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誰救了云心一啊？”

柳成之笑，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這個嘛，不可說。”

“好啊，現在都學會瞞著為師了。”洛初用指尖戳他的臉。

不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碧海邊上，只是還未踏進，寒氣便如刀刃刺出，二人左手掐訣，右手御劍，在身子周圍形成一個小型結界用來御寒，便潛入海底。

洛初：“得到日月明珠最快的方法，便是潛入碧海海底，找到神蚌的守護鮫人，在他那里直接購買。”

“弟子明白。”

海水碧藍地跟藍寶石一樣，水流暗涌，寒意刺骨，雖有結界，可也不能呆的太久。

下潛一會兒，周圍傳來美妙的歌聲。

那是很柔，很輕的嗓音，也是很奇特的音律，但是卻帶著奇異的令人安定的感覺，就像是慢悠悠的長調。

洛初覺得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就變了，她覺得自己像是晃悠悠踩在了云朵里，又像是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蓋著柔軟的棉被。那股聲音直往她心里鉆，在不斷地跟她說“來吧，來吧，來吧……”

洛初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想要抽離出來，全身卻輕地仿佛沒有實質，骨頭似是要化掉一般。

她覺得自己像是要沉入海底，隨波逐流，就此睡去……

“師尊！”迷糊中，有人緊緊抱住她，溫暖她，心疼地呵護她。

一只溫熱的手握住她的手，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來。

洛初回神，柳成之封閉了她的聽覺，用神識與她交流：“師尊，不要聽，這是鮫人蠱惑獵物的歌聲。”

“嗯，多虧了你。”洛初定了定心神，重新掐訣御劍。

前方隱約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再近些才看清那是一條巨大的藍色魚尾巴，上半身卻是人類半身，人類脊柱的位置長著一條極長的魚鰭，每一根倒刺都威風凌凌、蓄勢待發，暗藏殺機。

洛初看了柳成之一眼，用神識問道：“這是守護鮫人？”

“不是，只是普通的散居鮫人，他應該是把我們當成獵物了。”

話音剛落，那鮫人亮出嘴里的四根獠牙，胸前背后的魚鰭像利刃一樣高高豎起，它沖著師徒二人無聲地咆哮了一聲，向他們沖來。

柳成之冷然一笑，眼波流轉，眼底深處卻是絕對的肅殺和冷酷，手上靈力運轉，朝著鮫人襲去，那鮫人猝不及防，被靈力擊出幾米遠，卻是不死心地再次游來。

柳成之手中靈力再次聚集。

一個個頭較小的影子卻沖著那條有著藍色魚尾的鮫人氣勢洶洶地游過去，像是一枚急速魚雷一樣迅猛。它背上的魚鰭破開水面，毫不客氣地撞了過去。

是一只長著紅色魚尾的小鮫人。

兩條魚在海面翻滾著，尾巴時隱時現，攪得這片海域一陣翻騰。然后那藍色的鮫人被狠狠地砸進了海底，慌忙地爬起來游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

沒等洛初弄明白情況，那只小鮫人沖著他們叫了一聲，見他們沒跟上，又停下回頭叫了好幾聲才繼續向前游去。

“這……”

“師尊，我們跟上去，他沒有惡意。”

“好。”

鮫人在水里是和在陸地上截然不同的靈巧和迅速，洛初不知道小鮫人要帶他們去哪兒，但是她也感覺到這條小鮫人似乎是想幫助他們。

鮫人將他們帶到一個海底宮殿里，穿過千回百轉的迷宮，終于來到一個巨型蚌前。

這個莫非就是……鎮海神蚌！

蚌的背面像珍珠般地閃著藍瑩瑩的光，長著一圈套著一圈的波紋，正面像展開的孔雀尾巴，閃爍著墨綠色的光澤，潔凈光滑，顯然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撫摩和拂拭。

那鮫人在神蚌上輕輕敲擊幾下，那蚌緊閉的硬殼便緩緩打開，柔軟的蚌肉中正躺著一顆蘋果般大小、光彩奪目的白色珍珠。

“恩人，給你。”鮫人將那顆珍珠放到洛初手上，又囁嚅道：“不要錢。”

洛初詫異，仔細端詳那鮫人，只覺得他眼熟。

他的整個臉上覆蓋著一層紅色的鱗片，若是沒有鱗片……若是沒有……

洛初驚道：“你是那天的那個男孩！”

小鮫人點點頭：“我們鮫人一族雖然在水里來去自如，戰斗力極強，但是化為人形長久地呆在岸上，便會十分虛弱。正因如此，我被人抓住作為售賣品，幸好兩位恩人出手相救。這日月明珠就當作一點薄禮，送給兩位恩人。”

洛初嘴角抽了抽，一點薄禮……

孩子，你知道外面這顆珠子在外面可是價值連城啊。

……

那條小鮫人將師徒二人送上了岸。

洛初再次感嘆自己一定是踩了狗屎運，路上隨便救個人，居然是鎮海神蚌的守護鮫人。

離開時，她又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

遠處一個濕漉漉的小腦袋孤零零地飄在海面上，隨著海浪起伏著。一雙大眼睛睜得很大，安安靜靜的，即使隔著遠，她也能感覺到那條魚一定又是呆呆地，直愣愣地看著她，不知怎的，竟有些可憐巴巴的意味了。

見她回頭，小鮫人躍進水中，成倒立姿勢，一條紅色的魚尾在水面搖擺，似乎是在跟她告別。

“師尊，該走了。”柳成之環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幾分。

“好。”洛初覺得她這徒弟又好笑又氣人。

她的身心明明全部都已經完完全全屬他了，可他卻總是沒有安全感一般，對她偏執地占有，怕她離開。

“成之，若是陣法失敗，只將為師送了回去，而將你就在這里了呢？”

“那徒兒就毀掉這個世界。”柳成之毫不猶豫地答道，他的眼里滿是傷痛之色，讓人心碎：“師尊，徒兒說到做到。”

洛初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后悔萬分，連忙握上柳成之的手道：“放心，為師會一直跟你在一起的。”

柳成之抱住她，緊緊扣住她的腰。

洛初靠在他的胸膛，用指尖在他的心口慢慢摩挲：“那你以后會變心嘛？”

然而，洛初低估了自己對柳成之的愛，同時，高估了柳成之對她離開這件事的容忍程度。

“不會。”柳成之嗅著她發間冰雪般的蘭花香，繼續說道：“因為狼是一妻一夫制，一生只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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