖虛師哥一心求勝,倒落得這個下場?”
過了片刻,他暗暗問道:“其實勝了就一定好嗎?”
這中年書生言道:“絕情丹雖然邪門,但這丹毒也不是祛除不掉。只不過費些時間罷了,只不過道友和您師妹這番好姻緣,卻是耽擱了。”
沖正低頭道:“錯在貧道一人,若有天降災禍,刀劈斧斫,萬劫不復,貧道當一人擔之!”
這中年書生言道:“貧道在無量山,有一教派,名曰歸一門,便在越州附近。你們二人也只是游歷江湖,不妨跟著貧道前往看看,小住幾日。”
沖正見這書生乃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清玄真人,大為拜服。過了幾日,三人來到無量山腳下,天心長老已在山腳等候。
清玄真人指著孤峰突起,壁立千仞的凌絕峰對凌絕言道:“凌絕道友,這山峰名為凌絕,冥冥中應了你的名字,要不你就留在我們歸一門,把你的符篆絕學發揚光大。”
清玄真人又指著巍然屹立的天心峰對沖正言道:“沖正師弟,這山峰本來名為‘天心’,但你來了,這山峰老道便改名‘沖正’,以后你和你小師妹比鄰而居,你意下如何?”
沖正道人一聲苦笑,言道:“感謝清玄掌教成全,‘沖正’已死,“天心”尚存。今日我便改名天心,貧道其實覺得天心比沖正好聽得多。”
清玄真人哈哈大笑。
自此,歸一門便多了兩名金丹長老,又多了丹法和符篆之法,加上歸云長老的鍛真之法,實力在中州已是后來者居上,隱隱有了挑戰玉清宮的實力。
天心長老入了歸一門后,一直潛心煉丹,希望幫凌絕解除絕情丹的毒性,但凌絕一概不受。若是天心長老強行放在凌絕峰上,凌絕長老便叫人拿了給靜慧養的一條老黑狗吃,這老黑狗吃了不少靈丹,居然返老還童,新換了一口好牙,毛色越發光亮,每天對著月亮一陣狂吠。
有人說,好像也有了突破的跡象。
天心長老聽之苦笑,他心知絕情丹的毒也許能慢慢祛除,他在這小師妹心里種下的毒卻是永遠解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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