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齊韞哭花了臉,嚴敘卻借由著月光,看清了她光滑如玉的面容上,并無任何刀傷。
嚴敘:“……”
到底是松了口氣。
他無奈抬手輕輕擦拭著齊韞雙頰上的血跡并淚水,有些好笑道:“怕血?”
齊韞不意嚴敘有此動作,抽泣聲漸漸收了住,朦朧淚眼再度同嚴敘對視了上。
而這次,她除了從嚴敘眼里捕捉到薄薄笑意外,還有繾綣的溫柔……
小丫頭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滿含著委屈盯著他瞧,嚴敘有些招架不住地別開眼睛松了手。
退婚書他已送出,該同齊韞保持些距離的。
可每每,他又不住被吸引,致使沖動蓋過了理智。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不會再輕易擁她入懷,更不會教她輕易受到傷害。
嚴敘武功冠絕江湖,有些招式卻是以隱月閣閣主而聞名,是以脫去面具,他便自斂了一半的武力。
只使些尋常招式的他本被殷盧纏得脫不開身,然眼見著齊韞將落入賊人之手,便再顧不得許多。他使出面具下的必殺技,一招之內便將殷盧重創,并以最快速度封了何德何能的喉。
但讓齊韞受了驚,仍算他失誤。
“公子又救了我一次,何必同我道歉!
齊韞聲音松軟,吸了吸鼻子后,從袖間掏出一塊干凈帕子,先遞與了嚴敘,“公子先拭手吧。”
“你擦吧!
嚴敘本想接過帕子為齊韞擦拭臉上殘存的血跡,但到底是沒伸手,他不該再多有逾矩。
齊韞:“……好。”
于是她執起嚴敘的手,輕輕擦拭了起來,嘴里嘟囔著:“公子卻未傷著手!
又何故讓她代勞。
嚴敘反手握住帕子,于心里輕輕嘆了口氣。這丫頭雖迷糊,卻能輕車熟路在他心里七進七出,撩人尚不自知。
“我是讓你擦臉!
眼見著齊韞抬眸看向自己的臉,嚴敘生怕她再會錯意,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你的臉。”
齊韞:“……”
日后山莊里若人丁漸稀,那必是被她丟人丟光的。
而經此烏龍,她哪還注意得到適才被她所捕捉到的那一瞬溫柔,早便將它拋之腦后了。
干凈純白的帕子上已染上斑斑血跡,再不能用來擦臉的。嚴敘索性將錯就錯就著帕子擦拭了起來,而后旋身在車廂里抽出鋪于最底層的毯子遞與齊韞,“用這個吧!
待見齊韞將臉上血跡擦凈,嚴敘在確認了周圍再無危險后,方才抬腳往林里走去,“還有一個刺客尚未解決,你且在這里等我一等。”
“我隨公子一道去吧!”
齊韞眼角余光瞥到地上何能可怖的死狀,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小步跟了上去。
-
嚴敘那一劍自殷盧肋下穿過,又劍鋒一轉挑斷了他的手筋,這殷盧,即便不死也僅存半條命。
然嚴敘同齊韞二人于林內遍尋一周卻不見他蹤跡,人好似憑空蒸發了般,地上的血跡也唯有他倒下處的一灘。
齊韞倒未覺著什么,橫豎危險已除,重創下的殷盧對她再構不成威脅,逃便逃了吧。
嚴敘卻眉峰漸聳,雙眸在齊韞看不到的夜色下迸出如鷹隼般的銳光。殷盧絕不可能自己逃遠,而能在短時間內悄無聲息救走殷盧的,他約莫識得一人……
“此處距禪院還有幾里地,姑娘可能走么?”
斂卻思緒后,嚴敘復又看向齊韞,溫聲問道。
從煙柳城賃來的馬匹適才被何能一刀刺中腹部,此時尚未咽氣,靜謐夜空下回蕩著盡是它的哀鳴聲,只是那聲音一聲弱過一聲,好似已近油盡燈枯之際。
馬是斷不可能再騎的了,幸得往南方向有微弱的燈火在夜風下搖晃,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自是可以的!”
算來齊韞已在馬車上睡了半日有余,此時正是精神得緊的時候,便當散步又如何。
只是……
借由著月光,齊韞看到嚴敘胸腔那被她撞上的地方有一灘暗色血跡,不免有些發虛道:“我們如今一身是血,禪院可會容我們安身?”
“江湖客,又有幾個刀尖不染血的?”
嚴敘不以為意,徑直向馬車廂走去,探身從里邊將齊韞的包袱和短劍拿了出來,詢問道:“還是姑娘要在此地更衣?”
齊韞默了默,想到車廂旁那一左一右兩具尸體,登時覺得嚴敘說得十分在理。她接過包袱,玩笑著道:“罷了,若禪院主持不知此理,公子便讓他瞧瞧何謂是刀尖染血!
刺客給齊韞的沖擊是巨大的,但有嚴敘在旁,她僅用了片刻功夫便自我修復完畢,又能抖上幾句機靈。
今夜之后,更堅定了她要抱嚴敘大腿的心。
-
兩人行了半個時辰有余,十四禪院已在近前。
時下剛過亥時,院內零星的燭火從緊閉著的院門透出,適才便是這燭光引著他們前來。
齊韞先嚴敘一步上前扣門,若論同人打交道,她自詡勝過嚴敘許多。
不多會門后便傳來清晰的腳步聲,一沙彌將院門打了開,雙手合十念了聲佛,“二位施主到此是為借宿么?”
“請問師父,寺中可有空房?”
“尚余一間,二位可方便么?”
沙彌恰如嚴敘所言,并未緊著盤問他們身上的血跡自何而來,有一答一允了他們的借宿。
這十四禪院是距煙柳城最近的所在,也處于十字路口,數十年間往來借宿的行人日日皆有。
本著修行佛心,住持索性將禪院擴建,于竹林旁多蓋了十余間木屋以供行人借宿。嚴敘和齊韞到時,恰只剩一間房了——
“無妨,他是我夫君的。”
齊韞沖口而出,大言不慚。
這是她叩門時便先設想的說辭之一,行走江湖自當隨機應變。至于名節,她尚且都能棄婚而逃,哪還會在意這個?
-
沙彌將齊韞二人引至最邊上的廂房,齊韞學著他的模樣,雙手合十同他致以謝禮。
目送沙彌離開后,齊韞一轉身,便對上了立于三步外的嚴敘的幽幽目光。
“姑娘為何要說我是你夫君?”
齊韞本以為嚴敘要夸她隨機應變之能力的,但聽著語氣好似不太像。
是以她稍稍有些發虛,雙手不自覺絞在了一處,尬笑道:“我瞧那話本上都是這么寫的……”
一句話便可省卻沙彌諸多盤問與探究,又去計較那些虛名做什么。
“那姑娘可知話本上都是何結局?”
嚴敘似是不打算就此作罷。
齊韞:“?”
她記得,話本上有此橋段的,十之有十都是真夫妻雙雙把家還的戲碼。而其中十之有九,都是先動心的那人以此話作托來暗表心意。
齊韞更心虛了……
在嚴敘灼灼目光下,她只覺得自己像登徒子,似要占盡他便宜。
她想解釋的,但若鋪開來說,卻是徒增尷尬,這倒也不是她性格。
是以她強自鎮定,徑直往案邊走去,斟茶自飲了一大口后,又倒了杯遞與嚴敘,笑道:“這戲碼我看的倒是不多,無趣的很,不若那青梅竹馬的橋段。想我與我那師兄……”
嚴敘:“……”
此一仗,是他敗了。
(https://www.dzxsw.cc/book/20152156/2993297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