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首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
一連幾天, 沈方煜都按照他說的那樣接送江敘上下班,不值夜班之后,江敘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好了許多, 而被沈方煜這個意外因素攪亂的睡眠也漸漸平和起來。
與此同時,江敘也逐漸接受了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事實:孕期常見的腰骶骨盆痛像是甩不掉的橡皮糖一樣,徹底纏上了他。
他知道這種毛病就跟偏頭痛似的,幾乎沒什么辦法可以治,就算是偶爾休息得比較好的時候能緩和幾天, 可沒兩天那些疼痛又會冒出來。
他曾經(jīng)為他的很多患者診斷出過類似的問題,因為這樣的鈍痛實在是太常見,也并不危及生命,很少有醫(yī)生會特別放在心上, 最多是安撫地寬解一句“好好休息”。
可等江敘真的自己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才認識到原來醫(yī)生眼里司空見慣的持續(xù)鈍痛遠比想象中難捱。
而神奇的是,江敘發(fā)現(xiàn), 大部分時候,當(dāng)沈方煜安靜地陪在他身邊時,那些疼痛就會短暫地減輕一些。
那天吃完火鍋之后,沈方煜沒再提過兩個人之前的感情,也沒再找他確認過什么關(guān)系,頂多是偶爾說兩句無傷大雅的膩歪話, 看起來就像是真的冷靜下來那樣,讓江敘松了一口氣。
可松完了氣, 偶爾又會有些微妙的失落。
譬如此時, 沈方煜把車停在a醫(yī)大的角落, 然后對他說:“你先過去吧, 我坐十分鐘之后再去, 省的班上同學(xué)以為我們是一起來的,該誤會了。”
江敘從車?yán)锵聛恚瑪n了攏大衣,遮住出現(xiàn)變化的身體。
他知道沈方煜是在考慮他的心理感受,但他其實也沒想瞞著班里同學(xué),他和沈方煜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比從前緩和了許多。
學(xué)校掛滿了紅色的橫幅,晴空碧天的映照下格外招搖。
走進會場的時候,唐可一眼就見到了江敘,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江敘的身后,壓低了聲音道:“沈方煜沒來?”
“我們敘哥來了他肯定不敢來啊!”出聲的是個頭發(fā)剃成了板寸的男人,他猛地一拍唐可,又準(zhǔn)備接著去拍江敘,結(jié)果江敘一個閃避,他一時沒收住力,尷尬地拍在了自己的腿上。
“你怎么偷聽別人說話呢汪駿。”唐可不滿道。
汪駿不置可否,“以前都是一個宿舍的,在一塊兒說的悄悄話還少嗎,怎么?你現(xiàn)在跟江敘說悄悄話,我都不能聽了?”
他說著又把話頭轉(zhuǎn)到江敘頭上,“敘哥,好久沒見你了,你怎么看著瘦了,是不是讓沈方煜給氣的,”他說完又打趣道:“怎么樣,又過了幾年了,你跟他分出個勝負沒有?”
唐可在旁邊聽的一腦門兒官司,忙岔開話題,“好不容易回來聚一次,老說沈方煜干什么?”
他知道,但凡是大學(xué)同學(xué)聚會,江敘和沈方煜從前的針鋒相對一定會被拿來調(diào)侃,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江敘跟沈方煜已經(jīng)不是從前單純的對手關(guān)系了,簡直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狗血八點檔。
先是在一起有了個孩子,然后沈方煜一副宣示主權(quán)的語氣來給他塞了紅包,兩人同進同出連住都住到一起了,現(xiàn)在江敘帶著這個孩子,又仿佛愛上了別的男人。
而且除了那一通深夜的電話,后來唐可再怎么追問江敘,他也不開口了。
只能說出來混都是要還的,江敘讀書那會兒干干凈凈的履歷情史現(xiàn)在全翻車了,現(xiàn)在在唐可眼里,江敘基本約等于一個紅顏禍水。
“這不是好奇嘛。”汪駿把兩人往會場中間引,一邊給他們拿吃的,一邊介紹著他們班打算認領(lǐng)的樹。
從前教過他們班的好些老師也在,而曾經(jīng)的同班同學(xué)們?nèi)缃褚捕荚诟鞔筢t(yī)院高就,儼然端出了一副成功人士的架勢,三三兩兩地站在一塊兒,或者氣定神閑地聊著a城的薪資待遇,或者煞有其事地點評著領(lǐng)域的未來。
而不能免俗的,他們的攀談里依然少不了追憶往昔,回憶過往的時候,自然就要拿江敘和沈方煜這對死對頭來調(diào)侃一番,找回一點讀書時候的記憶。
說著說著,也就跟著提起了m國那個男性生子的病例。
“江敘,”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同學(xué)問他,“你在婦產(chǎn)科,有沒有碰見過這樣的病例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顯然好奇的看熱鬧的同學(xué)并不少,再者江敘從前就是班里的學(xué)霸,人群的焦點,許多同學(xué)都跟著望過來,等著聽江敘的回答。
江敘其實不大喜歡這種場合,事實上,當(dāng)他跟沈方煜說完他打算來參加同學(xué)會的時候,他自己都愣了。
他明明跟自己說了要冷靜,可時不時的,還是會說出一些沖動的話,做出一些沖動的事。
唐可聞言睨了一眼江敘的神色,打圓場道:“就算有那也是機密,發(fā)文章前怎么能告訴你們。”
穿藍格子襯衫的男人叫葛城,他聞言道:“敘哥怎么還藏私啊?我們又不是沈方煜,也不會搶發(fā)你的論文。”
“我怎么就要搶論文了?”沈方煜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聽見這一句,他也跟著玩笑起來。
“這不是在說m國那個生孩子的男人的事兒?”葛城解釋道:“我們正問江敘呢,大學(xué)霸不肯說,好久不見啊方煜。”
“好久不見,”沈方煜話音里習(xí)慣性地帶上笑意,話里卻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聽說你留校當(dāng)領(lǐng)導(dǎo)了,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葛城讀書的時候就不大喜歡臨床,一直偏重團建黨建工作,畢業(yè)之后考了幾年編制,現(xiàn)在也總算是考進a醫(yī)大,成了正兒八經(jīng)教職工。
“什么大領(lǐng)導(dǎo)?就是替學(xué)校管管儀器而已,偶爾兼點兒別人不肯干的行政工作,底下的人還沒有儀器多。”
葛城知道沈方煜是在捧他,先是自謙了兩句,臉上又跟著露出開懷的笑,一時半會兒也給忘了剛剛在說的話。
倒是其他的人知道江敘和沈方煜向來互相看不順眼,眼見著沈方煜來了,江敘之前要好的朋友們直接把江敘給圍了起來,連哄帶推,硬生生地挪動到了距離整個會場距離沈方煜最遠的角落。
仿佛還聽到有人在一邊小聲勸,“今天是我們校慶的好日子,見血不吉利,你可千萬別跟沈方煜在這兒打起來。”
江敘:“……”
他遠遠地看了沈方煜一眼,這會兒不少人在他身邊,他一副侃侃而談的模樣,聽起來像是正在跟他們介紹m國的病例。
就在江敘打算收回目光的時候,沈方煜卻意料之外地望了過來,兩人猝不及防地隔著一眾生怕他們打起來的圍觀群眾遙遙對視上,江敘的心情忽然有些復(fù)雜。
直到葛城走到他面前,江敘才終于明白沈方煜剛剛突然看他的原因。
“剛剛咱們的老班長說他臨時有個急診,來不了了,”葛城放下手機對他道:“負責(zé)認領(lǐng)儀式的老師通知說就換咱班以前的第一名上去給老樹掛牌。”
但這吩咐有個bug,那位老師不知道他們班的特殊情況——他們班有兩個第一。
“讓沈方煜去吧。”江敘說。
葛城聽他說完這句,看起來卻有些欲言又止,“方煜剛說,讓你去。”
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的汪駿道:“那就讓他倆一塊兒唄,”他說著又對江敘道:“憑什么讓著沈方煜啊?他先開口說‘讓你’說不定就是等著你這句話呢,江敘,你的斗志呢,你不能這么頹廢,這可是屬于你的榮譽。”
葛城:“但是一起……”
旁人一起掛或許是同學(xué)相親相愛的美好景象,可這兩人就未必了,葛城心里有點犯嘀咕。
說實話,江敘其實不怎么在乎誰來給老樹掛牌的事,人到了一定的階段,這種虛頭巴腦的榮譽就不怎么吸引人了,就算是跟沈方煜競爭,他們較量的評估指標(biāo)也是職稱獎金和文章水平。
更何況,今天要不是因為沈方煜,他根本就不會來。
正在他想拒絕的時候,沈方煜也走了過來,“就一起吧。”他話分明是對葛城說的,眼睛卻看著江敘。
汪駿登時就不爽了,“一起就一起,”他拍了一下江敘的肩,對他道:“敘哥你別謙讓了,你看沈方煜他都挑釁你了。”
江敘:“……”
他看得出來,沈方煜其實沒有在挑釁,可大概是兩人在班里其他同學(xué)眼里根深蒂固的印象太深刻,現(xiàn)在只要是沈方煜對他說話就一定是挑釁。
這種感覺實在是相當(dāng)微妙,班里的同學(xué)將他們涇渭分明地分到了兩邊,認為他們是水火不容的仇敵,沒有人知道沈方煜剛剛跟他表過白,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
江敘把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對汪駿道:“那就一起吧。”
先前葛城介紹老樹時,只是指了指地圖,現(xiàn)下等一行人跟著返校負責(zé)老師走到老樹前的時候,江敘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班選的是教學(xué)樓背后的一棵芙蓉花樹。
冬日冷峭,木芙蓉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干,顯得有些蕭條。
“本來我們跟學(xué)校商量,是想要一棵松柏,萬古長青嘛,”葛城摸了摸鼻尖,“奈何暑假的時候他們整修解剖樓的福爾馬林池沒做好環(huán)境管控,門口幾棵松柏樹都讓甲醛給熏死了,其他的也都被前幾屆的認領(lǐng)走了。”
“后來合計來合計去,就選了課教學(xué)樓附近的花樹,咱們班好些同學(xué)都在附屬醫(yī)院,以后過來上課的時候還能順路看看。”
“花還是好看的,”葛城對著是在和“好看”搭不上邊的枯樹枝勉強挽尊道:“等春天開了花就好了。”
江敘聞言,下意識地瞟了沈方煜一眼。
葛城說錯了,木芙蓉并非開在春天,而是初秋。
其實他也沒修過《植物學(xué)》,也不怎么記什么花開在什么季節(jié),了解的也不過是最常見的那些花。
但他之所以記得木芙蓉是在秋天開花,是因為他記得他剛考上大學(xué),入校辦完報道后,就被教學(xué)樓后面的那一排盛開的木芙蓉吸去了注意力。
剛開學(xué)的時候還沒有那么多的課程和要背的書,剛剛離開中學(xué)校園的學(xué)生們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恨不能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時候。
江敘喜歡攝影,看到那么漂亮的木芙蓉,他下意識就想記錄下來,而好不容易選好了視野,一個高挑的身影卻意外闖入了他的鏡頭。
木芙蓉花色濃艷,深紅如火,像是要把a醫(yī)大點燃。
而少年身形修長,站在花樹下,玉樹臨風(fēng),賞心悅目,絲毫不輸顏色。
然后少年偏頭,正臉對上了江敘的鏡頭。
“江敘?”那人一眼就認出了他。
江敘怔了怔,半晌,他緩緩?fù)鲁鲆粋名字:“沈方煜?”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木芙蓉花苦心營造的意境頃刻間被破壞,江敘撂下手機,走到沈方煜面前反復(fù)確認了幾遍對方的確就是網(wǎng)吧里遇到的那兄弟,脫口而出道:“你怎么在這兒?”
而沈方煜顯然也不甘示弱,嚷嚷道:“我怎么不能在這兒了,你拍什么呢?”
兩人滿腦門兒官司地對視上,兩個記仇了對方一暑假的卷王狹路相逢,恨不能當(dāng)即擼起袖子在花樹下干一架。
“你報了哪個專業(yè)?”江敘問。
沈方煜一臉漫不經(jīng)心,“臨床八年啊。”
臨床醫(yī)學(xué)八年制是a醫(yī)大分數(shù)最高的專業(yè),沈方煜既然都選了這個學(xué)校,報這專業(yè)也不離奇。
那會兒江敘想的是,他居然會來學(xué)醫(yī)?
而沈方煜想的是,等了一暑假,可算是能告訴他我才是第一了。
奈何想比不上說快,十八歲的江敘劍眉星目,聞言眼底帶上了幾分不屑。
“行,沈方煜,既然咱倆一個專業(yè)了那我話放這兒,”他神色冷漠地對他宣戰(zhàn)道:“高考就是你最后一次考第一。”
“誰怕誰啊?”被搶了臺詞的沈方煜滿眼不忿兒地頂?shù)溃骸澳承┤丝刹灰綍r候考得比我差自個兒打臉,你要考差了哭鼻子我可不管啊。”
相看兩厭的對手不歡而散,帶著滿肚子的氣和熊熊的斗志,轉(zhuǎn)身就去了圖書館。
唯有深紅的芙蓉花樹記下了當(dāng)年的少年意氣。
而十多年后,江敘和沈方煜再一次一起站在這棵老樹面前,青澀和不可一世的張狂褪去,留下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深刻羈絆。
實在是有幾分時過境遷的感慨。
果不其然,就在他望過去的時候,沈方煜也提起來:“咱倆當(dāng)時就是在這棵樹底下碰上的。”
“欠揍。”江敘簡短地評價道。
“嘁,”沈方煜說:“當(dāng)初怎么就沒在這兒打一架。”
他們這段對話聽得葛城心驚肉跳,額頭都出了一層薄汗。
乖乖,攝像頭拍著呢,可千萬別真打起來了。
葛城現(xiàn)在是學(xué)校的職工,又參與了負責(zé)這件事,要是一個返校日活動都能在a醫(yī)大鬧出事兒來,他也不用干了。
于是他趕緊把提前做好的牌子遞給兩人,就連遞得時候他都分外小心,確保那牌子的正中線就在兩人的正中線上,一厘米的誤差也沒有。
準(zhǔn)備好記錄返校日的同學(xué)調(diào)整著攝像頭,江敘和沈方煜對視一眼,一同把鮮紅的、寫著他們專業(yè)名稱和畢業(yè)年份的指示牌掛到了芙蓉花樹的枝杈上,四處一片掌聲雷動,畢業(yè)幾年的學(xué)生們重新相聚于此,多數(shù)都在為這衣錦還鄉(xiāng)時的成就感驕傲著。
不過葛城的掌聲,完全是為了這兩人還沒打起來。
故而這掛牌儀式一結(jié)束,他就沖上去把兩人給分開了。
后來一直到中午的酒席開場,江敘才從朋友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中短暫地掙脫出來,看了一眼沈方煜。
沈方煜顯然不屬于會一直坐著埋頭吃的那一類,觥籌交錯,衣香鬢影,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不知道和哪個領(lǐng)導(dǎo)侃侃而談,手里還留意著給人添茶。
有他奉承的,自然也有奉承他的人,漂亮話充斥著整個席間,不知真假的笑聲隔著幾張桌子傳到江敘耳朵里,不知道什么緣故,他總覺得有些無趣。
江敘這桌上坐的不少是和他交好的朋友,偶爾攀談幾句,聊起來大多都是醫(yī)院患者那點事兒。
原本他們聊得還算愉快,可從黃斌坐過來之后,席間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不那么和諧起來。
同樣是結(jié)交人脈,沈方煜那桌笑語連連,不卑不亢,可黃斌卻多少有點不招人待見的意思,張口便是推銷他們公司的藥物。
江敘偏開頭,一方面是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另一方面,他也并不想和黃斌這種人多說一句。
雖然楊蕊的身體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這并不能抹去黃斌欺騙她情感的事實。
從窗外望出去,可以看見那棵寒風(fēng)中瑟瑟的芙蓉花樹,還有那塊和風(fēng)一起晃動著的紅牌子。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這一瞬不大美好的情緒,笑笑突然動了動,讓江敘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這個動作引起了汪駿的注意力,他調(diào)侃道:“怎么,你也在看自己胖了沒有?”
他們剛正在聊醫(yī)生是最容易得三高的群體之一,作息不規(guī)律,飲食也有一頓沒一頓的,有時候自己都沒留神就胖了。
“哎別說,”汪駿看過去,“你好像還真的胖了點。”
冬天穿的衣服多,加上江敘穿的是寬松的大衣,隆起的腹部不至于那么明顯,乍一看,的確像是胖了點。
唐可在一邊急著給他打掩護,黃斌卻突然陰陽怪氣了一句,“江敘怎么會胖?一天天操心別人的事,想著怎么勾搭別人的女朋友,能胖那心可真是太大了。”
江敘松開支著頭的手,意味不明地看了黃斌一眼。
按黃斌的性格,他應(yīng)該更喜歡去沈方煜那桌才對,江敘原本還覺得奇怪,這會兒他可算是知道黃斌為什么來他們這桌,還偏偏坐在他附近的位置了。
饒是楊蕊說過她刪掉了江敘的相關(guān)信息,但黃斌會猜到是他跟楊蕊說了什么也并不奇怪。
如果那天黃斌沒有再聯(lián)系過其他人,那么他作為唯一一個拿到楊蕊聯(lián)系方式的人,無疑會是黃斌的重點懷疑對象。
唐可在一邊愣了,“你說什么呢,什么女朋友?”
黃斌冷笑了一聲,“前些日子,我女朋友有點事要找他幫忙,我就把她的微信推給了江敘,沒多久,她就和我說要分手,江敘,我不信不是你在從中作梗。”
他環(huán)視了一圈整桌驚訝的神情,又重新看向江敘,“我就想不明白了江敘,你這條件也不愁找不到對象啊,干嘛非得搶我的女朋友,還是說你到現(xiàn)在都不談戀愛,是因為你他媽就是喜歡破壞別人的感情。”
這話里信息量實在太大,聽到這幾句的圍觀群眾紛紛露出了吃瓜的表情,不著痕跡地睨著江敘。
江敘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聽黃斌說完,他隔著唐可淡淡地看了黃斌一眼,然后對唐可說:“你讓讓。”
唐可正在因為黃斌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論而生氣,聞言雖然不明就里,也還是站了起來。
萬萬沒想到,就在他站起來的瞬間,江敘坐在椅子上,直接隔著他的座位一腳踹翻了黃斌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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