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藏器,待時而動_第589章 馬湘蘭
君子藏器,待時而動_第589章 馬湘蘭
裝模作樣的看了幾分鐘,林熙又回到位置上,他稍作沉吟片刻后,緩緩說道:“無論從風(fēng)格、技法,還是紙品的古舊程度來看,這畫絕對是實打?qū)嵉恼孥E無疑,但要說它的傳承來歷嘛,恕我見識淺薄,還真是看不出來。”
頓了頓,林熙又繼續(xù)說道:“但從畫卷右上角的提拔來看,這畫應(yīng)該是出自馬湘蘭和王稚登之手,可我只知道馬湘蘭是秦淮八艷之一,但王稚登是誰就不知道了,還請老先生指教。”
能夠分辨出畫的真假,就足以讓祝可進驚訝,可林熙竟然還能看出風(fēng)格、技法和紙品,這就更讓祝可進高看林熙一眼,他本以為林熙只是對陶瓷和玉器稍有研究,卻沒想到林熙對字畫也同樣有造詣。
祝可進不知道的是,其實林熙對技法和風(fēng)格一竅不通,更遑論紙品的古舊程度,但因為有天眼異能這個大法寶,讓林熙知道畫的真假后,為了使自己更有說服力,才故意添加了風(fēng)格和技法的說辭。
既然林熙都說了請教,祝可進要再繼續(xù)賣關(guān)子,可就真有點說不過去了,不過他并沒有急著說出這幅畫的傳承來歷,而是問起了這幅畫是怎么得來的:“老哥哥,你這幅畫是哪兒來的?該不會你這次來金陵,就是專門找我看畫的吧?”
沒好氣的白了祝可進一眼,陳會長樂呵呵的笑道:“美得你!這幅畫是我前些日子逛潘家園的時候,從地攤上無意撿來的,聽攤主說他家祖上是八旗子弟,還給康熙皇帝當(dāng)過御前一品帶刀侍衛(wèi),曾經(jīng)也是闊過的人。”
“后來宣統(tǒng)皇帝溥儀退位,清朝就那么亡了,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八旗子弟,也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有道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落魄的八旗子弟只能窩在家里啃老本,變賣祖上留下的東西過日子,東西變賣完了就混吃等死,這是那時候大多數(shù)八旗子弟的真實寫照。”
“但我遇到的這個攤主卻不同,雖然他家也是八旗子弟,卻在清朝完蛋以后,懂得發(fā)揮特長做生意,從玩蟲斗蛐蛐開始經(jīng)營,逐漸成為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財主,而那些祖上留下的寶貝,也都被保留下來。”
“后來全國解放建立新中國,打倒地主和財主,他們家才從此落魄,再經(jīng)歷七十年代的混亂十年,他家的許多寶貝都抄走,唯有這幅《蘭竹圖》留了下來。”
說到這里,陳會長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眼神色不變的祝可進,又才放心的繼續(xù)說道:“說起來,這家八旗子弟的遭遇,倒和祝老弟有幾分相似,可他家卻沒有祝老弟命好,后來雖然被平了反,可東西卻沒有追回來,只剩下這幅當(dāng)初被藏在房梁上的《蘭竹圖》逃過一劫。”
“就在前些日子,那個攤主修造新房子,才從房梁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寶貝,那攤主也是精明過人,當(dāng)即知道這是個老物件,恰好家中修造新房還要用錢,就索性拿來潘家園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賣出去。”
“巧的是,我那天去潘家園遛彎,一眼就瞅到了這幅畫,當(dāng)即花了三萬塊錢,從攤主手上買下來,不過我雖然能看出這幅畫是真跡,卻有些看不大明白,剛好這幅畫跟秦淮八艷的馬湘蘭有關(guān),所以這次過來金陵,就想請祝老弟幫我掌掌眼,畢竟馬湘蘭就是在金陵城里名滿天下的啊。”
也許還在為輸給林熙而耿耿于懷,祝可進的情緒似乎并不高,甚至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不過他還是稱贊道:“老哥哥你看的沒錯,這幅《蘭竹圖》不僅是真品,而且還是馬湘蘭和王稚登合作的真跡,估計這世上也就這一件寶貝了,按照現(xiàn)在的市場估價,至少也要值個三百萬人民幣,要是運氣好的話,三百五十萬人民幣也不在話下。”
聽到祝可進的話,林熙頓時震驚不已,這幅畫竟然能值這么多錢?
雖然馬湘蘭是秦淮名妓不假,可他畢竟不是大師級的名家,而在明代中晚期的名家中,比如仇英、徐渭、文震哼等名家之作,市價也不過是兩百萬人民幣到三百萬人民幣之間。
按照常理來說,馬湘蘭和王稚登的真跡作品,無論如何都不會比同時期的名家之作還要貴才對啊,然而實際上,這幅畫不僅比名家之作要貴,而且還貴了不止一點半點。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林熙才會覺得費解,難道就因為這幅畫是馬湘蘭和黃稚登的合作,才會這么昂貴?
想到這里,林熙當(dāng)即請教道:“老先生,據(jù)我所知明代中晚期的名家畫作,還從沒有賣出三百萬人民幣以上的高價,可您卻給這幅《蘭竹圖》估價三百萬人民幣以上,難道里面還有什么典故?”
抬頭看了一眼林熙,祝可進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然后稍作沉吟片刻,才繼續(xù)說道:“要是單論這幅畫的價值,肯定值不了三百萬人民幣的高價,但如果加上馬湘蘭和王稚登的愛情故事,那就值這個價沒得跑。”
林熙撓了撓頭:“愛情故事,什么愛情故事,老先生能不能說的仔細點?”
知道自己跑不掉,祝可進也就不再藏著掖著,將馬湘蘭和王稚登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要說馬湘蘭和王志登的愛情佳話,就不得不先說說馬湘蘭這個人,她生于嘉靖二十七年,卒于萬歷三十二年,這段時間基本處于和平時期,所以她和政治扯不上什么關(guān)系,但卻被后人稱之為奇女子。”
“如果馬湘蘭有傾國傾城之姿,曠代絕世的美貌,她能身列八艷之一,或許我們對她不會感到太驚奇,畢竟美貌是每個女人得天獨厚的資本,可馬湘蘭的相貌卻是平淡無奇,史載她‘姿首如常’,和平常女子沒有太大分別。”
“雖說自古以來,秦樓楚館中不乏才女、俠女和色藝雙絕的女子,但青樓中人首重‘色’字,這點是沒有爭議的,試想一個‘姿首如常’的青樓女子,竟然能夠名冠當(dāng)時和流芳后世,成為名噪青史的秦淮八艷之一,足克可算‘奇’事一樁。”
“除此之外,相信林小哥也看過金庸的《鹿鼎記》,知道江湖上那句‘為人不識陳近南,縱是英雄也枉然’吧?雖說陳近南的故事是虛構(gòu)出來的,但明代中晚期的秦樓楚館中,卻有這樣一位奇女子。”
“馬湘蘭在青樓數(shù)十年,門前車馬始終不斷,史稱‘凡游閑子沓拖少年,走馬章臺街者,以不識馬姬為辱’,真可謂是‘尋芳不識馬湘蘭,訪遍青樓也枉然’,即便是陳圓圓那樣的絕代佳麗,享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美名,但當(dāng)她馬齒稍長、容顏減損,也會被吳三桂冷落,這也是古今紅顏的共同悲哀,可讓人奇怪的是,這一悲哀在馬湘蘭身上卻像是失效了一般。”
“相傳她在年過半百的時候,還有少年對她迷戀不可自拔,指江水為誓說要娶她為妻,馬湘蘭不愿少年因一時沉湎而自誤青春,多次勸少年打念頭,少年卻死活不肯,還是由官府出面才肯離去,念過半百還能令少年傾倒,不可不稱“奇”也。”
“最后還有一奇,我們都知道馬湘蘭交往的對象是王稚登,就當(dāng)時來說,王稚登固然是頗有名氣的才子畫家,卻因為在政治方面缺乏可取之處,因而對后世的影響微乎其微,如果沒有馬湘蘭,今天誰還知道王稚登是誰?剛才不是連林小哥也問王稚登是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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