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云帶著夜黎來到，上輩子林方拐走楚舒云時住的那所別院。
  十年沒人居住，墻上爬滿藤蔓，推開布滿灰塵的大門，院子里長滿野草。
  夜黎看見地上的野草瞬間想到她當(dāng)時在蠻丑搭建的房子里種的紫茉莉。
  “小云兒，你說，咱們十年沒回去了，我當(dāng)年種的紫茉莉是不是也長得這么好啊？”
  楚舒云沉默了。
  〖你那種播種方式能發(fā)芽嗎？〗
  “小云兒你干嘛不說話啊？”
  “我也說不準(zhǔn)阿黎種的花怎么樣了，有時間回去看看好了。”
  夜黎點點頭，眼里滿是憧憬：“我已經(jīng)等不及看小云兒站在花海里吹笛子的樣子了！”
  楚舒云笑了笑，沒想打斷夜黎的臆想。大跨步進(jìn)了林方居住的房間，按照記憶，打開隱藏在梳妝臺里的暗格。
  一枚戒指，躺在暗格里，似乎一直在等待著楚舒云的到來。
  楚舒云拿起戒指，眼角泛起淚光，輕聲喚了句：“哥。”
  夜晚安靜得可怕，他并沒有等到和記憶里一樣的回應(yīng)。
  楚舒云收好戒指，閉眼長舒一口氣，調(diào)整好心情，走出房間，看見還在庭院里傻樂的夜黎，心情瞬間舒緩了不少。
  〖還好，我不是孤身一人。〗
  楚舒云從戒指里取出一壇酒，拿出三個酒碗。
  倒了一碗酒問夜黎：“阿黎要喝嗎？”
  夜黎搖搖頭。
  楚舒云收回碗：“那我和林哥喝了。”
  又倒了一碗酒，放到旁邊座位的桌上。
  用手里的碗撞了一下旁邊的碗。
  “干！林哥！”然后仰頭一飲而盡。
  拿起另一個酒碗，傾斜撒到地上。
  “你這個酒蒙子，在那邊喝不著這么好的酒了吧！還得是弟弟給你倒過去，不用謝，我可不想看你哭唧唧的表情。”
  玄都峰。
  沈傾懷依舊坐在樹下發(fā)呆，在等待著某個人的歸來。
  林越舟拿了一件袍子披到沈傾懷肩膀，說道：“天色不早了，師尊還在等師兄呢？師尊還是早些休息吧！師兄現(xiàn)在忙的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回來。”
  沈傾懷有些不悅：“他忙？忙什么？”
  “忙著殺人啊！師尊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師兄劫了十姐妹的事？隔天他們原本要嫁去的李家便被滅門了，現(xiàn)場只剩下一些血跡，連尸體都沒有留下。”
  林越舟緩了口氣繼續(xù)說：“還有啊！前幾日師兄當(dāng)街殺了楚家商行的老板，聽說那人死相十分難堪，今日又滅了徐家全族，院子里血流成河，據(jù)說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拼不出。”
  沈傾懷嘴上說著不相信的話：“都是道聽途說罷了！不要以訛傳訛。”身體卻很誠實氣到回屋鎖上門。
  系統(tǒng)的聲音響起：「今日的月色不錯啊！」
  林越舟仰頭看著天上的滿月。
  『確實，月圓之夜。』
  「月圓之夜，最適合怪物誕生了，不是嗎？」
  『嗯？你要干什么？』
  「塞到某個人心臟里的“果實”也該成熟了。」
  林越舟聽不懂系統(tǒng)在說什么，但是潛意識告訴他，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楚舒云胸口突然開始劇烈疼痛，沒收住力捏碎手里的酒碗。
  〖怎么回事？挖心頭血的后遺癥又犯了嗎？〗
  楚舒云緊緊抓著胸口，跪倒在地，周身散發(fā)魔氣，魔身開始隱隱呈現(xiàn)。
  〖好痛！好痛苦！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要失控了！不能亂傷人！誰來？殺了我？〗
  楚舒云求助的看向一臉擔(dān)憂的夜黎。
  “殺了我！快！我要失控了！”
  夜黎不停搖頭一直往后退，嘴里絕望大喊：“做不到！我做不到！”
  楚舒云強壓著體內(nèi)暴亂的魔氣，聲音異常虛弱：“阿黎雖然不是戰(zhàn)斗型的，只要我不反抗，想殺我應(yīng)該會很容易。”
  “不！我會救你的！我的歌聲，我的歌聲可以。。。”夜黎閉上眼開始吟唱。
  楚舒云痛苦的捂著頭，原本壓制的魔氣沖出體外。
  沾上魔氣的野草快速枯萎。
  楚舒云用僅存的理智沖夜黎大喊：“快跑！”
  〖我至少，不能傷害你！〗
  夜黎看著楚舒云痛苦的樣子徹底慌了。
  “怎么辦？我的歌聲不管用，我真沒用。。。如果沈傾懷在這的話！如果他在的話。。。”
  夜黎蹭掉臉頰的淚水，眼神堅定：“不！我也可以！我一定會救你的！”
  不負(fù)一切代價！
  楚舒云痛苦的仰頭大叫：“啊——”
  暴戾的魔氣沖出體外。
  夜黎忍著如鞭子般抽打在身上的魔氣，艱難的走到楚舒云身邊。
  她看清了，楚舒云的胸口，閃著紫光。
  怎么辦？挖出來嗎？挖進(jìn)小云兒心臟把東西取出來？
  夜黎想到這搖搖頭。
  不可以！太危險了，小云兒會死的。那就只能。。。
  夜黎趴在楚舒云身上，輕吻他的胸口。
  引到我身上！
  〖疼痛在消失，魔氣開始恢復(fù)平穩(wěn)了。〗
  楚舒云勉強睜開眼。
  夜黎跪坐在他對面，身體因魔氣的侵蝕開始出現(xiàn)裂痕，皮膚開始潰爛。
  夜黎沖他笑著，臉模糊到看不清五官。
  “小云兒，我現(xiàn)在一定很丑吧？人家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給你啊！”
  楚舒云眼眶被淚水填滿，眼淚緩緩滑落。
  夜黎抓著楚舒云手腕，把手附在自己臉上，似是在感受最后的溫暖。
  楚舒云渾身顫抖，痛苦的連話也說不出。
  夜黎最后沖他笑了笑：“我會陪著小云兒的！一直都會！”說罷，閉上眼，化作一團灰燼消散，只有地上散落的幾根羽毛還在闡述著她存在過的事實。
  楚舒云還保持著夜黎離開時的動作。
  〖阿黎！阿黎。。。原來，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真的說不出話。〗
  玄鳥峰，睡熟的余靛青猛然坐起。
  喚出夜黎的命牌。
  一只和夜黎長得一樣的小鳥浮現(xiàn)在余靛青手里，然后徹底消散。
  余靛青走到窗前，仰頭看著明月。
  “我身邊一千四百多種鳥，從此再無夜鶯。”
  （為何余靛青手里只有一只夜鶯呢？五鳳各自管理一方，手下的鳥種各有不同，余靛青千求萬求，只有夜黎這只傻鳥愿意跟他走。最開始只是想跟楚舒云炫耀他剛得來的夜鶯，沒想到他們陰差陽錯結(jié)緣了，更沒想到，她會為了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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